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劉百戶剛來到都尉府就被叫到都督的文書房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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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訓，其實都督全程也就沉著臉說了他一句：「你給我看好木楠錦。」

  接下來都督全身氣壓低到極點，森冷可怕的氣息把劉百戶壓得都快喘不過氣，在裡面待了盞茶時間才被放出來。

  劉百戶當了這麼多年的錦衣衛還是頭一回與都督獨處這麼長時間，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離開都督文書院後，劉百戶才知道木楠錦把都督所有的褻褲都洗了，而且生怕別人不知道，還特意晾在都督文書院裡最顯眼的地方，只要進來匯報事情的人都能看到有幸目睹一眼都督的褻褲。

  劉百戶捂著胸口找到木楠錦。

  木楠錦看眼他放在胸口上的手：「生病了？」

  「沒病。」劉百戶是被她氣到胸口疼。

  他吸了吸氣說：「木楠錦，你能不能做些正經一點的事情？」

  木楠錦擰緊眉頭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分給我的任務都是不正經的？」

  劉百戶咬牙道：「我說的是替都督洗褻褲的事情。」

  有哪個未出閣的姑娘會給不熟悉的男人洗褻褲的？

  木楠錦反問他：「洗褻褲怎麼就不正經了？你夫人每日給你洗褻褲是不是也不正經。」

  「那不一樣，我與我夫人是夫妻，她給我洗褻褲天經地意，你……」

  「劉百戶。」

  突然有人打斷劉百戶的話，他回頭看是唐京銳擰了擰眉：「唐千戶。」

  唐京銳說：「劉百戶，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木楠錦，闞大人找你，你去他文書房找他。」

  「哦。」

  木楠錦離開。

  劉百戶走到唐京銳面前說：「唐千戶，你怎麼不讓我把話說完再讓她離開？」

  唐京銳吐口氣：「我知道你想跟她說什麼，她不懂事是我姑父和姑姑疏於教導，我姑父是男子，又常年在外，能教她的事情並不多，我姑姑她……罷，不說這個，我會找個嬤嬤教導她的。」

  他已聽說今早的事情，他認為木楠錦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完全是他姑父和姑姑的問題。

  劉百戶大概知道他家的情況，也就沒有再多說：「她如今已不小，要教導就要趁早，不然她會嫁不出去的。」

  「嗯。」

  唐京銳立馬托人找教導禮儀的嬤嬤。

  ……

  木楠錦來到闞潮岩的文書房，屋裡除了闞潮岩外，還有一個穿著黑色勁裝，右胸口繡著一個『門』字的中年男子，他雙目如老鷹般銳利，神情比廟裡的神像還要嚴肅，眉頭緊皺，一臉發愁，似遇到棘手的問題。

  闞潮岩向木楠錦介紹：「木丫頭，這一位是六扇門的門督。」

  門督主要是統領六扇門裡所有衙役和捕快，負責緝捕、拘提、征糧、解押、查案和捉捕犯人等等任務。

  木楠錦抱拳行禮：「見過門督。」

  門督點點頭，打量的目光在木楠錦身上轉了一圈。

  木楠錦卻神遊在外。

  【雖說門督與我們都督同等職位，年紀比我們都督要大上幾歲，可是卻沒有都督長得俊，身材也沒有我們都督好，氣勢也沒有我們都督威嚴。】

  門督：「……」

  他比起都督有這麼差嗎？

  「咳咳咳。」闞潮岩被自己的口水嗆道。

  木楠錦看向他。

  闞潮岩趕緊喝口水說：「木丫頭，最近京城裡發生了十幾條命案，六扇門人手緊缺，需要向我們錦衣衛借人，我決定派你跟其他錦衣衛去幫忙辦案。」

  其實以木楠錦的品級，應該是由她的頭領劉百戶吩咐下去。

  只是門督從未聽過木楠錦的心聲，只能找木楠錦過來讓門督適應適應一下。

  誰知木楠錦如此不給面，一來就覺得門督處處不如都督。

  木楠錦：「哦。」

  【我就一個九品錦衣衛，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又從來沒有辦過案，不喜歡動腦的我能幫什麼忙？負責抬屍嗎？就不怕我看到屍體後當場暈倒給錦衣衛丟臉？】

  闞潮岩：「……」

  呵呵。

  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

  這話也虧她說得出來，你就騙騙門督吧。

  【啊，我知道了。】

  【老闞同志其實並不想幫六扇門，想要六扇門丟臉才故意找我這個沒用的人去幫忙。】

  門督：「……」

  其實是他聽說木楠錦知道許多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才會親自上門來要人的。

  闞潮岩扶額：「木楠錦，你去把劉百戶叫來，我還有事情交待他。」

  「哦。」木楠錦離開。

  門督笑道：「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門督大人不怪她方才在心裡說的那些話就好。」闞潮岩鬆口氣：「下官不方便多說她的事情，只能再派一個最了解她的人跟著一起去幫忙，有劉百戶在，她至少沒這麼…這麼難以掌控。」

  「她不過是一個小姑娘還能翻天不成？」

  門督沒有把闞潮岩的話放在心上。

  闞潮岩也不多解釋。

  他認為門督只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面對木楠錦有多無力，知道再大的官在她的面前也使不出權力，武力再高在她面前也是殘廢。

  未過多時，劉百戶來了。

  闞潮岩把門督借人的事情告訴劉百戶。

  「借木楠錦啊……」劉百戶有種想要拒絕的衝動：「她的事能由我做主嗎？」

  門督點頭：「你的人你做主。」

  劉百戶又問道：「六扇門的官員里有沒有既是官員又有官印，還是容貌俊俏的美男子衙官。」

  「衙里有幾個長得俊俏的年輕人。」門督有些不解：「你問這事作甚？」

  「等辦案的時候帶上他們就是了。」劉百戶也不多解釋：「何時開始辦案？」

  「我要回去安排你剛說的事情，順便警告衙里的人閉緊嘴巴，明早你再帶木楠錦到六扇門找我。」

  能聽到木楠錦心聲的事實在太匪夷所思，雖大家已經知道這事，可沒有聽過她心聲的人仍會覺得非常驚訝，而且在不適應的情況下有可能回應她心裡說的話。

  劉百戶點點頭。

  第二日清早，他便在木府門口等木楠錦出門，再帶她來六扇門。

  六扇門的人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劉百戶帶著一個小女娃來到六扇門，大家激動不已。

  他們早已經聽過木楠錦的事，可從來沒有跟她接觸過，實在好奇他們是不是真的能聽到木楠錦的心聲。

  劉百戶翻下馬對木楠錦說：「我們到了。」

  木楠錦問：「就我們兩個人？」

  「當然不是。我們先見六扇門的人，再等其他錦衣衛過來。」

  劉百戶為了不引起木楠錦的懷疑，不僅按排三個百戶跟他們一起查案，還找了十個九品的錦衣衛幫忙。

  「哦。」

  六扇門的衙官們迅速出來迎接。

  「劉大人，你終於來了，我們在這裡已經恭候多時。」

  四品掌衙笑盈盈地帶著其他的衙官來到門口迎接劉百戶他們。

  劉百戶受寵若驚：「楊大人太客氣了，我們自己進去見門督便可，何必麻煩您出來接我們。」

  木楠錦往他們臉上轉了一圈。

  「不麻煩，不麻煩，裡面請。」楊大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哇哇哇，六扇門好多帥哥啊。】

  眾人動作微頓，為了不讓木楠錦看出端倪，他們繼續往前走。

  【六扇門是不是看臉招人的，六扇門的門督雖長得沒有我們都督長得俊，但勝在眼光好啊。】

  「……」

  衙官們險些沒有崩住臉笑了出聲。

  劉百戶眼角抽了抽。

  他是讓門督找幾個俊俏衙官辦案，可沒說這些衙官比青樓的小倌還要俊秀。

  【有這些俊衙官陪著辦案，一整天的心情都美美噠，我們錦衣衛何時才有這種待遇？】

  【要不我跳槽吧，我申請到六扇門工作。】

  劉百戶回頭瞪她一眼：「你還不快跟上來。」

  楊大人假意問：「劉大人，這位就是我們當朝唯一的女官嗎？」

  劉百戶沒好氣道：「除了她還能有誰。」

  「真是一個俊秀的小姑娘。」

  【嗚嗚，六扇門的人連嘴巴都比錦衣衛甜，錦衣衛的人就從來沒有誇過我長得好。】

  劉百戶：「……」

  楊大人笑著輕咳一聲：「前面的書房就是門督辦事的地方，我就不陪你們進去了，我在外面等你們。」

  【咦，各位俊男不進去？那我也不進去了。】

  木楠錦也停下了腳步。

  劉百戶不想管她，走進門督的書房裡。

  屋裡的門督自然是聽到木楠錦方才說的那些話，他走到劉百戶面前壓低聲音問：「你要我找長得俊的人辦案就是為了她？」

  「你等著看吧。」劉百戶擔心木楠錦聽到也不跟他多解釋。

  門督點點頭：「我現在帶你們去案發的地方。」

  「好。」

  門督和劉百戶他們走出六扇門大門口，正好遇到從都尉府趕來的錦衣衛便一起把他們都帶上了。

  【比下去了，比下去了，六扇門的俊男把我們錦衣衛都比下去了。】

  【劉百戶，你好歹帶兩個長得不錯的人過來，不至於這麼丟人。】

  劉百戶真想抬腳踹她下馬。

  他轉頭對門督說道：「門督大人，我聽說你們六扇門的衙官娶妻不娶賢，而是喜歡娶聰明的姑娘，不知可有這回事？」

  木楠錦立刻豎起耳朵。

  門督微愣，雖然不知劉百戶為何說這事，但還是回答他：「外面的人認為我們辦案如此神速，不僅是因為我們的辦案能力強，還因家中有才妻相助，因此大家都認為我們喜歡娶聰明的姑娘。其實不管是賢妻還是才妻我們都喜歡。」

  【才妻……】

  【我等會要好好表現自己，讓六扇門的人看看我有多聰明。】

  【雖不能嫁給六扇門的人，但有一大群帥哥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那也能令我心中愉快。】

  眾人：「……」

  門督大概明白劉百戶提出找俊男子一起辦案的用意了。

  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一棟宅院門口，門上掛著一個塊白布表示裡面的家人在辦喪事，屋裡還傳出許多悲傷的哭嘀聲。

  門督說：「我們到了。」

  劉百戶下馬問道：「這裡是……」

  「杜編修的宅子。」

  「那……」

  「死的人就是杜編修。」

  門督吩咐人進屋裡通知一聲，然後對劉百戶問：「木姑娘怕不怕見到屍體？」

  劉百戶斬釘截鐵地回道：「不怕。」

  【怕啊，怕啊，劉百戶你幹嘛不說我怕？】

  【噢，我嬌滴滴的形象就這麼被劉百戶毀了，以後沒有男孩喜歡我了。】

  【也罷，劉百戶要是說我怕，我就不能跟著他們查案，好好的表現自己了。】

  眾人：「……」

  未過多時，一個穿著孝服的年輕人跟著六扇門的衙官小步跑到門口。

  年輕人見門口這麼多官差，連忙擦了擦眼淚恭迎道：「見過各位大人。」

  門督問：「我們是來查案，不知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不會，不會，還請各位大人一定幫我父親查出殺人兇手。」

  杜家公子邀請他們入內。

  院子裡還有許多奔喪的人，他們見到官兵進來都嚇得躲到角落裡。

  杜家公子趕緊向他們解釋情況。

  杜編修的夫人哭著跑出來跪在門都督面前：「大人，你們一定要幫我夫君找到殺害他的人。」

  門督說：「我們已經在努力查找兇手，還請夫人行個方便，並希望夫人能延遲幾日再下葬。」

  杜夫人悲傷大哭：「只要找到殺人兇手，你們要我們做什麼都願意。」

  杜家公子朝堂屋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父親就在屋裡躺著。」

  門督和劉百戶他們進到堂屋，先是一起給杜編修上柱香，再上前檢查身體。

  【杜編修居然死了，怪不得最近沒有刷到他的事情。】

  【不對啊，我也沒有刷到他死的事情，還是說我錯過了？】

  【我先看看杜編修的屍體，等會再看看怎麼回事。】

  木楠錦走到棺材前面，一眼看到躺在裡面的杜編修，他整個身體皮膚都緊貼他的骨頭，就像看到一隻皮包骨的乾屍。

  【乾屍？】

  【怎麼會是乾屍？】

  【從表面來看對方不僅吸走杜編修的血氣，還吸走了精氣和精魄。】

  【嘖，一看就不是人所為啊。】

  【怪不得六扇門一直找不到兇手，對方都不是人，怎麼找？】

  眾人：「……」

  不是人所為？

  怎麼可能？

  負責這個案子的一個官員冷笑，故意對木楠錦問：「小姑娘，我瞧你看得這麼認真，似乎看出是誰所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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