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願意跟約克走的人不算多，也就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連人帶物資，也只裝了三輛車。

  約克把娜娜米的那輛越野車開回去了，怎麼說都是麥克斯的座駕，還是拿回去比較好。

  蘇朝柳這次也坐的四輪。

  她想起什麼事，問約克：「你告訴了他們，血色之牙有異能戰士的事情了嗎？」

  雖然那個異能戰士被她打暈，又用繩子綁著，但是只要他醒過來，掙脫開繩子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那繩子並不是什麼很堅固的材料製作的。

  但是約克卻這麼說：「我並不知道血色之牙有異能戰士的存在。」

  燕鐵衣為他解釋：「我是自己去接你的，他並沒有登上塔樓，按道理來說，他確實是不知道的。」

  「按道理來說」，可是蘇朝柳不覺得他是按道理來說的人，畢竟他能在血色之牙發展出屬於他自己的線人，怎麼可能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不過不管他有什麼打算，蘇朝柳都不好奇，跟她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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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看著天空，突然說了一句：「是星艦。」

  約克看了一眼天空，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蘇朝柳其實也沒有看到星艦，她之所以判斷有星艦是根據云的流動和變化，這也是她課程教過的內容。

  「估計還有三十分鐘著陸，」燕鐵衣給出了一個數據，「大概再過十五分鐘就可以肉眼觀測到星艦了。」

  約克看上去似乎並不擔心：「十五分鐘足夠他們逃離了。」

  蘇朝柳淡淡地說道：「前提是，沒有異能戰士阻攔。」

  「異能戰士再強也只有一個人，」約克並沒有把異能戰士放在多麼嚴重的位置上，「只是逃離的話，他一個人是抓不住那麼多人的。」

  蘇朝柳明白了他的意思，別說是那個一級的異能戰士，就算是她，在獵物四散逃竄的情況下，全部把人抓回來，也是要點功夫和時間的。

  約克計算過，哪怕把娜娜米那個廢物的全部拖後腿的能力都算上，最多也就是被抓住四分之一的人。

  這些人，黑石還是損失的起。

  回去的路途也要一天，在燕鐵衣的示意下，蘇朝柳抓緊時間倒頭睡了一覺，補充了足夠的精神。

  等回到黑石，約克去向麥克斯做匯報，而他們則回到了最初的那間小屋。

  關上了門，蘇朝柳看了眼燕鐵衣的臉色，然後問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回去嗎？」

  其實從燕鐵衣的臉色，蘇朝柳看不出什麼東西的，他早就學會了成年人應該學會的偽裝和掩飾，蘇朝柳能從他臉上看到的，就是基本上沒變過的，如堅冰一般的冷然。

  燕鐵衣沒有回答蘇朝柳的問題，而是反問蘇朝柳：「你想回去嗎？」

  把選擇權交給她嗎？蘇朝柳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可以，我還是不想那麼早就離開，我想再看看，我所不知道的世界。」

  蘇朝柳從來都不否認自己在同齡人中屬於最優秀的那一個，但是即便如此，她依然還是受到很多的保護，或者說桎梏。

  流亡星這種地方，除非她畢業以後分配到相對應的單位，否則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涉足這裡，也不會對這裡產生太多的了解。

  所以，她既然有機會出來，就想多去看看，拓充一下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燕鐵衣沒有馬上答應他，但是看著也不像是反對的樣子，只是沉吟著不說話。

  「怎麼了？」蘇朝柳自認為沒有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怎麼讓燕鐵衣如此的猶豫？

  雖然燕鐵衣沒有說，但是她還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縱容與栽培，露出這樣的神色，就有些奇怪了。

  「沒什麼，」燕鐵衣呼出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可以再留一天，但，你要知道，流亡星跟你以前待過的地方都不一樣。」

  蘇朝柳點頭：「我知道啊。」

  燕鐵衣問道：「那你看見有人做了違背道德法律的事情，能否克制住自己，不要上前阻止？」

  蘇朝柳頓時回答不上來。

  她知道，這是燕鐵衣在給她打預防針，在提醒她，有些事情，不能去做。

  半響，她才開口問道：「會有什麼樣的事情？」

  燕鐵衣簡單地總結：「人口買賣、殺人劫財、毆打虐待……什麼都會有。」

  在一個沒有秩序的地方，人性的惡總會展現的淋漓盡致，而且會是蘇朝柳難以想像的惡，燕鐵衣並不認為，現在就是蘇朝柳接觸這些的時候。

  他們一直待在這間小屋裡，基本沒有去別的地方，黑石的人也有意識避開了這裡，所以沒有看見，但不代表沒有這種事。

  如若蘇朝柳真的想見識，他也不會再阻攔，但是情況還是要給她說清楚的。

  蘇朝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做視而不見。

  就在蘇朝柳沉默的時候，外面傳來相當吵鬧的動靜。

  燕鐵衣仔細聽了一下就判斷出來：「是剩下的人回來了，你要去看看嗎？」

  「看看？」蘇朝柳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什麼？」

  燕鐵衣語氣很淡：「看那些……被帶回來的女人。」

  蘇朝柳怔了怔，一時沒回過神。

  說起來，她確實在黑石的基地里，除了娜娜米沒有見到別的女性。

  但這也正常，女性的先天條件的弱勢讓她們在純靠體力的社會環境中很吃虧，所以藍星時期一直都有「男主外女主內」的說法，她本以為這裡也是一樣。

  但聽燕鐵衣的意思，並不是如此。

  「基地里的女人，」蘇朝柳喑啞地問道，「在哪裡？」

  燕鐵衣指了指屋外：「西南方向，距離我們二十米的那棟房子，是女性的居所，他們叫做女人樓。」

  很不巧的是，他們的房子並沒有在那個方向開窗戶，但這也攔不住蘇朝柳。

  她上了二樓，也不管有沒有人監視，直接從窗戶翻身上了房頂。

  這下，視野就稍微開闊一些了。

  蘇朝柳看見了燕鐵衣所指的那間房子，只見窗戶大開，裡面的女人衣不蔽體地坐在房間裡，眼神麻木而滄桑，對自己被人一覽無餘的情況並不在意。

  或許是早就習慣了。

  蘇朝柳看見一個看著營養不良顯小的女孩，一樣的毫不介意坐在那裡，任憑打量。

  但小女孩到底還未經歷那麼多，她注意到蘇朝柳的眼神，也向蘇朝柳看了過來。

  那是純稚且懵懂的好奇。

  蘇朝柳卻倉皇地移開了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隨著女孩的轉身，她看清楚了女孩身上的痕跡。

  看到那樣的痕跡，自然知道她經歷過什麼。

  可是那孩子，看著還沒諸葛檬檬大，要知道諸葛檬檬因為先天不足，跟同齡人比較起來已經算發育遲緩，看著要比實際年齡小一些。

  可是她能做什麼，她又救得了誰？

  蘇朝柳不敢繼續在房頂多待，翻了身落到地面，心口梗的難受。

  然而燕鐵衣還是要站在她的面前，一個字一句地問：「看見了？」

  蘇朝柳捂著翻湧的腹部，點頭：「看見了。」

  「所以呢？」燕鐵衣輕聲問道，「什麼感想？」

  還能有什麼感想？那些女人可悲可憐，被這麼對待肯定是對壽命有礙，可是她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她們只能這樣活下去。

  但當她抬起頭看向燕鐵衣的時候，她知道，這些都不是燕鐵衣想要聽的。

  「我沒有做好環境的偵查，」蘇朝柳輕聲說道，視線落在了燕鐵衣的身後，「我完全的大意了。」

  燕鐵衣身後，是從黑石基地進門到這裡的小路，他們從這條小路走過來，女人們的那間房子是完全被遮擋住了，他們是看不見的。

  但戰場上，這樣的「看不見」就會是致命的失誤。

  見她沒有被情緒沖昏頭腦，燕鐵衣還算滿意地點頭：「那麼，現在你想辦法找到我是怎麼推測出那裡是女人樓的依據，如果你能找到新的依據，那就更好。」

  蘇朝柳立即回憶起這兩天他們的行動軌跡來。

  首先，他們從黑石基地的大門到這棟房子前，她的視線里肯定是沒出現那棟女人樓的。

  否則她肯定早就發現了。

  只要出現在她視野里的建築，蘇朝柳都會進行快速觀察並且加以評估，判斷危險等級，或者出了事後怎麼利用。

  她沒有看見，燕鐵衣自然也沒有看見，而且也排除掉了燕鐵衣提前知道，打她一個信息差的可能性。

  主要是燕鐵衣沒那麼有閒情逸緻。

  那就是從其他的信息里，側面推斷出來的。

  蘇朝柳轉身進了屋子，從屋子裡往窗外、門外看過去。

  半響，她終於開口：「是投影嗎？」

  燕鐵衣緩緩地點頭，蘇朝柳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但很快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說白了，她只是猜出來的，她猜出來燕鐵衣是用投影推測出來的，但是不知道燕鐵衣具體是怎麼推的，不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罷了。

  燕鐵衣也沒指望她會，這種推測其實是無數次經驗總結得來的，書上根本不會教，所以燕鐵衣直接就給蘇朝柳講解起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