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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並非是無盡的等待

  第146章 並非是無盡的等待

  在這裡看到韓小燕並不奇怪,她和病區內所有的長腿護士一起來這裡增援,只是結果並不盡如人意,所有的醫護人員都被感染,此刻將前面的通道近乎堵死。

  羅熙的靠近,驚動了這些感染者,他們身上黴菌人臉全部朝著羅熙看過來。

  但很快,就轉移了目標。

  並沒有攻擊羅熙。

  

  原因也很簡單,羅熙現在也是一個感染者,甚至他背上聚集的黴菌人臉更多,看上去,就像是背著好幾個恐怖的人頭。

  這一刻的羅熙幾乎已經不堪重負,他扶著牆,努力向前走著,背上寄生的黴菌很重,就像是背著一個一百多斤的人一樣。

  到了那些感染者近前,對方同樣沒有搭理羅熙,包括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的韓小燕。

  羅熙只是從擁擠的人群中,硬生生的擠出了一條通道。

  現在他的視線已經是十分模糊,眩暈感讓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扭曲,非常的不真實,甚至就連身體的觸覺也在喪失,就例如明明是扶著牆,但羅熙根本感覺不到牆,甚至,他已經感覺不到手指的存在。

  這一刻支撐羅熙的是他的意志力。

  好不容易穿過這些感染者組成的人群,羅熙看到走廊盡頭有一扇門。

  那扇門周圍厚厚的黴菌按理說應該是隨意生長的,可此刻,居然組成了一張張可怕的人臉,像是給門裝裱了一番,又像是一扇通往地獄的門,甚至於,羅熙認為可能是自己已經產生了幻覺,門上黴菌生長出了極為精美的紋路,仿佛出自某些藝術大師的手筆。

  走到摺扇門前的一段只有幾米長的距離,對羅熙來說,就仿佛攀登了一座高峰,他幾乎傾盡全力,終於是握住了門把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門打開。

  咯吱一聲。

  羅熙跌跌撞撞的走了進去,他抬起仿佛千斤重的眼皮看了一眼。

  屋子裡,乾乾淨淨。

  沒有之前預想的各種醫療器械,沒有隔離病床,沒有穿著白大褂的變態醫生,實際上,屋子裡什麼都沒有。

  裡面只有一張擺在屋子正中間的桌子,桌子後面有一張椅子,坐著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桌子上滿是各種草稿紙,丟的哪兒都是,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支筆像是在冥思苦想。

  而在聽到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之後,對方表現的極為詫異。

  仿佛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從門的那邊進入。

  他一臉吃驚的看著羅熙,嘴裡似乎嘟囔著:「出現bug了嗎?怎麼可能這個時候有人進來?」


  他看著羅熙,又搖了搖頭,帶著一種漠然:「不過沒關係,馬上就要死了,哎,等一下.」

  對方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問題,立刻起身,再次看向羅熙。

  「感染的這麼深,都凝聚了五張鬼臉了,非但沒死,還能找到這裡,還能頂著三苦六欲打開這扇門,你特麼是什麼人?」黑衣人皺著眉頭走過來。

  只是剛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盯著羅熙那張臉。

  而這時候羅熙的雙眼已經茫然,他死了。

  按照關卡場景的機制,黴菌病毒在凝聚出一張鬼臉的時候,感染者就會死亡,可羅熙居然是硬生生頂著足以讓正常人死亡的精神攻擊,熬出了五張鬼臉。

  此刻,第六張鬼臉也幾乎要成型。

  但他還是死了。

  然後身體轟然倒在地上,像是一位倒在衝鋒路上的勇士。

  可死人就是死人。

  按理說,沒什麼可懼怕的,但此時此刻,那個黑衣人瞪著眼睛,表情仿佛像是見了鬼。

  甚至於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我看花眼了嗎?」他喃喃自語,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喉嚨因為緊張而上下顫動:「我一定是看花眼了,不可能是他。」

  黑衣人自言自語,他試圖說服他自己,試圖重新走回到他的辦公桌,然後完善這個該死的場景機制。

  可他走到座位旁邊,愣是坐不下去。

  下一刻,他抬頭,幾步快速走到屍體旁邊,蹲下,這些動作都是雷厲風行,展現出一種決然和果斷,可是當他伸手要將屍體翻過來的時候,卻還是顯露出那種緊張和糾結。

  終於,他沒有理會屍體背上六個已經凝結而成的黴菌鬼臉和十二隻猩紅的眼瞳,將屍體翻了過來。

  可惜屍體表面已經完全被黴菌覆蓋,包括臉和五官。

  黑衣人試圖撕下黴菌,但連帶臉皮和血肉一起扯了下來,因為黴菌已經徹底改造了這個肉體。

  「草!」

  黑衣人憤怒的大罵一聲,他再次嘗試剝離黴菌,可依舊無果,屍體已經開始在黴菌的腐蝕下慢慢消融,且速度非常快。

  不一會兒,整個肉體都消失了,包括衣服,都被大量的黴菌消融。

  「該死的東西!」

  黑衣人暴怒,抬手一揮,大量的黴菌病毒直接燃燒,化成飛灰。

  包括門口的很多黴菌病毒也是一樣遭到無妄之災,被清空了一大片區域。


  黑衣人沒有確定到他想要的結果。

  這似乎是好事,可對他來說,這更像是一個卡在喉嚨里的魚刺,上不去下不來,就只有難受。

  「我究竟有沒有看錯?」

  黑衣人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瘋了一般跑到辦公桌上,拿起了上面根本沒有連接電話線的老式座機電話,他小心翼翼的撥動了一個號碼。

  但剛拿起電話,就又快速按下。

  「不對,我一定看錯了,我沒有必要因為一個錯覺大驚小怪,我也沒有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對,我一定是看錯了,看錯了.」

  城市的夜色,很美。

  燈光閃爍,車流穿梭。

  有人說,道路,人流和車流,就是城市的血管,當人們在活動車流穿行的時候,城市才算是活著的。

  「眼睛所看到的繁華,可能只是一種假象,這個世界底色就是虛假的,是一個謊言,那麼建立在謊言之上的一切,就算看上去再怎麼真實,那也不是真的,而我們的追求,就是尋找真實。」

  晚上十點五十七分,時光集會所。

  按理說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此時此刻,卻有很多豪車,很多人,朝著時光集會所的方向趕來,有的人,已經進入其中,這個大白天還頗為冷清的地方,在接近凌晨的子夜,居然要更加繁華一些。

  大廳內,幾乎已經人滿為患。

  不少人都互相認識,打著招呼,有的人身上帶著傷,流著血,卻也絲毫不在乎,依舊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仿佛下一秒他們就會死亡,所以要趁著還活著,好好享受。

  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人端著酒杯,喝著極為昂貴的紅酒,和周圍的人交談著,但語氣卻是十分的老成。

  「真實,是最為珍貴的東西,雖然我穿著價值數十萬元的禮服,戴著百萬級別的手錶,甚至,我可以召集這裡最漂亮的女明星們一起和我玩一整天,但這都是假的,就像是玩電腦遊戲,你再牛逼,那也只是一種虛假的自我滿足,更何況,我並沒有從這裡得到任何滿足」

  中年人大聲發著牢騷。

  他身邊的幾個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有的人在聽,有的人,壓根兒是在神遊天外,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個年輕人有個外號,叫做老A。

  他真正的名字,沒人知道,但很多真正的資深拾憶人都知道,他是時光元老會的副首領,是一個不知道輪迴了多少個循環日的資深拾憶人。

  時光元老會的人據說掌握著最長的記憶鏈,甚至是有傳承的,也就是在這個組織里有專門的負責保存記憶的人。


  創立時光集會所的人曾經說過,禁錮之日內,記憶是最重要的,也是最真實的東西,但可惜的是記憶是可以被篡改的。

  就例如專門負責保存各種記憶的那幾個人,即便是元老會內部的核心人員都不知道『記憶保存者』的身份,他們不需要攻略場景,不需要冒險,而且每一次循環日都可以得到足夠數量的【記憶】。

  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安全的地方,將很多事情記下來。

  記在腦子裡。

  除此之外,還有書記員。

  因為存在特殊的卡牌道具,一些書本和紙張是可以規避循環日的重置,保留文字,所以相對保險的驗證記憶或者說是『歷史』的方法,就是兩者對應。

  能對上且一致的,才會被當成是真實發生的『歷史』,否則,就必然有被篡改的可能性。

  禁錮之日中,就有專門幹這個的。

  而每一個過去的循環日所發生的一切,對於當前,都算是『歷史』。

  老A作為時光長老會的二號人物,他當然知道這個隱秘。

  而且,時光長老會的『一號』極為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一號』的身份,而且這個人幾乎從不會現身,所以實際上長老會很多事情,包括集會所的生意,都是老A和他安排的人在打理。

  距離這個頂級圈子外圍的一個角落,幾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在小聲交談。

  她們的話題,自然是和那邊集會所的高層有關係。

  「看見沒有,那位年輕的帥哥就是老A,是可以站在拾憶人頂端的存在,是真正的強者.我聽說,他已經保存了超過兩百次記憶,也就是說,他安全渡過了兩百次循環日.」

  「真的假的?」

  「保真,如果能攀上這等人物,才算是安全,不光是不用擔心以後的生存,還可以獲得別人不知道的知識,至於生活品質那就更不用說了,你們所能想到的一切高品質的物質享受,都可以得到。」

  「那還等什麼,趕緊過去啊。」一個漂亮女孩將胸口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飽滿深邃的事業線。

  「呵,沒那麼容易,就不說老A了,就算是他身邊那些人,隨便一個出來,都是普通拾憶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人家什么女人沒見過,每個循環日都能換大把大把的美女,所以,除了美貌,還得要有別的東西吸引他們。」

  「就例如,能力,我們幾個也都存活了超過二十個循環日,甚至,我和小曼解鎖了職業卡牌,也算是拾憶人中的上等階層,像老A他們這種男人,不缺漂亮女人,但缺有能力同時又漂亮的女人,所以,咱們幾個還是很有機會的。」


  「總之,記住主要目標是老A,不過老A有些難度,所以旁邊其他的人可以做備選,任何一個姐妹被選中,都要記得我們的盟約」

  「榮辱與共,互幫互助!」

  「好,行動!」

  漂亮女孩們打算出手,可她們根本沒法子靠近,那邊有很多拾憶人保鏢,根本不允許其他人靠近。

  好說歹說都不行。

  沒法子,這些想找金主的姑娘們只能繼續等待時機。

  終於,機會來了。

  老A帶著人開始朝著那邊任務牆走過去,像是在閒庭信步。

  女孩們立刻提前趕到,可即便如此,也依舊被保鏢驅趕,很是狼狽。

  這邊的鬧劇自然是驚動了那邊走過來的老A等人。

  老A仔細看過去,先是愣了愣,卻是將人把帶頭的那個捲髮女人叫過去。

  後者狂喜,急忙整理衣裙,將裙子往上拉,衣服往下拽,在其他姐妹們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和老A待在一起的那些頂級拾憶人都很詫異。

  「這女人雖然身材模樣都不差,但A哥他不缺這種漂亮女人吧?」

  「這伱就不懂了,你喜歡攻略場景,但也有人喜歡風花雪月,而風花雪月其中一個境界就是.野花隨手采,聞過自留香.」

  「呵,懂了,新鮮感最重要。」

  只是等女人過來,老A則是上下打量對方,眼神中帶著一種古怪莫名的韻味,可以說有審視、好奇、驚訝、瞭然等情緒,但就是沒有任何『情慾』。

  那女人被打量的渾身不舒服,但也只能陪著笑。

  「柳如言,想不到居然還能再遇見你。」

  「.什麼?」對面捲髮女人愣了愣。

  老A居然知道她叫什麼。

  旁邊不少人也都一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有些驚訝的看向捲髮女人。

  顯然,老A認識這個女人,而女人不認識老A,那就只能說明一種可能性,這個叫做柳如言的女人,曾經是拾憶人,但後來失憶了,再之後,又成為了拾憶人。

  類似的事情並不稀奇,相反,有很多,就說在這個時光集會所當中就有不少曾經相識,但其中有人成為失憶者的案例。

  可捲髮女人的情況又不一樣。

  因為,認識她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拾憶人,那是老A。

  很多人都說,老A早在一百個循環日之前,就已經達成【記憶】自由,因為他每次都可以獲得足夠的【記憶】,所以壓根兒不需要再去任何關卡場景。


  他只是在最安全的地方,一遍一遍的享受人生。

  換句話說,老A後來就很少接觸陌生人了,那麼,能讓老A記得,且還不是元老會和集會所高層的人,就只有一種可能,是早在上百個循環日之前就活動的拾憶人。

  而且,實力不會差,差的,也不可能和老A認識。

  看著對面女人錯愕的表情,老A笑了笑:「罷了,你忘記了,想不起來也好,就是沒想到啊,你柳如言這種女人,居然也會有崩潰的一天,呵,你啊,忘了當初是怎麼答應他的」

  老A在說到『他』的時候,表情極為古怪,那是一種崇拜和懷念,一種對過去的追憶,又像是因為看到了柳如言而讓他想到了曾經刻骨銘心的過往。

  沉默了片刻,他嘆了口氣,喃喃道:「你們啊,耐不住寂寞,無法承受那種看不到盡頭的等待,所以一個個的,都放棄了,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放棄,有的時候,我還真羨慕你們,可我,也恨你們,滾吧!」

  最後一句,老A是陰著臉說出來的。

  瞬間,一股強大的氣勢讓周圍眾人都是駭然變色。

  誰也沒想到,這個整天只知道享受生活醉生夢死的老A,居然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對面柳如言嚇的面色蒼白,雙腿不自覺的顫抖,她這一刻甚至說不出話來。

  一來是因為老A的氣勢有如實質,那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壓制;二來是因為老A說的話,讓她產生了疑惑。

  很明顯,老A認識她,那麼,自己也應該認識老A,甚至可能曾經的自己,還是非常厲害,站在眾多拾憶人之上的存在。

  那麼,自己又怎麼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頹廢?

  自甘墮落?

  為了攀高枝,打扮的和一個賣肉的婊子一樣來勾引這些強者?

  那麼,究竟哪個才是自己?

  「如果我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會失憶?」這是柳如言最想知道的問題。

  不過此時此刻,她不敢再多待,老A已經說了滾,她只能趕緊離開,不然,一定會惹來麻煩。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邊的老A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牆壁。

  或者說,是盯著牆壁上貼著的一個紙條。

  這裡是時光集會所的任務牆。

  每一個循環日,都會有很多紙條貼在上面,一般都是各種任務的告示,或者是一些卡牌獵人的自我推薦。

  按理說,不會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到老A這種級別的存在。


  可此時此刻,他的確盯著其中一個紙條,眼睛瞪圓,嘴巴張開,那表情就和見了鬼一樣。

  甚至於,他渾身都開始顫抖。

  身邊的保鏢立刻緊張的將他圍了起來,連帶不少元老會的高層也都嚇了一跳。

  他們認識老A很久很久了,可從沒有見過這個人會如此的失態。

  「把柳如言帶過來。」老A這時候突然喊了一聲。

  立刻就有保鏢將那邊已經離開幾步的捲髮女人重新帶過來。

  看保鏢的架勢,如果老A說弄死她,便會毫不猶豫扭斷這個女人的脖子,或者,是更加殘忍的死法。

  「柳如言!」老A瞪著眼睛大喊了一聲,他過來,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將她強行扯到牆壁前,然後用顫抖著,激動的聲音指著上面的一個紙條道:「你仔細看,你看,你看.」

  「什麼.」柳如言很恐懼,但她不敢反抗,而且更多的是不解。

  她看了一眼那個紙條,上面只寫著『破繭計劃,開始!』

  什麼意思?

  她看向老A,面帶不解。

  「你這個蠢女人,你們,你們所有選擇放棄了的蠢豬,哈哈,看見沒有,我們的等待,並非是毫無價值的,不是無盡的等待,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這一刻的老A,表現的有些癲狂。

  甚至,有人認為他已經瘋了。

  「誰,誰回來了?」柳如言顫抖的問,她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抓的很疼,老A的力量很大,仿佛下一刻就會將她的手腕掰斷。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你知道,可你這個蠢女人自己放棄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來了,我們的等待,是值得的.是.是.值得」

  老A居然哭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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