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肉要爛在鍋里
被帶到景陽宮的偏殿,一看到皇帝,德王妃就滑跪在地,聲音悽慘的求饒。
「臣妾求陛下,饒我家王爺一命!」
「這市面上怎麼什麼流言飛語都有,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將德王叔怎麼樣了?」
靠在椅子上,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德王妃,朱由校的眼皮子動了動。
這可不是那種乾打雷不下雨,這是真的在哭。
聽到皇帝的話,德王妃楞了一下。
皇帝的這話倒是不假,藩王出海的事兒,從來都只是街道上流言,前段時間,內閣也才傳出了要請福王到濟州島坐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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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德王呢,也是讓前番皇帝給人搬家給嚇到了。
看看自己從山東搬家到京城,都遭遇了什麼。
整個德藩的田畝,沒了,全都劃歸了皇莊。
下面的宗室,跑了,還順帶著卷跑了自己的銀子。
自打搬進十王府後,德王,或者說整個德藩上下的男女老幼心氣兒就沒順過。
現在聽內閣那邊傳出消息,說什麼福王要到濟州島去坐鎮,還過幾年就回來的鬼話,已經吃過一次虧的德王,那是一丁點兒的都不信,那福王能回來才有鬼了。
福王都要去海外,他這種從憲宗時就分出去的藩王還能少的了?
要知道,那福王即便是當年國本之爭和皇帝他爹搶皇位,那怎麼說是也皇帝的親叔叔,要知道大明即便是當年的朱棣,也只是讓建文落了個失蹤的下場。
而現在,德王也沒心思管福王到底去不去海外了,反正先在宮裡裝裝可憐,別讓自己被送去海外就好。
所以,在聽說自己那串門的媳婦兒回來告訴自己,今天皇帝在景陽宮看望李太妃後,德王才忙不迭的讓王妃進宮哭訴。
聽說今天皇帝回宮到了李太妃宮中,才讓自己老婆進宮來,在李太妃面前哭訴。
看著上方面色不好看的皇帝,德王妃面色動了動了,而後哭的越發厲害,直接將腦袋往地上砸了起來,嚇的偏殿中的小太監連忙上前攔著。
「陛下!」
「宮外現在傳的有鼻子有眼,說陛下要將德王流放海外,妾身萬望陛下看在同宗骨肉的份上,放過我家王爺一回。」
「這娘們也是個狠人。」
看著德王妃那在地上碰的血肉模糊的額頭,朱由校忍不住咋舌。
「德王叔呢?他一個大男人不來見朕,讓你一個婦人到宮中來哭訴,他有出息了啊。」
接過劉時敏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朱由校看著下面跪著的德王妃開口道。
「回去吧,現在還沒輪到他呢。」
「將來去海外,那都是蒞政署事的實封,朝鮮那麼好的一塊地兒,他就是想去朕還捨不得給他呢。」
「別整天聽風就是雨的。」
「去把頭上的傷口包紮一下,你攪擾了朕和李太妃敘話,你去好好的給李太妃賠個罪。」
「德王叔若是閒的沒事做,就讓他到南海子來尋朕,朕給他安排個差事。」
說著,朱由校從椅子上站起來,就向著外面走去。
「妾身謝陛下隆恩!」
皇帝後面的話德王妃沒有聽進去,但前面的卻是聽了個清楚。
皇帝沒想現在就讓德藩外遷。
這對於德王妃來說,今天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一個個的不思進取,這朝鮮還沒拿下來呢,有的人心中就不想去,你說這種人還能指望他們能成什麼事兒。」
走在回乾清宮的路上,朱由校忍不住向身邊的劉時敏吐槽道。
「裂土實封,比當年太祖爺給諸藩王的條件還要好,這德王倒好,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就琢磨著不去了。」
「奴婢覺得,對於諸多藩王來說,這實封比生活在京城還可怕。」
「畢竟自當年靖難之後,就有過寧王造反,郡王謀逆,他們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
看著皇帝不忿的表情,劉時敏開口替藩王辯駁了一句。
「現在陛下要實封,諸多藩王擔心是要多過高興的。」
「謀逆的罪名可是要比在王府里安穩的過日子要可怕的啊。」
「呵呵。」
聽到劉時敏的話,朱由校沒有做評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走了好一會兒,朱由校才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劉時敏表情嚴肅的道。
「肉,要爛在鍋里。」
「肉,要爛在鍋里?」
腦袋上浮現出幾個問號,劉時敏看著皇帝前面走著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皇帝這是何意。
沒有理會後面的劉時敏,朱由校溜達著往乾清宮而去。
如果問明末崇禎乾的最蠢的事情是什麼,一千個人能給出一千個答案。
但其中有一件事情,一定是他廢唐王朱聿鍵,將之囚禁鳳陽。
在華夏歷史中,這種眼瞅著國家進入了衰退期,急需續命的時候,有哪一個皇帝成功的做到了?
答案一定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漢靈帝,劉宏。
面對著後漢那已經形成了龐大規模,開始嘗試著動搖國家根基的門閥,劉宏接受了劉焉的建議,廢史立牧。
幽州牧劉虞、益州牧劉焉、荊州牧劉表、揚州牧劉繇,或多或少都參與了漢末的諸侯混戰。
但也是其中的劉焉和劉表兩人,成功的給劉備輸血,讓季漢給了四百年的大漢一個體面的結局。
而大明呢。
因為崇禎防備宗室跟防賊一樣,在他沒送兒子到南京的情況下,四帝一監國,才挺了十八年時間。
那劉禪在諸葛亮死後,人好歹讓國家運行了二十九年,姜維數次北伐,最後是實在扛不住了才亡的國。
「臣恭請聖安。」
剛剛回到乾清宮,朱由校的屁股還沒挨上椅子,小太監就帶著畢自嚴與周應秋兩人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都商量好了?」
從宮女的手中毛巾擦了把臉,朱由校開口問道。
「啟奏陛下,大理寺卿朱國祚年邁不堪大用,其人恐無能力統領全局。」
沒有回答皇帝的問題,畢自嚴臉色嚴肅的道。
「臣舉薦刑部尚書李征儀任大理寺卿。」
「李征儀任大理寺卿,那刑部尚書呢?」
眉頭皺了皺,朱由校終於意識到,自己在拆分權責時所犯下的錯誤。
沒有選出合適的主官,就貿然的事情給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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