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王者
第91章 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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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能量伴隨充斥著滔天怒火的吼聲而爆發。
嘩——
霎時間，極致的寒風狂亂地颳起。
帶著凜冽寒意撕裂著空氣。
竟產生了如驚濤駭浪拍打岸邊的激盪聲。
冰霧找到了它們的主宰。
融合、塑形。
陰冷刺骨的氣流愈發強橫，並迅速形成了狂暴無比的漩渦。
裹挾著霧凝結成的躍動冰珠升至高空。
漫天飛舞的冰珠聚集在一起。
它們相互交織，並最終迭合成了形狀不一的黑色冰晶。
在月光下閃爍著深邃而可怖的光芒。
漩渦的咆哮聲淹沒了一切聲音。
失去了手中大棒、身體也逐漸被凍結的巨魔們面對那如同自然之怒的偉力毫無辦法。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冰暴將自己吞噬。
而就在巨魔們和風暴接觸的那一瞬間。
無數細小但邊緣銳利如刀片的冰晶立刻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射出。
巨魔之軀短暫地抵擋住了襲擊。
但很快，隨著冰晶越來越密集，巨魔們的上半身皮膚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湛藍色的鮮血灑出，但甚至還沒來得及落到地上就被凍結在巨魔們的皮膚表面。
瓜布拉克有心想要抵抗，但他那強大的力量竟已經絲毫敲不動覆蓋在身上愈發厚重的黑冰了。
先是腰部，然後是雙臂和胸膛。
寒冷支配著瓜布拉克。
冰晶扎出創口的疼痛感甚至都來不及傳遞到大腦。
就被那極度的嚴寒所壓制。
黑冰攀爬過瓜布拉克的強壯獠牙，已經抵到他的鼻子了。
巨魔首領勉強地轉動眼睛，想最後看看巨魔們給那隻雪暴熊王造成了怎樣的傷勢。
可惜，黑色冰暴完全阻隔了他的視線，冰晶間無時無刻的相互撞擊又使得他聽不清任何別的聲音。
他註定無法窺探到風暴另一側的雪暴熊王的情況了。
在他眼中，整個荒涼雪原都變得模糊不清、無法分辨出任何東西。
既然冰暴干擾了前方的視線，瓜布拉克便將眼珠左右轉了轉。
餘光瞥見身旁的兩個巨魔都已經被徹底凍成了黑色冰雕。
雖然再遠的側面的情況他也看不清了。
但很顯然，沒有巨魔能逃脫這樣恐怖的冰霜。
想到這裡，瓜布拉克有些心灰意冷。
嗤——
他的眼睛猛地一閉，總算是沒讓突然往眼球扎來的幾塊冰晶得逞。
可饒是如此，狠厲的黑色冰晶還是刺在了他的眼皮之上。
讓他的右眼流下了一行血淚。
不過，這一切的痛苦已經毫無意義了。
他在心中重複著對神明的讚頌。
在最後的時刻，發出了最後的請求：
「請救救我們吧。」
「偉大的禮儀之神。」
「請救救我們吧。」
「請救救！」
思緒越來越緩慢。
最終。
瓜布拉克在那寂滅的冰封中失去了意識。
風暴漸漸息了。
零零散散的黑色冰晶浮魂般在空中盤旋著，於夜幕下閃耀出黑色流光。
放眼望去。
漫無邊際的冰原上鋪滿了形態各異的黑色晶體，好似是深淵的走道。
原本的雪原就這樣被這場毀天滅地的冰風暴注入了絕望。
一片死意。
而在這被黑冰扭曲的大地上，雪暴熊王一如最初從天而降時的那樣矗立著。
它近七米高的身軀也仍舊是那座不可逾越的迫人高山。
然而，此刻它的氣息中除了兇悍外，充斥著揮之不去的憤怒。
脖頸處的潔白毛皮上沾了些結冰的血漬。
而血的來源，正是雪暴熊王的右眼！
此刻在它的右眼眼眶處，正深深地插著一根黑曜石大棒，令人毛骨悚然。
黑曜石棒穿透眼球，傷口深處血肉模糊。
鮮血不斷流淌，但又立刻在寒風中凝結成紅色冰晶。
這個可怖的傷口讓雪暴熊王的暴戾愈發高漲，也將其映襯得更加猙獰。
肌肉有力地跳動著，疼痛感驅使怒火，使其宛如火山中的岩漿般在它體內涌動。
吼——
它已經無法忍受這種鑽心的痛了。
狂躁的吼聲從雪暴熊王喉嚨深處發出，震撼著整片冰天雪地。
隨後，前腳曲下，頭猛地向地上一磕。
砰——
一陣響亮的撞擊聲過後，黑耀石棒依舊頑固地插在它的眼眶裡。
石棒與冰面相撞後竟往眼眶更下更深的地方去了。
強烈的痛楚不斷地刺激著雪暴熊王的神經和身體內無窮無盡的凶性。
它先是人立而起，隨後瘋狂地低頭砸擊冰面。
砰砰砰——
現在的它並不是為雪暴熊復仇的王者，而單純是一頭被傷痛激得陷入狂暴的野獸。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又一陣狂亂的猛烈撞擊聲過後。
黑曜石棒反而更加深入地捅進雪暴熊王的眼眶中了。
它甚至感覺到自己眼眶深處的骨頭都被穿透了。
鑽心的痛意讓它徹底失去了耐心。
它提起左前掌，完全伸出了如黑色鍛鐵般銳利的尖爪。
隨後，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右眼！
大片的滾燙鮮血夾雜著肌肉落在地面，又不斷被凍結。
給地面的黑冰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紅色外殼。
噗嗤噗嗤——
血層越迭越厚。
雪暴熊王就這樣毫不遲疑地剜去了自己的右眼和周圍的大片血肉。
也終於順利地把黑曜石棒從眼眶中挖出。
鐺——
伴隨著石棒落在冰面的清脆聲音，雪暴熊王身上的能量波動一閃。
右眼處的巨大傷口就被瞬間凍住。
本已經裸露出的森然白骨也被黑色的冰晶覆蓋。
吼——吼——
一聲接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將空曠的冰原全都占據。
剜眼的疼痛爆發出來，讓雪暴熊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它用怒號將一切宣洩出來，也用怒號重新向整片冰原證明，它才是冰與雪的王者！
這最原始、最野性的聲音，在曠原無法阻擋地擴散開來。
大雪山開始微微顫動。
初時只是細微的震顫，但很快加劇，並漸漸變為明顯的晃動。
大雪山山體表面平靜的積雪不可抑制地滾動起來。
白茫茫一片的山雪紛揚而起，在月光下顯出異樣的純潔之美。
而震動的威勢還在變強。
冰雪和岩石從山體上分崩離析，迸發出激烈的碰撞聲和爆裂聲。
巨大的雪塊裹挾著碎岩沿著山坡奔騰而下，帶起兇猛的白色洪流。
尖嘯著的寒風與白色滾流的轟鳴聲交織，訴說著它們那不容挑釁的權威。
雪浪碾壓一切在途中遇到的障礙物，將無比堅硬的灰岩都輕鬆地撕裂成無數碎片。
然而，如此洶湧的雪浪，在漫到山腳時，卻莫名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擋住。
不得寸進。
雪石越積越多，越壘越高，但就是不能向前再逾越一步。
等到再也沒有後續的雪浪之後，雪暴熊王身上暴漲的耀眼白光收起。
轟隆——
雪牆沒了力量支撐，轟然倒塌。
碎石四射，盪起的冰屑漫天飄散。
雪崩過後，整座大雪山已經完全改變了面貌。
原本覆蓋著厚厚積雪的白色山脈現在暴露出了大片的青灰色。
山體表面凹凸不平，充斥著各種岩石和碎片。
看著大自然的一切都依舊聽從著自己的號令。
雪暴熊王心中的怒意才終於漸漸平息。
它從出生起，就比其他同類要來得高大。
而隨著年歲漸長，更是表現出了對於冰雪掌控的強大天賦。
等到壯年，它只受了些輕傷就擊敗了原先的族群頭領並將其驅趕。
此後當仁不讓地成為了族群新的領袖。
雪暴熊是所有冰雪之地的主宰，而它雪暴熊王則是所有雪暴熊的主宰！
從出生起，它就從來沒有受到過和這次一樣嚴重的傷。
丟失了眼睛對它而言不僅是疼痛，更是屈辱！
想到這裡，雪暴熊王左邊僅剩的那隻眼睛惡意滿盈地盯著側前方的七具黑色冰雕。
現在，這些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矮子們已經在它那無可匹敵的力量下化作了冰塊。
但這還遠遠不夠！
它能感受到他們的生機尚未斷絕。
而這恰恰也是它所希望的。
失眼之仇它要慢慢報復回來。
好能徹底宣洩出內心的怨恨。
它要一步步折磨他們，讓他們先體會到失去眼睛、失去肢體的痛苦。
最後再在無盡極寒中死去！
雪暴熊王繞著七座冰雕踱步，想著要先從哪個開始。
這種復仇的暴虐快感讓它已經忘卻了之前遭受到的極致痛苦。
或者說，正是由於先前的無邊痛苦，才讓此時的快感如此真實，如此充盈。
只不過它的快樂註定到此為止了。
「昂——」
凶戾而悠長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迴響在山谷之間，穿越無垠大地，並最終縈繞在冰原之上。
雪暴熊王警覺地抬起頭顱，用那隻獨眼在天空捕捉著。
只見在夜空之下，一隻巨大的生物划過天際，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那可怖的身姿幾乎遮住了半個月亮，龐大的身軀向地面投下大片黑影。
寒風呼嘯著，吹起地上的冰屑，在月光龍身邊形成一個個細小的漩渦。
月光龍張開寬大而強壯的翅膀，露出了布滿其上的黑色鱗片。
這些鱗片閃耀著比月光還要無情的冷芒。
當翅膀扇動時，低沉的嗡嗡聲迴蕩在冰原上空。
月光龍如火焰般熾熱的雙目在夜幕下透露出極端的邪惡。
它注視著下方的雪暴熊王，仿佛看穿了對方此刻內心深處的憂懼。
雪暴熊王的心中確實升騰起一絲恐慌。
它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生物。
體型如此巨大卻又能輕鬆翱翔於天際。
在它為自己能化身黑冰隕石短暫地征服天空而感到驕傲和無所不能時。
突然發現，原來那裡存在著更加強大的王者。
而且對方顯然來者不善！
不過雪暴熊王並不會因此就失去抵抗之心。
雖然面對能在天空中高速飛行的敵人，召喚冰風暴進行打擊毫無意義。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拿空中的敵人沒有辦法了。
幾個呼吸間。
周圍的冰霜之力就被它調動。
無數的冰屑互相融合、迭加、累積。
在雪暴熊王的頭頂霎時間就浮現出數個體積不小的黑色冰球。
這些冰球表面光滑如鏡，在夜幕下閃耀著神秘的光澤。
在月光龍甚至還沒發起攻擊的時候，雪暴熊王就率先塑造出黑色冰球，並將它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月光龍激發了出去！
欶欶欶——
冰球瞬間化作幾道黑影，朝著月光龍疾射而去。
雪暴熊王對於冰雪能量的可怕天賦讓它可以輕易地驅動冰球，並使得它們擁有極高的硬度和驚人的速度。
這也是它先前能夠從寒冰搭起的高柱上將自己當做「隕石」極速發射出去的倚仗。
然而面對襲擊，懸於空中遮天蔽月的月光龍那火紅的雙眸中卻並沒有出現任何波動。
好像既不驚訝於雪暴熊王毫無徵兆地突然發難，也對沖它激射而來的數顆冰球毫不在意。
實際上，它也確實不必在意雪暴熊王的攻擊。
因為那些冰球太慢了！
只見月光龍不疾不徐地扇動著那對黑翼，速度卻成倍暴漲。
向前身形極速閃動，恍若一道黑色的閃電！
雪暴熊王的眼中一時之間竟完全丟失了月光龍的身影。
射出的冰球毫無意外地落了空，分散砸落在遠處的冰原之上。
雪暴熊王見攻擊無果，心中無比急躁。
它既恨先前那群藍皮矮子弄得它失去了右眼，導致現在視野受限，又恨這天上的東西居然能一下飛得這麼快。
然而，還沒等它再度找到敵人的身影，月光龍的反擊就已經到了。
砰——
一道讓雪暴熊王根本看不清的影子划過。
伴隨著好似兩柄鐵錘相撞的猛烈擊打聲，難以忍受的疼痛從雪暴熊王的兩隻粗壯後腿傳出。
它完全沒預料到會遭受如此迅猛的打擊，後腿從側面被掃彎，骨骼不可避免地斷裂。
隆隆隆——
它沉重的身體失去了支撐，只得跪倒在了冰原之上。
襲擊見效的月光龍重新回到高空。
月光灑在它布滿全身的黑色鱗甲之上，使它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力量。
剛剛的交鋒中它已經意識到了，即使單純在肉體力量層面，它也明顯勝過自己的敵人。
不過，它不打算再和地面上的爬蟲糾纏了。
月光龍張開了布滿交錯利齒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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