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亡靈古城(免1w3)
第188章 亡靈古城(免1w3)
【因為亡靈古城涉及抗ri,所以被整改了一遍,就把免費的放這了!鞠躬——!】
……
「漫長而絕望的寒冬,冰原覆蓋的地火,驚世駭俗的破折號,叛逆者的脊樑……」
走動的銜接者突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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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的歌聲讓兩側的琉璃面如水紋波動,方磚內的卦象也隨之晃動,暈開水墨痕跡。
瘋帽子哼著莫名的歌,帶著跑調的嫌疑,不會分給兩邊屏息打量他的人們一個眼神。
「先生,請等一下。」
忽然有人在他身後出聲,瘋帽子停下步伐,疑惑地看女生拿著簽字板走近。
「我,我一直關注您的頻道,」大著膽子上前的銜接者忐忑道,眸里依舊閃著光,「請問能夠要一個祝福嗎?我馬上就要試水Keneq了!」
「當然可以,尊重是底線,尊重女士更是必要的禮儀。」
瘋帽子伸手接過她手上的筆,歪了下頭,笑道:
「只需要簽名字嗎?還需要其他祝福語嗎?」
「都可以!」女生忍不住激動,雙手不受控制地攥起,臉色微微發紅。
「好的。」
瘋帽子在簽字板上寫下祝福,再簽下自己的姓名。
「那就祝您試水順利,優秀又美麗的女士。」
瘋帽子簽完把筆板歸還,伸手在頭上抬了下,似乎拿下了一頂看不見的禮帽,做了個簡易的脫帽紳士禮,行為優雅又帶著莫名的詭異。
「感謝您對我的支持。」
他這麼說著,微微躬身,有些偏向銀色的白髮垂下,長睫禮儀性地垂斂遮住目光,淺金色的瞳色把他整個人襯出一種難言的神性。
就像一位舊紀元遺留下,行為癲狂的紳士。
女生一手捂住嘴,一手握緊簽字板,激動地差點出聲。
瘋帽子直身,又邁步走去最裡面的相門。
「Ekhi的常客,被稱為遊戲裡的『癲狂紳士』,別看他現在還算正常,進入遊戲後就開始失常。」
宋旌雲嘖道:「往往是連烙印都沒用就會發瘋,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氣,不用被boss影響就開始san盤大亂,幾乎每次都是崩盤登出。」
桑亭點頭:「我們比賽會和他打嗎?」
「咱要是想拿「第一序列」,那必然會和他撞上——不過全球賽前還是儘量不要和瘋帽子碰面,要是不小心在洲際賽……嘶。」
宋旌雲拿著銅錢的指尖一麻,忽地倒抽口氣,銅錢脫手。
桑亭眼快動作更快,用腳尖適力踢起銅錢,在半空一把撈到手心。
「怎麼回事?」桑亭皺眉,把銅錢拋給宋旌雲。
「感覺哪裡不太對,」宋旌雲忽然感覺心裡沒底,「我有種不詳的預……」
【全邊域頻道快訊:1區IMAX影廳-1號台已開啟,接入銜接者瘋帽子頻道線!您可享受1區傳送特權,無需進入傳送門。】
頻道提示突然響起,宋旌雲一個激靈:「我什麼時候關注了瘋帽子?」
他嘶了聲,抓了抓下巴,「哦,想起來了。是前兩天他們俱樂部買水軍應援的時候。關注就給100遊戲幣,好評就給100遊戲幣,踩一腳其他俱樂部選手再給100,我拿了前面的200。」
「你真的讓我知道了什麼叫『有便宜不占是傻蛋』。」桑亭服氣。
「是嗎?你怎麼不說你老大睚眥必報、強取豪奪、雁過拔毛呢?」
宋旌雲連續好幾個詞,說著點開新提示,「而且你老大還看不上人家那幾根毛,直接扒的人家皮,要賣人家腎……我去?!」
宋旌雲驚愕地瞪大眼睛,下巴都要砸到腳背上:「搞什麼名堂?!」
【叮咚!你關注的職業玩家權珩、沐鏡、瘋帽子已組團,可自由選擇視角進行觀看!】
……
【頻道快訊:您關注的職業玩家-權珩已開啟新地圖……】
觀影台坐標:四區-6號
【叮咚!檢測到「第一序列」特權,已為您開啟VIP觀影通道,進入線上專屬觀影台】
荊棘帝國頂樓。
禁忌女王看了眼面前懸浮展現的液晶大屏,還沒有開始的頻道呈現黑屏,她便收回目光,在棋盤上落下黑子。
「阿珩沒有處理第七層的事情,可把那群人晾得夠嗆,像熱鍋螞蟻。」她搭著腿,黑色修身的紗裙如星辰閃爍光澤,被頂樓的風輕輕吹起最上層的一角。
「這樣的決定很對。對待第七層那群刺頭不能心急,」手持白子的人輕笑,「不過第七層那群人還怕權珩跟他們算帳,之前還想讓涅槃出手庇護,最近倒是突然間消停了。」
禁忌拿起桌邊的紅酒杯,輕抿了口,哂笑道:「不過一群蠢貨。」
「人類大多都是愚蠢的,您也要理解。」那人說,「不過她這次真的去了Ekhi,我以為她會保守一點,選擇Keneq。」
「那是因為你忽略了一件事。」
禁忌女王看向對面神父裝扮的金髮男人:
「明天洲際賽開幕,開幕後通往Ekhi的門就會關閉——或者說真正能通往新世界核心地帶的門就會被關閉。我們開始準備比賽,怪物們也要開始準備,這就意味著今天是觀察全球賽難度的最後機會。」
「「第一序列」的權限用的太久,我都要忘記這件事了。」金髮神父微微低頭,「多謝陛下提醒。」
禁忌輕頷首,金髮神父在抬頭時讚美:「陛下眼光極好,敢進入Ekhi的新人寥寥無幾,她和您一樣極有風采,也極有魄力。」
「我喜歡的,自然是最優秀的。」
禁忌女王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不過新月神父大駕光臨,只為了和我下一盤棋?」
神父裝扮的男人抿了抿唇,肩邊一隻拿著迷你喇叭的小蜜蜂嗡嗡落下。
「我想和您聊一聊瘋帽子的事。」
「原來是戰隊王牌出了情況,難怪,」禁忌笑笑,「如果你是說他的瘋病,那我無能為力。」
她輕晃著紅酒杯,偏頭看向染紅天空的霞光,目光放得很遠:
「如果一個人非要追求極致的自由,那他必然會變成瘋子。他最大的病因就是在被關進牢籠前意識到了何為『自由』,所以活生生把自己逼瘋了。」
禁忌女王一口飲盡紅酒,那如同深海般迷人的眸里露出不明顯的嘲諷。
「不過這也源於他的脆弱,他是個只會逃避的懦夫,害怕承擔責任,就和他那懦弱的父親一樣——至於他想要追求的自由,或許把自己的頭蓋骨掀開就能得到了吧。」
「請您不要這樣。」
新月神父垂眸,輕按了下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眼角的皺紋已經有些明顯了。
「他是個很好的孩子,有著正常人的悲傷與痛苦——命運的沉垢並非他的過錯,他的癲狂無一不是為了抗爭,我不希望他如流星墜落,所以來求助您。」
「命運的沉垢……」
禁忌女王起身,及踝的黑紗裙把她整個人襯得更為優雅高挑,她稍微拉了下黑色寬帽檐,紅唇彎出些許敷衍的弧度:「那就讓可笑的命運去拯救他吧。」
叮!《亡靈古城》正式開團。
懸浮的螢屏忽然發出提示:
【VIP特訊(對您設置的特別關心進行匯報)
名稱:亡靈古城
難度:Ekhi
類型:多人賽(3/3)
遊戲規則:遵循Ekhi特殊規則,玩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角色任務,獲得規定遊戲幣即可登出】
【VIP溫馨提示:本次成員為權珩、沐鏡、瘋帽子;您可以開啟上帝視角或任意視角進行觀看】
瘋帽子?!
禁忌女王微怔,隨即轉身看向一旁坐著的新月神父,視線掃過他肩膀的小蜜蜂。
——腦波傳訊物品。
霎那間,藍眸如陰雲遍布的海面,醞釀危險:
「你想試探什麼?」
「如您所見,」兩鬢微白的神父聲音平靜,目光都是沉寂的,「為黃昏籠罩的孩子尋求命運的眷顧,尋求一份來自黎明的救贖。」
……
【頻道快訊:您關注的職業玩家-權珩已開啟新地圖,組團發車!可點擊查詢觀影台傳送口坐標!】
觀影台坐標:四區6號觀影台
晝夜邊域中,正走向傳送門的言溯頓步。
權珩?
哦對,唐副特別在意的那個銜接者。
言溯有些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他剛剛過完Vlam,精神狀態並不是太好。
他除了每三日必須要過的遊戲,其餘時間基本都泡在研究室里,就連論壇也很少打開看一眼。
沒辦法,不知道是不是歷代銜接者人數總和不斷增加的原因,新世界的錨定越發頻繁,對人類世界的入侵也更為迅速。
他們這些做研究的,必須根據不斷進化的異源體現狀研發新品,改進收容方式和收容器材。
「她才進遊戲一個多星期,只聽說她解鎖很多成就,破了很多記錄,沒想到已經殺進四區了——那邊可都是高序列聚集地,先去看看吧。」
言溯邊想邊往觀影台傳送區走,「解鎖了這麼多成就,那序列buff獎勵也不少。她的序列應該升到A了,上次是過的Keneq,這次還是要穩定過Keneq嗎?」
「你不知道論壇上炸成什麼樣了,沒想到她真的進了Ekhi!!」
路過的銜接者激動到手舞足蹈,「我就知道咱權姐牛逼!我專門下注壓她[過Ekhi],沒想到真的贏了!賭率雖然不像之前那麼離譜了,但我也賺夠了這個月的中轉稅!!」
Ekhi?
言溯腦子裡像是「哐哐哐」炸響了爆竹,本來疲憊的大腦直接被震到半清醒,喃喃道:
「權珩不是第四次打本嗎?她是新人吧,難道不是首席和副席才會進Ekhi嗎?」
言溯忍不住用手心按揉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嚴重的聽力障礙。
「行了,我知道權珩厲害了,看把你激動的,我也壓了好吧。」
同行的銜接者嘀咕,他們兩個就走在言溯身邊,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是兩邊都壓,賺的少了。」
「權珩現在簡直就是香餑餑,準確說應該是她的賭盤香餑餑!」
贏了錢的人蹦蹦跳跳,興奮道:「我反正知道不管怎麼樣都要壓權珩了,保准能賺!反正賭盤的差值都是邊域補的,我也沒賺權姐的錢,我是變相給權姐送錢的!」
確實,賭盤裡贏家獲得的那份賭資,是邊域額外提供的。
看起來像個好心老闆,但這一手稅金和賭金相結合的手段,就是把銜接者往職業上逼,甚至是往聯賽上誘導。
言溯揉了揉太陽穴,本來被驚醒的腦子又開始隱隱作痛。
「快走吧,」同行銜接者催促,「看電影還搶票,大學上課還占位呢,你再不快點走可就沒有好位置了。」
「行行行,知道了。這遊戲啥時候能出一個搶票系統,反正都是電影廳似的觀影台,搶了票固定位置,還不用怕離席被搶位置。」
對啊,程序更改!
言溯拍了拍自己因為疲憊而遲疑的大腦,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晝夜邊域是可以使用烙印的,不過會自動屏蔽傷害而已。
【烙印-爬蟲bug,已解除枷鎖】
【詳情:投放爬蟲病毒,更改虛擬網絡上的程序——鋃鐺!爬蟲玩得好,監獄進的早,切記不要觸碰禁區哦!】
虛擬的螢光綠色小蟲消失在打開的頁面中,原本名額極其有限且已經滿員的線上頻道突然多出一百個名額!
正待在人類世界,想盡辦法要進入頻道的銜接者們:「??!」
嚯,怎麼突然財神爺顯靈了?!
言溯坐到路邊的長椅上,喟嘆:「就當造福集體吧。」
……
「叮咚!遊戲《亡靈古城》正式開團咯——」
「本次KP(主持人)由本系統親自擔任,為各位提供360°人性化服務,虔誠匯報您的死亡進度~」
Keeper的通報聲穿透黑暗。
【名稱:亡靈古城
難度:Ekhi
類型:多人賽(3/3)
規則書:遵循Ekhi特殊規則,玩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角色任務,獲得規定遊戲幣即可登出。】
權珩睜開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黯淡星空,紅色的月牙懸掛在濃稠的夜色中,像是陰沉壓抑的油畫被撕開了細細一縫,露出血紅底色。
【歡迎來到新世界-邊緣無人區,祝您玩得開心。】
權珩閉了閉眼緩解登入Ekhi帶來的眩暈感,稍微動了動手。
溫熱又粘稠。
這觸感,權珩心想,我不用看都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權珩嘆息,想要歪過身子把自己支起,正斜過一個角度猛地對上一張布滿膿瘡血泡的臉。
像是硫酸腐蝕,又像是病菌感染,或者是燙燒傷,這張臉完全失去了人的皮膚,只有變形的面部肌肉。
權珩瞳孔收縮,心跳稍快一瞬。
[我靠!嚇死我了!怎麼又是這樣,開屏即雷擊?!]
[這是燒傷嗎?感覺又像是抓傷和腐爛啊。等等,權珩進的是哪一級?!]
[終於不用看那些僱傭怪物扮演NPC的戲劇了,直接進城池多刺激,給爺個定位,現在就趕過去!]
權珩指尖微動,迅速冷靜下來:「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這張臉距離她不過一指,殘缺的右眼珠在燙壞的眼皮下緩緩轉動,左眼被刺刀一類的東西豁了個大口子,已經陳舊的傷疤流不出血,只能看到刀口下無規則生長的息肉。
這雙眼睛眨了眨,眼皮也只剩下了一半。
「有。」他開口,殘缺的眼眸依舊炯炯有神。
權珩視線下移,才發現他沒有鼻子,甚至沒有嘴唇。
說話時只能看到黑而空的口腔,聲音含糊,「你看著不像是古城的,像是活人,你是來這裡的玩家嗎?」
玩家?
他有這個概念?
權珩撐手坐起,才發現自己四周都是灰黑色的牆壁——
她在一個巨坑裡。
身下的東西像是草木灰,剛剛摸到的粘稠物體都是草木灰下被烤熟的肉塊,或者說肢體。
權珩看向在草木灰下若隱若現的通紅血色,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是萬人坑,」那個「人」也坐了起來,聲音依舊含糊,「不是埋的,是燒的。」
燒的?萬人坑?
權珩心緒一動,視線定在眼前「人」的臉上,出聲時語氣平靜而篤定:
「您是古江人吧。」
「啊!你也是古江人嗎?!」
面前人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權珩的手,「那我們是老鄉!我叫江槿,你呢?!」
「確實是老鄉,你叫我阿珩就好。」
權珩笑了下,手背感觸到不平整的肌理,帶著粘稠的血肉感。
【我以為權珩真的放鬆警惕了,看來沒有】
【把名字隨意告訴其他存在可是大忌,這可不是扮演NPC的打工人,這裡是怪物城,公民高度自由不受邊域的控制】
江槿似乎也意識到不對,連忙收回手,有些不安地看著權珩手上的血。
「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手。」
「沒關係。」
權珩沒有去管,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我們先爬出這個坑,這裡……」
她一頓,目光從黑暗沉寂的巨坑中掃過,「這裡還有醒著的人嗎?」
權珩沒有說「活著」,因為來到這個地方的NPC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
江槿靜默片刻,緩緩搖頭:「沒了。」
「只有我一個撐下來了,以前這個時候還能醒來好多,但今年只剩下我一個了。」
權珩回頭看他:「以前?」
「是的,我們每年都能甦醒一次,然後經過三個城池,拿到三城的通行證後去看望活著的家人。」
江槿張嘴,盡力把話說得清楚。
「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天,他們都沒有醒來,只有小同志你……」
他頓了頓,伸手指了下權珩又指了下天。
「從天上掉下來了——我剛剛想湊近看看你是不是還有呼吸,你就醒了。話說,小同志你沒事吧?」
權珩:「。」
[笑死,天上掉下個珩妹妹]
[那這個珩妹妹身體素質不錯,直接掉下來也沒有摔壞]
「我還好,」權珩道,「我們先上去。」
這坑深達十米,即使是滿處白骨,也有五米多深,四周都是直上直下。
權珩轉身,「天樞」暗紅色的電光迸射,被甩到坑上的瞬間自行鎖定,捆縛住臨近的大樹。
她伸手,示意江槿靠近一點,「我拉你上去,還是你自己來?」
新世界沒有人類,這點高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更何況江槿每年都會從這裡出去一次。
江槿愣住,遲疑地掃了眼權珩的小細胳膊,連連搖頭加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蹦上去就可以,小同志你不用管我。」
[他的意思是:我怕把你這小胳膊拉斷。]
[樂死了,不是我說,權珩都不用客氣這一下。]
權珩點頭,自己借力而上。
坑下江槿扎馬步一樣下蹲蓄力,猛地跳起,直直跳出坑底穩穩落到地面上。
等到了紅月牙隱隱能照亮的地面,權珩才看見他破爛的衣服,露出的腹部全是潰爛的傷痕,還有很明顯的刀傷。
從前方貫穿到後方,穿刺了腹部與胸膛。
他察覺權珩在看他,抬頭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勉強攏了下殘破的衣服:
「本來是穿著冬天衣服的,但後來黃鬼從坑上丟火棍子,燒的太厲害了,我就只能把棉衣服脫掉了。」
權珩收起武器,直接從俱樂部倉庫拿了件衣服遞給江槿。
「碼號應該是合適的,你先換上。」
江槿看著權珩手裡的棉衣,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不說我們有紀律,就是這棉衣多珍貴啊,我不能隨便收您東西的。」
「江先生知道我是玩家,那應該知道我來自現在的人類世界,」權珩抿出些笑來,「對於現在的經濟情況來說,拿出一件普通的棉衣並不是難事。」
江槿愣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棉衣已經到了手中。
他動了動唇,最終把手很輕地放在棉衣上方,輕聲道:「謝謝你。」
這一聲謝謝,不僅僅是對這一件棉衣。
還有來自新中國的消息。
權珩稍稍低頭致意,「江先生言重了。」
等江槿繞到樹後換衣時,權珩才來得及騰出空看向面板:「角色牌抽取。」
「叮!KP提示:請您抽取角色牌」
Keeper提示響起——兩張角色牌背對著權珩滑開,花紋一模一樣。
[哦,按理說是四張才對,所以說其他兩位已經抽完了啊。]
[對了,我現在還不知道權珩是和誰一起登入遊戲的,好像是和那個抱小狗的小孩,另一個呢?宋旌雲嗎?]
[樓上,宋旌雲可以PASS了,他正在帶一個小孩過盲圖,很有可能是權珩要收的新隊友,基礎序列很高。]
[都靜音都靜音,高潮來了,我期待已久的角色牌抽取!]
[賭兩個幣,必定是鬼牌!]
「第一張。」權珩都懶得選,隨口說了個。
泛著淺紫光澤的角色牌翻開,居然不是熟悉的兜帽黑衣人,而是撐著竹竿的……漁夫?
【角色牌:擺渡人(普通)】
「?!」權珩詫異地抬眉。
[咦,這次居然不是鬼牌?爺青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有鬼牌權珩絕對會抽到]
[這題我會答,四張角色牌的一般會有一張鬼牌,現在還剩下兩張,這說明什麼?說明權珩沒抽到是因為前面有人給抽走了!絕對不是她沒抽到]
[樓上有理,押兩個幣]
[你們這,難道權珩就不可能手氣好一次嗎??]
[可能,但我就想看她吃癟(狗頭叼玫瑰)]
……
「這次居然不是鬼牌?」
權珩小心擦乾淨十八子沾上的血,低聲道:「這是不是說明我抽角色牌的手氣還有救?」
她也看不到滿屏幕的「不可能」,只是垂眸將佛珠纏在手腕上,心裡思索。
她看不到最後一張角色牌,所以並不能確定有無鬼牌這件事。
不過當下排最先的是找到沐鏡。
傳送的距離不會相隔太遠,應該就在這附近。
「很合身,真是多謝。」
江槿邊說邊從樹後走出,身上乾淨的棉衣遮去了大部分傷痕,隱隱可以窺見生前高挑正氣的身姿。
「江先生以前是讀書嗎?」權珩看他隱隱露出的書卷氣,眉眼帶笑,開口詢問。
「本是的。」
江槿的聲音沙啞,燒壞的聲帶顫動,說出的話也帶著嘶啞,但依舊能聽出堅定。
「但後來國家有難,江某便棄筆從戎了。」
……
「棄筆從戎,保家衛國。」
紀念館暖黃的燈光下,玻璃櫃裡的英雄勳章閃爍著金色光澤,旁邊還有一本泛黃的小本子,一條已經生鏽的懷表。
聶蒼站在江槿的個人事跡介紹前,緩緩嘆了口氣。
「聶蒼隊長為什麼嘆氣啊?」
蒼老慈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聶蒼連忙轉身快走幾步,從工作人員手裡扶過老太太。
「劉館長怎麼親自出來了?」
「當然是配合組織的工作啊,」老館長笑道,雙手交迭拄在拐上,「聶蒼隊長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或許專業的事情幫不上,但要是關係到館裡的藏書資料、建築布局之類的,我們都是可以效勞的。」
聶蒼也笑起來:「這些事必然要請教老館長,我們這些外行人哪裡趕得上專業人士。」
「什麼專業人士啊,我們就是日日看著英雄的事跡,和來參觀的學生一遍遍講解這些珍貴的英雄遺物,以及它們背後的故事。」
老館長看向面前的宣傳欄,又看向展櫃裡的物品,眉眼溫和。
「久而久之,這些英雄的信仰就刻在我們的靈魂里了。」
聶蒼剛要說什麼,忽然掃到老館長身後偷偷抹眼淚的講解員,不由得愣了下。
「女士,您怎麼了?」
小姑娘忽然被注意到,有些慌忙地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還是沙啞哽咽的。
「沒什麼,沒什麼。」
「唉,」老館長嘆了口氣,拉過講解員的手輕輕拍了拍,「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只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就好了,不要想這麼多。」
聶蒼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隊員,被他看到的隊員立刻忍不住開了話匣,語氣裡帶著憤恨。
「剛剛林小姐在講解細菌武器的事情,正講到了細菌活體實驗的地方,有個十七八歲的遊客脫了外套,他裡面穿的是和服!」
聶蒼怔住,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哭出聲的講解員,又看向隊員:「在紀念館內?!」
「不然還能在哪?」隊員越說越氣,「林小姐制止後請他出去,那個遊客簡直是……不可理喻!
「不僅說穿衣自由,還斥責林小姐紀念館的建立有害安寧,專門建立建築懷念過去只會浪費資源,不環保,還影響文化交流!」
「通知保衛科了嗎?」聶蒼眉頭緊緊皺起,「惡意滋事,辱罵烈士,這件事交給他們。」
「已經通知了。」隊員看了眼哭到抽噎的講解員,連忙從兜里掏出一袋紙巾,打開後把紙遞給講解員,「林小姐,擦擦眼淚吧,再哭眼睛會疼的。」
解說員接過紙巾,啞聲說了句「謝謝」。
老館長嘆息,像是要將落寞嘆盡:
「這裡是古江紀念館,不僅是當年古江抗戰的歷史館,也是當年大屠殺的默哀地。哪怕現在和平了,人們的生活好了,歷史和苦難也不應該被遺忘。
「現在一些年輕人的言論和思想啊……」
老館長仰頭看向面前的英雄雕像,眸里似乎有淚光,聲音顫而啞,「你說,現在這些享受安寧幸福的我們,哪有資格替先輩去決定,去原諒?
「他們……他們怎麼就說得出口那些話呢?」
她的哀傷和痛苦似乎要化成實質,悲傷翻湧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講解員低頭小聲抽噎,在她身邊的隊員剛要安慰,自己也紅了眼眶。
聶蒼張了張嘴,目光落在老人脖頸的斑駁刀痕上,最終垂眸靜默下來。
他知道老館長的丈夫叫江槿,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也知道老館長當年在古江淪陷時帶領全城婦女組建隊伍進行抗爭,後來被俘虜成為慰安婦,硬是從非人折磨中活了下來,還救出了集中營里的數名女性。
後來更是成了紅色特工,長期潛伏在白區核心。
遊客說的那些話,在場沒有人會比她更痛心。
「很抱歉。」聶蒼很輕地回應,已經耳背的老人只是不移目地望著熟悉的雕像。
……
「所以您是要拿到三城的通行證後去看望家人,有什麼時間限制嗎?」
血色月牙下,權珩走在江槿身邊。
「算是有,紅月圓時拿到三城蓋章的通行證,就能過河去看望親人了。」
「過河?」權珩捕捉信息,「什麼河?」
「溝通這裡和人類世界的一條河,三城的回家指南上叫它暗垢河。」
暗垢河?
是她知道的那條,現在的「無垢河」嗎?
江槿長嘆:「去年還有好多戰友和我一起醒過來,沒想到今年就剩下我一個了。」
權珩微頓:「甦醒有什麼條件嗎?」
「需要人類世界有人記得你,也知道你的基本生平,如果能基本完整地保留著你生前使用過的物品就更好了。但如果……」
江槿頓住,他抬頭看向天上月,抿了抿唇:
「如果大家都把你忘了,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們會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遺忘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抹殺啊。」
江槿朝權珩笑了笑,眼中閃著星辰一般的光芒。
「其實我們都不在乎會不會被人記得,也從未後悔為了信仰和光明的未來獻上熱血——只是每年都有這麼個盼頭,想回家去看看。看看牽掛的人,和牽掛我們的人。」
權珩靜了靜,開口詢問:「您上次過河是什麼時候?」
「這個,說來慚愧。」江槿不好意思地抓了把頭髮,「其實我沒有成功拿到過三城通行證。」
權珩:「……」
「那個,咳咳。」江槿握拳抵唇,嚴肅地咳了幾聲,「三城的通行證實在不好拿,我每年都在很努力地嘗試了。」
權珩伸手揉了揉眉心:「那今年我和隊友幫您拿吧。」
「你還有隊友?」江槿先注意到首要信息,「那怎麼不見其他人?是掉進坑裡後和隊友失散了嗎?我幫您找吧,我對這塊很熟悉。」
這一連串下來,權珩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這附近最常有玩家登陸的地方應該在這片林子裡,那邊有開採了一半的礦山。」
江槿示意權珩跟著他往裡走,侃侃而談:
「說起來我們排當時還打下過敵人占領的礦山,簡直是超額完成任務,我當時還繳獲了兩塊懷表來著!後來組織獎勵給我了,我就自己這放一塊,我夫人那留一塊!」
他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塊金色懷表,臉上帶著笑。
「這裡面還有我夫人的照片,我可寶貝了。」
江槿說著打開懷表,露出黑白的老照片——
溫雅又不失英氣的女性唇角帶笑,向著鏡頭後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丈夫看去。
溫馨定格此刻,摯愛與信仰皆在。
「我夫人,唐心蘭。」
江槿珍愛地拂過照片,「我和我夫人青梅竹馬,後來一起就讀新式學堂,參加過各種新式運動,後來我棄筆從戎,她便在後方興民業做支援。」
「您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權珩嘆道,「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摯愛是人一生幸事。」
江槿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看著懷表上的照片,戀戀不捨。
「說來慚愧,不算在這的日子,我生前也有三年沒見過心蘭了——戰火紛飛,也只有書信千里傳音。我本是說好陪她去看木棉花的,可惜……」
江槿頓住,長長嘆息後不語。
可惜炮火灼人,戰爭殘忍,英雄無歸灑熱血,便只能失信於愛妻。
「雖然早過了木棉花的花期,但我倒有些辦法,」權珩笑道,「等我們拿到三城通行證,過了無垢河,我來滿足二位賞花的心愿。」
江槿霎那抬頭,忍不住想笑,又覺得這些不太禮貌,努力抿住沒了唇的嘴巴,最終放棄掩飾,欣喜道謝:「多謝!」
「應該的。」權珩含笑點頭,「畢竟這也是我的任務。」
【KP提示:恭喜玩家權珩解鎖「擺渡人」角色任務!】
【角色任務:幫助江槿拿到三城通行證,渡過無垢河,在紅月圓月前渡河】
-
「姐姐!是你嗎?」
脆生生的呼喚從路邊草叢響起,沐鏡和一隻吐舌頭哈氣的半大狼狗一起從草叢冒出頭,手裡還拿著小手電:
「哇!小六超厲害,找到姐姐了!」
沐小六驕傲抬頭:「嗷嗚!」
狼犬鼻子靈得很,更何況是怪物化的狼犬。
權珩找人並不心急,就是因為比起她找沐鏡,沐鏡找她會更快更簡單。
「姐姐。」沐鏡說著想要從草叢裡把自己扒拉出來,沐小六輕捷一跳就逃離困境,順嘴叼了一下沐鏡的衣領。
「謝謝小六!」沐鏡拍拍它,趕緊跑回權珩身邊,「姐姐有遇見危險嗎?有沒有受傷?」
「沒有危險,更沒有受傷,」權珩耐心回答,「放心就好。」
「這是獵犬嗎?」江槿驚奇地看著乖乖跟在沐鏡身邊的狼狗,「好聽話,真是只有靈性的好犬。」
沐鏡笑著抱住沐小六的脖頸,絲毫不懼怕江槿的容顏,笑得燦爛:「謝謝叔叔!」
「不謝不謝,」江槿難得看到這麼活蹦亂跳的小孩子,語氣柔和,「你是小同志的隊員吧。」
「是啊!」沐鏡先抬頭看看權珩,見對方默許才回答。
「那叔叔呢?」沐鏡好奇,「是新世界居民,還是玩家?」
「江先生是需要我們幫助,好拿到通行證回家探親的同胞。」這問題權珩先回答。
她伸手摸了摸沐鏡的腦袋,轉移了話題,「你的角色牌拿到了嗎?」
「拿到了,聽起來應該是和姐姐一樣的,」沐鏡知道剛剛自己問錯了話,撓了撓頭又看向權珩,「都是『擺渡人』。」
【恭喜玩家沐鏡解鎖「擺渡人」角色任務!】
【角色任務:幫助江槿拿到三城通行證,渡過無垢河,在紅月圓月前渡河】
「嗯,就是一樣的。」沐鏡得出結論。
「只有一個嗎?」江槿詢問,「如果齊了,我們就可以休息休息,然後出發去三城了。」
「還差一個,敵友未知。」
隊友不知道齊不齊,畢竟除了權珩要找的人,還有一個人的身份牌不確定。
「是角色任務不同吧,」江槿也不只見過權珩一個任務者,對這些事有些了解,聞言也反應過來,「那咱們可以再往前走走,或者直接讓獵犬來尋找。」
「那選B!」沐鏡積極舉手,「讓超級厲害的小六來!」
超級厲害的沐小六十分受用地昂首挺胸,絲毫不覺得自己被pua要去打工。
「小六,」沐鏡鼓勵,「是時候展示出真正的技術了!」
沐小六「嗷」一聲,鼻子聳動細細分辨,忽然搖起尾巴興奮地掃了三人一眼,向著某個方向跑去。
權珩:「……」
嗯,果然和小亭情、智商互補。
……
血月牙高懸,不時有烏雲飄過,把光線遮得隱隱約約,林間一棵三人合抱的參天古樹下,血紅色的剔透鎖鏈閃著暗光,照亮了這一小處地方。
鎖鏈高懸,血紅色凝聚成鮮血向下滴落,兩頭綁在樹幹上,中間垂下來的部位貫穿了一隻純黑色怪獸的脖頸,它足足有兩米高,脖頸處全是腐爛的眼睛。
更為醜陋的頭顱已經不知所蹤,似乎被獵殺者嫌棄地當成足球踢了個高空射門,飛向了不知名的地界。
「嗯哼哼,嗯哼哼,Happy night!Eat monsters!」
被血紅色光芒照亮下青年哼著跑調的歌,不時自己跟自己說過話。
「要把內臟處理乾淨,不然會有腥味。還要把皮剝掉,這隻雖然是幼崽,但是好像有皮膚病……腳也割掉,它好像有腳氣。」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像是精神病自言自語。
手裡拿著一根比成年人手掌還要大的銀針,削鐵如泥,把懸掛在面前的怪物開膛破肚,把內臟和其他髒東西都用粗針挑出來。
血肉內臟從怪物的腹部向下墜落,鮮血下流,染紅了腳下深黑色的土壤,積成一片血水窪,還不停地向著窪處流去。
「完工了。」
青年滿意地退後,沾滿鮮血的手握住巨大的銀針,很輕鬆的轉了轉,但那些迸濺的血漬還沒有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彈開。
「一會把香料放進去,再買一些菜品放進去,」他很高興地笑道,「然後縫好再烤,就可以做一份精美的肉夾菜了!」
他說著拍了下自己的肚子,但血液並沒有沾染衣衫,「說起來,我的肚子已經要餓死了。」
身後有十分細微的聲音傳來,穿著復古的青年一頓,緩緩轉過身。
他的一隻眼睛被黑白Joker牌遮住,另一隻淡金色的眼眸掃過權珩等人,隨手甩了下自己手上的鮮血。
「你們是和我一起組隊的銜接者?」
他歪頭,白色近銀的髮絲垂落面頰,眉眼彎起,友善地詢問:
「我打算烤這隻怪物,你們要一起吃嗎?」
[兄弟姐妹親朋好友們!!這!是!誰?!]
[就這升序後的後遺症,還能有誰?必然是瘋帽子!!]
[雖然知道權珩有某種吸引高序的體質,但沒想到真的能碰見瘋帽子啊!!]
權珩視線落在青年那張標識性的黑白Joker撲克上,這是……
怪物派對首發主戰,SSS序列——
瘋帽子。
這張臉要是不做偽裝,或者這種癲瘋的氣質不改變,就靠晝夜邊域裡的那些應援,雙子屏上的動態圖霸屏,以及論壇上那群追捧者+水軍buff的洗眼,權珩不想認出來都不行。
沐鏡眨眨眼看他,忽地蹙起眉尖看向權珩,眼神里明晃晃就是「我認識他」的意思。
「多謝您的好意。」
權珩一手摸了把沐鏡的頭,示意他不用開口,抬頭又禮貌拒絕,「晚餐就不必了。」
「那好吧。」
青年聳聳肩,無所謂地彈了彈手裡的那根長針——
像是「汗蒸」一般,長針表面逐漸凝聚出一層水珠,並沒有順著針身流下,而是吸聚污穢血跡後剝離出長針,揮散成黑色霧氣,泯滅在黑暗中。
「我三天都沒有吃飯了。所以打算吃完晚飯再開始遊戲。」
他倒是沒有架子,想了想很認真地道:「你們可以等我吃完晚飯嗎?我吃東西很快,不會耽誤各位很長時間。
「——我很難在這裡見到新面孔,進多人遊戲總是集不齊人,一個月能開本一次多人就很好了。但我喜歡熱鬧,很討厭孤獨,我想要和你們組隊一起去完成任務。」
Ekhi哪是普通玩家能進入的,能進入的都是高序列。
這些人基本都是俱樂部排行榜前五十,也就是大組織里的首席和副席。
一共也就一百多人。
銜接者的數量與序列向來成反比,是正金字塔形狀的分布。
頂層就是帶新人也是趨利避害進雙人本,甚至自己人占據多人本全部名額——這都跟瘋帽子沒關係。
不過……
權珩先看向身邊的江槿,畢竟對於紅月圓月的時間,三城通行證的難度,她沒有江槿清楚。
「沒關係,反正今晚到了也進不去三城,」江槿點點頭,「今天是12月12日,三城12月13日才開放,到了13日零時才能進去。」
權珩一頓:「12月13日?」
「是我們來到這裡的日子,當然,只是我們這些守城人,」江槿很長地嘆息一聲,神色落寞,「後來陸陸續續四十多天,又有很多老鄉來到了這裡。」
權珩抿唇,最終閉了閉眼沒有接話。
她轉頭看向一頭霧水,正在手裡轉打火機的青年,回答了他的問題:
「可以。」
「哦,那可太棒了!」
瘋帽子笑起來,愉悅溢於言表,淺金色瞳仁波轉光澤,看起來像是灑滿陽光金色海洋。
「您可真是位善良的女士!我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嗎?」
權珩但笑不語。
「抱歉,紳士應該先自我介紹。」他醒悟般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我為我失禮的行為道歉。」
青年是天生的笑唇,嘴角弧度微微上翹,薄唇不點而紅,看起來是很討人喜歡的年輕人模樣。
「我被父母所拋棄,被家人所厭棄,是一個活著的永恆錯誤,所以我無名無姓,也無家可歸。是不被承認的幽魂,也是被視為怪物的瘋子。」
他抬手,似乎從頭上的虛空中捻住了一頂看不見的帽子,看姿勢應該是一頂禮帽。青年抬起一隻胳膊,彎腰行了個優雅卻不標準的紳士禮。
在他身後,血淋淋的巨獸幼崽被血色枷鎖囚禁懸掛,開膛破肚任人宰割。
青年一身復古裝扮,潔白斗篷一塵不染,連髮絲都是乾淨的白。
——就像是這黑夜與枷鎖前的一隻聖潔的自由鳥。
「但是在這裡……」
青年抬眸,抬手翻指從虛空取出一頂白色禮帽,微笑著直身,戴在了頭上。
「大家都喜歡叫我『瘋帽子』。」
全球排行榜榜首,「第一序列·主戰位」瘋帽子。
雖然想過會碰上頂玩,但頂玩中的頂玩確實是有些意外。
權珩心裡斟酌,如果他是鬼牌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好事。
「那女士您呢?貴姓?芳名?」
瘋帽子戴好禮帽,看著權珩。
「免貴姓權,權珩。」權珩微微頷首,禮節性示意。
「權?權珩?」
瘋帽子眉頭蹙在一處,仔細看權珩又沒認出來,只能有些疑惑地努力回想。
「聽著很耳熟,但是我記性很不好,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多久沒吃飯,也或許是因為我腦子有病。」
瘋帽子把手中防風打火機撬開蓋子,隨手向後丟進了怪物下方的火坑裡。
「還是不要想了,我的記憶都是碎片的,想也想不起來。」
他絲毫不在意暴露自己的信息,隨口就是信息點,似乎也對陌生人沒多大防備。
「對了,」瘋帽子剛轉身要繼續宰肉,猛地又轉回頭,很認真地確認,「你們真的不吃嗎?我做飯很好吃,就算神棍老頭也覺得好吃。」
神棍老頭?
應該是指怪物派對的首席,首發戰隊的指揮——新月神父。
「不了,」權珩再次拒絕,「謝謝。」
除非特殊處理,不然怪物的肉質是對人類的san盤有影響的,而且序列越低影響越大。
「那好吧,」瘋帽子略微遺憾,剛要轉身又猛地想起什麼,「我又想起來一件事。」
權珩心裡有所猜測:「什麼?」
「我剛剛說和你們組隊,我不想反悔。
「但是我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並不覺得多麼重要,但是老頭兒說很重要,需要詢問,不要讓我殺錯人。」
瘋帽子邊說邊把身後的燒烤怪物轉了個面,又撒上一些特殊的調味料,不怎麼在意地騰出一個眼神,問道:
「我是鬼牌,你們也是嗎?」
「如果不是的話,我可能會殺了你們哦。」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