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會館,讓人很不舒服
第453章 會館,讓人很不舒服
對於戚金心中的擔憂,朱由校並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往心上去,誰心裡沒點兒小九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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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等到恩科結束,就可以開始做一年的總結了。
就在官員們為恩科而忙時,朱由校在南海子待的煩躁,就由跑進京城溜達了起來。
張居正的舊故前,看著牌匾上【全楚會館】四個鎏金大字,朱由校轉頭向身邊的劉時敏問道。
「這就是昔年,張太岳的私宅?」
「是。」
聞言,劉時敏點了點頭道。
「昔年,張居正為首輔之後,捐私宅為修全楚會館,神廟抄張居正之家後,這全楚會館的地契也就到了宮內。」
「皇爺給張居正平反後,奴婢就令人找到了張太岳的後人,將全楚會館的地契還給了他。」
「朕若是沒記錯,張太岳六子,你還給老幾了?」
聞言,朱由校眉頭跳了下,可別給他弄個張居正後人爭家產的破事兒出來。
「給了老三。」
知道房子這個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出事兒,劉時敏當然是早有準備,只聽他緩緩的道。
「昔年,神廟受奸人所蒙蔽,令人抄了張居正之家,他的六個兒子,也落的個悽慘過日。」
「其長子張敬修,在抄家之時,不忍酷刑而自縊,次子張嗣修被發配安南,不知所蹤,剩下的四個兒子,也都被削籍為民,在其父舊友的接濟下,在京中度日。」
「四子張簡修,本為錦衣衛,在萬曆年間被奪官後也一直在京靠其父舊友接濟度日,去年冬天沒扛過去,病逝了。而其幼子張靜修,早在萬曆中就早夭了。」
「如今,朝廷找到的,只有張居正的三子張懋修和五子張允修。」
「奴婢帶著地契、房契找上門後,張懋修和張允修兩人商議後,只留下了全楚會館後面的兩個小院子,以為他們家人居住,而前面的大部分屋舍都借給了來京感慨的湖廣士子。」
「張家的家風,很正啊。」
站在馬車前,聽完了劉時敏的敘述,朱由校有些感慨。
家風這種東西,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沒有。
很明顯,張居正家的家風,很正。
而大明皇帝的家風,就不怎么正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隆慶死的早的緣故。
你說,道光一腳踹在奕緯褲襠,踹死自己唯長子的事兒,怎麼沒發生在隆慶和萬曆的身上呢。
「不過這會館,朕怎麼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呢。」
看著牌匾上【全楚會館】四個字,朱由校不由的嘀咕道。
「皇爺覺得哪裡不對?奴婢這就令人改。」
跟在皇帝的身後進了全楚會館,劉時敏小聲的道。
「你說,這算不算結黨呢?」
伸手指了指院中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讀書的士子,朱由校小聲的道。
「皇爺,這不算吧。」
聽到皇帝的話,劉時敏腦子裡轟的一聲。
「大明各處,在京中都有會館供士子進京參加科舉,若這算結黨,那,那,那。。。」
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這個真不算。
這個要算,大明官場上幾乎能說人人結黨了。
「給朕說說會館的事兒。」
抬腳向著全楚會館裡面走去,朱由校對劉時敏道。
「是。」
聞言,劉時敏不敢怠慢,連忙將他對會館的了解緩緩道來。
攔是沒人攔的,這全楚會館的門房,別人可以不認識,但劉時敏這個將張懋修兄弟親自帶回來的大太監,他是不敢不認識的。
而且,早在皇帝的馬車到來之前,就有成隊身著便服的錦衣衛,提前進入了全楚會館,進行布控了。
從龍營的便衣安保,可不像某國的特勤,能放那麼大號個狙擊手擱屋頂上。
走在進全楚會館的路上,朱由校聽著劉時敏的述說。
談到大明的科舉,就不得不說到大明的會館,距離科舉開始還有十日,京城的各處會館就已經擠滿了來自大江南北的人。
隨著大明定鼎天下,採用低稅養民這種政策,促進了大明的工商業快速復興,在朱棣遷都北京,恢復科舉後,每年都有上萬士子來到京城,參加科舉。
這些舉子中,大多數家境都不怎麼豐厚,路途遙遠,人生地不熟,又不會京話,在北京住店和一些生活上,時常被人欺負。
畢竟,信息化的時代都時不時發生狗眼看人低的事兒,你不能指望封建時代人人懂禮。
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早年遭遇過刁難的外地人,在京中紛紛報團取暖,一些先期進京做官官和做生意的人,出於同鄉之情,相互邀請,籌措資金,購置房產,供來京的同鄉住宿,這也就誕生了會館。
當然,士農工商這條鄙視鏈還是存在的。
專門為了接待舉子進京考試的,叫試館,接待進京商人的,叫行館,兩者合一的叫會館。
京城的會館,大大小小不下三百家,除了張居正當年搞了個全楚會館外,朱由校的一個熟人,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童鞋,在萬曆中期長刀修建了湖南會館,以便照應衡陽、永州、郴州等地赴京的鄉紳。
畢竟,駱家是當年跟著興獻王一起去的湖南,雖然最後又跟著回來了,但明睿宗、興獻王的顯陵,可還矗在湖北荊門呢。
京中的各家會館,從分布上來講,大多都集中在外城的東西兩邊,也就是宣武、崇文兩門的附近。
不過說來也奇怪,宣武門附近的多是試館,而崇文門附近的則多是行館。
也不知道這些商人和崇文這倆字兒那裡沾邊了。
進了全楚會館的大門,入門就是一面照壁,上書【素芬自遠】四個大字,據說是張居正親自所書,但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過了照壁,後面就是連廊垂拱,繼續走就是一道石橋,為漢白玉所修,共有九折。
在石橋的兩側岸邊,則有楊柳垂垂,在陽光的照耀下,人的心很容易就能靜下來。
「昔年,張太岳就是在這裡定下變法之事的吧。」
站在橋上,看著遠處的湖面,朱由校不由的感嘆一聲。
聞言,劉時敏沒做聲。
皇帝的這話就不對。
大明變法,張居正做決策應該是在當時還在的皇極殿上,哪裡是能在這裡做的呢?
過了九折橋,就是子午井,左邊為戲樓,右邊為文昌閣,也就是張居正曾經的書房。
在往前則是楚畹堂,後宅人所居之地,現如今都租借給了士子,而張家人則是住在了府邸的最後。
過了小橋,在一處小涼亭中停下,朱由校靠在石椅上,對劉時敏道。
「會館這事兒,是好事,但不能這樣肆意的發展,要進行一些約束。」
眯起了兩個眼,跟只狐狸一樣,朱由校看著劉時敏道。
「商人的會館需要按照行業來分,士子的會館則要由朝廷來做,否則。」
說著,朱由校搖了搖頭。
聽著皇帝的話,思考著皇帝一直以來的政策思路,劉時敏心中浮上一抹瞭然。
否則就是結黨。
畢竟,在東林出現之前,先出現的是齊楚浙宣昆。
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朱由校從石凳上站起。
「朕的心中尚存一絲幻想,回去吧。」
說著,朱由校一甩袖子,轉身又踏上了九折橋。
「皇爺。。。」
聽到皇帝的這話,跟在皇帝身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
皇帝這是又抽什麼風。
不是說來見見張居正的後人麼,怎麼臨門又離開了。
一直到皇帝回到南海子,劉時敏都沒有想明白,皇帝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把南海子的圖紙給朕取來。」
對於劉時敏的不解,朱由校自是不知道,但他卻令人將圖紙哪來,提起筆在圖紙上勾勾畫畫。
「南海子的地,平了多少?」
一直到了傍晚,朱由校方才放下手中的筆,出聲問道。
「回皇爺,已經平了兩萬畝。」
聽到皇帝問,劉時敏連忙出聲道。
這個事情是魏忠賢監工,但他身為大璫,還是要知道的。
「兩萬畝,差不多十三個平方公里。」
心裡默默的算了一下後,朱由校嘆了口氣。
在沒有大型機械的古代,靠人力動大工,非常的耗時耗力,近十萬人倒騰了一夏,也才平出了十三個平方公里,這還只是打地基。
「開始扎牆了嗎?」
轉頭看了眼提著食盒進來的徐婉兒姐妹,朱由校從身邊宮女的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把臉問道。
「給諸位尚書的官舍區,牆壁已經紮好了。」
思考了一下後,劉時敏才開口道。
「磚料已經備好,但建屋的大梁是趙吏從遼東那邊安排的,已經在天津下了船,正在運來的路上。」
「魏忠賢不在,你盯緊點兒,別讓人貪的多了。」
聽劉時敏說完,朱由校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道。
「奴婢遵旨。」
聽到這話,劉時敏心中就是一緊。
皇帝明顯知道動大工這事上不可能沒貓膩,為此,早就讓人防著了。
見到皇帝和皇后開始吃飯,劉時敏自覺的退了出去,也去開飯。
吃過飯後,劉時敏就不用在皇帝身邊候著了。
令人拿來了另外一份圖紙和各處匯報上來的工程進度,劉時敏翻看了起來。
皇帝在南海子動的大工,如今只能看出來個雛形,只有地基沒屋子的那種。
「文官、武官、房舍、軍營。」
看著一個個標在設計圖上的園子,劉時敏心中默默的計較著。
官舍這東西,就算是皇帝想要省錢,將園林的涉及往後推了,但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做,綠化、風水等等一堆東西,都要考慮。
一品、二品官,廳堂五間九架;
三品至五品官,廳堂五間七架;
六品至九品官,廳堂三間七架。
而軍營區,皇帝更是整整齊齊的讓弄一排又一排的四合院,這工程量更是巨大。
「這建成都不知道哪年頭了。」
一直看到半夜,才看完各處匯報上來的工程進度,放下手中的紙,劉時敏不由的感嘆道。
皇帝這修建官城的工程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洗漱之後,劉時敏正要睡下,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乾爹,蔡玉求見。」
「不得安生啊。」
聽到屋外的聲響,劉時敏皺了皺眉頭,從架子床上爬起來,重新點燃了床頭的燈。
「進來吧。」
正坐在床上,劉時敏看著從外面進來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乾兒子劉忠,另外一個也是他名下的孩兒,叫蔡玉。
不過,蔡玉卻不在內務府,而是在典察府,也就是東廠。
這事魏忠賢知道,但沒說說什麼,因為劉時敏手下也有魏忠賢的乾兒子。
「出什麼事兒了,讓你們半夜來尋找我?」
剛有了一絲睡意被人打擾,是個人都會生氣。
「乾爹,京城東邊兒出民亂了。」
蔡玉一開口,就嚇的劉時敏就是一機靈。
「民亂?怎麼回事兒?順天府附近哪裡來的民亂?!」
伸手拿過衣服,就往自己身上披,劉時敏看著蔡玉連忙問道。
不由的他不謹慎,實在是皇帝住在南海子裡,這種事情必須要小心。
「出事兒的是大王莊,當地的大戶和朝廷屯田的人因為租稅起了衝突,大戶的家丁打死了屯田的流民,五六十個流民聚集起來,衝破了大戶家的莊子,把那大戶的全家老小都給打死了。」
「說重點的。」
打斷蔡玉的話,劉時敏表情焦急的問到。
「亂民有沒有向著南海子而來?」
「沒有,沒有。」
聞言,蔡玉連忙擺手道。
「那位左光斗左侍郎聞訊後,就組織人手將動亂給壓了下去。」
「。。。」
聽完蔡玉的述說,劉時敏就放鬆了下來,而後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乾兒子。
「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
聞言,蔡玉搖了搖頭,目光如炬的看著劉時敏。
「這事兒,要不要現在給皇爺匯報?」
「明天再說。」
揮了揮手,將兩個乾兒子趕了出去,劉時敏動手將身上的衣物退下,又翻身上床。
睡覺。
娘的,這人是沒事匯報了嗎,既然動亂已經壓制了下去,那就明天再來啊。
想到這裡,劉時敏不由的思念起了宮裡的日子。
在往日,宮門落鎖後,沒人能輕易進出。
這現在是個消息都往他這裡匯報,很是煩人。
「這些人還是要再多調教調教,不然就沒個規矩了。」
睡的迷迷糊糊間,劉時敏腦子裡有了這麼個念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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