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圍爐閒話

  第125章 圍爐閒話

  「館長?」

  夏洛取下黑沙禮帽,拆掉盤起的頭髮,任由一頭張揚的紅髮披散開,看向花似,眸光不帶絲毫溫度。

  花似捂著嘴,眨巴著眼睛,聲音透出隱隱的不安:「我我說錯話了嗎?」

  「小夏洛,瞧你把我們年輕可愛的女士嚇的。」弗里德里希端起沈冀遞來的霧山茶,一臉享受的閉眼輕嗅,隨後又將茶盞放在花似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可愛的女士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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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曾靠死皮賴臉,才能混跡到大佬圈邊緣打雜,再靠假裝大佬,成為大佬的人,這點人情世故難不倒花似。

  夏洛的這一趴,要是就這麼揭過,還不知會埋什麼雷。

  看著笑的一臉蕩漾的弗里德里希,她回以了一個含蓄不失禮貌的微笑,雙手將面前茶盞推至對面。

  「夏前輩,您請。」

  夏洛看著升騰起裊裊霧氣的茶盞,沒有說話,弗里德里希則露出了一臉受傷的表情:

  「這位年輕可愛的女士,我理解你尊老愛幼的品德,但小夏洛雖是我們這裡脾氣最差的,卻不是我們這裡年紀最大的,如果你想尊老愛幼,你尊錯人了,你該將這杯茶給我。」

  弗里德里希食指點了點面前的桌子,夏洛的臉色更差了。

  見狀,弗里德里希湊近花似,以一種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你瞧,因為你覺得小夏洛年紀大,她不開心了。」

  花似面上露出些許惶恐,心裡暗罵,真不愧是她好大哥的人,連讓人討厭的感覺也這麼相似!

  還沒解決先前的事。

  又紅口白牙開始給她挖坑亂扣帽子!

  花似清楚這種時候,任何解釋和自證,都會落了下成,不如乾脆表明立場,將這帽子扣回去。

  畢竟,有些關係的建立,就得靠往死里得罪另一些關係實現。

  花似看向弗里德里希,表情氣鼓鼓的,口吻則是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真摯:

  「前輩,我相信年紀帶給一個人的,是經驗、閱歷、令自己滿意的實力與成就,和歲月沉澱的從容,這些絕不是令人不開心的東西,相反我有時特希望跳過努力的過程,直接達到能好好享受人生碩果的這天,您的玩笑,既不好笑,也不紳士,就好像大家都不該長命百歲,安穩到老一樣。」

  花似義正言辭的話里,夾著淬了毒的軟刀。

  不說弗里德里希跟好大哥的關係,就說在場的人里除了他,其他人不是她老闆,就是她上級,或她上級的上級。


  哪怕弗里德里希不給自己挖坑,可如果遇到非得拉個人出來擋刀的情況,她也保准選他當肉盾。

  何況是他自己撞上來?

  而弗里德里希的反應卻是不怒反笑,甚至誇張的面露驚喜:

  「哦!作為一位年輕可愛,正值青春的女士,你的話真讓人意外,其實,我也覺得只有淺薄空乏的人生,才會只迷戀青春,無法欣賞美的多元,更無法品味時光與歲月成就的醇釀!」

  看著眼前表情喜滋滋,幾乎已經把我就是最美醇釀,你快來讚美,表達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

  花似眨眨眼,神情一言難盡,依舊語氣誠懇:「也不是所有歲月雕出來的都是好東西。」

  這話把在場除了弗里德里希以外的人,成功逗笑了。

  就連情緒一直不太高的夏洛,也忍不住彎唇。

  弗里德里希胸膛起伏,可吸了口氣後,只說:「很久沒有跟年輕人,進行這麼直接真誠的交流了,跟你溝通真令人難忘!」

  夏洛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不冷不熱道:

  「你是太久沒被實力不如你的人當面挫,欠的慌。」說完,夏洛又看向花似:「『館長』被外界很多人認為是對徐洪的稱呼,以後要叫就叫我夏前輩,圖書會這個組織,可能也要解散了,所以也別叫我什麼會長,副會長。」

  花似正想從善如流,應承上級的話。

  弗里德里希又湊了過來:「你懂紳士的苦心了吧?」說著,他對花似眨眨眼:「剛剛我只是在逗小夏洛開心,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到萬不得已,紳士可不會拿女士的外貌和年紀開玩笑,而你剛剛誤解了他,將這杯喝了,他就原諒你。」

  弗里德里希傲嬌的揚了揚下巴,又將一杯茶盞遞到花似面前。

  花似嘴上道著謝,腦子想的卻是趕緊將好大哥抱下來,用力搖醒,讓他聽聽他手下人的這度量和覺悟!

  別自己是只白化病蜥蜴龍,就總拿他非人的審美,挑戰她做人的正常!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覺?」

  見花似端起茶盞喝的快要見底,弗里德里希關心詢問,夏洛也同樣看著她。

  花似點了點頭:「燙。」

  「還有呢?」弗里德里希不死心。

  花似笑著,砸吧了一下嘴:「好喝!想天天喝。」

  謝晉眼皮抽了抽。

  這茶葉產量太小,他都不捨得天天喝,小丫頭居然還想天天喝。

  果真年輕就是敢想啊。

  謝晉在心中腹誹,而弗里德里希仍不死心。

  「還有呢!?」

  花似疑惑。

  這是對她的答案不滿意?

  夏洛解釋:「第一次喝霧山茶葉的人,可能會激發出精神力。」

  花似兩眼彎彎:「難怪我感覺自己更精神了,身體也很舒服!」

  見夏洛說可以激發精神力,花似並沒露出失望的表情,謝晉說道:

  「多喝點,這是和平戰場深處的霧山茶葉,不只能激發精神力,還能清除源晶和進化劑殘留在人體內的毒素,市場價賣到了近百萬聯盟幣一克,多少人捧著錢都買不到。」

  言外之意,所以,你就別想著天天喝了!

  謝晉從茶爐上提起茶壺,為自己又倒了一杯。

  仿佛沒領會到謝晉另一重意思,花似開開心心感謝:「好的,謝謝老闆提醒!」

  說完,花似就雙手捧起茶盞,將杯里最後一點喝完。

  見狀,弗里德里希一揮手,便使茶爐連同上面的茶壺一起,移至了他面前,提起茶壺替花似倒上。

  「年輕可愛的女士,你老闆掉錢眼裡了,這茶你要仔細品,別學你老闆牛癮,來,這些是給你的見面禮。」

  話落,謝晉手旁那幾個精美的禮盒,其中一個便飛到了花似面前。

  「弗里德里希!」

  無視謝晉的憤怒,他又沖花似眨了眨眼:

  「你老闆出了名的摳門,但沒關係,他不給你發的福利,我給你發。」

  「弗里德里希,你的契約精神呢!?願賭服輸,說好了徐洪保險柜里的霧山茶葉都歸我,你現在這是出爾反爾?」

  掏了掏耳朵,弗里德里希伸出食指,優雅又欠揍的搖晃了起來:

  「no no no,在兩位美麗又可愛的女士面前,大呼小叫,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

  「我紳你大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茶鬼更是能為了心頭好,撩起衣袍,卸下文明,擼起胳膊就干。

  謝晉憤怒起身,便想立即擰著弗里德里希,去外頭活動筋骨。

  弗里德里希眼裡,也是明晃晃的躍躍欲試。

  就在兩人這架一觸即發,正欲開打之際,一道不急不緩的聲音打斷了二人,沈冀道:

  「你倆人加起來250歲有餘,當著小朋友的面動手,也不怕會不會讓她覺得英雄幻滅,歷史虛無,懷疑上到史料記錄,下到老師和教育機構,沒一個靠譜。」


  已經站起來,準備跟謝晉出去的弗里德里希,困惑的皺著眉:「沈,我有點懷疑,你是在罵我們?」

  「他就是在罵我們!說你二百五,說我不靠譜!」

  沈冀低頭,端著茶盞吹了吹,語氣平靜,面色如常:「證據呢?」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忽然,就覺得比起跟對方打架,他們更想一起揍眼前的沈冀。

  ……

  ……

  「一來就聽,老師要找證據,有什麼是晚輩可以幫忙的嗎?」

  一道意識直接傳入眾人腦海,幾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踏入茶室。

  來人是在研究所走廊,與花似有過一面之緣的鹽城城主邵正清。

  「小清清忙完了?來的正好,你最是公正,來給我們評評理。」

  弗里德里希繪聲繪色的將剛才發生的事,向邵正清描述了一遍,問:「你說他是不是在罵我們?」

  邵正清笑笑:「不愧是老師,說話做事總這麼嚴謹,讓人鑽了洞,又讓人沒有漏洞可鑽。」

  這話翻譯過來,即在說沈冀罵人不帶髒字,又在點弗里德里希和謝晉,上趕著對號入座。

  但,同樣的滴水不漏。

  沒有一個字蓋棺定論,又字字都在揭露真相,還恰到好處的吹捧了沈冀,就算兩人不熟,這話也絕不會得罪他。

  「兩人不愧是師徒,又是當權者,比我們這些搞商戰的髒多了,心眼子就跟馬蜂窩似的。」

  「多謝,謝老誇讚。」邵正清答的謙虛真誠。

  謝晉冷哼:「跟你們這些人說話,真沒意思,成天戴著假面,也不嫌累!還沒一小姑娘有膽量呢!」

  「這點我贊同謝晉,光明磊落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品格。」

  「沒辦法,你們輸了虧錢,我們輸了虧命,將緊小慎微融入生活,才能活的長久。」沈冀燙著茶杯,目不斜視:「別站著了,小邵,坐。」

  邵正清就近坐下,正好坐在了花似和夏洛中間,沈冀對面。

  「什麼事情一回來,就需要你親自去處理?」夏洛問。

  淡掃了一眼,只顧著喝茶的花似,邵正清答:「宋輝收了白家好處,本以為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進來了一些小角色,沒想到9號監區監區長,也成了白家的人,趁我們不在,把白嶼川給放了。」

  聽到這個消息,夏洛略有些生氣:

  「他真不像南方人!明明有我們替他撐腰,骨氣跟圓滑又不衝突,他只選圓滑也就算了,再加上貪婪,的確該換了。」


  沈冀將茶杯燙好放在桌上,看向邵正清:「自己倒茶。」

  邵正清禮貌頷首,隨後虎口張開,剛才還在他桌對面的杯子,下一秒就被他握在了手上,而弗里德里希面前的茶壺,則像被幽靈提起般,開始為邵正清倒茶。

  謝晉忍不住誇讚:「不愧是青年榜排名第一的腦域進化者,誰說腦域進化者沒有攻擊能力?只能在研究方面有所建樹,小邵就不但智商和分析能力一流,還做到了精神力進化者,都難以做到的控物,年少有為啊。」

  「謝老,與在場各位英雄堂的前輩相比,晚輩需要付出的努力,還有很多。」隨即邵正清將目光轉向花似,「真正年少有為的人在這,花小姐,聽說你是以監察會秘密任務的名義,下的地窟?最後任務怎麼樣?」

  默默聽著幾人閒聊天的花似,不知道怎麼還有自己的事。

  她眨眨眼:「還行,有了一些發現。」

  然後,花似就將蘇岩曾給她發的相關資料里,幾乎每一個失蹤人員,可能都下過地窟,指了出來。

  又把自己曾用超凡物B-21造夢懷表,看過白嶼川被催眠的畫面說了出來。

  只不過將時間稍稍改了一下,說是在她收容了造夢懷表之後。

  花似注意了一下在場人的表情。

  無論是問出問題的邵正清,還是這個任務的最高負責人沈冀,似乎對於花似的話,並沒有多少意外。

  這種波瀾不驚的反映,有兩種可能,一是在場的人大風大浪見多了,二是這些事其實他們早就知道。

  而花似直覺是後者!

  所以,其實他們早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大哥倒的鬼?

  沈冀解除了花似的困惑:「我們調查這件事,跟外部的人施壓有關,因為他們的人,很多後來都死了。」

  謝晉撇撇嘴:「你直接報白家的名字得了。」

  沒有理會謝晉的話,沈冀抬起眼皮看向花似,問:「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此刻,花似能感覺到場上所有人的精神力,仿佛強烈的探照光束,凝聚在她臉上。

  她撓了撓頭,問:「我還撿到了一本書,能算是發現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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