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入侵
第169章 入侵
八月本是讓人心曠神怡的好時節。
對於身處人類活動區域最北端的「塔列克」來說，一年也僅有七、八兩個月份算得上天氣不錯。
其中尤以八月上旬與中旬最為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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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外來的遊客游商數量激增，相較於人口而言總體略顯空曠的城市也會變得格外熱鬧。
本該是如此才對。
但現在，沙民們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或者更準確地說，早在沙民真正登陸之前，「塔列克」、北境乃至整個席偉爾的所有既定秩序就註定要被改寫。
一陣陣風從遠處襲來，捲起紛紛揚揚的沙塵。
隨著時間流逝，風勢越來越大。
微風漸漸轉變為狂風，在空氣中掀起層層波浪。
陽光黯淡下去。
沙塵如霧靄般籠罩著城郊曠野。
站在「塔列克」城頭向西望去，一片模糊中幾乎看不清任何物體。
敵人的進攻，來了！
「鐺鐺鐺——」
四面城牆上皆有配備的警戒大鐘被不斷敲響。
嘹亮的鐘聲傳遞到了「塔列克」的各個角落，也讓枕戈待旦的衛兵和民兵們精神一肅。
伴隨著隊長們「列隊！」的吼聲，一名名士兵迅速從衛兵駐地的住宿大樓和臨時修建的棚屋中魚貫而出。
衛兵駐地的廣場頓時被喧鬧聲占據。
不過，大多數士兵的臉上倒也沒有太多快要與實力驚人的沙民們作戰的恐慌。
不少人的臉上甚至洋溢著躍躍欲試的神情。
自從集結之後，他們大多數時間，吃住都在城北駐地。
雖然攏共也沒有住上多久，但必須等好幾天才能獲准回家一次帶來的生活不便和每日枯燥的訓練也足以讓他們對這處駐地欠奉好感。
相比之下，早點和城外的沙民交戰倒是個更好的選擇。
沙民們縱使實力強勁，但到底人數有限。
城北駐地士兵們目前主流的共識就是：
打沙民一對一打不過，五個打一個總行了吧？
五個打一個不行，那就十個打一個。
總人數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還有不少精銳信徒兵沒出動的「塔列克」必將取得最終的勝利！
而一旦成功擊退沙民，所有戰士都將迎來論功行賞的光榮時刻。
到時候，人人都是利薩瓦尼耶畫社的成員，人人都有地分！
就算運氣真的不好，沒能撐到最後，家人領著撫恤金和其他福利也足以過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上一次城外伏擊死亡和傷殘士兵的撫恤早就已經發下去了。
整個「塔列克」都知道了那些為城市赴死的衛兵給家人換來的極為優厚的補償。
沒有誰還會懷疑城主府的決心。
士兵們的戰鬥意志愈發高漲。
只是，就在他們完成集結，開始有序地向西面城牆前進的時候。
原本明亮的天空已經徹底被污染成晦暗模糊的色調。
陽光再也無法透過灰色雲層灑下來了。
惡劣的環境使得能見度急劇下降。
同時，裹挾沙塵的風不可避免地吹入城內。
它混雜著砂石土壤的臭味，帶有某種令人反胃的侵略性。
這只是真正進攻的前奏，卻也足以讓「塔列克」城內許多還逗留在街道上的婦孺陷入驚慌了。
尖叫聲不時響起，給本就迷濛的城市更添幾分混亂。
其實自從城外伏擊失敗，每天都會有內衛挨家挨戶地宣傳沙民進攻可能造成的種種異象。
這自然就是為了確保當沙民真正開始行動後，「塔列克」城內的平民能夠至少有些心理準備，不要給軍隊添亂。
事實證明，這些準備起到了一些作用，但又沒完全起作用。
從驚叫聲的密度來看，相當一部分平民婦孺應該還是保持了鎮定。
只是，剩下的那些也足夠傳播混亂了。
隨著沙霧愈演愈烈，那些來不及在視野未被完全遮蔽時趕回家中的人勢必將會散播新一輪的恐慌。
不過，「塔列克」亂不亂，終究不是由這些婦孺決定的。
咚咚咚——
整齊的靴子踩地聲響起，讓沿途所有手足無措的平民都神奇地穩定住了情緒。
「塔列克」的衛兵出動了！
不同於衛兵們通常的裝束，他們此刻還佩戴上了一個頗為新奇的東西——面罩。
這種灰色的制式面罩從額頭延伸至下頜，沒有什麼特別的花紋。
眼部選擇了輕薄柔韌的紗制布層，造價高昂的同時儘可能地將對士兵們視野的阻礙控制在最小範圍。
口鼻部分的材料則要結實粗放得多。
當然，在設計上也考慮到了舒適度和通風性問題。
鼻部附近開有細小網格結構的孔洞以確保衛兵們能夠正常呼吸。
部分採用亞麻布、部分採用皮革的面罩既能於風沙中為衛兵們提供足夠的保護，又能在長時間佩戴時保持衛兵的舒適。
這正是「塔列克」應對沙民的「秘密武器」。
在奧斯瓦爾和瑪俐和安排下，五座皮革廠所有原定的生產計劃全部暫停，轉而全力生產這種由奧斯瓦爾的弟弟齊特努爾連夜設計出來的「防風沙面罩」。
事實證明，效果確實顯著。
在面罩的保護下，士兵們並不需要分神去抵禦風沙的侵襲，動作和腳步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儘管糟糕的視野對他們的阻礙仍舊明顯，但隊伍這些天的操練，尤其是隊列口號的訓練，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不多時，一支支隊伍就按照原定的計劃抵達了作戰位置。
「塔列克」一方相較於沙民來說，有著防守方的天然優勢。
再加上此時，黑衣之禮的使徒伊格也必然在往回趕的路上。
因此，負責城防的博伊斯嘗過此前的失敗，更加確定了要堅守不出。
城牆上的衛兵是第一道防線，靠近城牆的作戰位置安排的則是民兵組成的第二道防線。
第三道防線是分布在塔列克大道上，由內衛和其他衛兵們控制的各個臨時據點。
聽完傳令衛兵「各隊伍就位」的報告，感受著城郊方向似乎要達到臨界點的狂躁沙塵，博伊斯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決定黑衣之禮命運的時候，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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