第1章 大爆炸

  第1章 大爆炸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天空上瞬間出現一團比太陽更加明亮的赤色火球，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橫掃數千平方公里，火焰、強風、地震、塵埃呼嘯肆虐，壓倒了無數樹木，仿如世界末日。

  「啊……」

  季星火驟然驚醒，在黑暗中坐直起來。

  腦海中殘留著大爆炸的餘波，轟鳴不止，讓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與驚悸，直到幾分鐘後才漸漸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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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這個噩夢，該死的！」

  季星火嘴裡咒罵一聲，無奈搖頭，看了眼床頭的夜光時鐘，凌晨一點。

  過去一個星期，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而且內容一模一樣。在夢中，自己的視角是鎖定的，一開始出現在外太空，如同流星疾速飛進地球的大氣層，最後在一片廣袤森林的上空爆炸。

  每次夢中爆炸，季星火都會被驚醒，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真的炸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開燈。」

  季星火輕呼一聲，臥室里逐漸明亮起來。

  沒等自己的眼睛適應亮度，季星火就翻身下床，搖搖晃晃的走進衛生間，看見鏡子中的自己，一臉憔悴與疲憊，眼角還有幾條醒目的血絲，精神狀態非常糟糕。

  連續一個星期沒睡好覺，換誰都要萎靡不振。

  「該解決了。」

  季星火嘀咕著打開鏡子後面的柜子，拿出了一條精美的編織項鍊，尼龍細繩編成繁複漂亮的帶子，項鍊的吊墜是一顆寶石，被網格套在裡面，看起來相當精美。

  看著項鍊的寶石吊墜，季星火的眼神十分複雜。

  十幾天前，自己和幾個同學前往貝加爾湖地區一起畢業旅行，最後一天，在當地馴鹿部族的攤位上花了20亞元買下這條項鍊當作紀念品。

  那個攤位有幾百條差不多的編織項鍊，只是吊墜各有不同。

  季星火挑選時沒察覺到什麼異常，覺得好看就買了戴上，當天晚上回到了長安。

  然後，噩夢就開始了。

  連續幾天做同樣的噩夢，季星火鎖定了原因，就是項鍊的吊墜，那顆像是玻璃彈珠的寶石。

  寶石外殼透明，內部鑲嵌著一朵五彩斑斕的星雲，形如眼睛，虹膜中心卻是一片空洞，仿佛被挖掉了瞳孔，幾道細微的裂痕從中間蔓延開來，莫名有種殘缺的美。

  這東西明顯不是天然寶石，而是人造物，並不值錢。

  季星火出於好奇，對它做了些研究。

  結果發現寶石的硬度極其驚人，肯定比鑽石還硬很多倍，超出了硬度檢測儀的上限；它的脆性、熔點、水溶性和電阻各項數據都沒能檢測出來，更無法得知它的成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疇。

  他折騰了很久，都沒有在寶石上留下任何痕跡。

  甚至有一次，季星火把它泡在自己的血液里，依然毫無結果。

  寶石研究不出結果，季星火轉而從自己的噩夢中尋找線索。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通古斯大爆炸」。

  夢中爆炸的場景，多處吻合通古斯大爆炸的情況，比如是在天空上爆炸、沒有隕石坑和天體碎片、爆炸範圍、對森林的摧毀程度等等，跟歷史上多次調查研究數據都能對得上。

  不過，通古斯大爆炸發生在1908年，而如今是2223年，相距超過三百年。

  而且爆炸地點離自己遊玩的貝加爾湖很遠，將近八百公里。

  時間與空間上，都存在距離。

  儘管如此，季星火還是懷疑自己手上的寶石，很可能跟通古斯大爆炸有關，甚至就是這東西導致了那場神秘爆炸。

  「可惜除了做夢以外，我沒有其它證據。」

  「要不然我就能解開一個三百多年前的世紀未解之謎了。」

  季星火自嘲一笑，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不做噩夢。

  之前已經試過了，無論自己是否隨身攜帶寶石，即使把它放在幾千公里外的其它城市，只要睡覺照樣會做噩夢，就像是綁定了一樣。

  他拿著項鍊回到臥室，解開了細繩，把寶石從網套中取出來，放在掌心上仔細觀察。

  「難道這真的是一個異種？」

  季星火不是第一次冒出這個想法。

  其實在最初，他就猜測寶石很可能是一枚異種，只是跟自己知道的異種特徵對不上，無論是「星界防禦理事會」（Astral Defense Council，簡稱ADC）的異種資料庫，還是國家「星界部」的官方網站，都找不到對應的異種。

  所謂「異種」，就是蘊含了「異能」的奇物。

  地球上所有的異種都來自「星界」。

  公元2033年，全球各大洲上突然打開了十三道星門，穿過星門就能進入星界。

  神秘浩瀚的星界震驚了全球，它的出現顛覆了科學家們的認知，違反了已知的物理定律。星界連接整個銀河系，以星界為橋樑，能夠前往銀河中的每一顆行星，甚至星際中的每一個空間坐標！

  星界並不像太空那樣空曠寂寥，它是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

  廣袤的星界中孕育著無數物種，數量之多，種類之繁，遠超任何一顆生態星球，地球比之相比不過滄海一粟；星界物種的演化速度與劇烈程度，也是地球生物圈的千百萬倍！

  星界中還有大量智慧種族，誕生了眾多遠比地球更強大的文明。

  星門的開啟，給毫無準備的人類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浩劫，異族入侵、核戰爭、第三次與第四世界大戰，將近兩個世紀的全球動盪和滅絕危機，完全改寫了全人類的命運與文明走向。

  如今是23世紀，地球已經重塑秩序與格局。

  人類早已適應了星界的存在，並利用星界產出的獨特資源，促進科技飛速發展，生產力大幅度提高。

  不過對人類影響最大的，還是那些來自星界的超自然能力。

  人們習慣稱其為「異能」。

  星界中無論是智慧文明種族，還是如同野獸的低等生物，都會誕生擁有強大力量的個體。

  它們的能力各不相同，掌控雷電、力大無窮、形體變化、隱身飛躍等等，這些只是最常見的異能，還有許多神奇詭異的能力，在生命進化的道路上走得越遠，異能就越強，連壽命也會隨之增長！

  擊殺星界生物，就有機會得到它們的異能。

  而承載異能的就是異種！

  人類天生沒有超自然能力，但是，通過融合異種也可以掌握異能，從而實現生命進化。

  在「星門時代」，人類之所以能擊退星界異族的入侵，除了不惜以核武器同歸於盡以外，還因為有先行者掌握了異能，一步步生命進化，擁有跟星界異族強者抗衡的力量。

  到如今，全球四百多億人口，掌握異能的「異人」超過二十億。

  季星火不是異人，但他對異種非常了解。

  這個世紀，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學習過關於異種的知識，在現實中也接觸過異種。

  異種並非只誕生於星界生物的體內，星界的自然環境中也會形成異種，形態各異，有的像植物果實、根莖，有的如同礦物寶石，也有一些則是能量結晶，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異種，讓人難以辨別。

  在全球各國都設有分部的「星界防禦理事會」，創建了地球上最大的異種資料庫。

  季星火把資料庫中的一萬兩千多個異種都仔細翻閱了一遍，尤其對照了幾百個寶石形態的異種。

  但是，沒有一個跟自己手裡的寶石對得上。不僅外表對不上，寶石跟異種的普遍特徵也是大相逕庭。

  所有異種都會展現出「活性」。

  季星火接觸過幾次異種，不管是什麼形態的異種拿在手上，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它的「活性」，猶如即將破殼而出的卵，不用特意去鑑別就能清晰感受到充沛的生命力。

  而他並沒有在寶石上感受到活性，這分明是一件死物。

  所以一開始就否定了它是異種的猜測。

  但現在……

  「凡事並無絕對。」現在季星火覺得自己可能錯了，眼睛緊緊盯著手掌上的寶石，「也許它就是萬中無一的特例，看起來像是死物，其實是一個極為罕見的異種。」

  既然是異種，那就能融合。

  一個人類是否能夠融合異種，並沒有清晰的標準。總體而言，身體素質越好，融合異種的成功率就越高。

  季星火站了起來。

  看向跟臥室連通的訓練室，對面牆上的鏡子照出自己的身影。

  正好一米八的身高，在成年男性中不高不矮，只比平均身高多出兩三厘米，不過體型勻稱修長，上半身與下半身對比接近黃金比例，肩膀寬闊，臂展伸開將近兩米，手長腿長，一身健碩的肌肉蘊含著不俗的爆發力。

  這是自己多年鍛鍊的成果。

  為了追求力量成為異人，地球上人人健身。

  尤其是對未來充滿期待的年輕人，一個個幹勁十足，很多人從十幾歲就每天泡在健身房裡，進行各種體能訓練為融合異種做準備。

  季星火也是如此。

  自己十五歲開始鍛鍊，幾乎從未鬆懈過，到現在已經七年了。

  雖然還沒有成為異人，但是季星火有著強大的信心，只要自己融合的異種等級不是特別高，或是異能極為奇特，融合成功率至少在80%以上。

  「本想畢業旅行後繼續鍛鍊一兩年，然後去參加體能測試，申請一個超限級的異種。」

  「現在卻要融合一個未知的異種……」

  季星火面露少許遲疑之色。

  作為「亞太人民聯合共同體」的公民，在成年後參加四項體能測試，只要有一項達標，就可以免費得到一個異種，嘗試融合成為異人。

  這是每個「亞太共體」公民的福利，國家給所有人一個公平的機會。

  如果融合失敗，不但無需任何賠償，反而可以到最好的公立醫院免費享受恢復期的醫療服務。

  要是成功，那就有相應的義務。

  將來有需要的時候，異人必須無條件響應政府徵召一次，為國家服務直到役滿。

  季星火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有把握通過體能測試了，但他一直沒有參加，是為了在測試中拿到更高的評分。

  評分越高，可供選擇的異能數量就越多，品質也越好。

  國家提供的異能等級從低到高分別是：基礎、優質、卓越、超限。

  絕大部分通過測試的公民，只能在前三個級別中選擇異能。

  公民在力量、速度、耐力和意志這四項測試全部通過，並且拿到高分，然後通過「星界部」多輪評估，才能申請最高級別的超限異能，進入隊列排序，按照時間先後獲得該異能。

  季星火的原定目標是一個超限級異能，大概有三成的把握。

  可是現在不同了。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異種。」季星火低聲自語：「就憑寶石的硬度和讓我做噩夢的特殊現象，它蘊含的異能至少是超限級。而且，很可能比超限級更高，達到『星隕級』異能的品質！」

  星隕級！

  季星火的心臟狠狠跳了幾拍。

  這個級別的異能無不是強悍無比，價值難以用金錢來衡量，歷史上公開的幾次星隕級異能都不是出售，而是交換。

  「搏得一個星隕級異能的機會，哪怕融合失敗，也值了！」

  「大不了恢復了再嘗試，耽誤幾個月而已。」

  季星火不再猶豫。

  不過，眼下有個問題，自己該怎麼融合它？

  最常見的異種融合方法有兩個。

  第一個是吞服，直接把異種吃進肚子消化掉。

  第二個則是注射，將異種溶入調製好的藥劑，然後注射進人體血管，將它吸收。

  還有一些比較少見的融合方法：比如把異種轉化成氣體吸進去；自己跟異種精神共鳴，融入大腦；也有罕見的異種能直接滲透皮膚，進入體內。

  最麻煩的融合方法是植入，一般適用於從生物軀體上摘取下來的器官形態異種，像是做手術一樣，植入自己的體內。

  如果可以選擇，季星火當然最想通過「吞服」融合。

  寶石的體積不大，跟人的眼球差不多，一口就能吞進肚子裡。但是，他懷疑以寶石的硬度，自己能不能消化它？

  最怕要「植入」才能融合。

  異種植入不是隨便塞進身體裡哪個地方就行了，必須事先做好研究，還要考慮到排異反應，有時需要用藥消除排異，傷口縫合，術後恢復等等，這些都要專業的外科醫生來操刀。

  最關鍵的是，異種植入點通常是在它發揮效果的身體部位。

  例如「奔雷手」，異種形態是一截能夠放電的肌腱，要把它植入手掌，跟自己的肌腱連接為一體，才能掌握這個異能。

  季星火看著寶石內部的眼狀星雲。

  「眼睛！」

  「難道要把它植入進我的眼眶？」

  季星火不禁頭皮發麻，眼眶空間是有限的，不能容得下兩顆眼球，植入之前要先摘除自己的一顆眼球。

  這個代價就太大了。

  萬一失敗……

  雖然以如今的醫療技術，重新植入眼球並不是難事，很快就能重見光明，但是手術期間承受的痛苦和心理影響，絕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季星火拿著寶石在自己的眼皮上比劃。

  「這寶石跟眼球真的太像了！」

  忽然，他腦中冒出了一個念頭，並沒有多做考慮，試著將寶石跟自己的右眼輕輕觸碰了一下。

  眼球是人體最敏感的器官，頓時，季星火感到了一陣輕微刺痛，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這種刺痛越來越強烈，像是摻進了沙子，眼淚嘩啦的就流了出來。

  不止右眼，雙眼都感覺到了疼痛。

  「怎麼回事？」

  季星火強忍著痛苦睜開眼睛，視野中一片模糊，眼前如同被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什麼都看不清。

  他摸了下臉頰，手上觸到一片溫熱黏稠，隱約看見是紅色。

  「眼睛流血了……」

  季星火心裡一緊，這時反應過來：「寶石呢？」

  原本拿在手上的寶石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沒等他高興這方法居然真的有用，腦中驟然劇痛，仿佛有一把錐子在絞動自己的腦漿，發出一聲痛叫倒在地上，七竅都流出了鮮血。

  轟隆！

  季星火漆黑的眼前又看到了大爆炸的景象，猶如夢中的場景。在他的意識陷入黑暗前閃過一個念頭：

  「這次我的頭不會真要炸了吧？」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