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哈哈,是我新收的學子!
邱茹出事之後,匡誠曾翻閱了《夏律仙規》,找到了他認為的破局關鍵,便是成為了天書院弟子的方若瑤。
而季憂所看到的和他不同。
他看到的,是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自入仙籍。
他不是真的季少爺,對方若瑤並不了解,但從她趁自己臥榻不起前來悔婚一事來看,這方小姐並非是個值得信賴之人。
既然不值得信賴,那就不如自己來。
於是任由外界如何攪鬧,他都巍然不動,閉門就沖,差點沖暈……
此時,空寂的庭院之中菊葉滿地,眾人則噤若寒蟬,直到一個名叫郭子興的書生轉頭,顫巍巍張口。
他的話雖不太利索,但短短只是幾個字,卻讓眾人渾然一凜。
「私……私修……?」
「平民私自修仙,不是殺頭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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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這句話,便叫方若瑤也眼瞼輕抬,從震驚之中驚醒。
沒錯,平民私自修仙是殺頭之罪,這是大夏鐵律,任他仙氣滔天也難逃,而自己卻不同,自己是天書院選定的正統修仙者。
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實則是天差地別!
而聽到這一句,匡誠沉思了片刻,默默握住了擺放在桌上的一隻白色瓷瓶,手部微微顫抖。
再看季憂,此時已步履如風地入了府衙的前廳。
可也就是這一步踏入之後,忽然就有一道猛烈的拳意襲面而來,隨之出現的是則一張粗糲且冷酷的面孔。
「?」
季憂沒來的及張口,表情瞬間一凜,周身便靈光乍起,貼地飛撤,氣浪瞬間掃飛了門前的盆栽。
不是,修仙者都是這般見人就幹嗎?
眼見避無可避,季少爺頓時提臂迎來,揮拳如雷間以攻代防,勢如崩山。
於是拳拳對撞之間氣浪翻騰,那擺在廳堂之中的瓷瓶仿佛不堪重負,瞬間從肚間碎裂出無數細紋。
事實上,這一拳來並也非全無緣由。
因為先前在前廳的交談之中,曹勁松為保下邱家女童有些急切,言辭頗為鋒銳,叫人誤會了是在仗勢欺人。
玄元仙府位列天下第二,為首的護衛統領鮑永盛自然也不會多怕這天書院的名頭。
尤其是青雲仙規有雲,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插手別宗教務,曹勁松說不出其中關聯,只顧拿腔作勢,自然令前廳內的氛圍變得頗為緊張了起來。
就在此時,季憂閃現。
他在縣衙門口擊退差役時是初次出手,還不知曉該如何控制氣息,便叫人有種殺意騰騰的感覺,如柴火丟入棉堆一觸即燃,難免讓人以為有人心懷不軌。
此刻,在二人拳拳對撞之後,季憂後撤三步,不禁呲牙甩手。
鮑永盛也同樣後撤三步,壓制了翻騰的氣血,再次扣指為爪,直襲季憂咽喉,揮手間氣浪之聲便如虎嘯龍吟。
季憂並無實戰經驗,只憑感覺橫臂垂打,硬撼其如風雷赫赫的虎指,隨後再次借力後撤,滿身靈光如海嘯狂卷。
從連廊跟來的眾人此刻已目瞪口呆,像是看傻了眼。
仙人神異,他們是初次得見。
更讓人恍惚的是,其中一位仙意沸騰的是季憂……
許久後,賈思聰、董威等人回神,便看見庭院中的幾位小姐皆是咬著嘴唇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微酸,心說死前倒是讓他絢爛了一把!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半點也叫囂不出來了。
因為那揮拳如撼山的護衛統領忽然停手,並帶著狐疑地看向季憂,似是有些驚詫。
「你,如此年輕,下三境圓滿?」
「不錯!」
未等季憂開口,坐在右邊太師椅的曹勁松已猛然起身:「不只是下三境圓滿,而且……他還年未弱冠!!」
季憂聞聲一愣,心說這好像是我的詞兒?
我這偷感十足的修為從不曾外露,便是修行時也要黑簾遮窗,連邱家人都尚且不知,何況旁人。
不過,這倒是省的解釋了,但不是自己裝的,總歸是差點意思……
曹勁松根本不知他心中所想,他早已克制不住激動,顫巍巍站了起來,死死打量著季憂。
方才那姓鮑的寸步不讓,非要帶走那女童,他也是計無可施,但就再次無錫客場的關頭,這小子竟如此水靈靈地就登堂入室了。
他昨夜清楚探查過,他是凝華上境的修為,此刻再見卻已入下三境圓滿!
這,何等駭人聽聞!
修行一路道阻且長,有些人窮其一生都難以再向前半步,怎會有人一日連破兩境,想圓滿便圓滿?
鮑永盛此時正看著曹勁松,又看了看邱茹,再看看季憂,忽然皺眉。
拿人煉藥也是要查清身份的,尤其那女童靈光透頂,若不是先天孕育,便是有背後仙人,不查清楚很容易招惹禍端。
而如此年輕,又與邱家之事有關,符合這二者的便只有一人。
「這位,莫非是季公子?」
「是他,這是我天書院新收的學子,哈哈哈哈。」
曹勁松回過神,強裝鎮定地捋著長須大笑:「鮑統領莫不是以為,曹某真的會無緣無故便要插手別宗事務?」
裴如意:「?」
季憂:「?」
鮑永盛當然不相信這老狗所言,畢竟對方那驚詫萬分的表情可是被他看在眼中的,可不管怎麼說,這季少爺的下三境圓滿卻不是假的。
他知道,這女童他今天是帶不走了。
下三境圓滿並不是多麼不得了的境界,在凡間或可耀武揚威,但在修仙界才只是剛剛結束了預科,邁入正途。
這般境界的人,光他們奉仙山莊便有七八個,並不稀奇。
但這季少爺貴就貴在年未弱冠的這個前置條件。
青雲天下的七大仙宗曾有過共識,那便是弱冠之前能下三境圓滿,將來必入上五境。
奉仙山莊雖傳承了玄元道統,但終究不是玄元仙府,為了一枚進補的丹藥得罪一位前途無量的上五境,並非明智之舉。
鮑永盛思量許久後看向季憂:「這幾日來,玉陽縣一直有傳聞說我要拿女童煉藥,可我從未說過此話,今日便是為解除誤會來,不曾想還沒來的及開口,季公子便到了。」
曹勁松眉心一皺,汝娘的老狐狸。
季憂沉默半晌後忽然面露微笑:「自然是誤會,其實這種事常有發生。」
「哦?」
「鮑統領有所不知,那日我在飯館討食曾遇到一位舊友,我還當他是來嘲諷我的,不曾想他卻十分大方地請我吃了十籠鮮餃。」
賈思聰:「?」
鮑統領展顏笑之:「誤會之事果真奇妙,不過季公子未必一定要入天書院啊?」
季憂看了一眼曹勁松:「鮑統領此話怎講?」
「我剛才觀公子用勁剛猛,靈氣磅礴,倒是極為適合我玄元仙府的道統。」
「是嗎?可話雖如此,天書院的仙長卻曾答應我,入院後傳我最好的仙法,賜我最貴的法器,送我上品靈石,還會安排最美師姐伴學,在下實在有些為難。」
曹勁松「?」
鮑永盛咬咬牙:「聽來的不如拿到的,公子莫慌,我這便回去請示莊主,他最近倒是新得了一柄上好的靈劍。」
語畢,奉仙山莊五人起身,便連馬兒也顧不得牽,一步十丈地出了府衙。
季憂頗為震撼。
他其實對自己的含金量並沒有太多認知,但見對方如此匆匆,不禁一嚯。
而見此一幕,人群之中的匡誠忽然鬆懈了下來,緩緩將手中的花瓶鬆開。
與其相反的則是其他送行者,此刻全都心神緊繃,只覺匪夷所思。
平民私自修仙不是殺頭之罪?可他們怎麼感覺……有人要發財了?
「少爺……?」
邱忠在此間一直護著女兒,見那要帶走女兒的仙人遁走,才顫抖地發出一聲疑問。
季憂轉頭看向他:「此事已了。」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隔壁的書生告訴我,天書院弟子能救,所以我熬了個大夜,就成為天書院弟子啦。」
圍觀在門前的董威、賈思聰、方若瑤等人,聽完之後唇角一陣輕顫。
而曹勁松則直接起身,驚喜開口:「季公子此話當真?你確定要做我天書院弟子?」
「我不會入玄元仙府,畢竟我不愛吃人,不過學生剛剛破境,體內似乎有靈氣亂竄,能否先回去調息,過幾日再隨您前往盛京?」
「妙,甚妙!」
曹勁松負手而立,豪氣萬千:「你且上前來,我親自以靈氣為你濁洗靈元!」
季憂沉默片刻:「我清晨飲茶時坐了壺水,來時匆匆,好像還未滅火。」
聽聞此言,曹勁松隨面色平靜,但心中震撼無以復加。
他一夜沖境便罷,竟還能得出間隙飲茶?看來此子無論天賦與心性,皆非凡品。
季憂隨後便微笑著與曹勁松拱手道別,轉頭便走,嘴角卻不合時宜地溢出一縷鮮血,又被他迅速用手背擦去。
邱茹個子小小,抬頭便看到了鮮紅的唇角,還有齒縫之中的血跡,不禁睜大了眼睛。
見狀,季憂扯開嘴角笑了笑,又沖她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帶著父女倆走出了縣衙的正門,眼前已有些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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