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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得五寸,退三寸,尤存兩寸

  薊州城中,大明的六部高官凡是在京的,此刻都聚集在這裡。

  看著皇帝那鬱鬱不樂的表情,周應秋硬著頭皮勸說道。

  「陛下,天寒地凍,收兵吧。」

  「那是大寧衛,宣德之後就再也沒恢復的大寧衛啊。」

  聽到周應秋的話,朱由校頗為不舍的說道。

  「大寧衛在手,京師再也不懼他林丹汗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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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大寧難得,但百姓更難得啊,不管是士卒還是民夫,此刻都有些頂不住了。」

  看著皇帝臉上的表情,袁世振抽了抽鼻子,語氣中也滿是不舍。

  但他明白,這個時候不撤也得撤了。

  「兩場大雪,天寒地凍,道路濕滑,溝渠難掘,軍卒、民夫凍傷無數,現在就是打下了大寧衛,來年不管是喀喇沁人還是朵顏人復來,恐怕都守不住。」

  「是啊。」

  這時,兵部黃克瓚也開口道。

  「今歲我大明鐵器、農具、火藥、戰車等俱有不足,但已經招募七萬喀喇沁部民,來年若是再攻喀喇沁,可以之為嚮導。」

  「到時定如湯潑雪,舉手可破。」

  「。。。」

  聽到黃克瓚的話,朱由校雙手捅在袖中,眼神幽幽的看著在場群臣。

  而群臣們的臉上,也俱是不舍。

  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大寧在手,往東克復營州衛可聯通廣寧,往西克復平州衛可聯通宣府,到時候京師就能將防線北移,北京城就再也不用擔心抽冷子讓人給干到城下了。

  去歲之時,林丹汗領人在古北口外面晃蕩一圈兒給京城造成的驚嚇,群臣至今心中尤記。

  但這次京營和薊州兩地兵馬出動,其間所暴露出多少年沒打過大仗的後勤調度問題,讓無數人心驚。

  關內還算好,而一旦出了關外,輜重糧草就運不上去了!

  這要是拖的時間長了,四萬將士就有覆沒在關外的風險。

  「撤。」

  沉默半響之後,朱由校才咬牙道。

  「讓戚金所部後移,撤往會州衛修整。」

  「滿桂所部撤往興州衛。」

  「臣等遵旨。」

  聽到皇帝的話,在場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周應秋。」


  「臣在。」

  聽到皇帝的話,周應秋連忙躬身應道。

  「年終了,準備大計,監察寺糊名,吏部定升罰,錦衣衛從旁監督。」

  「你先回京中做準備。」

  「臣遵旨。」

  咽了口唾沫,周應秋眼珠子左右一瞧,躬身應下。

  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留下了兵部尚書黃克瓚、戶部尚書袁世振還有薊鎮總督王在晉,朱由校嘆了口氣。

  「不甘心啊。」

  「陛下勿須失望。」

  見到皇帝嘆氣,王在晉開口勸道。

  「如今,我大明倉促出兵,喀喇沁聯軍就望風而逃,追之不及。」

  「待到來年夏秋,積攢夠充足糧草後,定可以舉出關,克復大寧。」

  「喀喇沁人的戰鬥力弱成這樣,是朕沒有想到的,我大軍出關,斬首不足一千,蒙古人就連夜北逃了。」

  伸手拿起茶壺給在場三人倒上一杯茶水,朱由校嘆了口氣。

  「如今,戚金在關外也是騎虎難下,繼續打,後勤供應不足,撤,眾將士心中不甘。」

  「哎。」

  聞言,在場三人也跟著嘆了口氣。

  敗興,太敗興了。

  眼瞅著就能收復回來,但因為後勤原因不得不撤的憋屈,很是讓人難受。

  「回京之後,朕從內帑出銀子,黃尚書,王總督,你二人負責組織。」

  伸手指了指黃克瓚,朱由校開口吩咐道。

  「三件事。」

  「第一件,以戶為單位,招募屯田衛所軍,為來年朝廷經營大寧做準備。」

  「第二件,兵部為主,薊鎮為輔,內帑出銀,為願意北遷的百姓準備各類物資,如衣物、農具、鐵器等物,要做到能夠讓百姓在大寧生活下去。」

  「第三件事,薊州為主,兵部、錦衣衛為輔,對從那些山右之人家中查抄出來的水文圖冊進行勘察,確保準確無誤,為來年大軍征討做準備。」

  「臣等遵旨。」

  聽到皇帝的話,王在晉、袁世振、黃克瓚三人當即站起來,拱手道。

  「臣等定保來年大軍克復大寧!」

  說了好多的保證來年進軍順利的政策之後,朱由校才嘆了一口氣,揮手讓三人退去。

  「能全得大寧都司,今止於會州興州兩套,讓人很不甘心啊。」


  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丟在地上摔個粉碎,朱由校狠狠的呼出一口氣。

  後世開車從西城區出發,到承德避暑山莊只有兩百四十公里的路途。

  但在如今的這個年代,正兒八經的軍隊一天行軍路途也才三十里,更遑論民夫了。

  關內的道路還算好,但關外的道路,別指望蒙古人會修路,都是人走的多了自然就形成的小道,根本就難以讓供應後勤大軍供應。

  「傳令下去,回京。」

  生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的悶氣,朱由校令人點起兵馬,回了京城。

  當朱由校頂著風雪回到京城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月初五。

  進了安定門後,看著沒多少人的大街,朱由校嘆了口氣。

  一打仗,街面上必然蕭瑟。

  「夫君這是怎麼了?」

  驚奇的看著朱由校頂著一帽子的雪回到西苑,徐婉兒頗為的不解。

  前線的事情,她這個後宮女人家也是聽說了,大明在關外打了勝仗,眼瞅著就能恢復曾經的大寧了。

  恢復故土之功,是要去太廟告訴祖宗的。

  「準備不足,倉促出兵,不能一戰而盡全功。」

  任由徐婉兒給自己撣去帽子上的積雪,朱由校表情相當的鬱悶。

  「來,讓我聽聽兒子有沒有說話。」

  反手將徐婉兒摟進懷中,朱由校就打算在徐婉兒的小腹上作怪。

  「夫君!」

  當西苑傳出一陣嬌羞之音時,內閣的各衙門之中,卻是忙的腳不沾地。

  提前回京的周應秋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本應該在天啟三年三月開始的癸亥京察,被提到了天啟二年的十一月開始。

  而且和往年的京察大計不同,這此不像是萬曆中後期的京察那般,還要發什麼咨訪單,直接糊名考政!

  抽池子裡的水,看看這兩年來,都有些誰在裸泳。

  這裡就不得不提到萬曆中後期的京察流程。

  一般而言,整個京察從籌備到結束,差不多需要半年到九個月的時間。

  京察的準備,一般都是從前一年開始,分為建言、咨訪、奏劾三階段。

  建言,即以吏部為首的各級官員向皇帝奏請,開始籌備京察,執行京察的衙門,一般都是吏部、吏科、河南道御史三方組成。

  在建言的同時,還有咨訪在進行。


  所謂的咨訪,就是吏部在考察前,根據言官移交過來的咨訪單對官員的評價或其優劣事跡,依此對官員做出考察。

  訪單者,吏部當察時,咨公論以定賢否,廷臣因得書所聞以投掌察者,事率核實。

  所謂的咨訪單,就是對需京察官員的調查表,由言官查看後,填注自己所風聞的官員紀實記錄。

  一般情況下,咨訪單是在前一年的十月至十二月下發,次年的正月到二月收回。

  此外,京察用以考察的依據,除了言官的咨訪單外,還有考語,也就是由被考察官吏所屬衙門的主事官員,對被察者做出評定、給出的考評之語。

  在建言、咨訪兩個環節之後,還有奏劾這個階段。

  這一階段,是整個京察中最為兇險的時候,其參與人數與所波及官員最為廣泛:言官直接上疏彈劾所認為不稱職的官員。

  等到這三個環節結束後,吏部尚書會同左都御史就會共同上奏皇帝,確立考察日期,一般考察日都在三月。

  四品以上官員,上自陳疏,由皇帝裁定去留,其順序為吏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先行,而後左、右堂再行。

  而其他的四品官員,則需要在本部所轄中下品官員堂審後再行自陳,按照「考察後自陳,例先內閣,次各衙門二品堂上官,次三品、次四品」的順序。

  然而,萬曆中期後,這一規定並沒有被遵守,相反很多官員都是在堂審前夕就上自陳疏。

  比如明萬曆三十九年的辛亥京察,在堂審的兩個月前的正月,葉向高就已上了《自陳不職疏》。

  而這次京察發生了什麼?

  在內閣首輔葉向高的支持下,吏部尚書孫丕揚降黜宣黨首領湯賓尹、昆黨首領顧天俊等人,遭宣黨、昆黨圍攻,最終孫丕揚等人罷官。

  與四品以上官員的自陳相對應的,就是五品以下官員的「堂審」了。

  堂審之時,主察官坐於堂上,被察者立於堂中,按照規定,是需要一個接一個的根據咨訪單與考語進行考察。

  但實際上,因為堂審時間需要被限制在一日內,為了節省時間,提高效率,所以被審官員都是成批過堂,依照咨訪單與考語所得出的意見對官員進行考察、做出評定。

  堂審結束後,主察官員:當日夜定稿發寫,次日黎明封完,主事賚進,同時具內閣揭帖二本與正本同用印,不列御印,封郎中員外郎親送。

  等到皇帝做出批覆後,還有察後「拾遺」階段:去留既定,而居官有遺行者,給事、御史糾劾,謂之拾遺。

  本來這個階段是為補闕京察中的遺漏而設,想要藉此找出京察中未被查處的漏網之魚。


  但萬曆中期開始的社會風氣,懂的都懂。

  拾遺結束之後,吏部會再行覆核,並再次交由皇帝批覆。

  這樣,一次京察才算是正式結束。

  而談遷在《國榷》中,對辛亥京察的形容,可以套用在明末的所有京察之中:為南北搆黨,各持其臆,北察右東林,南察則左之,朝雌莫黃,議如聚蜩,彼庶職亡論矣。

  京察,黨爭利器啊。

  當然,在周應秋重新將張居正的考成法與糊名法搬出來後是別想了。

  「抄快些!抄快些!」

  都察院,不對,是監察寺衙門之中,看著一個個奮筆疾書的官吏,作為監察寺卿的吳亮嗣急的在堂上四處轉悠。

  「你說吳總憲這是何必呢?」

  看著時不時呵斥出聲的吳亮嗣,前來監督的許顯純忍不住看向身邊的陸文昭問道。

  「不知道啊。」

  聞言,陸文昭乾脆的搖了搖頭。

  「可能是有急著做什麼事吧。」

  「可能是急吧。」

  聽到陸文昭的話,許顯純點了點頭。

  反正吳亮嗣的表現給他兩人的感覺是很焦急。

  「聽說畢閣老不在京中,現在是由漕運總督汪應蛟代行度支司印,在查堪合?」

  「是。」

  點了點頭,相比於許顯純這個指揮使,更能經常見到皇帝的陸文昭開口到。

  「當日我進宮時,剛好碰上汪公出宮,自那日之後,度支司就封了衙,比還監察寺還早兩日,至今未解。」

  「嗯。」

  點了點頭,許顯純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這些監察寺正在謄抄考成表的官吏身上。

  足足抄寫了五日時間,監察寺的官員們才糊名謄抄完畢了京中三千多大小官吏的考成表。

  「走了,我將這些東西送去吏部,你將底冊呈送陛下。」

  監察寺的大門前,待到吳亮嗣挨個在存放考成表的箱子上用完了印後,許顯純兩人負責押運,將五口大箱子押送進入了吏部。

  而和他同時出發的,還有陸文昭捧著一個小箱子向著西苑而去。

  至於說監察寺卿吳亮嗣。

  京察結束之前,監察寺封衙,大小官吏許進入不許出。

  待兩人進了西苑之時,皇帝與在京六部尚書早已在此等候。

  「啟奏陛下,臣押送京察糊名底冊。」


  將箱子放在了朱由校身前的桌子上後,陸文昭拱手稟報導。

  「嗯。」

  伸手拿著箱子轉的看了看,見到封條完整後,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

  撕去箱子上的封條,從裡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大本本,朱由校沒有翻開看,而是拿在手中轉的看了一下。

  這個就是密碼本,沒有這個東西,吏部那邊根據一堆寫著甲乙丙丁的考成表考出來的結果,根本就無法將結果和人名對的上。

  而是從身側劉時敏的手中接過自己的金印,將書頁一搓,在上面用了金印後,朱由校抬頭看向了堂間的眾人。

  「臣等僭越。」

  早有準備的袁世振等一眾三品以上高官見狀,從位置上站起來,先是對皇帝行了一禮,而後拿出自己的官印,蘸上印泥後在皇帝親手搓開的頁面上用印。

  「臣請陛下用鎖。」

  待到眾人用完印後,劉時敏又捧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三把鎖。

  皇帝一把,司禮監一把,內閣首輔一把。

  不過如今內閣首輔畢自嚴不在,由戶部尚書袁世振代管。

  這個密碼本,是整飭吏治的大殺器,一定不能泄露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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