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月圓之夜

  第566章 月圓之夜

  在液體進入體內的一瞬間，圖靈便觀測到腫瘤發生了反應，開始高速蠕動起來。手背上的【混亂之治】也呈現高亮狀態。

  隨即便是一股疼痛感隨著魔藥流淌過食道的位置開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還未到達胃部便徹底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腫瘤蠕動增殖發散出來的癌細胞高速擴散，順著手臂進入自己的上半身，同那魔藥正式結合發生反應。

  「心跳加速，血液溫度增高了足足十六度……這可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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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制子體增殖出監視器，圖靈在「自拍」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雙目泛黃，瞳孔縮小，皮下靜脈顏色的血管隱隱可見。

  「而且和我的神經突觸發生了某些反應，那些腫瘤蠕動而發散出的癌細胞也在迅速消退，要不了三十秒這種狀態就會消失。」

  但圖靈在軍需官那了解到的可是三分鐘到五分鐘的時長區間，不是對方拿了瓶劣質的坑自己，就是別的原因……

  他立刻控制幻肢調整自己身體內部的代謝速度，魔藥腫瘤消退的速度頓時便減緩了下去。

  「會隨著新陳代謝而逐漸消失……從這方面來說，這種東西並不夠先進。」

  在感知了一番自己此刻的狀態後，圖靈提取部分自己的血液進行分析，隨後高速代謝掉了這份魔藥。

  「玫瑰之血能讓獵魔人的血液對吸血鬼造成傷害，但在沒有捕獲渴血者活體的情況下，沒辦法研究其中的原因。」

  圖靈又喝下一瓶陰影之眼，這讓他獲得「夜視」的能力，並對和渴血者相關的物件產生了敏銳的視覺反應。

  那幾枚自己從渴血者屍體上摸出來的血核在他此刻的視線中呈現醒目的紅暈，而其他地方的黑暗則整個呈現亮藍色，使得血核更加凸出。功效和感官目鏡類似，但完全沒有感官目鏡那麼好用。而圖靈現在的身體就算沒有這魔藥和感官目鏡也能達成「夜視」的功能。所以這東西對他來說，就是個普通的實驗樣本。

  其生理表現上和「玫瑰之血」的狀態類似，但陰影之眼強化的是視覺，自然會和神經突觸進行更多的接觸和包裹，但大致反映和「玫瑰之血」的狀態一樣，都是激發身體中的盧恩符文，也就是腫瘤，隨後對生理情況造成改變和影響。

  且這種影響會被身體逐漸代謝掉，代表對於人的身體來說，並不接受這些魔藥，只是有腫瘤存在才能夠使他們發揮效果。這也說明，普通人是無法使用這些魔藥的。

  但圖靈發現了一個關鍵問題：獵魔人的力量源泉來自於盧恩符文，而渴血者的力量源泉則是血核。二者之間水火不容，盧恩符文的射線源頭盧恩銀在和吸血鬼接觸的瞬間更是能對其生理造成巨大的破壞。那麼為什麼血核煉製的魔藥能夠被盧恩符文所接納並應用改變人體的生理狀況呢？

  圖靈掏出那本厚厚的《獵魔手記》和那幾枚殺死渴血者後得到的血核開始研究了起來。

  圖靈這本《獵魔手記》記載了大量針對不同渴血者的獵殺方式，還有各種來自渴血者製造的僵犬、食屍鬼等怪物的對敵辦法。圖靈想要的尋找血族蹤跡的方法更是有不下四種。當然，獵魔人對敵是需要魔藥的，所以裡面也提到了不少魔藥和血核相關的知識。

  按照書裡面的記載，「血核」並非血族身上的某個器官，而是在血族被殺死後才會形成的物質。

  根據殺死渴血者的方式，以及渴血者強弱的不同，會影響最後形成的血核大小。而使用盧恩銀殺死的血族，留下的血核是最小的。

  血核會增強獵魔人的符文，但只能通過煉製魔藥的方式。而對普通人來說，血核會迷惑他們的心智，詛咒他們，讓他們變成瘋子並遭到病魔的襲擊。

  有記載表明，一位剽悍的農夫曾經獨自殺死了一名被捕熊陷阱抓住的新生兒。他將渴血者死亡後留下的血核隨身佩戴，並向其他人炫耀。很快他的精神便出現了問題，只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就死於一種怪病。而這種詛咒，只有擁有盧恩符文的獵魔人可以免受其難，並將其化作自己的力量。

  這都是《獵魔手記》中的記載，而這所謂的精神失常和病痛，圖靈的科學直覺告訴他，血核恐怕也能釋放出一種射線輻射人體，就像盧恩銀一樣……

  「這就有些古怪了。這是兩種不同的放射物造就了兩種不同的生物？但獵魔人依然還是人類，他們只是變成了奇怪的癌症患者。但是渴血者呢？而血核能夠被獵魔人所利用，這是否代表了渴血者的成因和獵魔人存在某種聯繫，甚至就是同一個源頭？但盧恩銀克制渴血者，這就說不通了……」

  圖靈的腦海中冒出了大量的疑問。於此同時，因為閱讀了大量獵魔手記中的知識記載，他得到了一些技術值，但很少，加上對魔藥的研究，一共只有16點，這也代表他的進展緩慢。

  於是這部分的嘗試先告一段落，由於需要觀察生理反應圖靈在喝下魔藥後又調低了新陳代謝，所以此刻身上的「陰影之眼」效果還未消失。

  趁著這個時間，他操控【混亂之治】發動了「逆熵」。

  整個亮藍色的夜視視覺以極快的速度發生改變，但變動極小，圖靈只感覺到自己的目光更容易被幾枚當做參照物的血核所吸引。

  「逆熵能夠對喝下的魔藥發生效用……而且似乎還讓其持續時間更長了。逆熵的改變讓魔藥對我身體的適應性大幅度增強，所以生理的代謝效果就變得更小。和我猜想的一樣，【混亂之治】能夠對魔藥起作用，不過……『陰影之眼』這份魔藥的效果似乎沒有太顯著的增強？」

  「夜視」和「索敵」的極限效果是什麼？

  他意有所感，讓子體構築容器將幾枚血核封閉在其中。但在圖靈的視覺中，依然能看到紅色的暈影浮現在容器之上。

  「是透視……這東西還真是專為殺死血族而設計的，穿透牆體看到後方與渴血者關聯的東西。這麼說，大威爾斯給我的『獵鼻』也能增強。」

  圖靈結束了實驗，帶上所有物品準備離開實驗室。在離開這裡之前，他留下了一台自研的多功能發電機。

  這台發電機以幻肢分泌的妖神因子為基礎能源，能夠在這處排水口索尋一切可發電的方式並將其保存。在現實世界，能源的來源有很多，但是在這裡，即便圖靈能夠通過吃飯喝水補充能量，乃至於這世界的土特產魔動蒸汽科技也能想辦法獲取能量，但其量實在是太少了。

  圖靈現在面臨的問題不僅是妖神科技對渴血者的吸引，還有能源問題。目前還剩下百分之七十上下，他需要儘可能地為自己準備可補充的能源。但搞得太大難免會出問題，先細水長流地準備好再說。

  「現在距離黎明還有很長的時間，我應該可以獲取幾隻活體。按照大威爾斯的說法，要用這東西追蹤血族並不困難……先試試吧。」

  圖靈離開了下水道出水口，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正要飲下魔藥「獵鼻」，卻被別的事情吸引了注意：

  他突然發現，一個小時過去，這敵方變亮了。

  或者說，月光更亮了。

  圖靈抬起頭來，看到一輪銀月高掛在夜空之中，而霧氣和烏雲正在漸漸敞開。

  「嗷嗚————」

  ……

  ……

  噗嗤！

  飛灑的鮮血澆在了奎茵的隔血披肩上，狂亂的劍鞭將眼前的渴血者化作盛開的血花，慘叫著仰倒在地，化作滿是暗紫色縫隙的焦炭人形。

  「還有一個逃走了。」

  「我去。」

  一名灰帽獵魔人甩出銀色的鉤鎖飛身而起，翻過高高的房舍追逐著一道血影而去。

  「他媽的，這幫傢伙可真難對付……」大威爾斯狠狠地啐了口唾沫，粘著腳下的焦炭狠狠碾碎。在幾分鐘前，這還是一隻「岡格羅」氏族的渴血者。

  「你該慶幸我們動手迅速，不然這傢伙能叫出一整支不死大軍。」大衛收起手中的盧恩銀劍，拍了拍他的肩膀，「燒掉這傢伙背著的棺材，然後我們得去干正事兒了。」

  盧恩銀鏗鏘碰撞，奎茵的鋸齒刺劍回鞘。她三兩步跨過地上的屍體來到房舍的門前：

  「它已經死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一對中年夫妻從門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左顧右盼，當看到大威爾斯腳下背著棺材的焦炭屍體後這才鬆了口氣：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們有找到我的小查嗎？它兩天前被帶走了……老天，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要一隻狗做什麼？但那是我們的家人，它已經陪伴我們四年了，我把它養的比牛還要強壯……」

  中年人說著，情緒有些失控。但奎茵回頭瞥了眼大衛身旁的僵犬屍體，漠然道：「很抱歉，我們沒能找到你的狗，但現在你們安全了。儘快搬到城外去吧。」

  中年夫婦不住哭泣著，最後關上了門。而奎茵的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麻布袋，裡面傳來叮噹作響的金屬碰撞聲。

  「等維安回來，我們就去西城區。那裡的妓館是瑞默爾氏族的中型巢穴，其他分部的人已經趕過去了。」

  一行獵魔人皆沒有異議，迅速處理著地上的屍體並掃清痕跡。一個獵魔人將大棺材單手拎起帶入了小巷中，不久便燃起了火光。另一個獵魔人則將地上的僵犬和一些黑灰色的凶獸屍體集中拉上馬車。大衛從腰間解下一枚動物內臟製成的袋子，解開紮好的繩索將裡面的液體傾倒而出，刺鼻的青煙滋滋冒起，大量的異味兒縈繞在空氣中。

  整個隊伍都是經驗老辣之人組成，但唯獨大威爾斯一個人站在原地，在自己身上左摸摸右摸摸，還是不是撓撓頭。

  「你在幹什麼？」大衛皺眉。

  「我發現我的腰包里有兩瓶『獵鼻』魔藥。」

  「有什麼問題麼？」大衛將液體排空的袋子重新綁回腰間。

  「當然有問題……我昨天明明把這兩瓶魔藥送人了，而且兩個小時前出發的時候，我記得我並沒有找拉瑟補充魔藥……那麼現在我手上的兩瓶『獵鼻』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看著大威爾斯疑惑不解的模樣，大衛無奈地晃了晃腦袋：「老天……趕緊清理，別惦記你的魔藥了……」

  「但是我身上少了兩瓶『魔鬼之息』！」大威爾斯猛地抬起頭來，「我……操，完了，我好像闖禍了……」

  「『魔鬼之息』？」大衛一愣，「那東西是用來追蹤三百年份以上的渴血者的，你帶那玩意兒做什麼？」

  「我沒帶，我把他送給灰狐了！」

  「什麼？」x2。

  大衛看了眼和自己異口同聲的奎茵：「他要那東西做什麼？」

  「我沒想給他！我以為我給的是『獵鼻』！他想去抓渴血者！」

  大威爾斯急忙解釋。而旁邊的奎茵則看向一名獵魔人：「半小時前的烏鴉匯報的出行消息里有灰狐麼？」

  「他在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出去了，現在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該死……」奎茵面色一沉，冰冷的目光瞟了大威爾斯一眼。

  「奎茵……」大衛向前一步，「你該不會是想……」

  奎茵沒說話，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正要開口的瞬間，周圍的地面明亮了些許。淡淡的烏雲影子從獵魔人隊伍中緩緩飄走，一輪圓月高懸夜空。

  所有人頓時抬頭，面色狂變。

  「草他媽的，圓月？！維安還沒回來嗎！？」

  「嗷嗚——！！！！」

  嘹亮的狼嚎從後方傳來，所有人汗毛乍起，瞬間轉身拔出武器，鏗鏘作響的碰撞響成一片。

  一道身披黑銀鎧甲的魁梧怪物緩緩爬上尖塔，再度發出一聲嘹亮的狼嚎。

  隨後，此起彼伏的狼嚎從四面八方傳來。下水道的網格蓋子在翻騰，臨街傳來窗戶破碎和重物落地的聲響。一隻又一隻狼人奔騰在高樓和街道上，那鋼鐵利爪刺入牆面的聲音異常刺耳。

  「群狼之夜……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

  「都躲起來！」

  奎茵當即下令，整個獵魔人隊伍開始四處躲避，但下一刻，一道四米高的魁梧身影驟然落在他們的眼前，發出聲浪奔涌的咆哮——

  吼！！！

  兩顆人頭被它扔到所有人面前，其中一個正是剛剛追蹤吸血鬼離去的灰帽獵人。

  「你們在做什麼！？這個時候引發獸潮，是想被渴血者滅族嗎？！」奎茵向前一步，一滴冷汗在額角滑過。

  鏗

  鏗

  鏗。

  鋼爪碰撞著地面，狼人步步前行，灼熱的氣息從布滿銀黑色紋路的獸顱面甲中噴涌而出：

  「奎茵·佐爾格·海辛……我認識你。」

  它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重迭，同時像是多個咽喉共同鼓動一般，有些古怪。

  但如果圖靈在這裡，必然對這種聲音非常熟悉——

  揚聲器。

  「據說渴血者已經找到了阿克拉茜婭，我們不能繼續沉默了……」

  「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可以放你們一馬，但是……」

  綠光從它的眼眶中亮起，一隻又一隻布滿黑色紋路的鎧甲狼人鑽了出來，將所有人圍困：

  「你得先在血爪氏族最強大的戰士手中活下來，只有你！！！」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