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孫叔眼睛裡是獨屬於賭徒的狂熱和期待。

  所謂賭徒,就是一輩子都在賭他的運氣並且相信他會好運。

  當然,對於蘇朝柳而言,虛無縹緲的運氣遠不如掌握在手裡的實力。

  輸給實力她心服口服,如果輸給了運氣,她午夜夢回想起來都得氣的睡不著。

  

  可是她現在只能仰賴她的運氣。

  這一局,孫叔贏了。

  孫叔摘下了脖子上的玉牌,虔誠地落下一個吻。

  見蘇朝柳的目光看了過來,孫叔笑了笑:「這是我的幸運女神像。」

  蘇朝柳很想說,她沒有問,可以不用回答的。

  孫叔大概只是想顯擺他的「幸運女神」罷了。

  「炎黃星是沒有信仰的。,」蘇朝柳淡淡地說道,「宗教的宣傳是違法的。」

  宗教在社會的發展過程中往往會變成維護穩定的工具,炎黃星在很多年以前就廢除了這項工具。

  孫叔相當從善如流:「我的幸運女神一直是我老媽,我媽永遠庇佑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靠攏過來圍觀的人發出大聲的鬨笑。

  誰不知道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哪來的老媽。

  人就是這麼靈活懂得變通的生物。

  可惜,蘇朝柳融入不了這麼快活的氛圍里。

  她這次輸掉的積分是採取登記的,等到最後再結算。

  「再來,」她冷冷地說道,「下一局。」

  她天亮了還得回第一軍校上課,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

  孫叔察覺到蘇朝柳急迫的情緒,勾了勾唇。

  他不怕蘇朝柳急,就怕蘇朝柳不急。

  很多人陷入賭博這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就是因為急,一時的情緒上頭,然後越發沉迷。

  急,才能沖昏理智。

  孫叔占據著主場優勢,他很有閒情逸緻陪蘇朝柳玩。

  一局、兩局、三局……

  蘇朝柳的積分在登記本上不斷做著動態變化,增增減減那麼多次,仔細一算壓根沒贏。

  這就有點尷尬了。

  蘇朝柳的光腦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

  哦,這是鬧鐘,提醒她必須離開了,再不走就要趕不上晨練了。

  不是她個人的晨練,而是單兵系統一的晨練,要點名的。


  蘇朝柳果斷地把手上的賭具一推:「不玩了,我要走了。」

  孫叔遺憾地笑了笑:「這就走了啊,不再多玩兩把嗎?」

  蘇朝柳郎心似鐵:「不玩,結帳。」

  一晚上下來,還行,沒輸,還算贏了一局。

  然而沒什麼用,兌換下來也就賺了一千星幣,這還是她一晚上的成果呢。

  她去擺攤賣炒飯都比這來錢快。

  今晚她是絕對不會來了,也不一定非要在賭坊找消息。

  小凱把手裡的牌一扔,就跟上了蘇朝柳,覥著臉道:「姐姐就要走了嗎?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吧,下次姐姐再來我給姐姐帶路啊。」

  「不必了,」蘇朝柳直言拒絕,「有緣再見。」

  她也不是非要小凱來做這個嚮導。

  小凱依然不死心,糾纏在蘇朝柳身邊:「那姐姐今晚還來嗎?」

  蘇朝柳隨口說道:「再說吧,今晚打算在街上走走。」

  小凱一愣:「這個街區,晚上可不安全……」

  他看著蘇朝柳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的臉,漸漸沉默。

  或許,她就是在等著危險找上門呢?

  所謂釣魚執法……哦,不對,她沒有執法權,最多只能算釣魚。

  看來要轉告一下他認識的人這幾天安分一點,別成為被釣上的那條魚。

  蘇朝柳找到了自己的飛行器,看見飛行器的保護罩上被人畫了惡意的塗鴉,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她的飛行器在這片街區屬於「新人」,在下車的時候她專門檢查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不出她所料,所有的攝像頭都是擺設,可想而知這片區域的環境糟糕到什麼地步。

  所以她離開前打開了保護罩。

  保護罩不僅有塗鴉,還有被破壞的痕跡,看起來她得拿去修理一下才行。

  在她周圍圍了一圈飛行器,並沒有保護罩,卻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些飛行器的所有人應該是這個區域的熟面孔,一般來說是不會對他們下手。

  蘇朝柳在光腦上點了幾下收起保護罩,然後坐進去以後便要啟動。

  小凱不知死活的伸手扒拉住了側窗,敲著蘇朝柳飛行器的車窗。

  他這樣蘇朝柳沒法啟動,因為容易傷害到他,所以蘇朝柳只能把窗戶按下來:「什麼事?」

  小凱滿臉的乖巧:「姐姐,你晚上會再來的對吧。」


  蘇朝柳嘆了口氣,不得不敷衍他:「來的,來的。」

  小凱這才滿意,推開了一步讓蘇朝柳成功啟動飛行器離開。

  而蘇朝柳只想說:來個屁。

  她駕駛飛行器到了第一軍校的停車場後,把座椅放倒,淺淺地睡了半個小時,然後精神抖擻地起身,在第一軍校的更衣室里簡單沖洗一下,換上了訓練服。

  賭場裡的味道不太好,畢竟有人賭癮上來了,賭個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是常事,她待了一晚上,覺得自己都臭了。

  早上的訓練和課程完成以後,中午的休息時間蘇朝柳往常是會留出來處理一下學生會的事務,但是今天蘇朝柳只想睡覺。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爬上床,看了眼下午的課程,見是選修的人文類便果斷決定翹掉。

  這樣下去可不行,她沒那麼多時間在賭場裡磨蹭下去。

  深度睡眠兩個小時以後,蘇朝柳的精神就全部恢復了,然後又去上了兩節課,晚上一整天的課程都結束後,她還是去了停車場。

  蘇朝期坐在車裡等她,懷裡放著一個保溫的飯盒。

  蘇朝柳今天只是在早上的時候給蘇朝期發了一個消息,告訴她她回來了。

  蘇朝期看她坐進飛行器里,然後把手裡的飯盒遞給了她:「先吃點東西再走。」

  蘇朝柳打開飯盒:「烤肉拌飯!」

  這是一道上輩子出沒於各大校園的快餐,幾乎每個大學都會有一個窗口賣這個飯菜,蘇朝柳也有將近二十年沒吃過了。

  蘇朝期根據蘇朝柳的口味,做的香辣口味,所以視覺上看著就偏紅,和一旁的黃瓜絲紅配綠,看的讓人食指大動。

  蘇朝柳一邊努力扒飯,蘇朝期便問道:「昨天也沒有來得及問你,情況怎麼樣?」

  蘇朝柳的動作就慢了下來,讓自己有空檔說話:「不太順利。」

  這是蘇朝期預料之內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一天就能把事情調查清楚。

  蘇朝柳緩緩地說道:「那個賭場,還是不要去太多次比較好。」

  對於蘇朝期而言,賭場是一個陌生的存在,上輩子她連澳市特別行政區的賭場都沒去過……如果街頭巷尾的棋牌室不算的話。

  蘇朝期歪了歪頭:「怎麼說?」

  「當連贏了三局以後,我萌生出了繼續打下去的想法,」蘇朝柳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和心情,「然後我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

  人都是有賭性的,哪怕到了星際,盲盒的產品依然層出不窮,連抽卡遊戲都沒滅絕只是換了一個載體而已。


  蘇朝期之前在社團活動的時候也用過盲盒的營銷策略,事實證明盲盒雖然坑,但是確實有用。

  賭成功的時候,多巴胺分泌的激素讓人感到愉悅,然後人就會本能地追逐這種愉悅,接著就是一步一步陷入賭癮。

  好在,蘇朝柳的精神力是S級。

  S級的精神力可不是一個擺設,足夠強大的精神力能讓蘇朝柳長期保持一個冷靜的判斷,並不受情緒干擾。

  單兵系的老師教導過他們:「不要去考驗人性,去嘗試誘惑,人性經不起考驗,當你的大腦在示警的時候就要馬上撤離。」

  她的大腦告訴她,她的想法很危險,所以她才會在光腦的鬧鐘響起的第一時間離開。

  第一天她可以順利脫身,第二天,她還能這麼順利嗎?

  蘇朝柳並不這麼認為。

  對於她的判斷,蘇朝期是信任的。

  蘇朝期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你有二十萬的現金嗎?」蘇朝柳說道,「先轉給我。」

  還真有,蘇朝期現在也算是個富婆,說給就給了。

  給了之後餘額就只剩三萬多了。

  她不得不提醒蘇朝柳:「這是我們幾乎所有的身家,要是打水漂了你看中的那款全息模擬作戰系統就別想買了。」

  雖然那套系統也就四萬星幣左右,攢一攢肯定是能買的,畢竟越銘那邊每個月固定都有一到兩萬的分紅,但是總要給蘇朝柳一點壓力和警告。

  「我知道,」蘇朝柳對兩人還有多少錢也是大概有數的,「我打算一局定勝負。」

  蘇朝期皺眉:「萬一輸了呢?」

  「不會輸的,」蘇朝柳很是篤定地說道,「我不是賭徒。」

  她不是賭徒,所以不依賴運氣,她要把結果牢牢地掌握在她的手裡。

  蘇朝期明白了:「哦,出老千。」

  但……出千又如何,只要不被抓住,有什麼證據證明作弊。

  這也是蘇朝柳打算一局定勝負的原因。

  玩的局數越多,出千就會越容易被查看出來,所以她只要一局。

  作弊確實可恥,但也要看對著的是什麼人。

  蘇朝柳認為沒有必要去跟賭徒講什麼誠信道德。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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