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陸南星見過陽明先生

  第86章 陸南星見過陽明先生

  有武將做人質，這些官兵還不得乖乖就範。

  群雄興奮之餘，又是讚嘆。

  區區一個嵩山派二代弟子，竟真的力挽狂瀾，救下他們。

  「神鵰大俠……」

  推心置腹、四通八達、鹿死誰手，楊過傳授張三丰，打敗尹克西的三招，時隔兩百年，仍能夠克敵制勝。

  楊過武學造詣，可謂登峰造極。

  陸南星又是佩服又是嘆息，可嘆他穿錯了時間，這個江湖沒有楊過那般的狂俠。

  「讓所有人退出去！否則要你……」

  手爪鉗制武將，陸南星沉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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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誰知話尚未說完，一聲悶響，一把柳葉飛刀已然沒入武將胸口。

  武將瞪大眼睛，嘴角溢出鮮血，接著便沒了氣息。

  「這是……」

  剛才還興奮不已的群雄，登時愣在原地。

  陸南星也一臉意外，眉頭緊皺，望向對面一名無須男子，方才正是他發的飛刀。

  作為下屬，他怎敢殺了武將，而且出手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再看那名副將，以及其他武將親兵，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武將被殺並無不妥。

  「讓外面的兵勇進來！殺了他！」

  一名無須男子冷哼一聲，聲音沙啞尖銳。

  「壞了！」

  回過神來，群雄瞬間慌亂。

  縱使武功高強，那麼多官兵手持長槍結陣而上，也決計應付不來。

  如今武將已死，陸南星沒了人質，也就沒了護身符。

  不論陸南星被官兵殺了還是逃了，都無力再救他們。

  剛以為能夠逃出生天，轉眼間再次陷入絕望，這種感覺無異於從萬米高空突然墜地。

  「可惡。」

  將武將屍體扔到一旁，拔起地上巨闕劍，陸南星也是眉頭緊皺。

  官兵雖多，他打不過卻能逃。

  但沒能救下群雄，方才連番大戰，豈不都成了無用功。

  「嗯？」

  眾人焦躁之時，外面忽然響起一片吵嚷，進而就是打鬥聲。

  怎麼回事？

  「幹掉這些狗官！」

  「殺進去，搶光劉師叔，哦不，劉三爺的錢！」

  聲音越發清楚，偶爾能夠聽到幾句呼喊。

  陸南星怔了怔，不禁失笑，這位衡山派弟子，未免太實誠了些。

  顯然，衡山派救援到了。

  至於如何來的，自然是莫大先生出手！

  江湖傳言莫大先生和劉正風不和，但也是只性情方面而已，其實並無切實矛盾。

  再者，就算不管這個師弟，總不能讓群雄落難衡山城。

  衡山城畢竟是衡山派的地盤。

  當然了，民不與官斗，衡山派也不敢明目張胆殺官兵。

  聽他們呼喊，應該是扮作強人。打著打家劫舍的旗號，強沖劉府。

  雖說大家一眼便知怎麼回事，但只要沒有實證，官府也奈何不了衡山派。

  「太好了！」

  剛才還是面如死灰的群雄，又是一陣激動。

  緊接著，又紛紛收斂表情，不敢高興太早，生怕和剛才一樣，又是大起大落。

  所有人看向那些無須男子，等待他們應對。

  「……撤！」

  片刻之後，得到外面部下稟報的消息，其中一人一聲輕喝。

  接著不論無須男子，還是官兵，迅速撤離。

  也就轉眼間，劉府乃至外面大街，已經不見他們蹤影。

  待人走後，陸南星從一開始殺死那名副將身上摸出解藥。

  雖只有一瓶完整解藥，但一嗅即可解毒，並不耽擱多少時間。

  也就片刻，群雄全部解毒完畢，恢復氣力站起身來。

  「陸師侄此番捨命搭救，泰山派上下感念大恩，來日定當回報！」

  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率領一眾泰山派門人，對陸南星道謝，鄭重抱拳。

  「師叔言重了，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又豈敢貪圖回報。」

  陸南星連忙回禮，滿臉謙遜。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武功，更可貴的是建此奇功仍謙遜有禮、不驕不躁。

  天門道長連連點頭，望著陸南星儘是讚賞。

  「又受你搭救，老尼記下了！」

  恆山派眾人過來，定逸師太道了聲謝，接著便率弟子離開。

  陸南星兩次救難恆山派，這個恩情她自當銘記，日後報答。

  但是嵩山派害死她多名弟子，這個仇她也沒忘！

  恩怨分明，這便是定逸師太。

  儀琳跟在師父後面，心裡雖捨不得陸大哥，但奈何師命難違，每走兩三步便回頭望一眼。

  「陸師侄有勇有謀，五嶽劍派二代弟子無出其右。」

  岳不群帶著華山派弟子過來，滿臉笑容。

  「以師侄資質，再過些年，必然雛鳳清於老鳳聲。」

  「岳師叔謬讚，弟子這點微末武功，全因師父教導有方。我窮畢生之力，武功能達到師父二三成，便心滿意足。」

  陸南星滿臉謙遜，心裡卻是暗罵，岳不群這個老狐狸，竟然恩將仇報，這分明是挑撥他和左冷禪關係。

  岳不群笑笑，並未再多說什麼，轉向丁勉，說以後定會到嵩山當面致謝，便率眾離開。

  跟在岳不群身後首位的弟子，雖沒說話，經過之時鄭重沖陸南星抱抱拳。

  岳靈珊排序最小，因此在最後面，臨走時向陸南星比了一個拳頭。

  陸南星笑笑，不以為意。

  衡山派同屬五嶽劍派，但在打退官兵之後，他們也立即遁走，生怕被抓住把柄。

  至於劉正風，妻兒被丁勉等人所殺，屍身尚未涼透，雖和陸南星無關，此時又豈會靠近嵩山派，更遑說道謝。

  另外，丐幫、六合門、海沙幫等大小門派，以及其他江湖名宿，也紛紛上前致謝，言說日後回報。

  唯獨青城派，解毒之後，余滄海便帶人離開，連面也沒照。

  群雄向陸南星道謝之後，各自散去。

  臨走之時，將西牆根下各家的屍體收了，帶回安葬。

  嵩山派這邊，也將陸柏的屍體收了。

  說起來，陸柏死的著實有些冤。

  並非死於比武，而是被官府作為立威的目標，當場擊殺。

  連造變故，劉正風這場金盆洗手草草收場。

  嵩山派這邊，本是要除掉劉正風。

  現在陸柏死了，費彬未到，僅剩丁勉一人，已經沒有必勝把握。

  再者，此間發生的事情，也須趕緊回去稟報。

  略微沉吟之後，丁勉看了劉正風一眼，率嵩山派眾人離開。

  劉正風也怒視丁勉一眼，並未阻攔。

  「他竟是嵩山派弟子。」

  一旁側門，劉菁和曲非煙走出來，望著跟隨嵩山派離開的陸南星，喃喃自語，目光頗為複雜。

  天色已晚，但擔心衡山派報復，丁勉不敢在城中居住。

  趁著天黑之前，帶著眾人出了衡山城。

  走了十幾里，已經是人困馬乏，索性便在曠野之中休息一晚。

  「什麼人！」

  夜已深，靠著一棵枯樹的丁勉猛的睜開眼睛，只見不遠處，兩個人影正向這邊奔來。

  「你們？」

  待到走近些，借著月光這才看清，竟是何三七和聞先生。

  何三七是浙江雁盪山人士，自幼以賣混沌為生，後來武功學成，便挑著餛飩擔在江湖賣餛飩。

  市井之中賣餛飩的何止千萬，但既賣餛飩又是武林中人的，僅有何三七一個。

  相較形容猥瑣的小老頭何三七，聞先生人到中年溫文爾雅，陝南人士，慣使一支鑌鐵判官筆。

  兩人俱是白天劉府賀客，也都是江湖一流高手！

  這兩人忽然追上來，是要作甚？

  雖並非衡山派尋仇，丁勉也不禁暗暗警惕。

  「陸公子。」

  誰知，兩人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陸南星跟前。

  陸南星也早已起身，帶著兩人走到稍遠些的地方交談。

  丁勉眉頭一皺，什麼事情竟背著他。

  但陸南星今時不同往日，此番臨危救難，江湖之中聲名鵲起，已然不是他可隨意拿捏的小小弟子。

  再者，還有何三七和聞先生，也未必賣他面子。

  丁勉冷哼一聲，閉上眼睛，索性裝作沒看見。

  史登達等其他弟子，見丁勉沒有反應，也都識趣的沒有過問。

  「如何。」

  避開嵩山派眾人，陸南星詢問一句。

  「查清楚了。」

  何三七笑笑，開口說道。

  「按照您的囑咐，我們解毒之後，便立即跟上那些朝廷鷹犬。徑直出了城，又走了二三十里路，最後到了一個小道觀。」

  「道觀？」

  「只是那些狗賊的暫時落腳點，裡面幾個道士都被他們殺了，屍體就扔在牆角。」

  聞先生接過話，面帶憤慨。稍微平復，這才繼續說道。

  「那裡一名紅衣青年，正是這群狗賊的頭目！奈何對方人數眾多，守衛不弱，我們二人沒有把握，否則定要殺了那紅衣人報仇！」

  「紅衣青年……」

  陸南星略微沉吟，如此看來，此次的計劃，正是這紅衣青年制定。

  挑撥江湖各大門派，使其自相殘殺，如此計謀手段，竟是出自一青年之手，著實令人意外。

  這人到底是誰，陸南星一時間也對不上號。

  「他長什麼樣子？」

  「估摸著十八九歲，至於具體長相嘛，呵，那群閹狗豈不都一個樣，小臉白白的，一根鬍子也沒有。」

  何三七、聞先生笑笑，目光中充滿鄙夷。

  之前猜的沒錯，那些潛伏賓客之中放毒的二十多人，都是太監！

  古代男子以留須為美，雖非人人如此，但對方二十多人，不論老幼，一個留鬍子的都沒有，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果然沒錯，他們全是太監。

  而且並非普通太監，而是廠衛！

  正德一朝，正是明朝廠衛最為盛行的時代。

  除了錦衣衛、東廠、西廠之外，甚至又設立一個內行廠。

  太監權柄，在此時極為煊赫。

  尤其是以劉瑾為首的八名太監，號稱『八虎』，每天哄著武宗在豹房淫樂，趁機把持了大半個朝堂。

  這就清楚了，原來是廠衛，難怪敢隨手殺了那名武將。

  只是不知，他們來自東廠、西廠，還是劉瑾的內行廠。

  不過對江湖來說，都差不多。

  讓陸南星在意的是，廠衛為何會對江湖下手？

  原著中可沒有這個情節。

  顯然，是因為他這個穿越者帶來的變化，但究竟是哪一環節出現了問題？

  「對了，我們剛好探聽到一個消息。」

  忽然想起來，何三七接著說道。

  「那群閹狗接到一封秘信，說是明日要去刺殺一個被貶官員。」

  「刺殺被貶官員？」

  「具體是誰，隔得遠，我們也沒聽清。」

  何三七捋捋鬍鬚，又是冷笑。

  「當官的都是蛇鼠一窩，讓他們狗咬狗好了。」

  「……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陸南星略微沉吟，嘴角泛起一抹輕笑。

  翌日。

  衡山城以西二百里，一條荒野小道。

  「死閹狗！」

  何三七踢一腳地上屍體，滿臉不屑。

  聞先生站在一旁，擦拭著判官筆的血跡。

  小道下面，一輛掀翻的馬車，旁邊站著一長一幼主僕二人，此時仍舊驚魂未定。

  片刻之後，那名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這才走過來，拱手道謝。

  「多謝好漢出手相救。」

  「別謝，我們才懶得管你這朝廷狗官。」

  何三七冷哼一聲，指了指一旁陸南星。

  「是陸公子發話，我們都是聽陸公子行事。」

  「這樣。」

  男子點點頭，連忙又轉到陸南星跟前，躬身拱手。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而已。」

  陸南星看男子一眼，三四十歲模樣，方才雖受驚不小，但並沒失了儀態，眉宇之間隱隱一股凜然正氣。

  興許是個好官。

  畢竟，這些三廠幡子乾的，淨是些殘害忠良的事。

  「這些閹狗，為何要刺殺你。」

  「閹狗？呵。」

  男子苦笑一聲，接著劍眉倒豎。

  「想必是因為我得罪了劉瑾。」

  「劉瑾……」

  八虎之首，後世將其列為明朝四大宦官之一。

  莫非，這些幡子來自內行廠？

  也不一定，如今八虎還算和睦，劉瑾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乃是宦官之首，東、西兩廠也都聽他調遣。

  具體是哪一廠並不重要，只需知道對頭是劉瑾即可！

  陸南星一陣頭疼，怎麼摻和進來這麼一個大麻煩。

  暗暗嘆口氣，暫時不去多想，又轉向男子。

  「你如何得罪了劉瑾，現在又是去往哪裡。」

  「我本是兵部武選司主事，劉瑾擅政，逮捕御史戴銑等二十多人，我上述論救，因而觸怒了他，被杖責四十，貶往貴州龍場當個小小驛站驛丞。」

  「你說你要去哪？」

  陸南星本沒有在意，當聽到後面不禁一震，重新審視男子，沉聲詢問一句。

  「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在下王守仁。」

  男子說畢，又是躬身一揖。

  「還未請教恩公名姓。」

  「豈敢。」

  陸南星深吸一口氣，連忙深施一禮，神態鄭重。

  「陸南星見過陽明先生。」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