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神殿之外
第173章 神殿之外
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駐守離崗街的衛兵在瑪俐和退下來的奧斯瓦爾的指揮下，奮力阻止沙民的前進。
他們中有一部分本來就是信徒，而即使是剩下那些還沒被吸納進黑衣之禮的，也都是受到城主府重視、享受「塔列克」一流物質條件的衛兵中的佼佼者。
毫無疑問，離崗街是整座「塔列克」守衛最為森嚴的地方。
論防禦力量甚至還在城主府和城北駐地之上。
即使是抵禦沙民攻城的關鍵時刻，這裡的衛兵也依舊沒有被調動。
這是因為，離崗街上存在著整座「塔列克」最為重要珍貴的東西——
黑衣之禮神殿。
只要神殿還在，哪怕「塔列克」剩下的城區都化為廢墟，損失也仍舊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畢竟黑衣之禮神殿作為得到神明注視的城市最後據點，不僅能庇佑信徒，成為全城人後續抵抗的旗幟，還可以在動亂結束的第一時間用作臨時行政中心，收攏和組織倖存者，重建秩序。
神殿一旦淪陷，那事情才是真的麻煩了。
近的來說，沒有神殿掣肘，沙民只怕要在「塔列克」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盤亘更長時間，造成的損失無疑也會更大。
遠的來說，黑衣之禮花了三年時間才在「塔列克」建立起的權威岌岌可危。
為什麼人人都想成為信徒？
不就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成為信徒才能夠真正獲得進入城市核心圈子的入場券嗎？
就算這一輩子獲得這張入場券後再無寸進，至少孩子還可以藉助自己的經驗少蹉跎些歲月。
幾代人下來，說不定就厚積薄發，有個成器的子孫成為了神職者甚至得賜神術。
還有什麼比身處偉大神明的國度之中，在那超凡脫俗的世界裡與一代比一代輝煌的子孫後輩見面更令人心潮澎湃的呢？
這種生命的延續感是所有席偉爾人，無論貧富、無論貴賤，都本能地想要追尋的東西。
而統治城市的教會實力越強，城市越穩定，平民們想要加入教會的願望便越迫切，指向教會的向心力才會始終存在。
這也正是強大的教會愈發強大，弱小的教會愈發弱小的一個重要原因——
如果有的選，當然是優先到老牌教會控制的城市打拼比較好，一步一個腳印走得踏實。
況且，這些大型教會往往不會對「入場券」的獲取設置什麼苛刻的條件。
財大氣粗嘛。
與之相對的，小教會和新生的教會雖然能夠提供更寬的上升通道和更多的機會，但總免不了讓人心裡嘀咕。
當下發展的勢頭再好，萬一之後如流星般旋生旋滅，豈不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還會遭到後來者清算。
當然，這些主要還是針對本就資質不錯的人來說的。
譬如那些還未加入教會，僅靠自身鍛鍊就成長至精銅階的可造之材。
對於毫無天分抑或是條件極其困苦的人來說，即使是成為最弱小的教會的一份子都是夢寐以求的好事。
可問題在於，絕大多數教會都想要儘可能多地吸引第一種人，對後兩種要麼沒什麼所謂，要麼根本不接納。
而想要引得「能人」來投、提升入教申請者的素質，教會的穩定和隨之而來的權威必不可少。
這對許多還沒在席偉爾「打響招牌」、影響力局限於地方的中小教會尤其重要。
長時間歷經風雨而屹立不倒，地方層面的名聲自然會漸漸蛻變為國家乃至大陸層面的名聲。
反之亦然。
那些治下城市動盪、權威盡失的教會縱使還有些家底，也很容易陷入青黃不接的慢性衰敗，最後只化作書籍中的隻言片語。
那麼，比神殿淪陷更能讓教會威嚴掃地、讓城市陷入混亂動盪的危機有多少呢？
只能說屈指可數。
神殿是神明在凡俗世界的眼睛。
強大又脆弱。
一處神殿被毀，可不是原地重新立個神像再修修牆壁就有用的。
不過，在被攻入殿內、摧毀神像之前，即使再不起眼的神殿都可能潛藏著足以扭轉局勢的力量亟待爆發。
所以神殿是所有想要摧殘城市的惡意之人優先級最高的目標。
也是所有守衛城市的人必須誓死保住的防線。
「該死，竟然留了這麼多人守著神殿。」
加博爾擦了擦臉上的血，隨後向身旁的地面啐了一口，把口腔里的血液吐出去。
他剛剛在激戰的過程中被一桿偷襲而來的長槍掃中面部，敲掉了一顆牙齒。
好在躲避及時，除了一顆牙齒之外再沒有別的損失。
一旁的加福柯聽到這位族長副手的抱怨，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他們能想到神殿的戰鬥會是一場惡仗，卻沒想到慘烈到了這個地步。
神殿頂部的長方形水晶不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驅散風沙，使得進攻的沙民失去了遮掩自身的倚仗。
只能手持沙刃，和單體實力未見得遜色己方太多的敵人拼殺在一起。
兩邊高頌神名，傾盡全力。
血水在地上肆意流淌，斷肢層層迭迭堆積起來，腥臭撲鼻。
在黑衣之禮神殿神聖的金色牆壁之外，竟就這麼出現了一片紅色的地獄。
「加」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
要不是族內實力與加博爾伯仲之間的加爾瑪及時使用【風沙隕】打出了突破口，損失恐怕還會更大。
「情況怎麼樣了？」
突然，一道厚重的聲音響起。
加福柯轉頭看去，臉上登時露出興奮的表情，忍不住第一個喊道：
「族長大人，我們已經把守護神殿的塔列克人打進神殿了。」
「接下來只要摧毀神殿外牆，我們就能攻入神殿！」
現在，神殿前的離崗街上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塔列克」衛兵。
他們大多戰死，但也有一小部分剛才隨著兩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人退回了神殿。
加福柯記得，加博爾的【風沙隕】還沒有使用過。
藉助這份沙父風母的力量，破敵人神殿的牆壁易如反掌。
只是，加福柯沒想到，首領聽到自己的話，卻搖了搖頭：
「加福柯，還不急。」
「我們先試試和塔列克人做個交易。」
感謝MushroomTIM、風中客子、亓涼啊、書友20220531143203904、汪岩松的月票！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