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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平凡的世界(13k)

  第84章 平凡的世界(13k)

  「醒一醒,醒一醒。」

  丹麥,里伯郡。

  漁夫格林睜開眼,就看見妻子桑娜的臉。

  並不漂亮,還有些虛弱,卻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格林連忙起來添了添柴火。

  桑娜說不用這麼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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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憨笑著不說話,添柴火的動作卻更快了一些。

  漁夫的父母兄弟都已經死了,只剩下驢、雞、豬算做家人。

  這樣孤單的活著很多年,直到遇到了桑娜。

  那天也是這樣的風浪。

  回來的晚了,桑娜點燃珍貴的蠟燭,焦急尋找著他。

  「外面危險!」

  他訓斥了一句,桑娜愣愣的從懷裡掏出熱水缸。

  昏黃的燭光,相互遞送的熱水缸。

  格林感覺到了侷促灰暗的家有了光亮。

  一個人勞作另一個人會陪伴。

  一個人要外出另一個人會牽掛。

  一個人難過另一個人感同身受。

  坐在海灘的沙丘上,雖然還是很窮,但同吃一顆蘋果的時候,他覺得天堂也不過如此。

  哪怕生了個兒子之後,妻子桑娜的身體就變得氣虛體寒,幹不了重體力活。

  格林還是覺得生活充滿了盼頭,更加疼愛桑娜。

  外面又黑又冷,漁家的小屋裡卻溫暖而舒適。

  地掃得乾乾淨淨,爐子裡的火還沒有熄,食具在擱板上閃閃發亮。

  掛著白色帳子的床上,小男孩正在海風呼嘯聲中安靜地睡著。

  在波濤的轟鳴和狂風的怒吼中,一家人吃著簡單溫暖的第一餐。

  桑娜去洗碗,他要送兒子去修道院。

  自從女王復興丹麥,修道院也越來越多。

  女王經常會從王室錦衣庫撥款進行慈善事業。

  除了幫助女性,也在資助兒童識字學習,如果表現好,還能被女王提拔為官員!

  格林就見過這樣的幸運兒。

  他想要讓兒子過上好日子,所以就把孩子送進了修道院裡。

  除了能學識字,據說還能保全家上天堂。

  這樣的目的其實有些功利,淳樸的漁夫一直有些忐忑。


  後來有人說愛爾蘭人特別聽教廷的話,教廷要求他們多生孩子,每家每戶就會生好幾個,還有一個約定的習俗,每家每戶都要送一個兒子去修道院做神父或者修女,也是為了保全家上天堂,功利沒有什麼不好。

  漁夫這才心安。

  到了修道院,格林下意識張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看見拉斐爾神父走了出來。

  漁夫想起了拉斐爾神父以前說的話。

  「兒子,好好讀書,以後給女王做官,我再苦再累都值得格林,這樣的話要少說,這種愛對孩子來說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節儉是一種美德,但讓孩子長久地活在一種難以逃脫的虧欠感里,只會讓孩子終其一生都活得不幸福。」

  「沒有兒子,你還是要這樣辛苦打漁,你的苦難不是他造成的,他卻要在自卑愧疚地活著。」

  「一個正常的,溫馨的,寬鬆的童年,是你能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遠比金錢都要珍貴。」

  「真正的愛,不是一味用自己的付出綁架對方,而是相互滋養、互相成全。」

  拉斐爾神父是丹麥人。

  小時候展露天賦之後,接受女王資助成為了教會學者,據說還去過君士坦丁堡,非常的有學問。

  格林只是一個漁夫,只知道他說的話很有哲理,其實很多都聽不懂。

  但只要真的能對孩子好,他願意去改正這些。

  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兒子的頭髮,朝著拉斐爾神父憨厚一笑:「跟神父說日安。」

  「神父日安!」

  兒子笑容燦爛。

  拉斐爾神父回以笑容:「日安,上帝與我們同在。」

  這時一個馬車停在了修道院門口,是採購的物資。

  馬車跳下來的商人指揮工人搬運,有一桶還貼著蜂巢圖案。

  「蜂巢?是蜂蜜嗎?」

  「小鬼,伱猜對了。」

  一桶蜂蜜?

  格林看著兒子臉上的嚮往,壯著膽子問了一句:「蜂蜜多少錢?」

  商人:「一小桶50枚銀幣。」

  漁夫聲音拉高了一截:「多少?!」

  商人笑呵呵的說道:「大冬天,你瞧瞧這現在哪有蜂蜜呀?」

  「這都是女王經營的皇家蜂蜜,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50枚銀幣.」

  漁夫面露難色。


  拉斐爾神父蹙起眉頭:「這些蜂蜜都是院長訂購的?」

  「是的,拉斐爾神父。」

  商人點頭。

  漁夫發現拉斐爾神父的神情有些不愉快。

  因為買的蜂蜜太多,影響到修道院做生意了?

  格林本能的覺得拉斐爾神父不是這樣的人。

  他記得在《新約聖經》中記載,我主在復活後吃的第一餐就是蜂蜜和魚。

  蜂蜜譽為幸福與平安的象徵,還能釀造蜂蜜酒,為生活平添諸多樂趣。

  據說東帝國的貴族們幾乎樣樣菜餚不離蜂蜜,蜂蜜還可以代替黃金來繳稅。

  天父教的聖像,聖者安弗羅西、聖金口約翰等均以手握蜂巢之形象示人。

  以前只有聖徒、道德高尚的人才可以享用蜂蜜。

  因為修道院與蜂蜜的聯繫,修道院需要大量的蜂蠟做蠟燭,基本上教會都會養蜂,產出的蜂蜜、蜂蠟也是修道院賺錢的生意之一。

  不過冬天修道院也沒辦法養蜂蜜,買點蜂蜜不會影響修道院的生意。

  而且拉斐爾神父從來也不是一個把金錢看的很重的人,他是真正有崇高理想的學者。

  那為什麼神父會覺得不愉快?

  就在漁夫疑惑不解的時候,商人一臉笑容的說道:「還有一盒艾歐糖,東帝國的人嘗了都說好。」

  「我試了,非常的純。」

  「我聽說君士坦丁堡的醫生們將糖作為治療疾病的藥,千年流傳下來的藥方中,就有一種藥就是加糖玫瑰露,據說這種藥在治療感冒的時候是有魔力的要是用艾歐糖,藥效肯定更好,是能救命的!」

  「拉斐爾神父,您去過君士坦丁堡,能說說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拉斐爾神父沉著臉,簡單寒暄了幾句,朝著孩子招了招手,帶著他們進入修道院學習。

  「50枚銀幣啊」

  看著那一桶桶蜂蜜,格林咂了咂嘴,回家準備努力工作。

  回去的路上,他聽見了一些修士在謳歌丹麥衣民不辭勞苦的耕耘。

  「正是那些像比約和他的兒子們的人,在他們時代通過自己的勞動把國家變得富裕起來,把大地變為沃士。」

  「他們的事跡在歷史上的地位像英雄們一樣崇高。」

  「總而言之,農民日常默默無聞地把丹麥變成一片沃土的勞作比所有國王戰爭重要得多!」

  「所以不要覺得苦,你們現在都是為自己積累功業,等上了天堂會得到終極幸福。」

  「靠力氣賺錢,心裡才踏實。」

  要讚美你,讚美你的精神,讚美你吃苦耐勞,勞動光榮,吃虧是福,號召大家都要以你為榜樣,向你學習.

  高貴的修士居然在讚美我?

  許多人都受寵若驚,內心都鼓起了一股幹勁。

  格林也在暗暗給自己打氣:「今天一定要多努力捕魚,再努力一點,就能有自己的長船!」

  「不過在買船之前,先讓桑娜嘗嘗蜂蜜的味道」

  抱著這樣的信念,格林很努力的捕魚,直到天色開始暗下來。

  打開門,一股清新的海風衝進屋子。

  「感謝上帝,今天收穫不錯。」

  魁梧黝黑的格林拖著濕淋淋的漁網走進來:「桑娜,我回來啦!」

  桑娜正在修補漁網,燭火前有種朦朧的美。

  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妻子,一動不動,甚至有些呆滯。

  這時候桑娜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羞澀的低下頭去。

  格林撓了撓頭髮:「不要太累了,天氣壞透了,呃,我是說我去接兒子。」

  桑娜叫住了他:「你知道嗎,我們的鄰居死了。」

  格林有些驚訝:「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

  桑娜回想到之前,因為天氣很糟糕,又忍不住想要去看燈塔上是不是亮著,丈夫的小船能不能望見。

  風掀起她的圍巾,看見燈塔的柴火在燃燒,她放下心來,想起了生病的女鄰居。

  「沒有一個人照顧她啊!」

  桑娜一邊想一邊敲了敲門,但沒有人答應。

  一次又一次地敲門,仍舊沒有人答應,有些擔心了起來,試了試,竟然就這樣猛地推開門。

  屋子裡沒有生爐子,又潮濕又陰冷。

  桑娜舉起蠟燭,首先投入眼帘的是對著門的一張床,床上仰面躺著她的女鄰居。

  她一動不動,頭往後仰著,冰冷發青的臉上顯出死的寧靜,一隻蒼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麼似的,從草鋪上垂下來。

  就在這死去的母親旁邊,睡著兩個很小的孩子,都是卷頭髮,圓臉蛋,身上蓋著舊衣服,蜷縮著身子,兩個淺黃頭髮的小腦袋緊緊地靠在一起。

  顯然母親在臨死的時候,拿自己的衣服蓋在他們身上,還用舊頭巾包住他們的小腳。


  孩子的呼吸均勻而平靜,睡得正香甜。

  桑娜用頭巾裹住睡著的孩子,把他們抱回家裡。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覺得非這樣做不可。

  結束回憶,桑娜輕聲說:「兩個孩子都在她身邊,睡著了,他們那么小……一個還不會說話,另一個剛會爬……」

  漁夫皺起眉,在風吹日曬中變得滿是皺紋的黝黑臉龐變得嚴肅:「是個問題。」

  他搔搔後腦勺:「你看怎麼辦?得把他們抱來,我們.我們總能熬過去的。」

  「快去!別等他們醒來。」

  但桑娜坐著一動不動。

  「你怎麼啦?不願意嗎?你怎麼啦,桑娜?」

  「你瞧,他們在這裡啦。」

  桑娜拉開了帳子。

  小孩很可愛。

  格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下來。

  雖說會更拮据,但當漁夫的,多辛苦點養活兩個孩子還是沒有問題。

  這麼想著,倒也不著急去接兒子,先把漁獲收拾起來,給這兩個新孩子煨點魚湯。

  桑娜和他一起收拾著,忽然咦了一聲:「這是什麼?」

  格林抬眼一看,是一塊發黑的木板,上面寫畫著什麼。

  他不識字,看不懂寫了什麼。

  好在木板上面還有畫。

  畫的又小又寫實,講著一個人飽受苦難,最後選擇出海前往西邊的挪威。

  到了西方,感覺空氣都是香甜的,住進了溫暖明亮的大房子,治安很好,刷刷盤子就能生活,還有很好的醫院治病,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桑娜識字比他多一些,輕聲念道:「艾歐夢?」

  格林撓頭:「桑娜,這是什麼?」

  桑娜也不知道:「很多字我也不認識。」

  「正好你要去接兒子,帶給拉斐爾神父看一看吧。」

  說的有道理。

  格林收拾好,帶著木板去修道院,正巧見到了拉斐爾神父。

  「神父,你看一下這個。」

  「這個.」

  拉斐爾神父看向木板,低聲喃喃:「只要你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永遠不要相信苦難是值得的,苦難就是苦難,苦難不會帶來成功,苦難不值得追求,磨練意志是因為苦難無法躲開」


  聲音越來越輕,漁夫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只是看見拉斐爾神父神情變了好幾次。

  匆匆看完木板,拉斐爾神父嚴肅的看著漁夫:「哪裡來的?」

  格林本能意識到什麼,連忙解釋道:「是打漁的時候,從海裡面撈上來的。」

  「海裡面」

  拉斐爾神父眉頭皺的很深,吩咐了一句不要和別人說,提著木板離開了。

  格林隱約聽見他說了什麼異端?

  沒聽仔細,兒子就朝著他沖了過來。

  「爸爸!」

  兒子興奮的舉著手上的蜂蜜糖:「你看!這是院長獎勵給我的!」

  木板的事情甩在腦後。

  格林驚訝問的兒子詳細。

  兒子就說識字表現好,院長注意到他,讓他收收《讚美詩》然後就獎勵了一顆蜂蜜糖。

  「我兒子真棒!」

  漁夫手在衣服上仔細擦了擦,摸了摸孩子頭髮,滿臉都是高興。

  高高興興回家,路途上遇到一些狂熱的信徒,漁夫抱起兒子加快了步伐。

  身後飄來了癲狂的喊聲:「這些異端祭司的屍體都要挖出來燒光!」

  「燒!燒!燒!」

  「吔!」

  火光搖曳。

  給鄰居屍體簡單收斂入葬,新組成的一家五口人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日子艱難了些,但也只是多抓一網魚。

  而且兒子表現越來越好,經常都能得到修道院長的蜂蜜糖獎勵,還知道給他們吃。

  他沒有吃,都讓給了桑娜。

  誰知桑娜卻藏起來:「放著也沒事,以後再吃。」

  漁夫心裡想著:「快了,快能給桑娜買蜂蜜,到時候可以盡情的嘗蜂蜜的甜味。」

  積蓄日漸增加,就在漁夫數著什麼時候能買蜂蜜的時候,收到了一條壞消息:捕魚要加稅。

  格林忍不住問:「為什麼?!」

  稅務官態度還算不錯:「為了預防有人冬天患病,領主需要準備更多的蜂蜜和艾歐糖,這都是為了大家著想,多交稅了到時候可以便宜看病。」

  「你們只是多交一些稅,多累一些,累又不會死,但要是患病了,那可是很容易死的!」

  「怎麼選擇,大家應該都清楚吧?」

  無論如何,領主的決定已經做出來。


  漁夫的生活更加艱苦了,積蓄增長變得更慢,但也還能過著,就是捕魚要捕的更晚,接兒子也接的更晚,在修道院能有什麼事情。

  直到有一天,漁夫剛剛回碼頭,突然有人喊他,說你兒子掉修道院的井裡了。

  漁夫一下子不理解掉是什麼意思。

  掉?什麼是掉?掉井裡了?

  大腦還懵著,身體已經沖了出去,兩腿很有力氣,像頭牛一樣,以至於報信的那人都得跑著追他。

  一路跑到修道院,他看到一圈人。

  從人們的腿縫間,看到熟悉的艾歐藍。

  這個顏色是桑娜一眼就相中的。

  她說要進修道院,不能讓其他小孩子小瞧。

  在集市上拿起來放下,放下又拿起來,最後還是夫妻一起下定決心,讓小孩穿上了這個顏色。

  這個顏色原先像天空,這會兒卻像渾濁的泥潭。

  他一把摟起小孩,把兒子的頭往自己肩膀上靠,頭怎麼也立不住,腦袋總要耷拉下去。

  又靠又靠又靠

  最後還是用自己寬厚的手,第一次如此用力地壓在孩子頭上,想說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口。

  直到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是拉斐爾神父:「我我很抱歉。」

  漁夫茫然的看著他,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悲傷和憤怒。

  為什麼憤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有了力氣,蹌踉的抱著兒子離開。

  拉斐爾神父沉默的看著他的背影,回想到了曾經一個學者前輩說的話。

  「你是來自窮人家的窮孩子,若是神父注意到你了,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他讓你去收收《讚美詩》倒倒垃圾什麼的,你就覺得很受重視,覺得像是上帝在讓你幫忙。」

  「他給你講顏色笑話時,你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現在你和他有了共守的秘密了,所以你由著他。」

  「他給你看顏色圖畫,你也由著他。」

  「直到有一天,他更進一步.你已無路可走。他已把你養育成熟,你怎能對上帝說不呢?」

  「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真理因為像黃金一樣重,總是沉於河底而很難被人發現,只有那些牛糞一樣輕的謬誤倒漂浮在上面到處泛濫。」

  「一個是非對錯的觀念很清晰的人看見了,會很難受,想要改變又改變不了,那會更難受,除了給自己壓力和負擔,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外,全無好處。」


  「聰明人,活得太明白,很痛苦。」

  「糊塗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拉斐爾。」

  我就是做不到,就是忍不了,才回到了家鄉。

  拉斐爾神父握緊拳頭,胸口很堵。

  明明抱著改變家鄉的念頭回鄉,明明努力的救治幫助了許多人,現在卻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了

  「神父,艾歐教了解一下?」

  耳畔忽然傳來聲音。

  還沒反應過來,一張紙就塞進了手裡。

  拉斐爾神父猛地扭過頭,只有竊竊私語的人群,找不到剛剛說話的人。

  他抬起手,那是一張艾歐紙,最開頭是一首詩。

  黑暗,比鐮刀先收穫人們的汗水。

  新屋下,是希望澆築的地基。

  不夜的長屋,慷慨的只有五光十色的燭火。

  身著長衫的人們,拖著提心弔膽的影子,前進的集體不允許獨立的稍息。

  在這片謙卑的土地,青春,愛情,希望,被公開交易。

  等待,等待後來人將這座廢墟拾起。

  等待,等待下一個時代的質疑。

  「媽媽,我想你了」

  拉斐爾神父猛地收起紙,轉身走進修道院,一把推開了院長的門。

  他得到的只是院長的敷衍。

  被說的煩了,院長就說:「你是不是收了艾歐的50枚銀幣?」

  「沒收就別亂說什麼污衊教會的言論,小心我判你異端呦。」

  「對了,最近有不少人到處發傳單,都是異端學說,還在污衊我們教義。」

  院長拿起了宣傳單,隨意念了起來。

  「天災難避死何訴,教皇喚,國王呼,教疼國愛,聲聲入廢墟。一百萬人共一哭,縱做鬼,也幸福。」

  「銀鷹戰車救雛犢,左保羅,右查理,天父大愛,親歷死也足。只盼墳前有屏幕,看奧運,同歡呼。」

  「好詩,可賞一丈紅。」

  院長呵了一聲:「上面有句話說的不錯,老鄉開門,你的詩獲獎了。」

  「還有這句。」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對他太好了,一不小心就還是得再苦一苦他們。」

  「照我的計算呢,如果我一周有2塊錢的工資,但我活的比在艾歐有3A舒服得多。」


  「苦一苦他們,才能多買點蜂蜜和艾歐糖供給天父。」

  「你看,要不是艾歐賣的東西這麼貴,我會這麼做嗎?」

  「拋開事實不談,難道艾歐就沒有責任嗎?」

  拉斐爾神父氣沖沖的推門離開。

  砰!

  桑娜栽倒在地上。

  她病了,病的很嚴重。

  漁夫連忙把妻子扶上了床,想要去請醫生。

  醫生來了,說要50枚銀幣。

  「只是便宜看病,藥還是要花錢的。」

  醫生笑呵呵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可是祖傳的理髮師,手藝很精湛,病人身上的痣、皮膚腫瘤什麼的,都能幫著去除,醫術高收費就高一點,很正常。」

  漁夫咬了咬牙,把所有積蓄都拿了出來。

  「人的身體是由血液、粘液、黃膽、黑膽4種體液構成,由於這4種物質在不同的人體內比例不同,所以就造成了人們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氣質,而人之所以會生病是由於4種體液不平衡造成的,只要將其中那些過多體液放出,人就能恢復健康,病自然就好了。」

  「咦?這是蜂蜜糖?」

  正計算著比例,一顆糖從桑娜口袋落了下來。

  漁夫下意識把糖拿在手上,看著理髮師醫生通過病的星象上升點,以及患者的黃道宮,再結合行星的位置,決定從什麼部位放血,到底要放多少。

  還在計算,拉斐爾神父就來了:「我在薩勒諾醫學院進修過,不用你治!」

  愚昧落後的中世紀醫學,像一朵巨大的烏雲籠罩在歐洲上空,但是仍有一道曙光頑強的穿越雲層,照了過來,那就是義大利南部的薩勒諾醫學院。

  拉斐爾神父趕走了醫生還把錢幫他討了回來,自掏腰包的開藥治著桑娜。

  格林鬆了口氣,這才察覺到手裡抓著的蜂蜜糖。

  他下意識喊:「兒子,來.」

  他一下愣住了。

  他想起來,兒子已經埋進土裡.

  他吃下了糖。

  一口一口慢慢吃,慢慢嚼。

  他不知道糖是什麼味道,但是他知道兒子知道。

  「格林。」

  拉斐爾神父吐出口濁氣:「人救回來了,但又沒完全救好。」

  「條件太簡陋,藥品太少,如果能到薩勒諾醫學院,還有辦法完全治好,但」


  「但義大利距離丹麥太遠了。」

  漁夫接上,神情麻木的說道:「謝謝你了神父,你已經盡力了。」

  看著漁夫麻木的神情,拉斐爾神父想到了紙上寫的一句話:見識過光明之後卻得繼續忍受黑暗,這得多讓人絕望啊。

  「.我一周後來複查。」

  拉斐爾神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又一次被塞了紙。

  這次他沒有再去找人。

  回到屋內,剛想要點燃蠟燭,又想起了漁夫麻木的臉。

  拉斐爾神父手指動了動,最後拿著紙,小心翼翼的蹲在院長屋外角落,借著院長屋內通明的光,認真看了起來。

  「教會存在的是需求的空白,是中間商存在的土壤。」

  「什麼需求?」

  「是群眾在私權被侵害時維權的需求、是民間借貸金融的需求、是社會保障養老育兒喪葬的需求、是遇到糾紛時需求公平正義的需求、甚至是參與進公共事務集體事務上政治的需求。」

  「這個群體,是最不理解愛也最缺乏愛的群體。」

  「直接取締中間商,而不是解決需求的話,可能會出大問題。」

  「這個巨大的空洞就擺在那裡。」

  「要消除掉群眾幻想中的幸福,是要以實現現實中的幸福為前提的。」

  「如果王權強盛,基層組織完善,教權就會衰弱。」

  「如果王權不興,基層組織崩潰,被忽視的角落,這些大量本地化的社會服務,就被宗教組織接管,貴族自然也會受到教會的強烈影響。」

  「這是民心,也是民力。後者更加重要。」

  「自古以來,從來不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是得民力者得天下。」

  「這個民力,你可以是①感化來的,也可以是②騙來忽悠來的,還可以是③逼出來的,甚至可以是④搶來的殺出來的。」

  「例如羅馬笑話:餵貓吃糖。」

  「你對貓好讓它信任你,教育它吃糖對它好,感化它吃糖,那你是①」

  「如果是把貓糧和糖混到一起,騙它一起吃下去,那你是②」

  「如果你把糖抹貓屁股上,逼的它去舔食糖,那你是③」

  「如果你把它嘴撬開,不聽話的貓宰了,聽話吃糖的貓留下並繁育後代,人為育種選擇培養出喜歡吃糖的貓咪,那你是④」

  「得民心而不得民力,相當於坐擁一千萬活躍信眾,卻不接GG不帶貨不代言不變現。」


  「這也是為什麼理想主義者最後都會失敗,人人幸福的烏托邦很難實現。」

  「得民力失民心,相當於不停拉人做下線,雖然名聲很臭,除了自己的心腹,沒人喜歡你,但卻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所以民心只是手段之一,民力才是最終目的。」

  「但靠威逼利誘得到的民力,永遠不如得又得民心又得民力。」

  「在羅馬,有的人利用職務之便,拿到行省總督的位置之後,用自己省內配備的軍隊,去搶羅馬人的盟友。」

  「例如著名的馬克安東尼的叔叔兼岳父,蓋烏斯.安東尼.希布利達。」

  「他在當馬其頓總督的期間,搶了羅馬盟友很多次。」

  「他的馬其頓總督是怎麼來的?是他的執政官同僚西塞羅讓給他的。」

  「最缺德的當屬克拉蘇。」

  「由於羅馬的管理非常混亂,克拉蘇出資建立了消防,每當有火情發生的時候,他的消防隊會前往失火地點,然後坐地起價,不給錢就看著房屋被燒成白地,然後克拉蘇再以極低的價格把這塊地皮買下,再把這塊地修繕修繕,掛個高價賣出去。」

  「還有一個商鋪,不讓驗收,設備間要求更換為Ⅱ級門,實際上就是帖了一個Ⅱ級門標,一個標兩千賽斯特提。」

  「消防永遠不會讓你完全合格,總有讓你改的點。這些地方真的出火災了,就是你整改沒有完成,而不是他們驗收沒做好。」

  「因為克拉蘇編寫的消防規範,就不是讓你能100%達到的,要不出了事怎麼找你的錯。」

  「克拉蘇賣地生涯中,其中有一個豪宅賣了三百五十萬賽斯特提,買家是誰呢?西塞羅。」

  「西塞羅哪來的那麼多錢?這是他借的。」

  「找誰借的?上面那個希布利達。」

  「就是這樣的羅馬,在公元417年,阿拉里克率領的哥特人大軍攻陷羅馬城,他和他的軍隊統統都是羅馬公民,城頭上冷眼旁觀的蠻族城防軍也是羅馬公民。」

  「黑夜裡偷偷打開城門的蠻族奴隸沒有公民身份,但也是羅馬的奴隸。」

  「蠻族人洗劫了羅馬貴族的財寶,拿出他們珍藏的美酒痛飲,大火燒了六天六夜。」

  「蠻族人在元老院裡,讓羅馬貴族看著他們的妻女被不忍言,然後肢解了這些貴族。」

  「這些日耳曼人、哥特人、高盧人、汪達爾人,都是羅馬的二等人,為羅馬的一等人種地和打仗,吃著豬狗糧幹著牛馬活,當羅馬衰落時,他們就對恩主舉起了屠刀。」

  「這些存在的階級矛盾、種族矛盾、地域矛盾,是得到民心民力的困難之一。」

  「在艾歐教,所有人都是艾歐之子,共享一個福利體系.」

  拉斐爾神父看的很認真。

  直到頭頂傳來聲音:「拉斐爾神父,你看異端學說看的很認真嘛。」

  砰!

  沒有交談,院長直接逮捕了拉斐爾,並以異端的罪名對他進行審判!

  正等待拉斐爾神父複查的格林,得到的卻是神父被關在地牢里的消息。

  異端他忽然想起了當初的木片。

  看著桑娜的病容,漁夫愚昧的大腦第一次轉的如此之快。

  「醫院.西邊的醫院!」

  「可那是真的嗎.拉斐爾神父肯定知道!」

  「我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他死。」

  漁夫有了決定。

  他將兩個養子託付給了朋友,粗略規劃了一個計劃,然後在夜晚就開始行動。

  深夜。

  不知為何,監獄看守們都在打瞌睡,還很不小心的把鑰匙落在了地上。

  漁夫稀里糊塗的就把拉斐爾神父給救了出來。

  謝謝

  拉斐爾內心涌著暖流。

  他想到了紙上所說的民心,想到了紙上充滿智慧的話語:對於對於需要複雜的邏輯分析,以及需要豐富信息收集和知識積累的話題,群眾會受限高度。

  一個社會的底層往往是大多數,構成底層的大多數所享有的角度與高度都是很有限的,情緒是偏激的,有時造成的結果也是愚蠢的。

  但只要你在他們身邊,誰家的飯店味道好,誰家的味道差,他們都心中有數。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群眾對於誰站在他們這邊,誰維護他們的利益,誰在欺騙迫害他們,在這一點上是非常清楚的。

  這時候漁夫問:「神父,西邊醫院可以救我妻子嗎?」

  拉斐爾神父堅定說道:「可以!」

  「大海沒有加蓋。」

  「出海,去西邊!」

  載著要救妻子的漁夫,載著要找回崇高理想的神父,漁船航向西方。

  呼~

  風帆鼓起。

  船長室,薩里打開筆記本,開始寫聖者要求的日誌。

  「我,薩里,探索船隊的船隊司令,致最崇高、最傑出、最偉大的聖者。」


  「新曆第一年的夏天,陛下結束了挪威戰爭,在卑爾根的胡斯堡壘下,跟奧拉夫三世締結了協議。」

  「我目睹挪威的大地升起艾歐的旗幟。」

  「我目睹了A字旗在北海船隊的桅杆上高高飄揚。」

  「我目睹了無數貴族們痛哭流涕的跪在面前懺悔過去。」

  「我目睹了受迫害的艾歐之子們重獲新生,擁有為人的尊嚴,人人有溫飽人人有醫治的幸福。」

  「我無比確信,我們正在進行一項偉大事業!」

  「一個人有了理想、期待和盼望的時候,有了他所潛心追求的美好目標的時候,生活才有意義,而不再僅僅只是活著。」

  「就在新曆第二年,新年慶典不久,聖者給了我一個理想。」

  「他說,現在是世界正處於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時期,我們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這樣的大變局不是一時一事、一域一國之變,是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

  「變局已是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我們唯有乘勢而為,方能不負時代不負艾歐之子!」

  「大變局帶來大挑戰,也帶來大機遇。」

  「聖者命令我和泰德率領一支船隊一路向西航行。」

  「取迄今尚不知有無人跡的海路,發現陌生的世界,了解那裡的君主、臣民、鄉土人情和一切其他事物,以及把那裡的人轉化為相信我主的教義。」

  「聖者還允諾給我重賞,賜我和泰德『馮』的榮譽中間名!」

  「在諾斯部落,有一句諺語:沒有人可以活一輩子卻不發生任何事。」

  「我和泰德興奮的答應了。」

  「新曆第二年,1月12日。」

  「載滿物資和船員的風帆船隊離開了希爾克內斯港。」

  「起錨離港,乘著冷流的風,前往我們應到的地方,向那裡的諸國王遞交聖者的國書,履行聖者指令我做的一切使命。」

  「為此目的,我將把這次旅程中全部所做、所歷、所見和將見到的事,仔細地記載下來。」

  「按照聖者的要求,我不僅在夜間要記下白天所做的一切,白天要記下夜間的航行情況,此外還擬繪製一張新的航海圖,把所有各海和各海洋中的陸地都繪製在準確的位置和方向上,還要編寫一本包羅萬象的書,給出各地離赤道的緯度和離西方的經度,尤其重要的是我應當廢寢忘食,全力以赴地專心航海,因為事業需要我這樣做。」

  「儘管這是極為辛苦的事,但一切都會磨碎,再多的困難最終都會變成可口的麵粉!」


  「帆是船的翅膀,理想是人的飛翼。」

  「女武神號載著我們的夢想,開向了新的航路。」

  「新曆第二年,1月15日,順風。」

  「我看見了龐大的座頭鯨奮力躍出水面,而後猛的扎入水中,激起歡騰的水花,整個過程令人嘆為觀止。」

  「泰德把這個畫了出來,畫的真醜。」

  「我大概知道神話傳說的扭曲魔物是怎麼來的。」

  「新曆第二年,1月22日,順風,多雲有小雨。」

  「新式的風帆船速度很快,八分儀等新工具也很好用,船隊準確掌握了方向,已經能看見冰島的影子。」

  「愛爾蘭古代傳說《伊姆拉姆邁爾杜因》記載,一個名叫邁爾杜因的人乘船來到一群多山的島,這裡冰川和火山並存,猶如冰與火之島,又像是個碗狀高地,島上到處都是嘰嘰喳喳、聒噪饒舌的飛禽。」

  「冰島的鳥是挺多的。船隊有一個桑科雷大學的技術團隊。」

  「他們說從世界盡頭之海到冰島,總共距離在一千多公里,而改良後的女武神級,每天可以航行100公里左右,只需要10天就能抵達。」

  「跟他們說的一樣,船隊當天就抵達了冰島,遇到了漁船。」

  「經過一番友好的弩炮交流,我們從漁夫口中得知了冰島人的歷史。」

  「發現冰島的榮譽屬於兩個人,他們在相同的年代不約而同各自到達那裡的。」

  「其中一人名叫納多聚爾,他在從挪威到法羅群島的途中被風暴刮到西北海域,最後發現一塊溝壑縱橫的陸地,這就是冰島東部的一些峽灣。」

  「他到處都找不到人煙,沒有過冬就轉舵駛向法羅群島。」

  「另一個是瑞典人加爾達爾斯瓦瓦爾松,他在一次從丹麥駛向赫布里底群島的途中遭到了同樣的命運,被漂到冰島東南的一座山角下。」

  「他在北海岸的胡薩維克過冬,然後沿著海岸航行,作了可靠的結論:這塊新大陸是一個島嶼。」

  「這兩個航海家都為新大陸起了名字。」

  「一個叫它為斯奈蘭,因為他返航時正好在下雪。」

  「另一個則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為加爾達爾島。」

  「還是聖者說的冰島好聽。」

  「看在弩炮的熱情下,冰島人欣喜的接受了新名字。」

  「因為金髮王的逼迫,大約3500多名挪威移民在冰島建立起1500個農場,每戶人家都基本有了自己的土地。」


  「桑科雷大學的技術團隊說,冰島是一個火山島國,地質構造複雜,土地屬於冰緣性,接近極圈,氣溫低,氣候寒冷而惡劣,島上充斥著火山岩石,岩石所含種類並不適合農業的種植,耕地非常稀少,農業發展面臨著極大的困難。」

  「可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冰島沒有國王,只有法律。」

  「如同聖者所說的,生產力決定上層建築。」

  「大大小小的農場彼此相連,民眾根據血緣和地域分成39個氏族部落和13個區,39位酋長自然而然產生與民眾之中,既不永久持續、也不血脈繼承。」

  「酋長並不能像歐洲大陸的封建領主那般肆意妄為,因為一旦平民認為當地酋長無法解決他遇到的問題,便很容易投靠臨近的其他酋長,一個酋長倘若不能證明自己擁有辦事能力,那就會迅速失去民眾支持,他的頭銜也會變得一文不值,被他人所輕易取代。」

  「他們還搭建一個議政機構的框架,也就是冰島議會,又稱阿爾庭,聚集於地區議會的酋長們複製過去挪威的村落集會傳統,又派出一位名叫烏爾弗約特爾的人回到挪威系統的學習法律,在挪威調查研究了足足三年才返回冰島,正式的國民議會被建立。」

  「為了紀念他,人們把議會頒布的第一部法律命名為烏爾弗約特爾法,每年6月,民眾和酋長從全島各地趕來,在此地參加為期兩周的公眾集會,討論法律兼審判案件。」

  「這地方冷冽和夢幻,真的像置身世界盡頭,冰川、火山、熱泉、冰川湖、冰帽、火山岩荒漠、瀑布、火山口、火山口湖等隨處可見以上是大學生寫的。」

  「比起風土人情,我更喜歡記錄大學生發現的有用資源。」

  「有硫磺、褐煤、鋁土等礦藏,大理石和石灰石等也十分豐富。」

  「大學生還發現了金礦!不過開採難度太大,幾年內沒有可能。」

  「想要開發就需要更多人口。」

  「這裡不適合農業,但很適合畜牧業,因為苔蘚很多,一些耐粗飼,食性雜,雪下面的枯草、苔蘚都吃的牲口,就適合養在冰島。」

  「冰島人還說冰島苔蘚可以治病。」

  「一個醫學生就說,這其實不是苔蘚,是灌木地衣中的一種,是真菌和藻類的結合,可以治療感冒、咳嗽和其他健康問題的天然保健品,經常被奶奶們拿來治療感冒、咳嗽、咽喉不適和呼吸道的問題,也廣泛應用於麵包、粥品、湯點和藥物等食材中,還被用作母O餵藥的催O草藥。」

  「我覺得要是聖者看見了,肯定會很欣喜,又能刺激女人花錢了(劃掉)」

  「呵,還好聖者不在這裡.聖者發電報讓我回來以後,繼續開闢非洲市場?(劃掉)」


  「.這裡的漁場非常好,有鮭魚、大西洋鱈魚、大西洋紅魚、虹鱒魚和北極蝦。」

  「我拿出了魚餅,跟冰島人交換,在他們幫助下建立了第一個海外據點。」

  「這地方溫泉好多,冰島人說有兩百多個,光是居民點附近就是一個廣大的噴泉區,到處冒出灼熱的泉水,熱氣瀰漫,如煙如霧。」

  「這個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原,靠近山的這一面是一條天堂般銀白晶瑩的冰河,另一面則是冒著熱氣的地熱噴泉,讓人有到了世界盡頭之感.這還是大學生寫的。」

  「總之,在冰島渡過了難忘的半個月,探索船隊重新起航。」

  「新曆第二年,2月16日。」

  「我們發現了聖者所說的格陵蘭島!」

  「島上人比冰島還要少,但資源更加豐富,不過也是一樣的問題,很難開發。」

  「花費三天補給休息了一下,我們繼續出發。」

  「新曆第二年,2月20日。」

  「水手們失去了忍耐,抱怨起這次旅途太長。」

  「我努力安慰著他們。」

  「還好這時候聖者的力量降臨,水手們重新安定下來。」

  「新曆第二年,2月25日。」

  「又有人犧牲了。」

  「新曆第二年,3月1日,深夜。」

  「瞭望塔上的水手嘶啞著高喊火光。」

  「船隊的船員都醒了,我們集中在甲板上,高唱著歌,跳起了歡快的舞蹈,慶祝這振奮的好消息。」

  「船隊收起所有的帆,讓船慢慢靠近,等到第二天黎明,終於到達陸地。」

  「放下船錨,坐上小船,我們帶上武器登陸了新大陸的土地上。」

  「我們跪在地上熱吻這片新發現的土地,感謝聖者,我們還活著!」

  「追逐著太陽,我們終於完成了夢想,發現了新大陸!」

  「這一趟航行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要怎麼寫出來。」

  「對大海嚮往的激情,對朋同伴任的信任,對未知的追逐喜悅。」

  「冒險、欺詐、義氣、背叛、血淚.等我退休把故事寫下來,肯定會成為孩子們最喜歡的英雄傳記吧絕對不能讓泰德的畫污染我的故事!」

  「不過在故事之前,先讓我歡呼。」

  薩里放下了筆,聲音和水手們的歡呼共鳴。

  那是為最崇高的理想完成的歡呼。


  「艾歐之子萬歲!」

  「阿爾伯特陛下萬歲!」

  梅克倫堡,漢薩行會的商人們歡呼。

  他們的眼神中燃燒著貪婪的火焰。

  當法蘭西陷入戰爭泥潭,日耳曼諸侯們紛紛獨立。

  日耳曼地區的共主-奧托大帝,注意力都在老對頭查理大帝的身上。

  也因為王權傾斜在德法邊緣,北部地區的控制力減弱,公共權力私有化的現象出現,王權成為虛弱而莊嚴的幻影。

  北部的日耳曼諸侯們在各自的領地上行使著各項特權,建立宮廷並執掌最高司法權,他們向自己的擁躉分封采邑、授予特權,他們在領土內徵收賦稅、徵發徭役,儼然成為了自己的國王。

  這就像缺少對稱的蜂巢,各個州、各個省都彼此孤懸,人民就是這樣生活在一個個封建蜂房裡,一切政治的、經濟的、社會的事件都於此發生。

  隔絕的政治地理、混亂的封建衝突使得這裡走向了一個粗魯、荒蠻而好戰的時代,強盜與匪幫敲詐搶掠,封建主也時常因土地與附庸之爭而爆發私戰。

  在這個背景下,隨著萊茵河流域的貿易活躍,對外貿易重心逐漸擴大到波羅的海地區,萊茵地區各商人組織互相合作以維護共同的利益,並與呂貝克及其他控制波羅的海貿易的北德城市結成同盟,以御防劫匪和海盜,確保貿易安全。

  於是漢薩行會成立,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最開始是自保。

  後來很快就從鎮壓海盜、打擊掠奪行為和取消不合理的通行稅等保護商業的行為,轉至在海外擴展商業勢力,壟斷商業利益,壓制來自同盟外的德意志城市以及來自英格蘭、北歐和佛蘭德本土的商業競爭。

  這一回就是他們在強烈的經濟利益驅使,躥掇了不萊梅主教和梅克倫堡諸侯阿爾伯特,北上介入進了瑞典王位宣稱之戰。

  目的就是擴大了漢薩行會對波羅的海、北海的貿易以及對斯堪地那維亞政治的控制。

  只要戰爭一開,贏了最好。

  漢薩商人將主導了與黎凡特、威尼斯、西班牙、法蘭西和英格蘭在木材、皮草、穀物、蜂蜜,以及與北歐在銅、鐵等領域的商業往來,以換取香料、藥品、水果、葡萄酒和棉花。

  輸了也能賺。

  到時候可以提供給諸侯們借款,讓諸侯們繼續發起戰爭,花錢買來一項又一項的特許權!

  至於民眾如何?

  那關漢薩行會的商人什麼事情!

  「貿易即一切!」


  「我們既不爭鬥也不偷盜,不靠劫掠為生。」

  「當我們掌握足夠的財富,就連大帝的王冠,也將抵押給我們漢薩商人換取貸款!」

  「我們將憑藉商業和武力贏得全歐洲的尊敬!」

  看著開赴的軍隊,漢薩商人們野心勃勃。

  小人物、絕望、希望、信仰、自由、異端、冒險家、崇高理想、卑劣欲望、重商主義.

  他們同時存在所塑造的,就是這個平凡的世界。

  感謝『半片葉子82』的100點打賞。

  寫的腦袋疼,先發後改。

  國王的王室成員既有他的親屬,又有他的親兵,負責保衛和作戰,國王也給他們提供生活所需,隨著王室事務的日益繁雜,就出現了一些小的官更管理一些具體事項。

  在這些官更之中,司宮主管國王的寢室和衣室,裡面有國王放置的衣相和箱子,保管著貴重物品。

  包括王的珍寶、金錢、書籍、文件等。

  隨著國王物品的逐漸繁多,便出現了錦衣庫,並且成為王室部門之一。

  錦衣庫的英文詞源來自於拉丁文,譯為衣櫃,是中世紀的國王存放長袍等衣物的地方,也存放國王的一些貴重物品。

  因此,錦衣庫成為了國王的重要寶庫,不僅存放著毛皮長袍等衣物,而且還存放著國王的奇珍異寶、金銀錢幣和昂貴的家具,詩歌和騎士小說等書籍、王室的憑證、名冊和外交文件等都被保管在錦衣庫中。

  也出現了衣庫主管這樣的權力職務。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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