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錚錚鐵骨勸人忠,世修降表衍聖公!
第261章 錚錚鐵骨勸人忠,世修降表衍聖公!
「賈琮可還有別的命令?」
這時,順德帝開口詢問道。
「回陛下!」
「侯爺下了懸賞,傳檄天下!」
「雲貴之地造反的十三家土司首領,每人懸賞百萬兩白銀。」
「若誰能將其首級送上,過往種種,既往不咎,保舉三等子爵位!」
……
「這……」
「不愧是靖安侯!」
「這等陽謀,這等大手筆……」
在場眾人都是老狐狸一般,一眼就看出來這懸賞裡面的門道。
換做是三天之前,這懸賞定然是沒用。
雲貴地區已經糜爛一片,與福建叛軍還有海上的西洋人聯合艦隊相呼應。
弄不好大乾就要丟失南方數省之地。
這等情況,即便是懸賞再高,也無人敢心動。
畢竟就算拿到人頭,也得能送出來算。
可是現在局勢卻不同了。
西洋人的聯合艦隊折損過半,第三境以上高手被鎮殺大半。
福建叛軍也被平定。
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十三家造反的土司是強弩之末,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雲貴地區也不是鐵板一片。
與大軍前去掃蕩一圈需要耗費的糧餉等軍費相比,一千三百萬兩的支出簡直再划算不過。
至於說三等子的封爵承諾。
看似是封賞規格過高了。
實則這才是真正殺人不見血的陽謀。
能夠誅殺十三個叛亂土司首領,再將其帶出來領賞。
肯定是在當地有著一定勢力的首腦。
封爵之後的立場註定只能站在朝廷這一邊,不可能再融入當地土司。
封出去十三個子爵爵位,換來的卻是日後朝廷對雲貴地區的掌控力極大增加。
任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至於如果說雲貴地區土司暗中勾連無人接這個懸賞會如何?
那大軍開拔過去,剿滅的可就不一定只有叛黨了。
這點門道,雲貴地區的土司們心裡也一清二楚。
機會給了,要死要活,自己選擇!
……
「不愧是靖安侯……」
「好一個檄文懸賞,雲貴之地,不出一月,即可平定。」
內閣首輔李閣老長嘆一聲。
突然有一種數十年白活的感覺,論起心智謀略。
別看執掌內閣這麼久,積攢了大量權謀鬥爭的政治經驗。
可要說手段,那是拍馬都趕不上賈琮。
嘆息過後,羨慕的對林如海說道。
「林大人找了個好女婿啊!」
哪怕是不看修行天賦,這般心智謀略,也註定是一時人傑了。
「李閣老謬讚了,亡妻未出閣之前,最疼愛的便是琮哥兒了。」
「如今也算是親上加親。」
林如海笑吟吟的回了一句,心中也在慶幸,當日揚州城外,賈敏墳前定下了這樁親事。
……
「啟稟陛下,侯爺還傳令讓福建各地府衙就地籌集糧餉!」
「隋茂祥將軍所率大軍,半月內抵達泉州府!」
待到眾人討論完了,戴權繼續說道。
「朕就說賈琮行事向來是大手筆。」
「南下一次怎麼會只是平定叛亂,擊潰西洋人的聯合艦隊這麼簡單。」
這一次,倒是沒有引起太大風波。
除了戶部尚書褚慎安之外,其餘大臣皆已猜到。
賈琮提前半年布局,在江南興建造船廠。
怎麼會單單只是擊潰西洋人的艦隊這麼簡單。
「傳朕旨意,加靖安侯賈琮征南大元帥,南洋道行軍大總管!」
「總領南洋諸事!」
「假節鉞,有便宜行事之權!」
「追擊西洋人的潰兵,務必將其消滅!」
順德帝走到地圖前面,抬頭凝望片刻。
而後開口說道。
征南討逆大元帥乃是一虛銜,並非是常設官職。
類似於武將出征加的討逆將軍之類官職。
只是考慮到賈琮身份,才從將軍改成元帥。
至於後面的南洋道行軍大總管,總領南洋諸事。
假節鉞、便宜行事之權。
可以說是給足了賈琮權利。
借著追擊西洋人艦隊的名義,南洋諸國,想打誰就打誰!
這還沒完,順德帝緊接著繼續說道。
「戶部加快籌集糧草速度!從沿海徵調船隻,能走海運走海運,不行就陸運,儘快運抵泉州!」
「從東南沿海一帶,徵調十萬青壯跟隨大軍,以作輔助!」
「務必保障靖安侯大軍一應需求!」
「命京營副指揮使馬尚從京營再度抽調五萬人馬,從天津衛上船,半月內抵達泉州!」
「還有,傳令廣西大營,整軍備戰,若是靖安侯戰事順利,徑直南下,以左策應!」
「自今日起,朝中一切事務,都以靖安侯南征為先。」
「各部相互協調,如有推諉拖延者,罷官褫爵!」
「有延誤軍機者,一律按照謀反論處!」
一道道命令下達,看似簡單。
卻近乎動用了大乾大部分力量,以舉國之力來支持賈琮。
無他!
第五境存在願意出手為朝廷開疆擴土,背後還有「羅天宗」這一神秘宗門的鼎力支持。
這是過往數百年,那些帝王連做夢都不敢想的美事!
現在卻被順德帝給碰上了。
「陛下,京營這兩年接連動盪,上月靖安侯南下又抽調了一萬精銳。」
「若再抽走五萬人馬,一來難以維持戰力!」
「二來,這兩年從九邊也抽調了不少兵馬補足京營,還有新建立的神武大營。」
「老臣擔心再繼續抽調,漠北草原的韃靼和瓦剌部落會起了異心。」
這時,魏國公楚兆剛開口提醒道。
倒不是專門與賈琮作對出來拖後腿,而是完全出於大局上面考慮。
如今不光京營的戰力大幅度下降。
這兩年被接連抽調精銳,九邊重鎮的兵力也相形見絀了。
「韃靼、瓦剌?」
「朕聽聞韃靼和瓦剌之中各有一座神山?」
順德帝將目光轉向牆壁地圖上位於大乾北方的韃靼、瓦剌,眉頭深鎖。
這是大乾立國百年以來,最大的心腹之患。
「回陛下,前朝暴元時期,依仗佛門和藏邊佛教的勢力。」
「元庭幅員遼闊,也不放心這兩家獨大。」
「招攬了不少邪道散修,大肆收集各種功法,培養自己的高手。」
「太祖建國之後,暴元被驅逐到漠北,佛門和藏邊佛教勢力撤出,這些人便跟著一同前往漠北。」
「後來韃靼和瓦剌並起,這些人也一分為二,居住在山間,號稱神山。」
「其中高手不少。」
對此知曉一些內情的內閣首輔李閣老開口答道。
「老臣當年隨太上皇北伐,也遇到過那神山高手。」
「擅長各種邪術,給大軍造成了不少麻煩。」
一旁魏國公楚兆剛眉頭緊鎖也跟著一起補充道。
韃靼、瓦剌實力不容小覷。
關鍵,若是大乾舉國南征,北境勢必不平,無論是瓦剌還是韃靼。
別看平素在草原上多有不合。
但面對大乾,卻總能聯手抗擊。
定不會坐視大乾壯大。
……
「那就暫不補足京營,等南征等大軍回來再說!」
「陛下,京師空虛,若是……」
眾大臣一聽,忙開口勸說。
只是順德帝已經下定了決心。
「大乾立國百年,朕登基六年,如今在海外,西洋人已經走在了咱們前面。」
「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京營空虛,可神京城還有隱藏的天子十七衛親軍,也不至於徹底空虛下來。
……
「還有一事,陛下,這孔家掀起福建叛亂一事……」
商議完南征之事,內閣李首輔又將一個重要問題擺到順德帝面前。
孔家!
這是天下讀書人規避不開的一座大山。
科舉入仕!
包括滿朝文武在內,天下儒生哪個沒讀過孔孟文章。
這份香火情,平時還沒什麼,若朝廷真將孔家貶為叛逆,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亂子。
「孔家之事,朝廷先不做定論。」
「且看看靖安侯下一步怎麼做吧。」
順德帝揉了揉額頭,非是將壓力全部都推給賈琮。
實在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好。
「好了,諸位愛卿,各自下去準備吧。」
「趁著西洋人的艦隊元氣大傷,此刻乃是我大乾最好的機會,不能出現半點疏漏!」
在內閣和朝中頂級文武意見達成一致之後。
大乾便開始全力運轉起來。
以往歷朝歷代征伐南洋,多是從廣西或是雲南出兵。
這次卻不同,賈琮準備從海上登陸。
幾支水師原本就已經抽調了大量人手到賈琮麾下,如今更是直接調動了大半。
只留下少量緝盜巡邏人手。
剩餘的全部調往泉州!
沿海一帶大量徵集船隻。
換成三年之前,哪怕是有朝廷命令,沿海的各地海商肯定也陽奉陰違。
誰捨得將自身壓箱底的商船拿出來支援朝廷。
可如今卻不同了。
海商大多匯聚在江南、福建、廣東三地!
前兩者,一個是神道沃土、一個有著原東平郡王現東平侯府穆家的影響力在。
至於廣東,賈琮如今就陳兵泉州府,刀鋒高懸。
誰還敢陽奉陰違。
船隻徵調的遠比預期的還要輕鬆。
以泉州港為南征大本營,大量的人馬和糧草軍械等物資開始源源不斷的匯聚。
除此之外,仕林之中,一篇《討孔檄文》引起的軒然大波,絲毫不輸於舉國備戰。
以賈琮親自撰寫,從孔家在福建掀起叛亂,導致三府之地淪陷,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到孔宗仁背棄盟友,最後引申到孔家!
從山東、江南、福建、隴西開始輻射,大批人力物力投入其中。
一連刊印了三百萬份!
短短半個月,便傳遍大乾!
錚錚鐵骨,世修降表!
昔日在應天府南京城外賈琮怒斥孔承錫之言,傳遍天下。
曲阜
孔家
「謀逆叛國,是為不忠:臨戰棄盟,是為不義!」
「以至聖血脈,使先師蒙羞也!」
「濤濤史卷,萬載流長,如其不忠不義輩,寡廉鮮恥之族,難尋其二!」
「故曰……」
「故曰……」
孔府的管家拿著一份《討孔檄文》,開口小聲念著。
念到最後,語調越來越低,磕磕絆絆。
「念下去!」
孔彥縉臉色鐵青,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別無他法,老管家一咬牙膽戰心驚的念出了最後一句話。
「故曰:錚錚鐵骨勸人忠,世修降表衍聖公!」
「轟!」
話音才落,暗金色的文氣沖霄而起。
文氣之中,摻雜著若有若無的黑色。
諾大的書房,頃刻間便被破壞的一片狼藉。
連已經數代人都在為孔家服務的老管家也被波及,一口鮮血噴出若不是自身有著些許修為在身。
恐怕會直接喪命。
「賈琮小兒!」
「賈琮小兒!」
「欺人太甚!」
孔彥縉臉上充滿怒色,連連咆哮!
一篇檄文,洋洋灑灑千餘字。
可在孔彥縉看來,每一個字都猶如刀子一般。
就像宋時詩文所說那般。
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
刀刀不見血,卻又刀刀都直插孔家的命脈!
名聲,威望!
不僅關係到孔家人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地位。
更干係到儒道百家無數年努力孕育的儒道規則中,孔家能占據的份額。
若是連這個都丟了……
「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賈琮小兒怎敢斷章取義,枉顧是非!」
「來人!」
「給我把所有人都派出去!」
「三天之內,務必要將這些檄文全部銷毀!」
猛烈地喘息幾聲,孔彥縉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卻不想老管家一臉難色。
「回家主,那賈琮小兒至少刊印了上百萬份,派出人手到各地宣揚。」
「恐怕……」
「恐怕已經來不及銷毀了。」
「豈有此理……」
孔彥縉一聽,又要暴怒,
這時卻被後堂傳來的一個聲音制止了。
「好了,家主,莫要遷怒旁人,歸根結底都是我的過錯……」
「若不是我當時沒能識破賈琮小兒的算計,也不至於連累顏家兩位老友喪命,更不會……」
孔宗仁從後堂走出來。
原本壽元將近,卻仍能維持一副中年人容貌的孔宗仁。
此刻徹底變得蒼老務必,鬚髮皆白,臉上布滿皺紋。
過往筆挺的腰板也佝僂下來。
身上暮氣沉沉,任誰也看得出來命不久矣了。
「叔祖,此事怎會是您的過錯。」
「分明是那賈琮小兒詭計多端,斷章取義,曲解先祖的經意文章。」
孔彥縉見狀趕緊壓下怒火,起身攙扶規勸開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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