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這是在玩全民大穿越嗎?!
第七十八章、這是在玩全民大穿越嗎?!
黃昏時分的瓊州海峽,一支奇怪的船隊正在海面上緩緩行駛,其中包括一艘高大的貨輪,一艘矮墩墩的平甲板駁船,四艘拖帶著大型浮動筏的漁船,還有一艘掛著雪白三角帆的遊艇,剛剛從北美趕來會合。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踏上一段史無前例的偉大航程——至少船隊裡的五百名穿越者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但事實上,在中華疆域的另一端,北方邊境線外的海參崴,同樣也有一群躊躇滿志的中國穿越者在做著同樣的事,而且總人數多達兩千,是臨高這幫人的足足四倍,此外得益於蘇聯時代遺留的大量軍火,海參崴那幫人的裝備器械也更加精良得多……但無論如何,這些人的穿越之旅還在繼續。
暮色漸漸黯淡下來,海面變得越來越暗,而前往新世界的大門也即將被開啟。
望著若隱若現海南島的海岸線,貨輪、駁船和漁船上每一位穿越者的心情都很是感慨,他們在這個時空出生、成長,原本也將在這裡終老。凝聚著無數的愛與恨,失望與滿足,無數人生的第一次――但此刻,他們卻即將離開這裡,並且永遠也不再回來,如同死亡的永別一樣。
「……衛星導航系統顯示,我們現已在博鋪港以北偏東三海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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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速,打開全部燈光!」
「……各船向旗艦靠攏!」
「……準備蟲洞!」
隨著一聲聲傳下去的命令,各艘船上的全部燈光都開了,最大那一艘「豐城輪」貨船上的探照燈照得甲板一片雪亮,穿越者們意識到歷史性的一刻即將到來,紛紛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望著尾樓。
高音喇叭里響起了試音的喂喂聲,接著,傳來了一個高亢的有點過分的男聲:
「……注意,穿越五分鐘準備!全體人員穿救生衣,進艙!」
——估計到蟲洞在穿越時會因為能量的劇烈波動而產生振盪,為了防止萬一有人落水,除了必要的甲板人員繫上安全繩堅守崗位之外,其他的閒雜人員全都擠進了船艙里。接著,水密門也都關上了。
然而,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一個身影很不幸地被落在了甲板上,而且也沒繫上安全繩。
「……喂喂,快開門啊!怎麼就把我一個人給丟在了外面呢?」
黃石背著沉重的單肩包,拖著鼓鼓囊囊的旅行袋,站在牢牢緊鎖的水密門前,急得滿頭大汗——他剛才先是一個不當心,在甲板上摔了個狗啃泥,痛得眼冒金星,然後暈頭暈腦地爬起來,又發現旅行袋在摔倒時被甩了出去,卡在了救生艇跟欄杆的縫隙里……等到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旅行袋給拯救出來的時候,已經耽擱了好一會兒時間,其他人也沒有注意到黃石這個掉隊的傢伙,自顧自就鎖上了門。
更糟糕的是,黃石面前的這扇水密門上沒有舷窗,隔音性似乎也很好,以至於他敲了好久也沒人搭理。側下方的艙壁倒是開著一個舷窗,隱約似乎還有人趴在窗口往外看……於是,黃石這個愣頭青根本沒來得及多想,就咬了咬牙,冒險從欄杆下面鑽出去,想要湊到舷窗前面揮揮手,好讓裡面的人給自己開門……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道不可思議的白光突然閃現,而夾雜著興奮和激動的警告聲,也在廣播中響起:
「……各船注意!縮短間距,全速通過蟲洞!全體準備接受衝擊!」
黃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顛簸,就把他從船上甩了出去!但他並沒有隨之落入海水,而是聽到了一聲莫名其妙的爆炸,又看到了無邊無際的白光,真是無比耀眼的白光啊……
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的怪異感覺涌了上來,讓黃石徹底失去了意識。
……
與此同時,在豐城輪的甲板下,悄悄潛入搜查的郭逸和兩個協助追查的美國特工,則正在興奮地小聲用手機向上級進行聯繫,「……已經查實了,那艘非法運輸軍火的美國遊艇,果然已經跟這夥人在海上匯合了!這恐怕是今年國內最大的一起跨國軍火走私案!目前我們就潛伏在他們的船上,請儘快增援……」
然後,郭逸的話尚未說完,手機就失去了信號,同時驚訝發現自己的臉和手都好像過了一層靜電,微微的發麻……而旁邊另外兩名同樣在打手機的美國特工,同樣都突然撥不通電話了。
緊接著,那個華裔美國特工薛子良也驚恐地發現,他花大錢租的海事衛星電話,同樣沒有了信號。
「……見鬼了!這是怎麼回事?」郭逸和薛子良頓時面面相窺,眼神中滿是無法捉摸的迷茫和恐懼。
而在距離他們的咫尺之外,許多人正狂喜地舉起雙手,高呼著:「……穿了!」
截止到此刻為止,豐城輪上的穿越者們,都沒有發現船上某個名為黃石的同伴已經失蹤。
但事實上,在蟲洞對面明末時空的臨高縣,黃石早已提前一步安排了人手,等著迎接他們的到來了。
……
公元1628年,崇禎元年九月,海南島,臨高縣城
入夜後的臨高縣城,大街小巷儘是一片死寂,起更之後城裡已經靜街宵禁,讓黑黝黝的城池顯得特別的陰森。貫通全城石板路的道口都站著兵丁,預備著盤查行人--自從博鋪港的烽火台燃起烽煙之後,從四鄉和城外已經湧入了不少躲避海盜的鄉民,多半都是拖家帶口的,有的還帶著豬牛雞鴨和貓狗。
因為地處繁忙的海上交通要道,海南島一直是海盜極度猖獗的地方,歷史上海盜曾經多次寇掠臨高,圍攻縣城,有一次居然把臨高知縣都給俘虜了。明清兩代政府對此也沒什麼對策,無非就是廣築烽火台,一見海上異動就舉火報警。海盜在這裡泊船取水的,大家相安無事。一旦深入港灣放艇登陸,就有崗哨點燃烽火,沿文瀾江兩岸直臨高縣城方圓幾十里都能看到煙火,讓百姓儘快躲避,城門也隨即關閉。
每年到了農曆八月十五過後,颱風漸熄,海盜的襲擾也就頻繁起來,當地百姓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為了應對危機,縣裡已經把路旁的各所廟觀都打開收容這些避難的農民,但還是有許多人露宿在石板道兩側。即使是畜生,大約也知道災禍臨頭,很少有叫喚的。只有不懂事的小孩還在哭鬧,被大人小聲的呵斥。衙署和廟觀門外都掛著紅色的或白色的紙燈籠,燈光昏暗,在房檐下搖搖擺擺。在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見牆壁上貼著布告。不時有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梆子,帶著幾個民壯一起走過。
城牆上每隔不遠就掛了一盞燈籠,扛著長槍的民壯們來回巡視,使城裡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街道的黑影里不時有人在竊竊私語,交流著「大鐵船」、「短毛賊」、「邪術」、「火器犀利」之類聳人聽聞的字眼。
而在縣城郊外的一座小莊園裡,則有一名穿著鄉紳衣裳,但身材卻格外結實幹練的壯漢,對著一個半跪在地的部下發號施令,「……這回的差事總算是完成了!我在臨高繼續觀望兩天,你立刻騎馬星夜出發,去府城乘快船返回福建霞浦,然後帶著這封信去稟告黃大帥,就說他讓卑職在臨高等待的大鐵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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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主動拋棄舊世界,奔向新天地的超時空勇士之外,更多的穿越者則是不由自主地被捲入了異時空——就在距離臨高五百眾穿越地點瓊州海峽不遠的地方,一場奇妙的風暴襲擊了廣東沿海某城市。
沒有接到任何天氣警報,甚至沒有任何預兆,莫名其妙的幾乎超過八級的風力,就橫掃過人頭攢動的碼頭區。一陣猛過一陣的強風呼嘯而來,就連港內的海面停泊區都泛起了大浪,停靠的船舶發出了類似擠壓的金屬吱呀聲,似乎整個港口的海底正在熬煮著什麼,海水如同沸騰了一般蠢蠢欲動。
再接下來,天空的顏色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幽蘭色的閃電絲如一頂巨大的電網籠罩了港區,強烈的旋風把每個人都包裹了起來。捲起的水浪撲面而來,讓人難以呼吸。除了耳邊呼嘯的風聲,還有視網膜上印著的藍色光華之外,身體已經失去了其他的感知。最後,整個港區傳來了一陣低沉如牛叫般的古怪鳴響,被藍光籠罩的人們,似乎感覺地面與海面同時被拋起,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出現了顛倒,並激烈地旋轉起來!
這一天,一場極為離奇的颱風,在氣象台沒有任何預報的情況之下,伴隨著激烈的雷暴在這座城市的港口區登陸,然後又在雷暴過後瞬間消散,海岸如同被什麼巨獸狠狠咬了一口,幾乎十分之一的港口區被颱風和雷暴摧毀,連同著幾艘停泊和路過的船舶都不翼而飛,只留下了一段被剝離了土石的巨大缺口。事後經過統計,超過四個碼頭倉庫區的港口陸上區域被剝離消失,連帶著五艘船舶以及五百多人失蹤……
而在另一個時空,這些失蹤的人們,卻正在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奇景,傻傻地發愣。
——寬闊的河面出現在眼前,至少有數百米寬,也許還超過一千米。連同腳下的土地在內,河道兩岸全是鬱鬱蔥蔥的針葉與闊葉樹種混雜的森林,森林的縫隙間點綴著茂盛的野草。
如果說上述這些溫帶森林風光基本還算正常的話,那麼……無數不規則的水泥磚石、巨大而扭曲的金屬支架,一片片破碎堆迭的石棉瓦,甚至以數以百計的貨櫃,七歪八扭地散落在河灘森林之間,間或還有掉了漆的高大紅色碼頭吊機,翻倒的碼頭車輛以及吊塔金屬橫樑,都橫七豎八地堆迭穿插在一起。
最令人深感詭異的是,五艘巨大的貨輪仿佛從天而降,離奇地或斜歪或側翻在河灘和森林間,姿態最誇張的一艘船,更是如同一枚倒栽蔥的火箭,直挺挺地戳在了森林的深處。許多樹木的樹冠上掛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包裝物,幾棵枝葉最密集的大樹上,甚至還支撐著一間小崗亭。
在這個充滿超現實主義風格的地方,各式各樣的人們在彼此呼喊著,精神崩潰地晃蕩著手臂,偶爾奔跑起來,接著又一跤跌倒。陌生的森林間到處都迴蕩著人們嘶啞的呼喊。
那些受傷的人們靠在河灘上喘息,痛得直哼哼;更多的人則是滿頭大汗地在各種水泥或金屬垃圾中尋找著同伴的身影,發瘋似地在一片瓦礫之間刨著什麼,或者趴在某具殘缺的屍體上泣不成聲。而極少數人則是在呆滯中看著這一切無動於衷,仿佛傻了似的,頭腦中只是反覆浮現著一堆問號:
「……我們這是在哪兒?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歡迎穿越時空來到十七世紀的紐約,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們!
嗯,雖然很多從瓦礫下面扒出來的倒霉鬼,只來得及草草看了幾眼陌生的新世界,就已經不幸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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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一些被動穿越的情況並不怎麼慘烈——某艘原本行駛在長江上的「運盛一號」客貨兩用輪,全體船員就在一夜之間突然發現船外的江水不知何時變成了海水,而三峽風光則變成了浩瀚大海和荒蕪草原……更要命的是,頭頂的太陽居然掛在北邊的天空上!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現在是在南半球!
在組織探索隊上岸,經受了彪悍土著人的一番骨箭和標槍洗禮之後,「運盛一號」客貨兩用輪的穿越者們,終於用儀器確定了這裡位於南緯33度,西經57度,即後世南美洲的烏拉圭地區……至於弄明白他們所處的年代,則就需要等到幾個月之後第一艘偶然經過這裡的荷蘭商船了……
接下來,又過了好幾年的時間,他們才發現了北美那一群穿越者同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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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個夜晚,跟「運盛一號」客貨兩用輪遭遇同樣命運的船隻,還有「中遠星」號——這是一艘全金屬結構,長147米,寬165米,註冊噸位為5000噸,滿載排水11000噸,以綠色環保旅遊為噱頭,充當豪華客輪使用的現代五桅智能控帆大帆船,它從上海起錨出航之後不久,就在一片迷霧之中穿越到了1630年的澳洲西海岸,隨即立刻就發生了一起跨越時空的追尾事故,撞上了一艘大約三百噸的西班牙大帆船……
接著,從那艘帆船的船主,一位氣急敗壞的波蘭貴族嘴裡,「中遠星」號的船員和乘客們難以置信地得知了眼下的位置——爪哇島的南方,帝汶海南面,澳洲的德比港附近……但時間卻是1630年1月2日!
片刻之後,剛剛從中世紀歐洲帶著老婆孩子穿越回來的「前聖騎士」李維,目光呆滯地站在「中遠星」號的甲板上,舉起在上海旅遊時買的望遠鏡,觀察起了出現在南方的陸地,視野中清晰地顯現出一群兩腿直立蹦來蹦去的袋鼠,還有在某顆高大的桉樹上,兩隻樹袋熊正旁若無人地做著延續生命的運動……
於是,這位可憐的年輕爸爸一時間神經徹底錯亂,絕望丟下望遠鏡,先是看了看手上什麼都沒顯示的主神腕錶,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出了一聲身旁無人能夠理解的哀鳴:「……該死的主神!你難道還不肯放過我們嗎?哆啦a夢!王秋老弟!不管是誰都好!快來救命啊!!!我再也不想穿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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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以成百人規模集體行動的穿越者團體之外,還有一些穿越者是零星小股甚至落單的。
不過,雖然他們抵達的地理位置各不相同,但時間段卻是比較近似的——大概就是明末前後的樣子。
比如說,二十一世紀現代中國社會的一位歷史教師王斗,在某天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來到了明末崇禎年間的山西北部,身處之地是宣府鎮懷隆道東路的保安州一帶,身份為舜鄉堡董家莊轄下靖邊墩一個普通的墩軍,家內有一個老母以及一個還未完婚的童養媳……名字倒依然還是王斗沒變……
另一位都市白領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來到了明末的安徽無為縣鄉下,成了一位父母雙亡的地主家少爺俞國振,背後有個大家族,名下擁有一座宅院和八十餘畝的田地,論社會地位說起來也能養尊處優了。可惜家族裡的親戚都是鐵石心腸的狠角色,非但不可憐他這個孤兒,反倒全都磨刀霍霍地準備宰了他這個小子分遺產,自己若是想要活命的話,就先得想辦法招募些亡命之徒,砍了幾個叔叔伯伯殺雞儆猴才好……
一位名為張偉的遊戲製作人員,在不慎觸電之後被打飛到了天啟四年的明末福建海灘上,正當他差點在咸澀的海水裡淹死的時候,卻被人撈了上來——救他的人名叫鄭芝龍,而旁邊還有個人名叫施琅……
兩個名為陳新和劉民有的年輕人,在結伴登山踏青的時候突然暈眩,醒來之後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明末天啟年間的薊州,還因為留短髮和「奇裝異服」的關係,差點被附近農民當成韃子給抓起來……
還有一位穿越到明末山東膠州的退伍特種兵李孟,發現自己成了一名窮得身無分文的衛所軍戶,連塊能種的地都沒有,於是果斷靠海吃海,走上了販賣私鹽的違法犯罪道路。只是這私鹽買賣也有很多地頭蛇把持,李孟自認為沒法和氣生財,就糾集一幫同樣窮得叮噹響的軍戶子弟,一邊帶著他們殺人放火,一邊教育他們「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骨骸」的真理——在這世道要想活下去,就得努力殺人才行……
……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但無論這些來歷各異、想法不同的現代中國穿越者們,會在十六世紀上半葉的華夏大地,或者說明末年間的地球上,怎樣彼此碰撞出類似於火星撞地球的巨大火花,僅僅是這麼多人口的同時失蹤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在習慣了太平無事的現代世界中國社會,掀起了一片滔天的驚濤駭浪……
不過,至少在這個晚上,摟著兩位豪放派裸族御姐熟睡的王秋同學,對此還一無所知。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