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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強得離譜

  第168章 強得離譜

  「這隻魔,被大報國寺的和尚天天對著念佛經,念得傻了!」

  老叫花子動怒,閃身避開金身大佛的攻擊,喝道,「你本是魔,念什麼佛經,登什麼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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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竹棍揮出,竹棍突然化作一條青龍,在空中穿梭,將金身大佛踩下的粗壯腿腳鎖住。

  老叫花子用力拉去,那巨大無比的金身大佛竟被他拉得身形趔趄。

  金身大佛隨即穩住身形,一拳砸來,老叫花子身後浮現出巍峨元神,個頭與那金身大佛差不多高大,抬手迎上。

  老叫花子同時後退一步,身體與元神接觸的一剎那,肉身暴漲,下一刻他的身軀便與元神一般大小,筋軀猙獰!

  元神乃神力所鑄,肉身是血肉之軀,二者相融的剎那,血肉之軀竟向元神的神力之軀轉變,蘊藏著不可思議的奧妙。

  大興禪寺微微震盪一下,隨即一座座宮殿四分五裂,火熱的颶風席捲四面八方,先前那些僧人所化的蘑菇巨人也在恐怖的颶風中蒸發得乾乾淨淨。

  老叫花子嘴角溢血,面色漲紅。

  他遭到沙婆婆撞擊元神,硬抗青羊的兩次撞擊,依舊安然無恙,雖說沙婆婆、青羊並無殺人之意,但下手還是不輕,他沒有受傷,可見他的修為是何等強橫。

  然而僅與金身大佛這個魔種對抗一記,他便受創!

  「這尊魔種,有些強得離譜!」

  老叫花子悶哼,只見金身大佛靈巧無比,翻身一腿掃來,便像是共工頭撞不周山,帶著莫大的壓迫感襲至!

  老叫花子手中竹棍完全化作青龍,爬附在身上,調動一身神力,迎上這一擊。

  沙婆婆帶著一隻羊一隻狐狸,躲在山腳下遠遠觀望,見到這一幕,不由心中一驚。

  「臭要飯的這麼強,斬三屍了吧?竟能與魔種正面對抗!」

  沙婆婆驚駭道,「他多半已經在煉神境了,比我們境界還高!」

  斬三屍又叫除陰神,修成之後,元神純陽,稱作陽神,就算在雷雨天出行也不用擔心被雷霆擊中。

  青羊也在張望,道:「那魔種的身體,是苦竹的金身。大乘境的金身,臭要飯的肯定打不過,能接下一兩招沒被打死,已經很了不起了。」

  金身大佛的肉身太強了,走的路數也是近戰搏殺的法門,一拳一腿,便打得老叫花子連續負創!

  狐狸化作虬髯大漢,將手中破碗拋起,道:「這破碗須得還給他,免得他被打死了。」


  先前收走破碗的是他,卻是貪戀這破碗的威力,但見老叫花子堅持不了多久,當即將破碗歸還。

  那個破碗沒有他的壓制,立刻飛向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口中吐血,被打得連連後退,突然感應到自己的破碗,心中一喜,急忙召回。

  那破碗飛來,旋轉著向金身大佛壓下,破碗越來越大,頃刻間竟比大興禪寺所在的山頭還要龐大許多倍,碗中當真有如藏著一片大海一般。

  僅僅是壓在金身大佛的蘑菇頭上,便將這尊金身大佛壓得險些跪下。

  金身大佛頭頂金光湧出,沖得那口破碗向上飄起,金身大佛腦後金光形成一道圓輪,氣勢暴漲,一拳轟出,那破碗竟咔嚓一聲,被打斷了一角!

  老叫花子肉疼不已。

  沙婆婆、青羊和虬髯大漢面色凝重。

  「苦竹禪師被小十暗算,貿然鑽入小十眉心,死有餘辜。但苦竹留下自己的無頭屍身,以身為種,栽培出的魔就非常了不起了。」

  沙婆婆道,「苦竹是大乘境界的存在,當世最強大的修士,而且修煉的是金身。他以金身為魔種,誰還能打得過?」

  青羊道:「這隻魔種還在成長之中,它的魔域,將籠罩的天地萬物魔化,壯大魔道。待到百里之地盡數魔化,它便可以成長為真正的魔神!老太婆,拖得時間越久,它便越難對付。待到它成魔,來多少散人,只怕都不夠它殺的。」

  虬髯大漢道:「它若成魔,便只有天外真神的注視,才能抹殺。」

  當年華夏神洲的和尚背著金身菩薩遠渡重洋來到西牛新洲,借金身菩薩之力煉魔,將那些魔鎮壓在大報國寺。

  經過這些年的佛法度化,魔早已大不如從前,想要成魔,便須得魔化世間生靈,吸收世間魔道。

  等閒魔物,以老叫花子的實力,足以應付,但苦竹偏偏把這尊魔鎮壓在自己的金身中,苦竹一死,金身成了魔的一部分,無形之中讓魔的實力壯大了許多倍,導致老叫花子不是對手!

  沙婆婆目光閃動,道:「城中其他散人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出手?他們若是出手,就無暇針對小十了。」

  青羊嘆了口氣。

  當初陳寅都帶著陳實前去拜訪他們,讓他們做陳實的乾娘,他們怕麻煩,更怕陳實失控,反噬他們,於是紛紛拒絕。

  誰曾想,沒做乾娘,幹的事卻比乾娘還要多。

  「何時能回到新鄉,繼續做我的富家翁?」虬髯大漢喃喃道。

  「我懷念我在山裡做邪祟的日子了。」青羊道。

  拱州城內,百香閣茶樓,店夥計和掌柜早就化作了石人,但頂樓里居然還有人喝茶,樓閣中傳來低低的琵琶聲,聲音輕快。


  華黎夫人的琵琶飄在空中,無人自動,聲聲悅耳。

  丁叮沏好茶,拎著石質茶壺上前,先為華黎夫人對面的青衣人斟茶,然後為華黎夫人斟茶。

  那青衣人手掌輕輕拍著桌子,合著琵琶,看著窗外,恰恰可以看到大興禪寺的情形,將老叫花子與金身大佛一戰收入眼中。

  「要飯的要吃虧了。」

  青衣人露出笑容,鬢角髮絲花白相間,向華黎夫人道,「要飯的確實厲害,苦竹的肉身是何等強橫,他居然還能與對方以硬碰硬,令人欽佩。他的境界,比十年前又有提升,已經是煉神境了。夫人也很不壞,樂理大有長進。」

  華黎夫人笑道:「多謝樂師先生指點。」

  青衣樂師搖頭道:「你有天份,理當走這條路,我只不過讓你少走一段彎路而已。」

  他目光閃動,道:「五湖散人死了,但五湖散人還是成功了。死人,竟真能復生。」

  華黎夫人見他神情,笑道:「先生若是對水火盪煉感興趣,我倒可以為先生弄來。」

  青衣樂師道:「我對水火盪煉這門功法的確有興趣,但更讓我感興趣的是,竟有人真的能死了八年還能復生。」

  丁叮知道他說的人是陳實,心中不免緊張。

  華黎夫人面帶笑容,道:「這隻魔的威脅更大,若是它成了氣候,憑苦竹禪師的金身,它足以橫掃一切。先生是否應該先對付這隻魔?」

  青衣樂師道:「我對它沒興趣。」

  華黎夫人飲茶。

  散人往往都是憑興趣行事,有些事即便是正確的事,沒有興趣,就算有天大的好處他們也不會去做。有些事明明是錯事,要背負罵名,但只要來了興趣,他們就會興致勃勃的去做,就算世界毀滅他們也滿不在乎。

  散人就是這樣一群人。

  青衣樂師突然望向遠處,眯了眯眼睛,道:「還有幾位故人也到了。他們是在觀望此戰,還是觀望活著的屍解仙?」

  華黎夫人向那邊望去,沒有看到什麼奇特之處,也沒有覺察到異常氣息,心中凜然:「樂師先生的修為還是遠在我之上。」

  她剛想到這裡,只見一輛馬車風塵僕僕的從樓下駛過,車輦中坐著一位容貌俊美的男子,似乎覺察到他們的目光,仰頭向這邊看來。

  「蕭王孫?他也到了。看樣子,他好像是從城外趕過來。這裡明明是魔域,他還敢進來,膽子不小。」

  華黎夫人微微一怔,心有感慨,輕聲道:「當今世上,可沒有朱姓了。」

  青衣樂師注視蕭王孫,道:「就算有,誰敢說自己姓朱?不要命了?無非隱姓埋名罷了。」


  馬車駛過,蕭王孫並未登樓,而是來到一家客棧,客棧里的夥計和掌柜也都化作了石人,店裡的人也都變成了石頭,沒有人看店。

  蕭王孫來到前台,取出錢袋,從裡面撿起一塊碎銀子放在櫃檯上,道:「掌柜,一間上房,住三天。」

  他又取出一塊碎銀子丟到店夥計的懷中,道:「勞駕把我的車停到後院,我的馬,草料管夠,晚上要加一頓,不能餓著。」

  他來到樓上的房間,放下行李,推開窗向外看,恰恰可以看到大興禪寺的戰鬥。

  他安安靜靜的看著,並不出聲。

  這些天,他被金紅纓追殺,先是逃到嶺南,又逃到西京,好不容易甩開金紅纓,恰逢拱州魔域迸發,於是主動鑽入魔域,樂得清淨。

  「城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他心中默默道。

  客棧四周,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不遠處的房頂出現一個怪人,大馬猴一樣蹲在屋脊上,兩隻耳朵飛速變大,大耳招風,朝向蕭王孫的客房,仔細傾聽。

  而在其他方位,還有六七個天聽使徒,也在側耳傾聽客房裡的動靜。

  蕭王孫早已習慣這些,目光只是微微一掃,便自收回。

  自小時候起,他身邊便有很多天聽使徒,監聽他的話。

  他從此變得沉默寡言,只有甩開天聽使徒的時候,話才多一些。

  陳實等人回到紅山堂,紅山娘娘連忙端來一個水盆,陳實取一點黑鍋的血,在水盆的背面畫上饕餮吞天符,再打來一盆水,把岷江姥姥放入水盆中養著。

  那黑鯉龍在小小的水盆中遊動,腦袋上卻有一個老嫗拄著拐杖冉冉升起,落地向陳實謝道:「多謝小哥兒搭救,否則老身只怕要葬身人腹。」

  陳實還待說話,紅山娘娘悄聲問道:「秀才,是準備吃她麼?」

  陳實搖頭。

  紅山娘娘惋惜的嘆了口氣。

  「從前有得罪處,娘娘見諒。」老嫗連忙向紅衣小姑娘賠罪。

  紅山娘娘是個爽快性子,笑道:「從前你夥同他人打過我,我不記仇,因為我也打過你。」

  她將往日仇恨拋下,蹲在盆邊,去逗岷江姥姥的真身。

  陳實道:「只是路見不平而已,姥姥不必介懷。」

  岷江姥姥道:「曹堂主呢?他逃出來沒有?」

  陳實搖了搖頭。

  岷江姥姥坐在廊道的石凳上,怔怔出神,突然落淚道:「他小的時候經常去江里玩,游泳,潛水,抓魚。他好幾次險些淹死,我把他托起,送到岸邊,看著他爹娘把他帶回去。後來他爹娘帶著他回來,往江里撒吃的,磕頭,燒香,讓他拜我為乾娘。那些吃的我都不愛吃。」


  她像是一個老年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往事:「……我看著他慢慢長大,他考上秀才,開心的要命,去江邊跟我說他考中了,原本是縣裡第一,但因為一個大官的兒子也考秀才,把他的第一擠下去了。我也替他高興。後來他娶媳婦,領著媳婦去江邊見我,我不喜歡那個女的,但他喜歡就行。後來他中了舉,更開心了,可是慢慢的他臉上就沒了笑容。他等了好些年,朝廷一直沒有任命他。那年發大水,淹死了很多人,他決定成立漕老會,去省城。我跟他說,咱們是鄉下的,不屬於城裡。」

  她說到這裡,淚如雨下。

  「他不聽我的,一定要去,說男子漢要闖出一番事業……」

  紅山娘娘蹲在她身邊輕聲安慰她,拍著她的後背。

  陳實向李天青道:「天青,咱們中舉之後,也會被閒置很多年麼?」

  李天青無奈道:「你覺得,今年還會有秋闈麼?就算有秋闈,你的名字還在緝拿令上掛著呢。」

  雄壯兔子玉天城來到陳實身邊,詢問道:「秀才,紅山娘娘的真身,能否也裝到盆里?」

  他頓了頓,道:「我總覺得她留在這裡不太安全。」

  陳實眼睛一亮,道:「可以一試。」

  玉天城當即取來另一個水盆,陳實再取一點黑鍋的血,在盆後畫符。

  紅山娘娘的真身是血太歲,肉山一般。

  陳實亮出水盆,調運氣血,催發符籙,但見水盆浮空,懸在血太歲的上方,背面的符籙光芒大放,向著血太歲照去,只見血太歲越來越小,最終被罩在水盆下。

  陳實將水盆翻起,血太歲靜靜地躺在水盆里。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玉天城道:「秀才,自古符法不分家,符籙就是法術。你連這等符籙都懂得,那麼,你能把它當成法術施展麼?」

  陳實腦中轟然,不由呆住,一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在他面前鋪開。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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