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賊船怎麼開我臉上了?
第165章 賊船怎麼開我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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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只要出門左拐,樓梯間裡就會站著一個老六啊。
面對明顯是在等著自己的埃莉諾,紀明先故作驚慌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束起雙手。
「你好,請問你是找我有事嗎?」
人們會警惕一個好人,也會警惕一個壞人,但絕對不會有人警惕一個慫炮。
尤其是對方年齡還太小,雖然已經在試著察言觀色,卻連隱藏自己搞不會的時候。
於是埃莉諾的嘴角肉眼可見地放鬆了幾分,還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唇。
「那個……我們的老師是朋友,所以,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多交流一下……」
她的表情生動,聲情並茂,卻磕絆地像是在背稿。
而且因為紀明起手先退的緣故,自認理虧的埃莉諾也不好意思看他的臉。
所以貌似是她掌握了主動權,其實全處於被動之中。
只能放任紀明居高臨下,通過微表情來閱讀她的內心波動,慘得跟在公開處刑似的。
「……我的辦公室就在二樓,地方還蠻大的,如果你還有時間的話,可以來喝一杯嗎?」
紀明突然想起小學時,那個只要領導一來就得粉墨登場當小主持的女班長。
嘖,伱多大啊還喝一杯,我還怕條子把我抓走呢……
不過人家都提出來了,去聽一聽也無妨。
「好啊,不過我診所那邊還有預約,可能待不了多久。」
「沒關係。」
於是跟著她來到二樓,這裡有一個還沒來得及掛牌子的房間。
埃莉諾掏出鑰匙,有些生澀地打開了房門。
踏入其中,紀明悄然環顧四周,發覺特尼思主教所說的「她在忙」應該指的就是在布置辦公室。
畢竟屋內雖然已經擺放上了一些精緻的裝飾,但另外半邊還很空曠,而且角落裡還有兩個明顯沒有被打開過的旅行箱。
鼓鼓囊囊,大概是被褥衣物之類的東西。
「稍等。」
坐在室內的那張大方桌旁,埃莉諾也用魔法加熱起了清水。
「雖然特尼思老師喜歡喝茶,但最近輝光王國的貴族們,還是比較流行喝這個。」
說著,她從抽屜里取出了一個透明的水晶罐。
「這是從靈汐那邊送過來的咖啡,香醇絲滑,是不可多得的口味。」
嚯,雖然展現身份的樣子很生硬,但……
你果然是個貴族關係戶啊!
看著熟悉的黑色液體被倒入杯中,暗暗腹誹的紀明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但主家都舉杯示意了,自己又怎麼可以猶豫?
只能微笑著端起杯子,稍微喝了一口。
……
哈哈,這活整得挺好,置頂!
又苦又酸又澀,這玩意比自己為了裝逼買的黑咖還難喝!
不過看埃莉諾也是一副舌尖上刑的悽慘模樣,他也只能表情凝重地咽了下去。
「呃,埃莉諾小姐,以我個人的淺薄了解……這種飲料是不是配上奶和糖會更好啊?」
雖然「是」字已經掛在嘴邊,就等著那一口氣吹出來,但埃莉諾在最後關頭還是咽了下去。
「不妥,真正的王都貴族都是喝原味的,只有西境的土鱉才會加……」
「那我就放心了!」
發動陷阱卡,我蠻夷也!
紀明從懷裡掏出隨身帶著的回春四代,直接往杯子裡竄了半瓶。
神奇藥水的威力不用多說,這一口再喝下去,不但苦味被殺了個片甲不留,醇香也和清香擰成了一股繩,最大限度地膨脹了出來。
待到液體落入胃袋,連紀明自己都感覺眼前一亮。
精神抖擻,來勁了!
而且就跟死神的生化核武器一樣,四散的香氣是會無差別攻擊的。
於是埃莉諾控制不住,微微探前了腦袋。
「這個是……本地特色的糖水嗎?」
反正這是診所目前的拳頭產品,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紀明一清嗓子。
「什麼?這不是糖水,這是回春四代……」
而且就像她說的一樣,對方是老師朋友的學生,那就是天然的盟友發展對象。
所以他一邊吹,一邊很大方地把剩下的半瓶遞了過去。
「這是我身為一個藥劑師目前最得意的產品,你可以嘗一嘗。」
埃莉諾猶豫了一下。
「……我記得藥劑是不可以亂用的,它跟魔藥不同,基本都有副作用。」
副作用?
如果你的生命力虧空嚴重,會對它產生一定的藥物依賴性算嗎?
紀明搖頭。
「所以它才是我在陽光城安身立命的資本啊,畢竟作為一種強力的治癒類藥劑,它本身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
埃莉諾將信將疑,但還是嘗試著放了進去。
於是,回春四代的第二種副作用出現了。
這是什麼?加了回春四代的咖啡,嘗一口。
……
這是什麼?加了……
麼?
麼麼?
埃莉諾抖了兩下杯子。
水晶杯:謝邀,已經一滴都沒有了。
霎時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浮現在她的心頭。
不過埃莉諾又沒有被詛咒,所以負面情緒只飄蕩了一瞬就消失了。
你可以永遠相信回春液,所以紀明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如何?」
「好!」
……
埃莉諾趕緊收斂起表情,裝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樣。
「還不錯,或許這就是南部特色風味吧。」
兩杯咖啡下肚,桌上的氛圍也就松泛開來,談話可以切入正題了。
「紀明醫生,其實我想認識你很久了。」
估計又是在背稿,埃莉諾是經典的誇誇起手。
「你的醫術和藥劑學知識讓我非常敬佩,而且不是每一個藥劑師都能有合格的獨門產品,作為一個獨立藥劑師,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紀明笑了笑。
「我只是個醫生,盡力而為罷了。」
「當然,我明白你的意思。」
啊?
紀明也不知道埃莉諾懂了什麼,但她就是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認為你的能力遠不止於此,如果你可以前往王都,與更多的大師交流,想必是可以更進一步的。」
什麼???
說到這裡,她又很唐突地輕嘆一聲,
「只可惜我還需要在陽光城滯留一段時間,不然或許可以給你鋪鋪路。」
呃……
紀明無聲的嘆息了一下,算是聽出味來了。
我說怎麼攔住我把辦公室裡帶,原來是在這裡埋伏著啊!
雖然她的道理很混亂,措辭很生硬,但對方的意圖很明顯——拉攏。
所以。
難道對方並不是照著花瓶培養,來教會裡鍍金的聯姻預備役。
而是一個有資格繼承家業,前往邊界之地培養政治資本的嫡長?
畢竟就像自己之前預料的,作為門檻很低的「藥劑」,回春液最合適的舞台還是戰場。
或者說,是貴族們才能開得起的大型作坊。
不過。
紀明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吃的最多的就是別人畫的餅。
這種鉤直餌咸,連奶油都捨不得塗的爛餅,那是一根都不能信!
因此他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嘴裡卻說道。
「不瞞你說,其實我的藥劑也是從東方帶來的粗略配方。」
「雖然治癒能力很強,還有額外的提神效果,但製作工藝未免太繁瑣了,而且很難優化……」
埃莉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裡卻沒有失望之色,只是安慰道。
「無妨,或許以後你來王都,會找到合適的加工方式,到時候我會幫你的。」
面對已經失去半個利用價值的平民,居然還能穩住禮節而不光速變臉。
不說別的,起碼光個人素質這塊,已經超越99%的貴族老爺了嗷。
呵。
輕笑一聲,紀明此行無所求,便準備找個契機離開。
可對方的目的似乎不止於此,停頓了片刻,神色逐漸變得嚴肅。
「其實我在前往這裡的過程中,聽到了一些很危險的傳言。」
「特尼思老師說你曾在外城居住過,你對於狂暴生物有什麼了解嗎?」
紀明一愣,這個問題讓他有些意外。
「抱歉,我只是個醫生……」
想了想自己的人設,他說的比較含蓄。
「我只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內城的醫院都在漲價,各個診所的傷者也越來越多。」
以示認真,又較長地思索了一會。
「而且外城死傷慘重,好像還發生了城民偷偷出逃的事件,其他的……就不了解了。」
埃莉諾皺著眉頭,臉上帶著憂慮之色,最後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醫生,我相信你應該看出來了,我是一位來自輝光王都的貴族。」
「雖然此地並沒有明確的領主,但陽光城乃至於黑森領,從法理上來講是我們輝光王國的一部分。」
「我的貴族姓氏傳承已久,家族的榮譽讓我不能放任怪物威脅領民的生命安全。」
「因此……」
她提起一口氣。
「狂暴生物事件的背後一定有某種原因,我需要有能力的人和我一起挖掘這個秘密!」
我抄,賊船怎麼開我臉上來了?
這個時候應該裝傻。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個醫生……」
埃莉諾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當然可以選擇拒絕,但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會給你應有的回報!」
紀明陷入了沉默之中。
說實在話,內測在即,正是緊要三關的時候,他並不想捲入這些破事。
但。
明顯是混亂側的詭異議會,在染指此地的同時,也已經發現了地下城的存在。
就算把陽光城構掉,也只是把正式衝突延遲到以後罷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而且。
老師,主教,神甫,再加上一個明顯想要有所作為的王城貴女……
如果對方想,好像還真能在陽光城這一畝三分地整出點事來!
而且水混了才好摸魚,玩家們最後肯定是要走出地下,踏上世界舞台的,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所以就算不參與,這件事也一定要全程跟!
於是他也咬著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
「我能做的事情可能不會很多……」
……
紀明真的很想提醒她現實不是遊戲,做成一件事沒必要正反饋那麼強,請控制一下嘴臉。
但在看到她翻動著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筆記本後,決定還是算了。
「咳,嗯,就像我之前說的,你我的老師是朋友,所以你我應該是天然的朋友。」
埃莉諾先說了兩句場面話,然後把本子推到了紀明的面前。
「或許沒有老師的那麼寶貴,但也算是樣東西,這是我的誠意。」
紀明翻開封面隨便瞅了一頁,發現角落裡寫著。
【哥布林的滋味可真不錯啊!】
!!!
哦,還好,指的是烹飪以後的滋味。
……
好,好個屁!
「這是我從一位老書匠那裡買來的,是一百年前天才藥劑師斯文迪斯的絕筆。」
藥劑師的腦子一般都不太正常,因此斯文迪斯的筆記還是比較抽象的。
所以埃莉諾八成是沒仔細看過裡面寫了什麼東西,此時還在侃侃而談。
「怎麼樣,還不錯吧?」
紀明的指尖微微顫抖,合住了筆記。
「很有精神!」
???
紀明在和埃莉諾在談判,而另外一邊,在紀明關門而走後,布洛瓦和特尼思的聊天也戛然而止。
安靜片刻,還是特尼思打破了沉默。
「先說好,我收埃莉諾做學生是教廷的安排,也是還侯爵當年的一份情。」
「你,為什麼突然收了一個年輕的男藥劑師當學生?」
布洛瓦沒有說話。
特尼思等了三秒,突然嘆了口氣。
「哎,當初也不知道是那棵老樹說自己被國讎家恨燒爛了心,從此以後要禁閉情感,自我放逐的。」
她眨眨眼,終於流露出了幾分魅魔天然的狡黠。
「沒想到這一看到小的,吼,忍不住發了新芽,摩拳擦掌地就想要……」
砰!
「別生氣啊,桌子很貴的。」
布洛瓦捏著拳,又緩緩鬆開。
「別想那麼多,世上難得有幾個善人,我就是可憐他不得好報罷了!」
「那你怎麼不可憐可憐我啊,一個有家不能回的老魅魔。」
換來的卻是布洛瓦習慣性的冷哼。
「你那是活該,誰叫你管不好你的族人,去跟獅心那個該死的混蛋扯關係?」
魅魔震怒。
「我哪裡知道父親他會有那麼強的魅力?把自己搭進去就算了,連死了都能鉤住凡人的魂,讓獅心王帶著好幾萬大軍來搶人,甚至要不是我跑得快……」
又突然閉上了嘴,面色一變,瞪著眼睛逼視。
「老東西,你想轉移話題!?」
只可惜相識已久,布洛瓦連眼皮都沒有抬。
「我哪裡有?只是順著你的話頭說罷了。」
「好好好,你這麼狡辯是吧。」
特尼思整理了一下紫袍的衣領,然後撩了下頭髮。
「正好,上次幫你做羊皮衣的時候,我順便留了一件大號的。」
「既然你對他沒有那種意思,那就讓我開開葷,想想都爽。」
挺自信,可惜然後就被老女士一句「就你個老雛裝什麼風情呢?」給破防了。
「啊啊啊!」
「好了,你別急,我告訴你原因。」
布洛瓦挽起袖子,露出自己滿是瘡疤,像是樹皮一般乾枯的小臂。
「作為一個貼近自然的種族,我們精靈是可以知天命的,所以……」
她放慢語速。
「我感覺我快死了。」
「啊?」
驚呼一聲,特尼思的臉上帶著迷茫。
「可是你們神聖九姓的壽命悠長,動輒萬載,現在應該正當壯年啊?」
「那是理論上。」
布洛瓦伸出手指開始計算。
「但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又被密林之神所詛咒,漫長的追殺,內心的熬迫……」
「再強大的天賦也會油盡燈枯,連帶著我的壽命一起縮減,能苟活五百便是僥倖。」
「既然我的性命已如風中殘燭,那就需要一個人來傳承我的衣缽。」
「於是他出現了,雖然天賦很爛,但我人更爛,覺得他不錯,就是了,僅此而已。」
特尼思咬著紅潤的嘴唇,魅魔特有的羊角已經因為憤怒而現出原形。
「你個老東西在說些什麼狗娘養的屁話……」
她還正在鳥語花香,卻突然神色一變。
「怎麼了?」
惡魔的氣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浮體而出的聖光。
「我突然感覺到了……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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