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溫言從沒認為自己的適格者能力是萬能的，這一點從她的生活上就可以看出來。她並不過多的依賴適格者這一能力，大多數的時候，是張辭順提起一些需要，她才動用能力得到解答。

  現如今，有一個已經存在的，但是她看不懂的東西存在，她也不意外。

  夜晚很漫長。

  但出城之後的路便再也沒有了意外和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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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的等到了天明。

  當霞光從東方的日出照耀在大地上的時候，來自於太陽的溫暖讓所有凍了一夜的人略微舒展了一下身子，以接受更多陽光的照耀。

  又沒過多長的時間，車裡的人也甦醒了。雙方在吃過早飯之後，在太陽抵達正頭頂的時候，開始開始換班。

  車裡的人翻到車頂，車頂的人下到車裡進行休息。所有人的動作都很熟練，顯然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在荒野上生活的常態之一了。

  車裡的又又冒出頭來，但張辭順第一個發現她的，伸手按了按她的頭，把她給按回了車裡。

  「你們兩個下去吧。」張辭順說道。

  溫言點點頭，但是景爍卻沒動身。

  「二換二，我們兩個替又又和景言，你是多出來的那個，你下去吧。」景爍說道。

  張辭順想了想，沒說話。

  景爍看不到車裡的樣子，但是張辭順感知的到。因為又又和景言的身上都有他的納米機器人，一晚上他時不時的掩目用心核的能力去查看她們在車裡的狀態，兩人幾乎是抱著睡了一路。

  再加上兩個人都不大，尤其是景言，所以一加一，在這個時候，真的不等於二。

  兩個人就體量而言，頂多算是零點幾加上零點幾，勉強湊個一吧。這也是張辭順在斟酌了之後，再結合車頂的人數做出的決定。

  溫言看了看景爍，又看了看張辭順。

  咂咂嘴：「行吧……」

  於是，她動身跟著下去，很快湊到了車裡的又又兩人身邊。

  這時候有人問張辭順怎麼不下去，張辭順說車裡有孩子。對方聞言想了想，想起來了什麼，略帶敬佩的衝著張辭順伸出了個大拇指，便不說話了。

  然後看著對方將衣服罩在身上，但是胳膊縮進了衣服里，空出來了兩個光禿禿的袖子，然後鬼鬼祟祟的將袖子的系在防護欄上，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安全裝置。

  張辭順幾乎是完全看著對方弄完這一切的，等到他完事兒的時候，才注意到張辭順的目光。於是咧嘴一笑，說道：「我膽子比較小……怕飛出去。」

  「理解。」

  張辭順和景爍換了位置。現在他坐在最外側，承受最厲的風。衣服吹的獵獵作響，但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張辭順控制著納米機器人在自己和景爍的身上與車連了起來。

  之後，兩人便眯起眼睛，進入了時不時小憩的階段。

  這是個很痛苦的過程，但是張辭順和景爍還算是能夠接受，兩人從下城區走出來，能吃的苦都吃過，甚至就苦的種類而言，張辭順還比不上景爍。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將近十天。

  景爍幾乎都要失去時間的觀念了。因為這十天兩人都是處於半朦朧的狀態。有的睡，但睡不好。就像是張辭順小時候上學的時候，課堂上眼睛一閉一睜，一節課過去了。再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擔心的感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該怎麼說呢，垃圾車不愧是荒野上的公交。

  第十天清晨的時候，溫言從車裡探出頭來，坐在窗框上，一邊撐著自己的身體，一邊仰著頭。風吹的她頭上的兜帽遮蔽了半張臉。只露出了一半帶著些許憔悴的面容。

  不得不說的是，溫言的皮膚真的很好。以前張辭順沒注意，現在想不注意都難。

  「伱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溫言眯起眼睛，露出危險的目光。

  張辭順打了個哈哈，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然後收回目光繼續看向溫言。

  「這是怎麼了？」

  這十天在車隊的廝混，他也算是明白了車隊的一些規矩。換班的時間都是在中午，換班十分鐘之後，會分發午餐。晚餐仍舊是落日時補給，至於每天都吃什麼，那全看車裡有什麼。

  不過物資的分配都是有計劃的，不會多分，也不會少分。

  第三天的時候，頭車那邊依次傳來了指令，於是車裡的人開始分發任務工作，有縫縫補補的，也有彈藥填裝的，總之主打的就是一個雜。

  但這些工作也不難，在張辭順看來，這玩意兒也就是打發時間用的。但一堆人坐在車頂上幹這些工作，總有種畫風突變的詭異感覺。很難想像大老粗拿著繡花針對破損的衣服進行縫補的畫面。

  「114號城要到了。」溫言不計較張辭順剛才的冒犯，直言道。

  「114號城？有問題嗎？」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但我從各方面的得到的這個方向的垃圾車的行進路線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直接從八十八號城直到114號城的。所以肯定的是它因為什麼原因變向了，但具體什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這是垃圾車自主的選擇。」溫言說道。

  她之所以敢用垃圾車自主的選擇來作為說辭，顯然是從其他的方面也沒有辦法得到相關消息，所以聯想源頭，便知道問題出自哪裡了。

  張辭順也知道這一點。

  「原本的路徑是什麼？」他問。

  「海地九十七號，九十八號，山區四十三號都被略過了。」溫言說。

  九十七，九十八，四十三……張辭順牙疼了那麼一瞬間。數字編號城就這麼一點不好，張辭順很難有代入感。至少沒辦法和曾經的城市進行類比。

  只知道在北境，但北境大了去了……不過海地……東北區域？不，不一定。

  八十八號城沒記錄原本的城市名稱地形地貌，庫瑪的記憶里更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今天剛發現的問題？」張辭順問道。

  溫言想了想，「問題是今天發現的，但變路不是在今天，七天前就有了。我一直沒往這個問題上考慮，所以沒得到……那個。」溫言用手在自己的腦子上比了比。

  「剛才要不是景言問我什麼時候下車，我也大概不會往這上面想。」她說。

  張辭順點了點頭，問道：「你覺得這是好事兒是壞事兒？」

  「不算壞，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怎麼考慮還得看你，畢竟，你是名義上的隊長。」溫言說道。

  張辭順沒接話，而是伸手將她按回了車裡。像是之前按又又那樣。

  景言醒過來的問題他們早就知道了，畢竟她醒過來的第一句話說的就是朋友二字。

  還是抱著又又說的。

  當時景爍就感覺到不對勁兒了，立馬張開自己的適格者能力，用被強化過的力量，壓制住了景言的力量。此間能力的交鋒短暫而急促，瞬間的變化幾乎籠罩了所有人，但來得快去的也快，大家最多也就是感覺剛才怎麼突然慌神了……

  景爍的適格者能力經過強化，對景言的適格者能力幾乎是壓倒性的，大概是景言不太喜歡這種被壓制的感覺吧，別彆扭扭的好幾天，在又又和溫言的懷裡扭來扭去。

  後來也不知道溫言究竟跟她說了什麼，她終於算是安定了下來，不鬧騰了，但是有空沒空的就悄咪咪的用自己的能力，叫哥哥叫姐姐什麼的。但每一次又會很快被景爍壓下來。

  時間久了，小妮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這個當遊戲了，每次被景爍壓下能力，也不生氣了，反而咯咯的樂。

  不過比起景言，景爍就頭疼的很了。本來車頂的日子就不好過，再加上小妮子時不時的搗個亂，景爍真的覺得在八十八號城的時候沒拒絕左顏讓他們帶上景言的事兒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十來天的功夫，景爍顯而易見的成熟了很多。至少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這一道理。這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個很難得的財富。雖然就景爍本人而言，他大概不會想要這潑天的富貴。

  「一百一十四，是那個車隊都會在冬季聚集的城吧。」景爍記得這個編號：「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兒，正好到了，我們也能休整一下。」

  熬不住，真的熬不住。超人來了都熬不住。

  張辭順看破不說破，順著他的話點點頭。

  車速降低是過了正午時分開始的。

  景爍最先發現了異常，然後張辭順也發現了。中午沒有進行換位，車裡的人也都醒了過來，開始整理物資。頭車發過來指令，是告知車隊的人云旗車隊將在垃圾車停駐時分與車輛進行脫鉤。然後在一百一十四號城進行修整的。

  車裡的其他人看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驚訝了那麼一瞬間，嘰嘰喳喳的，都在互相詢問為什麼離了八十八號城的下一站直接就是一百一十四了。但都沒能得到一個準確的回答，然後大家就不了了之了。

  當垃圾車減速到某一個區域的時候，車輛的動力輪和機械組重新回到原位進行工作。等到垃圾車正式於114號城停下的時候，所有車隊的車輛也都做好了剎車的準備，再加上早就準備好的防撞擊措施，就算兩車甚至是多車相撞，也沒出現無法承受的損失。

  「這就是……114！」

  景爍在停著的車上站起，抬頭就看向那城市。

  這是一個與八十八號城截然不同的城市，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高牆。

  不！或許不是沒有，應該是……被拆了。或許是被114號城的人拆的，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被破壞，總而言之，114號城是沒有高牆壁壘這一隔絕內外的界限的。

  他們站在車上，遙遙看去，便能夠看到114號城中緊湊的高樓。

  這是一種在張辭順看來很奇異的建築結構。建築通體呈現黑色，在陽光下反射出一種類似於金屬的光澤。而且並非是普通高樓那種四方的樣式，而是類似於蜂窩的六邊形結構。每一個六邊形高樓之間的間距並不算大，至少在張辭順比較看來，是沒辦法通過雲旗車隊的悍馬的。甚至他印象里的一些老年人代步車都沒法走。

  一個略微誇張點的胖子在這種道路上走可能都略顯得擁擠。

  「我怎麼感覺這個城……不太正常？」景爍說。

  張辭順從高掛在面前『正路』前的金屬標牌——城市結構上移開目光。

  是的，剛才的描述幾乎是從這個城市結構圖上看到的。

  畢竟以他們的這個方向直接看城市，看到的，只是一片不透光的有通路間隙的牆罷了。

  「不正常就對了，正常的城市在這個世界可未必能活的下去。」張辭順說道，說完，轉頭衝著溫言道：「現在再看看，有危險嗎？」

  溫言抬頭看著這個城。陽光偏斜著照在這個城市的上空，但只照亮了一部分，更多的籠罩在陰影中。

  「目前沒有，但危險也可能來自未來，來自我們的選擇和行動……」

  「明白，走，進城看看。」張辭順目睹著幾個其他車隊的人平安的走進了城市裡消失不見，說道。

  「呃，不跟著車隊了嗎？」又又說。她的手裡拉著景言，景言的目光則在114號城上。

  「先進去看看。」

  張辭順動身走，帶著幾人跟上了大部隊。

  今天風很小，這對張辭順來說是一個好事兒，在他前進的時候，無數細小的納米機器人分散著飛出去，開始擴散蔓延。

  張辭順的右手拉著兜帽，讓兜帽的上半部分徹底的遮住自己的上半張臉，也遮住了他的眼睛。

  突然間！

  張辭順站住了。

  一種莫名其妙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掃描的感覺一閃而過。

  「你們……感覺到什麼了嗎？」他問。

  但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錯覺嗎？」張辭順皺起眉頭，他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他更傾向於是有什麼東西被自己給忽略了。

  但……是什麼呢？

  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只下意識的打開面板看了起來。

  ——

  「姓名：張辭順

  種族：人類

  年齡：24

  狀態：飽食度：72%；疲勞；困頓；疲憊；緊張；

  通用經驗：3010146

  特性：夜視；靈巧；理解較快；快速學習；失眠症；

  職業：碼農；黑客；初級維修師；拾荒者；研究員/工程師；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