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丁修:娶妻?喵喵喵?
「敢問陛下,發生了何事?」
轉過頭來,看著皇帝,畢自嚴小聲的問到。
不會是皇帝看上哪個娼妓了吧?
對他來說,這種事情是萬般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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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煉在揚州城外,找到了十幾個村子,裡面有兩三千的各色女子。」
回過身體來看著畢自嚴,朱由校開口將事情一一道來。
揚州瘦馬,在唐朝叫秋娘,在宋朝叫秦淮歌妓。
而現在沈煉給他出的這個難題就是,這些孩子,怎麼處理。
他在南直隸查抄了十幾個村子,都是富戶商賈的養馬場。
根據沈煉的描述,在淮河、長江南北,窮苦人家生下女兒乃至男孩兒,到了七八歲後稍有長成之時,就會有人牙子前去收養。
將這些孩子帶到養馬場後,人牙子就會以俊丑、聰愚對這些孩子進行分類。
最上等的姑娘、孌童就會被送至牙婆手中,教其彈琴作畫、吟詩作賦、百班技巧,還會有專精之人教這些孩子讀書明禮,以做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行立坐臥別有風姿。
此外,還會學一些會用的上的知識或者說姿勢。
此等之人,哪怕是一些個富貴人家,也是渴望而不可求。
成名之後,那都是背後之人手中的搖錢樹,聚寶盆。
第二等的人,就不會教授彈唱、繪畫之類的娛樂性本領,簡單學兩套琵琶或琴曲,學會計算帳目,管理家事,做生意,乃至於教導孩子。
這種人,在那些普通的士紳豪強手中,那也是炙手可熱的。
買回家去,既得到個樣貌出眾的小妾,又有個可以持家的賢內助,贏兩次。
啥?娶回去當正妻?
這年頭可講究個門當戶對,你別說是娶個風塵女子,你就是娶個普通平民家女子,都是會被人笑話的。
更別說那些個有錢人了,更在乎門面。
這第三等,人牙子們就不會教他們學什麼音樂娛樂了。
教他們習些女紅或挑絨灑線,大裁小剪,賣給那小門小戶當老婆,有心之人,還會教上些灶烹的手藝,讓人好歹能過活下去。
而到了第四等,那就是那些個長歪了的姑娘孩子。
這類人,在人牙子們的眼中,都是那賠錢貨色。
一般情況,都是等到長的快熟了,女的送妓院,男的做龜公。
若是遇不到貴人,攢不下錢財來贖身,能活到三十來歲的,那都少有。
「把人當做貨物,做盡惡事。」
給畢自嚴說完了沈煉給自己的匯報,朱由校抬頭望天,嘆了口氣。
「你說,這老天爺他怎麼不開眼,降下那九天神雷,殛(ji)了他們。」
「鬻兒賣女,不過如是。」
同樣嘆了口氣,畢自嚴開口到。
「不過,好歹他們,還活著。」
「是啊,還活著,也就僅僅是活著了。」
聽到了畢自嚴的話,朱由校臉上露出一抹自嘲,一抹痛苦。
「這就是我大明的大善人們。」
「將人看做貨物,看他們還活著,就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說著,朱由校往地上唾了一口後到。
「朕現在頭疼的是,那些個村子裡的人要怎麼處理,有的人良心讓狗吃了,把人當貨物買賣。」
「那些個主事之人,朕能一刀子都殺了,但那些女子孩童,朕是不知如何處理了,」
「朕總不能也跟著那些人學,將那些個女子給買了。」
「不然,朕擔心遲早有一天,朕的這顆腦袋,也要讓人給開出個價錢來。」
「。。。」
聞言,畢自嚴陷入了沉默。
皇帝是個正直的人,對這種將自己子民當做貨物一樣買賣的行文,不能說是深惡痛絕,只能說是恨不得將之剁碎了餵狗。
但同樣的,皇帝也是個有深思遠慮之人。
那些女子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是會弄出亂子來的。
畢竟,南直隸的事情,從來都不只在南直隸。
百姓活不下去,鬻兒賣女。
賣,還有條活路。
朝廷查了後怎麼處理,給不給活路。
看似是在南直隸,但整個天下可都在看著呢。
「臣以為,當以假借皇威之名,以嚴刑酷法治主事人之罪。」
斟酌再三後,畢自嚴開口道。
「賣田賣地,鬻兒賣女,此乃百姓最後的生存之法,若是以酷法禁止,恐怕天下百姓也就無路可走了。」
「無路可走,這他媽的叫路嗎?」
自知畢自嚴說的是對的,但朱由校也只能怒罵一聲。
「朝廷的職責,是要保天下安寧,護萬民生計。」
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朱由校道。
「但這種保護,朕這個君父,良心難安啊。」
「天下不寧,百姓難安,乃大臣之罪。」
看到皇帝的樣子,畢自嚴有些心酸的動了動鼻子。
這天子,今年才十七歲,但卻已明世間苦果,實屬難得。
但若是真的天下安寧,這天下的擔子,又豈會挑在這樣一個少年天子的肩頭上。
「臣向陛下保證。」
看著皇帝,畢自嚴鄭重的道。
「十年,十年時間,臣定當讓天下玉宇澄清,百姓安樂。」
「十年?」
聞言,朱由校轉過頭看了眼畢自嚴,而後搖了搖頭
正當朱由校想要說話之時,一陣風沙吹過,糊了某個皇帝滿嘴。
嘩啦~
「呸。」
將吹進口中的沙土吐了吐,朱由校看著遠方皺了皺眉。
從李唐時,北方就開始缺木,乃至於從南方買木頭運進京師,都比直接在北方買要便宜。
當然,這個北方沒包括遼東在內。
樹少了,風沙就容易起來。
「又是一年,春將至啊。」
看著遠處已經漸漸起來的風沙,朱由校示意畢自嚴上車。
「南直隸的事情,就依畢師所言,按假冒天子之罪處理吧。」
「臣遵旨。」
聞言,畢自嚴對皇帝拱了拱手後,先是看了眼遠處已經襲來的風沙,而後登上了馬車。
車隊向前行駛了一段之後,一分為二。
一隊護送畢自嚴回京,一隊護送朱由校回南海子。
「十年,十年之後,天災驟起,畢自嚴,你做不到。」
輕嘆一聲,掀開窗簾,朱由校看向車外起碼跟隨的丁修道。
「丁修啊。」
「臣在。」
護在馬車一側的丁修聞言,連忙催動馬匹上前,放下遮擋風沙的面巾,看向了皇帝。
「你再替朕南下走一遭吧。」
從袖中摸出一枚玉牌,看了一眼後,將之放在窗沿上,朱由校對丁修道。
「沈煉查出來的那幾個村子,主事之人,交給畢公派遣南下的人,剩下的那些女子孩童,乃至於嬤嬤教習,讓沈煉。」
說到這裡,朱由校停頓了一下,轉頭對劉時敏吩咐到。
「那個南京鎮守太監王誠,弄清楚了沒,是真的瘋了,還是年級大了神智不清了?」
「王誠。」
腦子裡回憶了一下皇帝說的人名,劉時敏開口到。
「人被東廠護送回京後,奴婢親自去看過,也找太醫院的人瞧了。太醫們說,王誠是年歲大了,所以神智不清。」
「但奴婢覺得,兩者皆有。」
「哦?說說看。」
「是。」
思索了一下後,劉時敏才接著道。
「王誠年歲大了是不假,但奴婢也找他的幾個乾兒子問過了,都說王誠在魏公公南下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但魏公公此番南下,是過了揚州後,才令人通知的南京各衙門口。」
「奴婢覺得,可能是魏公公的此番作為,讓王誠覺得,魏公公此番南下是要查他,驚嚇之中,以致使神智不清。」
「驚嚇致使神智不清?」
聞言,朱由校思索了一下劉時敏的用詞後,點了點頭。
「罷了,將之送到養功莊,令人好生看顧著。」
收回思緒,朱由校對劉時敏吩咐道。
「讓那個負責南京銀幣兌換之事的王體乾,接掌南京鎮守太監吧。」
「奴婢遵旨。」
聞言,劉時敏心中一跳,點頭應到。
他有些不甘心。
鎮守太監雖不是如今的四府之首,還受他司禮府的管轄,但那畢竟是大明兩京之一的應天府鎮守太監,手中的權力可是不小的。
王誠雖然不是他的人,但他本是有機會將那個位置謀給自己的乾兒子,再不濟也可以謀給和自己親近的人。
但此刻,皇帝將之給了和魏忠賢關係不錯的王體乾,就讓他很失望
以往不管是在內書堂時,還是在司禮監,王體乾和劉時敏的關係,都不怎麼和諧。
沒有理會劉時敏怎麼想的,朱由校繼續轉頭看向丁修。
「朕方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讓沈煉』。」
聞言,雖然在跟隨著馬車前進,但注意力一直都在皇帝身上的丁修連忙到。
「讓沈煉,讓沈煉什麼?」
聽到丁修沒頭沒腦的話,朱由校皺眉皺眉頭。
人的通病,想好的事情,轉個神再回來,就有些記不清了。
「陛下說,將沈煉查出來的那十幾個村子的主事人交給畢閣老派去的人處理。」
看著皇帝,丁修複述道。
「村中剩下的女子孩童,以及嬤嬤教習等人的處理方式,陛下說到讓沈煉就停下了。」
「哦對。」
聞言,朱由校點了點頭,將思緒重新續上。
「沈煉從旁協助,讓王體乾以南京鎮守太監的身份出面,給那些人個正經的營生,讓把日子過下去。」
「那些個嬤嬤教習,帶進京來,朕要看看,都是些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如此將小民試做貨物。」
說著,朱由校仿佛是想起了什麼,看向丁修道。
「你娶老婆了沒,沒娶的話,這次南下就順道看看,有那合眼緣的,正好娶回家去。」
「!!!」
皇帝前面的話還算正常,是在給自己布置任務。
但聽到最後亂點鴛鴦譜的話,丁修只感覺到腦袋上往下流冷汗。
「臣就不必了。」
「朕看了沈煉送到南京來的奏疏,那些姑娘都是給高門大戶家培養出來看管家事的,你若是娶了,也能收收性子。」
這年頭的小娘子,都是很貴的,尤其是京中和軍中。
因為衛所制的存在,很少有百姓願意將兒女嫁給士卒。
這就導致了士卒的親事,包括錦衣衛在內,往往都是各家內部解決。
再不行就。。。靠外出作戰搶了。
反正大明衛所軍的軍紀,懂的都懂。
看到丁修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朱由校覺得好笑。
我們的加錢居士,一看就是煙花世界的常客。
這個時候讓娶妻,居然不情願。
「這是命令。」
看著丁修,朱由校拉起了臉來,沉聲道。
「你這次南下,除了前面朕說的那些事情,再給自己找個媳婦兒,朕不管你是從那裡找,反正回京之時,要帶回來讓朕看看。」
「陛下,這。。。」
聽完了皇帝的話,丁修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色。
我們的加錢居士,何時是能被女人所束縛的。
「怎麼,要朕去尋你師父戚金,讓他來和你說嗎?」
挑了挑眉毛,看著還想討價還價的丁修,朱由校施壓道。
「臣。。。遵旨。」
聽到皇帝將戚金都搬了出來,丁修再是不情願,也只能拱手應下了差事。
將皇帝一路護送至南海子,領了皇命,帶著幾個隨從伴當,丁修前往了城南驛。
這次不像是回京匯報消息,害怕半路有人圍追堵截那般,要像是做賊了。
「丁千戶。」
看到丁修來換馬,李驛丞迎上前去,拱手行禮道。
「老李頭啊。」
轉頭看向來人,見是李驛丞,丁修將手中的馬匹遞給驛卒,等候換馬,同時無精打彩的應了一聲。
「你這是。。。發生了何事?」
看著丁修,李春玉好奇的開口問道。
「皇爺爺安排了任務,讓我南下一趟,不過,有些麻煩事情讓我很是頭疼。」
看了眼李春玉,丁修開口解釋了一句後問道。
「說起來,老李頭啊,你娶媳婦兒沒?」
「我?娶媳婦兒沒?」
聽到丁修這沒頭沒腦的話,李春茂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娶了啊。」
「有,兒子了?」
聞言,丁修上下打量了對方一下後,開口問道。
順天府城南驛,這可是個油水充足的崗位。
這個李春茂能在這裡當驛丞,想來家境也是很殷實的。
「那到沒有。」
聞言,李春茂搖了搖頭。
「我和老妻辛苦多年,也沒生出個兒子。」
「而我又是習武之人,知道房事多了對人不不好,所以也就沒想著納妾,已經和我哥哥說好了,從他那裡抱個孩子。」
說到家人,李春茂臉上露出笑容。
「他有四個兒子,分別叫倫仲俊信。」
「不過,我不喜歡信字,打算將來給孩子改名叫李岩。」
「行了行了,誰問你這個了。」
聽到李春茂扯到了不相干的地方去,丁修煩惱的揮了揮手後,思索著問道。
「我問你,家裡有個老婆,是種,什麼感覺?」
「家裡有個老婆,是什麼感覺?」
聽到丁修這問題,李春茂思索了一下後,上下打量了一下丁修。
驛站這地方,人來人往,消息流通那叫一個快。
皇帝前些日子帶著丁修等人來了一趟,他們這驛站上下事後都已經打聽過了。
對於丁修這個曾經街面上的混混,也是有所聽說。
「那當然,是家的感覺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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