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報酬

  依然是清晨，赤澤泉美就這麼的跟在柳夢chao的身後。第一次沒有坐家裡人的汽車，而是自己一個人步行去上學。這一切，多多少少的讓赤澤泉美感受到了一絲新奇。

  突然，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怎麼了？」

  

  身旁的柳夢chao關切的問道，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那個……」看著柳夢chao的笑臉，赤澤泉美突然有些慌張，低下了頭，卻又猛地抬了起來，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我真的會死嗎？」

  「會的。」柳夢chao點了點頭，講出了大逆不道的話，「如果我不在你身邊的話。」

  還真是，自信的過分。

  赤澤泉美突然笑了起來，腦後的馬尾辮也跟著輕微地擺動了起來。

  「那……我說……」赤澤泉美加快了腳步，走到了柳夢chao的身邊，「你就沒有怨恨嗎？突然到了夜見山。」

  「怨恨？為什麼？」

  「因為詛咒。」赤澤全麼臉上雖然還是在笑，但是眼睛裡卻透露著黯淡的光，「突然就到了這麼一個離死亡很近的地方，這和你根本就沒有關係。」

  「說的是呢。」

  柳夢chao點了點頭，一邊向著自己的四周看去。沒有突然衝出來的車輛，也沒有轟然倒塌的橋樑。

  看來現在一切都還很安全。

  想到這，柳夢chao抬起了頭，看著走在前面的見崎鳴，還有劉陵。兩個女孩的身高相差無幾，都將將到了自己的胸口。一紅一黑，一長一短的頭髮，都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地飄動著。

  「那你是怎麼想的？你難道就不怨恨嗎？」柳夢chao笑著反問道。

  「不……」赤澤泉美搖了搖頭，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同班同學，說道，「這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戰爭。詛咒奪走了我哥哥的命，說什麼，我都不會向他屈服的。打敗他，一定要打敗他。」

  「不擇手段？」

  柳夢chao挑起了眉毛，漫不經心地一句話，卻像是塊巨石一樣，砸進了赤澤泉美的心中。

  「不擇手段……嗎……」赤澤全麼低著頭，像是在思考著柳夢chao的話，殊不知，柳夢chao也在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

  「你會嗎？柳夢停下了腳步，隨意地坐在了路邊的石椅上。椅子上面，還有著剛剛飄落的落葉，以及許許多多的花瓣。

  「以前我知道一個人，他完全沒有感情。」說著，柳夢chao迎著赤澤泉美的目光，笑著說道，「我的父親，想方設法的讓他回到人類中來，但是最後他拒絕了。」

  「為什麼？」

  赤澤泉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因為感情會阻礙一個人的判斷。」柳夢chao說著，眼神卻漸漸變得凌厲起來，「我一直不認同他的觀點。因為，理xing也是一種情感。」

  「你說的……我完全都聽不懂。」赤澤泉美索xing也坐了下來，時候還早，她決定多聽柳夢chao說一會兒話。

  這也是柳夢chao的目的，一個人處在緊張的環境下，由於心理上的緊張，會給人的肌體造成同樣大的阻礙，很多平時完全不會犯得錯誤，在這種時候，都會變得擁有極大的可能xing。

  「這麼說……」柳夢chao伸出手，看著一片樹葉緩緩地飄落到了自己的掌心裡，「我們每一個人，都像是這一片樹葉。很渺小，很脆弱。」

  說著，柳夢chao突然握緊了手。樹葉在他的手裡，握成了一團，然後，柳夢chao的手緩緩地鬆開。樹葉慢慢地從柳夢chao的手裡飄落了。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夠抗拒的，但是……」柳夢chao突然笑了起來，「如果永遠懷著希望，說不定會成功的。只是不要迷失了自己。」

  撇了撇嘴，赤澤泉美搖著頭說道，「這段話，真的好老套，而且完全沒有邏輯關係。」

  「當然。」柳夢chao整個人向後靠去，後背貼在了石質的椅背上，「我剛剛都是亂講的。「

  噗嗤。

  赤澤泉美笑彎了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直起了身子，認真地盯著柳夢chao，一字一句的問道。

  「那麼你的答案呢？是不是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柳夢chao沒有回答，他只是仰著頭，看著天上來來往往的雲彩，在自己的視野里組合變換著。

  「你聽說過這樣一個道德駁論嗎？」

  「駁論？」

  「一輛失控的列車，將要駛向目的地。在他的前面，有著兩條路。一條路，通往無盡地懸崖，列車會直接的掉下去。另外一條，鐵路上面綁著一個人。」

  「然後呢？」赤澤泉美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你現在就是握著扳手的鐵路管理員，你有改變道路的權利，讓火車壓著鐵路上的人，然後通過安全的一條路，你也可以，讓火車直直地通往懸崖，直接的墜落下去。」

  說到這，柳夢chao坐直了起來，伸出了一根手指，對著赤澤泉美說道。

  「是救一車人，犧牲一個無辜的人，還是救一個人？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做人命的算術題？畢竟，他們都是生命。」

  柳夢chao的話，突然讓赤澤泉美僵住了，她苦惱的搖了搖頭，重新看向了柳夢chao，等待著面前的人，給出答案。

  「如果被綁在鐵路上的人，是我在意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地讓那一車的人，全部死掉。」柳夢chao說著，站了起來，撣了撣身子，就像是撣掉了無關緊要的道德。

  「如果……我是說……如果……」赤澤泉美抬起頭，看著柳夢chao，極其認真的說道，「如果車子上也有你關心的人，鐵路上也有你在意的人，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怎麼辦？」

  柳夢chao笑了起來。

  「毀了列車，或者我死在車子面前。所以說，我差不多也屬於不擇手段的一派。」柳夢chao看著赤澤泉美，他現在卻是從沒有過的開心地笑著。

  「那麼……我呢……」赤澤泉美低著頭，看著柳夢chao身前的yin影，「我也是在你的心目中，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赤澤泉美沒有聽到回答，她只是低著頭，突然，身前的影子動了！

  柳夢chao整個人的yin影，突然從她的頭頂越過去，像是烏雲一樣的照在了自己的頭頂，然後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背後。

  回頭！

  赤澤泉美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輛吊車，居然從自己的身後沖了過來，直直地撞向了背對著他的自己。赤澤泉美和吊車的吊鉤之間，沒有任何的阻攔，除了一個人。

  柳夢chao！

  就像是漫畫裡的英雄一樣，赤澤泉美看著柳夢chao整個人輕盈地跳在了半空中，然後抬起了手腕，閃現出了一道銀se的光芒。

  銀光乍現，帶著柳夢chao的左拳，猛烈地擊在了吊鉤上，發生鐺的一聲巨響，伴著四濺的火星，在一瞬間，就令赤澤泉美的思考停滯了，只有一個念頭，像是鬼魂一樣，在自己的四周盤繞著。

  下一個死的是自己，真的是自己。

  我……要死了呢……

  赤澤泉美已經認命了，但是身處在半空中的柳夢chao，卻只是想要罵娘。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左臂已經全部斷掉了。手腕下原本堅硬的袖箭，也已經彎曲了起來。

  不過，柳夢chao臉上卻浮現出了笑容，因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原本要鉤住赤澤泉美頭的吊鉤，被柳夢chao用盡渾身的力氣，擊飛了起來。感謝鬼泣的強化，柳夢chao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和一個正常人類完全不同了。

  只見柳夢chao借著吊鉤的作用力，整個人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出去，連帶著，一把撈起了還在原地，已經呆住了的赤澤泉美。

  啪！

  身處半空中的柳夢chao，用力的在石椅上踢了一腳，硬生生地改變了自己的方向，帶著向著斜後方倒飛了出去。

  嘭！

  就在柳夢chao的腳，離開石椅的下一秒，吊鉤又盪了回來，直接擊在了椅背上，石塊立刻飛濺起了起來。

  砰！

  又是一聲輕響。柳夢chao卻已經抱著赤澤泉美，落在了斜後方。驚魂未定的赤澤泉美，瞪著自己大大的眼睛，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柳夢chao。難以置信地張開了嘴。

  「剛剛……」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柳夢chao卻搶先行動了起來。雙手扳著赤澤泉美的肩膀，腰部發力，整個人順勢一個扭身。

  赤澤泉美已經被柳夢chao壓在了身下。

  「你！」

  「嘭！」

  「啪！」

  血花，突然在柳夢chao的後背四濺開來。

  他……

  赤澤泉美從沒有過的擔心，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柳夢chao，還有血液，緩緩地順著柳夢chao的手臂，流了下來，一直流到了自己的臉旁。

  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明明受傷的是他，但是，眼淚就是這樣不爭氣的，充盈著赤澤泉美的眼眶。

  低頭。

  長吻。

  「這是報酬。」

  眼淚，好像聽到了什麼人在說話，終於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而下。

  直到這時，柳夢chao剛剛的話，才緩緩地在赤澤泉美的腦海里響起。

  「毀了列車，或者我死在車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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