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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路北游」

  和泉還是跟著這名叫「路北游」奇怪軍官走了。

  他說,自己是開頓城天心家的一路先鋒校官,手上的一把佩刀是祖上傳下來的,因為父輩都在帝國軍在巴斯特以及鐵之谷外的第三戰線中陣亡,所以才留到了他的手上。

  看來又是一個世家子弟。

  和泉在心裡評價。

  只有他們能靠著祖上的蔭庇,在聯合城軍中獲得一席之地,而路北游口中的那場大戰,她在野民中甚至都有所耳聞,並非作假。

  隨著這位青年軍官的點點透露,和泉又比其他人知道了更多詳情:

  那是一場圍繞著爭奪樞紐站、閃地草原這兩大交通要地、大陸之中爆發的戰爭,對弈雙方則是恆久的夙敵神聖帝國與聯合都市。

  前者在樞紐站早有布置,不僅設立了新任的審判官,而且與縱橫邊境地的砂之王亦有聯手;後者則是在閃地經營日久,先是覆滅了原先的霸主白眉氏族,再從當地提拔了一位馴獸師作為貴族總督。

  可以說勢均力敵。

  戰爭之慘烈一直延續到現在,還波及到了無數周邊地區:已經被放棄過一次的漫遊地再次化為焦土;科技獵人內部鬥爭無法平息,各派系決定以探索死亡之地的方式劃定勝負;一向好戰的沙克王國這回選擇緊閉斯坤大門、置身事外;不問世事的沼澤地格琳大王卻一反常態,在腐爛鎮囤積重兵……

  

  神聖帝國方面的準備無人知曉,他們擁有整片大陸最肥沃的土地、數量最多的人口兵丁,也有著最封閉的國界;但聯合都市方面,至少就南方諸邦而言,貴族們再無力反抗那位總會長的權威,在他的調動下為帝國聯軍籌備著自己的支援。

  和泉不明白路北游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於她而言這些世界上發生的大事,甚至不如廢墟間晝伏夜出的一隻鼠兔來得重要——

  這麼說也不太正確。

  至少,如果沒有這些事情,開頓城也不會重新涉足名義上已經歸屬科技獵人的哀礦鎮;而和泉也不會有機會竊取到武士們運往營地的物資;她也不會被抓住,也不會遇到這個名為路北游的男人。

  『不遇到就不遇到。』和泉當即反駁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但冷靜下來後,女孩不得不承認:這名青年軍官之前對父親編出來的說辭,確實都是為了她好,不僅解了圍不說,之後的一段日子,男人對她的態度應該也會好上不少。

  前提是謊言沒被戳破。

  這一點對路北游而言也是一樣。

  「那確實是我臨時想出來的藉口,但也不能說全是編的。」白髮的武士把她帶到了一處廢棄的洗礦水塔,藏身在上面向下望去,「在你之後,我們的運糧隊確實被人劫了。」


  只見廢墟的盡頭,隱隱冒出汩汩的篝火青煙,空中還飄來放肆的叫罵與笑聲。

  「如果不是我當時追著你出去,一來一回浪費了時間,他們絕對不會有機會得手。」路北游按了按刀,看向身邊的女孩:「這麼說起來,是不是該全怪在你的身上?」

  「……」和泉有很多想要吐槽的話,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對方當時追出來,身邊沒有帶著士卒,現在想來並不是要把她抓捕歸案,妥妥的玩忽職守——但歸根結底確實是自己先動的手。

  不過話又說回來。

  一個武士居然要與一個野民講道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什麼道理,那就是前者說什麼都是對的,而後者可以什麼都不聽。

  所以和泉只是沉默了。

  「這種時候還是反駁一下子比較好——接話也是社交禮儀的一部分,否則我會很尷尬的。」看著她的樣子,路北游嘆了一口氣,但臉上可沒看出什麼尷尬的要素,他繼續道:「如果不能在既定的時間裡追回這些軍糧物資,軍法下來可是了不得……這一把我還不想跑路。」

  又是聽不懂的說法。

  和泉心道。

  可早慧如她,明白了路北游話里其他那些隱含的意思——想辦法找出、抓住那些劫匪,圓上謊言,既能夠過得了開頓城軍中這一關,又可以應付她的父親。

  雙贏的局面。

  這是一場交易。

  「……沒辦法的。」過了許久,和泉這個一向警惕的女孩才又開了口,卻是拒絕的語氣,「你丟的東西,看來是追不回了。」

  她剛剛,已經遠遠地認出了那伙劫匪。

  領頭的那人赤裸上身,臂膀後背都是彩繪,這會兒正在與手下大聲高呼,將水酒淋在自己的頭上——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已經從哀礦深處帶回了五顆頭顱的荒野血獵。

  同樣是血獵,他可與自己的父親完全不同。

  已經聚嘯起了一小股勢力。

  往日裡如果察覺到有所屬他們的野民在附近,機警的和泉總是會躲得遠遠的;而即便是外來的那些獵人、傭兵,遇上了這位荒野血獵也只能客客氣氣的。

  而且看起來,他們丟失的糧食還不全在這裡。

  背後說不定還有更多牽引。

  如果身邊的這軍官是靠祖上的隱蔽才撈到了個職位,恐怕當時他即便沒有追著和泉出來,也看護不住自己的運糧隊,甚至還可能喪命。

  這麼想著,倒是慶幸。

  和泉直勾勾看著青年的眼睛,沒有任何迴避——其實,她早知道對方還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那就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丟失軍糧的罪責雖然重,但刑不上貴族子弟,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負下所有責任的人——與其花費更多精力追索丟失的物資、甚至可能與當地的荒野血獵爆發衝突,還不如拉出一個替罪羊。

  就這麼輕飄飄揭過。

  想必就算是路北游的上司,也會希望這麼處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比之下,眼前的這個青年,絕對已經算是異類——可再怎麼異類,都還是有限度的。

  之前已經說過,和泉沒有與人合作的習慣,她不會輕信他人;但沒有人知道的是,她更加不喜歡虧欠別人的感覺。

  「是嗎?」路北游摸了摸下巴,之前一向洞察和泉心中所想的他,這一回卻好似根本沒有看懂女孩眼中的暗示,他側頭戴上了一直抱著的武士頭盔,擋住和泉的視線,站立起身。

  和泉驚訝,不知他想幹什麼,連忙就想拉著他蹲下,避免在這廢墟中暴露了身形。

  不料,路北游已經踏前了一步,正好避開女孩的一抓,然後朝著水塔下徑直跳了下去。

  「他瘋了!」

  這水塔有十多米高,而對方還披掛著全套重鎧,這麼摔下去別說腿斷骨折了,就是整個身子都可能被甲片的重量本身給擠成肉泥。

  和泉撲到水塔邊,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路北游並非直直下落,而是一爪扣出,臂鎧上連著手指的利刃手套直接嵌在了水塔的斜面上,一路劃下。武士的下墜速度極快,可有著這道阻力,還是如同減速帶一般緩衝住了他的整個身形。

  這需要何等的臂力?

  「砰!」重擊砸在地面上,濺起了一人高的煙塵,同樣發出了一道雷鳴般的震響,在這空蕩的廢墟里顯得是這樣突兀。

  就連遠處那些正在大塊朵頤的血獵麾下都停止了動作,他們的聲音都被壓過了,齊刷刷向這邊望來。

  而負責瞭望看守的兩名小弟,則早已經注意到了這裡。

  只見煙塵當中,一個高大的身形半蹲著起身,兩根鐵鑄鹿角從他的頭頂伸去,帶出一絲凌厲剛硬之意。

  嗖嗖破空。

  小弟手中的弩箭激發,或是野民衝擊城牆的戰利品,或是私下裡見不得人的交易,他們竟不知怎麼的從高牆盾衛手中搞到了來自外界的新式十字弩,威力驚人。

  可路北游不閃不避,反而挺起了身子,那長箭一枚釘在他的前胸,卻只是發出清脆的一道響,絲毫沒有鮮血濺出,另一邊空中一道白光閃過,迎面而來的弩箭斷成了兩節。


  長刀出鞘,帶著山巒一般的美好弧線,徹底盪開了塵沙,走出來的是一個渾身披掛著精良重鎧的武士,好似行走的鋼鐵機器,堅不可摧。

  伏頭潛望的和泉都驚住了,如果是七八歲時的她倒也罷了,或許都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甲冑——可有了更多見識後,她明白這等品級的全套武士鎧,就算是在開頓城中,也只可能是極少數將官才可能有條件穿著。

  但是,也有例外。

  那便是對方本身師從或出自廢品大師集團——靠自己的本身打造出來的兵甲,那誰也嫉妒不來,只能羨慕。

  而且,路北游出刀的速度,同樣出乎和泉的見識之外。

  她根本就沒有看清。

  顯然,驚訝的不僅是和泉,瞭望台上的兩個小弟一時也呆住了,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這樣的對手,甚至連本該下意識動作的上弦換箭都沒來得及做——下一刻,一個野民的胸口爆射出一朵血花,路北游竟是拔下插在自己身上的那隻弩箭,甩回了出去,直接殺死一人。

  他摸了摸甲冑上的凹痕印記,倒是不心疼,橫刀揚了個刀花,大踏步向前走去。

  「開頓城的人找來了!」

  這時,剩下的那人看著趴倒的同伴屍體,這才驚恐地大喊出聲。

  另一邊,烏壓壓的野民也早已跟隨著那聲巨響,向這邊趕了過來。

  他們聽到報信,心中原本還一驚:這是開頓城派兵過來剿滅自己嗎?可這絕對是項費力不討好的工作。

  何況如果是大部隊前來,又怎麼會被這麼無聲無息逼近,還沒有被察覺。

  可是直看到迎面走來的武士,他的氣勢雖然不凡,但除此之外周邊根本沒有更多士兵潛伏的蹤跡,確確實實只有一人。

  這才又鬆口氣。

  有人甚至嗤笑出聲。

  「看來是有新的公子哥不懂咱們哀礦鎮的規矩……」一個壯漢嘴裡還嚼著烘烤過的羊腿——開頓城家大業大,送來的不止給普通士兵的乾糧,還有專供給軍官、富商的米麵糧肉等,這一會兒也全部落在此處。

  可沒聽他把嘲諷說完,獨行的武士一改之前信步的姿態,腳下震出一道爆響,直衝而來。

  他帶著滿身重甲,聲勢之大如同一輛鋼鐵的戰車。

  而不少人的眼中,都還只看見路北游留在原地的光影。

  有野民這才瞳孔放大。

  「散開!」

  但是,已經晚了。

  下一刻,武士瞬間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當先的幾人勇敢地還要招架,可是刀光一閃,山巒般的弧線已經染上了一層血圈。


  路北游的佩刀纖薄,看起來不像是戰場廝殺的兵器而是鑑賞用的藏家名刀,但他的手法精準,直直貼在了敵人的咽喉血管處。

  毫不費力,一划斃命。

  鐺鐺幾下重擊,有野民趁著他出刀的時機在周遭圍了上來,帶刺的鏈條、磨尖的鋼釺……各式奇怪拼湊但又帶著血跡人命的武器往路北游的身上招呼,然而他們沒有來得及看到弩手射擊他的樣子,武士鎧上面也沒有留下弩箭,是以第一眼根本不知道這已經是專家級別的甲冑,更不知道有多麼厲害。

  一瞬間,它們甚至被自己的力量給反彈了出去。

  下一刻,路北游的回身揮斬,就已經取了其主人的性命。

  這一下子,聚攏而來的野民大驚——對方這簡直是一台無法攻克的怪物,打又打不死、傷又傷不到,反過來如果被他的刀鋒沾上,卻是當場斃命,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他們空有數百人之多。

  卻奈何不了這一名敵人。

  眼看得手下的士氣就要崩潰,領頭的血獵面色凝重地從篝火邊站起——如果再不出手,任對方在人群里橫衝直撞,他們就要作鳥獸散了。

  到時候即便勝出,他威嚴掃地,再想聚攏勢力可就艱難數倍。

  「拿來!」他頭也不回的一招手,示意新收的一名小弟捧上自己的兵刃鐵鐧,對方忠心耿耿實力不俗很是得血獵的歡心,「你和我同去。」

  身後傳來一聲應答。

  下一刻,只聽「鐺——」的一聲響,血獵兩眼一黑,暈倒過去。

  眼前所見的最後一幕,是鎧甲被鮮血洗成鮮紅的武士,朝著他的方向比了個大拇指……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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