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現身
第68章 現身
「嘭!」
耀眼紅光伴隨著刺耳的炸音,對面中槍的男人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塊,就像被巨型重物硬生生砸垮下去的圓形屋頂。合金肋骨斷了兩根,臉上、肩膀、腹部密密麻麻全是帶血的粗製鐵砂和鋼珠。
廖秋扔掉火藥槍猛撲過去,以極度張揚的姿勢伸出鋼爪卡住對方脖頸,摧枯拉朽般朝著側面狠狠一拽,將男子人頭直接從肩膀上拔掉。
斷口位置殘留著小半根脊柱,鮮紅的液體順著末端緩緩滴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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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狠殘暴從來就不是某些人的專屬力量。
你會,我也會。
碎骨幫的人紛紛朝著兩邊避開,有選擇的以廖秋為核心,主動讓出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空間。
凌子涵離開的時候故意大肆宣揚廖秋接受了甲級初生體改造。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強,就算嚴尚祖、從梟、姚穎玉三位幫主加起來也不是廖秋的對手。
然而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地下世界有一個公認的「三三法則」。
在相同等級的前提下,三個乙級改造體的綜合實力等同於一個甲級。
以初生體為例,身為甲級改造體的廖秋,可以同時對付三個乙級初生體。
當然,這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數據。
爭鬥,尤其是性命相搏的時候,很多細節可以決定輸贏。
假如其中一人願意死死抱住廖秋的胳膊或大腿,悍不畏死的給另外兩人製造機會,面對這種無賴般的打法,廖秋根本不可能有贏的機會。
嚴尚祖之所以能鼓動大批手下跟隨前來翠紅樓,是因為他承諾能給手下帶來好處。
可如果說是這些手下對他忠心耿耿,拼了命也要給他製造機會殺死廖秋,那就是純粹扯淡。
實際上翠紅樓的女人也不好惹。
沿著廖秋左右分開的女人們紛紛從後背上拔出火藥槍,將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對面。
見狀,滿面狂喜的男人們再也無法保持輕鬆良好的心情。他們眼裡充滿了驚駭,以最快的速度剎住腳,轉身向後逃去。
陣陣轟鳴如同雷聲,儘管只有一發子彈,在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無可閃避。男人們被打得紛紛倒下,臉上和身上全是血。
廖秋冷靜地站在搖曳的燈光中,用清朗兇狠的聲音發布命令。
「殺了他們!」
說話間,他彎腰抓起一個滑到在地正準備起身逃竄的男人,以無比凶暴的姿勢抓住對方的髖關節,直接將雙腿分開,撕成兩半。
身後,看似柔弱的女人們紛紛拔出各自的武器,主要是鋼斧和特製的短柄彎刀,帶著滿臉近乎凝固的狂放殺意,三人為一組,撲向各自選定的目標。
抓住一個男人的腳,揮刀斬斷他的彈簧柱狀體,帶著說不出的痛快與強烈報復心,將這條金屬與膠質的混合人造物狠狠塞進他因為驚恐而大張的嘴,然後反手砍斷其四肢。
這樣做可不是為了保留大腦賣錢,而是將其留作戰利品。
男人需要女人,女人同樣需要男人。只要好好調1教並加以適當的懲罰手段,他(她)們除了日常暖床,還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好的奴隸。
這幫女人的戰鬥力非常強悍,她們在選擇目標方面也很有一套,從不遠離會堂,這樣可以依託架設在建築頂層的重型機弩為掩護,保全自身。
嚴尚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怒。
短短不到五分鐘,自己這邊損失了二十多個人。
傷亡太大了。
併吞陰煞幫可不是占領翠紅樓這麼簡單。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損失太大,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血狼幫。
從梟可不是善心大發的好人,他之所以邀約自己聯手對付姚穎玉,就是為了先解決這幫女人,然後再解決自己。
在嚴尚祖看來,誰解決誰還不一定呢!
可是照目前的狀況,恐怕就算順利併吞陰煞幫,估計也只是慘勝。
想到這裡,嚴尚祖偏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幾名親信,低聲吩咐:「跟我一起上。」
目標明確,只要幹掉廖秋,基本上就能穩定局勢。
對面那幫女人再能打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至於姚穎玉……估計她現在正與從梟打得難解難分,最好兩個人都重傷,這樣老子才能收拾殘局。
嚴尚祖雙手緊握住長柄戰刀,邁著堅實的步伐朝廖秋走去。
「來啊!來跟我打!」
「小子,今天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殺,給我剁了他!」
嚴尚祖帶著包括族叔嚴明在內的五個親信。這是他精心挑選的班底,為此還專門拿出壓箱底的兩套乙級初生體配件被他們裝上……只有這樣,才有直面應對廖秋的底氣。
他沖在最前面,鋒利的長刀在手中連續挽了幾個刀花,在燈光照射金屬光澤成片,看上去威武至極,架勢驚人,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武功高手。
廖秋揮刀砍下踩在腳下男人的腦袋,彎腰將滴血的人頭撿起,視線正好迎上來自嚴尚祖的兇狠目光。
他微微一笑,將手中的人頭反手扔向身後,非常準確地「骨碌碌」沿著敞開的禮堂大門滾了進去。
嚴尚祖小跑向前,速度很快。
他忽然看見廖秋張開嘴,清清楚楚聽到從對方口中傳來的每一個字。
「其實你可以好好活著,用不著現在就死。」
這是什麼意思?
電光火石之間,嚴尚祖突然感覺腦海里冒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它是如此的可怕,以至於自己根本不敢往深處想。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兇狠暴戾的呼喊。
隨即沉重的碰撞從後背傳來,嚴尚祖瞬間失去重心向前撲倒。他能感受到右肩裂開,生物組織被某種銳器撕裂,可怕的麻木感沿著中樞神經瞬間傳遞至大腦,等到自己下意識偏過頭望向來自身後的襲擊者,驚訝、震撼、愕然、憤怒與強烈痛感混合在一起,如蒸汽碾壓機般粉碎了來自腦海深處的最後一絲希望。
一名親信手持長刀砍斷了自己的肩膀,他抬腳踩著自己的後背,鋒利的刀鋒深深插入自己體內。他絲毫沒有拔刀閃開的意思,反而將刀尖狠狠向下用力插入泥土深處,以最簡單的方式將自己禁錮。
「伱們……你們想幹什麼?」嚴尚祖憤怒到極點,心中的恐懼也同時發酵。他不顧一切嘶聲尖叫。
沒有人回答。
另外三名手下環立四周,各自掄起手中的武器,斬斷嚴尚祖的左手、左腳,以及右腳。
嚴明站在右側,他掄起雙手持握的長柄戰斧,蒼老且滿是皺紋的臉上浮起與他實際年齡毫不匹配的緊張與力量感,把嚴尚祖的右手齊腕砍斷。
「你……族叔……」嚴尚祖雙眼睜得斗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彎腰跪在地上的嚴明。
這動作顯然不是面對自己,而是跪向朝著這邊緩步走來的廖秋。
「做的不錯。」廖秋來到近前,笑著將嚴明從地上扶起。
嚴明轉過身,用複雜的眼光望向嚴尚祖:「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次叫我族叔。」
已經到了嚴尚祖嘴邊的各種咒罵瞬間咽下。他張了張嘴,劇痛與羞辱,絕望與愕然,他只能保持向前撲倒的固定姿勢,連最簡單的翻身都做不到。
他從不認為嚴明是自己的長輩。
荒野上力量為王,哪怕是嫡親的兒子與父親,在利益面前也沒什麼可說的。
廖秋往前邁了一步,足尖距離嚴尚祖的額頭只有五厘米。他蹲下來,平靜地看著徹底呆住的後者。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一直煽動你手下的人鬧事。」
事已至此,嚴尚祖徹底明悟,也想開了。
他仿佛沒有聽見廖秋說話,拼著身體裡最後的力氣怒聲咆哮:「你們竟敢聯合起來陰我。」
「把從梟那個混蛋叫來,我……我要宰了他!」
「姚穎玉是不是跟你有一腿?否則她怎麼會老老實實聽你們安排?」
最初的驚愕思維已經消失,嚴尚祖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又冷靜。
被騙了。
這是一個可怕的陷阱。
嚴明看中那個女人只是個用來欺騙自己入坑的由頭。
從梟和姚穎玉之間的矛盾也是假的,這對狗男女裝模作樣聯手演給自己看。
至於幕後主使……嚴尚祖扭著脖子仰起頭,怒視著面無表情的廖秋,破口大罵:「是你讓他們對付我,你早就想要殺了我是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說錯了,不是他,是我。」
嚴尚祖渾身猛然一震。
這聲音無論語氣還是節奏他都很熟悉,甚至早已成為記憶深處的永恆烙印。
凌子涵在他的左側蹲下。他把腰彎得很低,只有這樣才能讓嚴尚祖看見。
「雖然我離開了這個地方,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很清楚。」
他臉上笑容依舊,只是其中絲毫看不到友善成分。
嚴尚祖儘可能將自己的身體斜側,看著凌子涵那張過於漂亮的臉,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鬼。
「……你……你怎麼回來了?」
凌子涵平靜地回答:「為什麼我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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