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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示威:魘木懸屍

  第二百三十章 示威:魘木懸屍

  陳實在算命先生身上留下的魘木符,倘若無人觸碰,三個時辰爆發。倘若嘗試解開這個符,但不得其法,立刻便會發作。

  適才那位搬山宗的符師名叫霍山亭,在搬山宗內也是久負盛名的符師,搬山宗盜墓時,遇到陵墓有符陣勢守護,或者有殭屍陷阱之類的守墓手段,都要請他前去破解。他早年也是書生,考上舉人,但等了五六年,朝廷始終不給一官半職,賦閒在家。

  但總要生活,他便鑽研符,做一個符師,走南闖北,自身的符造詣越來越高。

  

  然而做符師賺不了幾個錢,無意中接觸到搬山宗,搬山宗的君子請他出手幾次,霍山亭見這個來錢快,便加入了搬山宗。他對南北兩派的符都有涉獵,其中南派符他已經鑽研到第四品,第三品也有所了解。

  魘木符他雖然並不精通,但料想天下符都是萬變不離其宗,而且下符施咒的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就算從娘胎中就修煉符,又能有多深的造詣?不料,他破解魘木符,落筆就錯了,激發了魘木符的威力。

  此符叫做魘木,顧名思義,是能夠讓人做噩夢的樹木。

  陳實在算命先生身上種符,此符以算命先生為種,生根發芽,頃刻間算命先生的肉身和元嬰悉數被吸收,化作魘木吞噬的第一個人類!霍山亭就是第二個。

  他根本來不及逃走,便被一根樹枝貫穿腦後,隨即陷入昏睡,進入噩夢之中。

  適才那聲吶喊,不過是他強行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被這株怪樹插入大腦吸收他的腦漿,發出的一聲悲鳴。隨後,他便進入另一場噩夢中。

  魘木連接一個個人體,但凡被魘木連接之人,便會不由自主的陷入噩夢之中,平生最怕的場景,會在夢中出現。它製造的夢境是相通的。

  不同人的夢境會連接在一起,被它連接的人越多,噩夢便越是可怕。在噩夢中受的傷,會作用在精神和肉身上。最終,所有被魘木連接的人,都會死在一場又一場噩夢中。

  就算這一場噩夢死不掉,還會有下一場,直到死亡。

  魘木就是靠這些連接者為養分,不斷吸收他們的恐懼和噩夢,汲取他們肉身、精神的力量,壯大自己。它不會紮根在大地中,它的大地是一個個人體。

  樹木紮根大地,是因為大地中藏著養分和水,木紮根在人體中,也是同樣的原理

  與其他樹木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它會主動去找尋人類,捕捉並連接一個個人,把他們變成自己的養料。它可以行走,並且速度極快。

  此刻它便在搬山宗的輦都堂口中飛速移動,從前廳破牆而出,殺到白虎堂。


  白虎堂中有十多位搬山宗的好手,有人祭起金丹、元嬰,有人催動符寶符兵,還有人驚恐之下,縱身而起。

  魘木的根須如同一根根靈巧無比的觸手,在地面飛速移動,攀爬到牆壁上,在牆壁上移動速度也是驚人,帶著一個個腦袋後插管的人依舊迅疾如風,避開襲來的法術、符寶、符兵。

  "嗤嗤嗤!"

  它的一根根枝條準確無比的插入修士的後腦!

  那十多個被它的枝條接觸到後腦的修士,立刻便會跌入夢境,經歷各種可怕的噩夢。他們像是變成樹枝上掛著的布娃娃,隨著魘木耳移動。

  這株怪樹衝出白虎堂,沖入後花園的長廊中,頂破長廊,跳到廊頂,在廊頂飛馳,帶著百十個搬山宗的修士,依舊跑得飛快。它的一條條枝條瘋長,向其他搬山宗修士追擊而去。

  不斷有修士被插入大腦,隨即便隨著枝條飛起,在空中舞蹈。

  每連接一人,魘木吸收到營養,便會飛速生長,從那人的腦後長出更多的根觸和枝條,從而可以俘獲更多的人。

  一時間,堂口上下,搬山宗一片大亂,到處都是逃亡的修士,然而沒跑出多遠便會突然身軀一震,僵在當場,陷入昏睡之中,隨即便被這株樹木拎起。魘木的形體越來越大,掛在樹枝上的修士越來越多。

  此物雖非魔,只是一隻素級的造物,但實力提升極為迅猛,等閒元嬰境修士,根本擋不住它的一擊,便會被捉!百里牧又驚又怒,飛身而起,來到魘木上空,冷哼一聲,抬手便是一道山脈般的法術壓下!

  就在此時,那株魘木上,上百個金丹境、元嬰境修士紛紛睜開眼睛,目視百里牧,眼睛雪白,沒有任何眼瞳。他們同時抬手,法力爆發,迎上百里牧這一擊!

  空中進發出沉悶的聲響,魘木上掛著的一個個修士紛紛被震得骨斷筋折,肢體啪啪炸開,統統變得殘缺不堪。但百里牧這一道撼龍經法術,還是被硬接下來!

  魘木上的修士損傷大半,已經無法接下他下一招。

  然而,一張符形成的造物,接下一位神降境高手的一擊,這等成就,令人咋舌!百里牧周身如有山脈如龍纏繞,一掌推來。

  廈木噼里啪啦爆碎,樹枝上掛著的一個個修士卻直勾勾的看著百里牧,臉上露出笑容,異口同聲道:「你便是搬山宗的宗主?手段的確不凡。新鄉陳實,領教了。」「轟!」

  百里牧掌力壓下,魘木破碎。地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屍體。

  百里牧收勢,踏前一步,面色陰沉。

  他的撼龍經法術威力奇大,但是有殘缺,公子贈予他的撼龍經也不全,讓他的法術過於粗放,難以控制自如。他震碎魘木,卻無法保證不傷到那些被魘木控制的人。


  不過,就算他的法術細緻入微,救下這些人,這些人也活不了。

  因為他們在夢境中,木死亡就是最大的噩夢,噩夢坍塌,被夢境控制的所有人也都會死。上次在陰間,陳實奪寶,並未痛下殺手,只是打傷了他們幾十人。

  而這次陳實的魘木符,殺入他們輦都的堂口,讓他們前後死了上百人,死傷慘重!

  此次搬山宗和百鍊堂總共來了一千三百多人,百鍊堂有三百餘人。剩下的,都是搬山宗的好手。因為這一道符,折損了十分之一!

  他命人四處搜尋陳實下落,這些人大部分不在堂中,倘若他們齊聚一堂,魘木符突然間發作,只怕死傷的人數以百計!那時,魘木會變得更加強大!

  剛才他所殺的魘木,只不過是剛剛誕生,遠未成年。倘若成年,他也不是對手。

  更讓他惱羞成怒的是,這株魘木顯然是被陳實所控制!

  陳實,竟然控制了那百十位搬山宗的修士,通過他們的嘴,向他示威!

  百里牧看著地上的屍體,怒火中燒:「奪我獻給公子的寶劍,殺我搬山宗這麼多人,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容不得你!傳令!召集搬山宗所有人手!」他怒氣沖沖,倖存的搬山宗弟子連忙祭起傳令符,一道符飛上天空,在空中化作一桿金燦燦的洛陽鏟。

  這正是搬山宗的象徵,但凡看到這個金洛陽鏟,宗門弟子,都要放下一切活兒趕來集合。輦都內外,眾多還在搜捕陳實的搬山宗弟子,紛紛向堂口趕去。

  很快堂口中便聚集了三百多位好手,百里牧命他們備好各種符寶符兵,準備動身出城。至於其他人,聚集起來後,便交由香主帶過去。就在這時,輦都府衙的巡撫高昌率領府兵趕來,一聲令下,數千府兵將搬山宗的堂口圍得水泄不通。

  「朝廷要滅我搬山宗?」百里牧心中一驚,急忙看向萱聖女。

  搬山宗畢竟不是正道,乾的是殺頭買賣,若是被官府盯上,只怕便是滅門慘禍。適才他怒火攻心,失了分寸,居然大模大樣的召集門人,顯然是被官府發現了!如今能救搬山宗的,恐怕只有萱聖女。

  萱聖女會意,道:「宗主放心,你是公子的人,萱萱一定盡力保你安全。」百里牧稍稍放心:「有勞聖女。」

  搬山宗是歪門邪道,但提道場卻是名門正宗。

  當年三寶太監發現西牛新洲之後,菩提道場跟隨著艦隊以及第一批移民來到這片陌生土地,弘揚佛法,降服魔物,立下赫赫戰功。西牛新洲的魔物大部分被降服後,普提道場、水月勝境、大報國寺,被封為新洲的三大佛門聖地。

  萱聖女正是出身自菩提道場,是帶發出家的女子,地位崇高,被尊為著提聖女,想來官府也會給些顏面。這時,巡撫高昌孤身一人,邁步走來,揮手示意左右退下。


  「高叔叔,好久不見了。」萱聖女迎上前,笑道。

  巡撫高昌原本板著臉,見到她,臉上表情放鬆下來,笑道:「董聖女也在此地,倒是巧得很。公子可好?」萱聖女羞笑道:「高叔叔,萱兒是菩提道場的人,又不是公子的貼身丫鬟,為何見面便問公子?」

  巡撫高昌哈哈笑道:「聖女和公子走的這麼近,不能不讓高某誤會。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他瞥了走上前來的百里牧一眼,面色立刻變得陰沉。

  百里牧心頭突突亂跳,急忙上前,單膝跪地,見禮道:「草民百里牧,叩見高大人!」

  他的修為境界與巡撫高昌差不多,都是神降境,但地位懸殊。

  高昌背靠十三世家的高家,代表的是朝廷。沒有哪個門派,能夠與任何一個世家抗衡,哪怕是佛門三大聖地也不成!百里牧修為雖高,但面對高家這等龐然大物,對方彈一彈指,只怕搬山宗也就灰飛煙滅了。

  萱聖女笑吟吟道:「高叔叔,百里宗主是公子手下的能人。」

  高昌搖頭道:「我知道他是公子的人,否則他們剛入城,便會被我抓起來問斬了。」百里牧低頭,不敢說話。

  高昌繼續道:「你們能在輦都活動,是因為本府念在公子的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要在我輦都惹事殺人,本府便不能容忍。百里牧,輦都城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你想惹事,出去惹事。」

  百里牧抗辯道:「大人,並非我們搬山宗在輦都動手,而是別人在輦都殺我搬山宗的人..」「我不管。」

  高昌淡淡道,「輦都百里之內,搬山宗不得尋仇。一切仇怨,等到對方離開輦都百里再說。」百里牧一肚子悶氣,心道:「高巡撫一定要我離開輦都百里才能動手,莫非是嘲笑我姓百里?」萱聖女笑道:「百里宗主,還不謝過大人?」

  「草民,謝大人!」百里牧長揖到地。

  高昌見他適才還半跪,此刻卻直接長揖,心中埋怨他不懂事。不過,他懶得計較。

  「本府話已至此,搬山宗自己當心點,不要靠近輦都百里之地。否則,本府定斬不饒!」高昌丟下這句話,向外走去。

  萱聖女連忙跟上,笑道:「高叔叔,我送你。」高昌笑道:「不敢。聖女,這邊請。」

  萱聖女與他並肩而行,輕聲道:「高叔叔此次前來訓斥百里宗主,一定另有緣故。」

  高昌嘆了口氣,並未隱瞞,道:「水口村有人前來報案,說村里發生兇案,案犯是新鄉干陽山陳實,兩省解元。我聽間此事,便知道不妙,所以急匆匆前來阻止百里牧向陳實尋仇。」他面色凝重:「聖女知道陳解元的來歷麼?」

  萱聖女淺笑道:「他在陰間奪取公子的法寶,幽泉游龍劍,我不知他來路,便聯絡師父,師父對我說了一些他的事。」

  高昌道:「你應該知道拱州魔變。這場魔變,便是他引起的。我的身家性命,全系在輦都。我可不想輦都成為另一個拱州。公子,我惹不起。新鄉陳解元,我也惹不起。只好請你們離開輦都百里。」

  他微微一笑,道:「離開輩都,隨你們怎麼折騰。」

  他停下腳步,道:「董聖女,你是提道場栽培出的才俊,你師父應該已經告訴過你,新鄉陳實有多危險。禁忌之爭,聖女最好不要趟,免得引火燒身。」萱聖女淺淺一笑,道:「叔叔好意,萱兒心領了。我對陳公子並無惡意,不會向他出手。」

  高昌道:「這自是最好。」

  他傳令收兵,先一步離去。

  萱聖女目送他遠去,低聲道:「陳公子雖然也是禁忌,但他只是一介草民,而公子才是掌握天下氣運的那個人。公子得勢,志在天下,我善提道場那時便是從龍功臣。」陳實,又能為菩提道場帶來什麼?

  這時,有人來報,叫道:「宗主,宗主!陳實入城,向這邊來了!」萱聖女心頭突突亂跳,血液往腦子裡涌:「這人,好大膽!」

  膽大妄為! 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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