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守井人(免4k)

  第98章 守井人(免4k)

  「我聽說龍城遊樂園昨天被封了,一晚上挖出好多死人骨頭來。」

  「我知道這事,今早電視上不是播了嗎?聽說這遊樂園背後站著的是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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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家?老爺子投的資?這不是攤上事情了嗎?」

  觥籌交錯,摩登大廈頂層宴廳里都是西裝革履、儀表端莊的各企業高層,男女賓客分散著聚在一起,饒有趣味地交談著最近業內的新話題,話里話外牽扯到省內駭人聽聞的大事。

  「我聽說這遊樂園新園區被封后,後面的利益鏈全部被官方扯斷,抓了不少人,還有權家的旁系進去的,這次權氏集團可是元氣大傷,後面直接沒收拍賣,好像被拍去了。」

  小片聚在一起的老闆們交談,內部消息比明面上流傳的更快些。

  「還拍出去了?這遊樂園誰還敢去啊,」靠在一旁的富二代嘖道,「想想都瘮得慌!什麼賠本買賣?」

  「邵總不知道,這明面上雖然是個小公司買的,」最先說話的人壓低聲音,「但我聽內部消息說,其實是『霧港』的手筆,這公司是霧港的下屬公司。」

  「霧港?」邵齊面色變幻,「哪個霧港?」

  「您覺得還能有哪個霧港?這幾年混得好,直接從南邊轉過來的,還能有哪個生意人,」說話人笑道,「您猜霧港把這遊樂園盤下來後做了什麼事?」

  「什麼事?」

  「直接把遊樂園改成了墓地!」

  「墓地?!」邵齊愕然。

  「可不嘛,那些孩子的遺骨本來就沒收斂完整,再說人死魂在,就近葬下也是好事。」

  說話的老闆半是嘆息半是感慨:

  「再說這遊樂園的負責人哪敢嚯嚯家中有錢有勢的——那些個尋人的家庭都是普通人,基本上被折騰瘋了,沒瘋的也都折騰窮了。要在這買塊正經墓地哪出的起啊?

  「霧港就包了這些孩子下葬的費用,還伸出橄欖枝讓這些早就沒工作的家長落在墓園做工。」

  他說著禁不住搖頭,語氣里已滿是感慨:

  「要不說這霧港發展起來不是沒道理呢?遊樂園就勢改成墓地,不僅低價收購,這大件設施還不用拆,給活人不敢玩,那就留給死人享樂唄——私人墓地多難批啊,政府就著這事立刻就批下來了,還給了表彰!相當於後面站著的就是官方了,流程都好走。

  「而且出這麼大的事,墓園的管理應聘都是高價,這直接有了一群保准盡心盡力的員工,省時省力還對你感恩戴德。」


  邵齊忍不住抿唇:「這……確實是厲害。」

  「厲害是厲害,」有人忍不住搭話,「嘶……霧港?我怎麼聽說霧港的當家和權家有不小的關係?就是明面上斷絕關係了也是一家人,以為是出口,實則是內銷?」

  「這事可提不得,要我說,都是權家那伙子自個作的孽。」

  「這麼說話可就難聽了,養她這麼大說自立門戶就自立門戶,家裡的人這是一點都不管了啊,養恩可是一點都沒還,遲早遭報應。」

  「邵總還是年輕,您回去問問令慈邵董事,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旁邊一個中年女人嘆道:「就說權家也不是小門小戶,當年家裡女兒溺水昏迷不是想著救治,居然找到我辦公室問我能不能想辦法在那半大孩子身上提卵子,家裡有孩子的聽不得這個,可憐那小姑娘身上全是傷,腿都是硬生生不治給拖到沒救了。」

  「還有這種事……」

  「嗡——」

  宴廳前方的演說台發出聲響,穿著正式黑西裝的女人站在台上,調試的嗡鳴聲從她手裡的話筒中響起。

  宴廳中所有人都將目光聚向她。

  「歡迎各位來到摩登大廈的開業典禮,」穿著得體的女總裁眉眼含笑,聲音清潤,「熙然在此感謝各位的撥冗出席。」

  四下皆是掌聲,溫熙然化著精緻的淡妝,長發微卷,幹練成熟。

  「溫熙然,這女人可了不得啊。」

  剛剛一直和邵齊說話的趙老闆嘖道:

  「白手起家,做的是女人家用的化妝品,還有兼營服裝、婚禮設計,最出名的還有紅娘婚慶,藉助近幾年直播平台的風氣一把火了起來。這不到十年在中央區包下了摩登大廈。」

  「我來可不是因為這個,」邵齊笑了聲,「我是聽說她只招女員工,覺得好奇,想來看看這公司的老闆是個怎麼樣的女強人。」

  「不是說什麼業內女性福音嗎?她憑藉這個不知道挖走了競爭對手的多少女員工,其中還不乏高層。」

  「賣的就是這個名頭,」邵齊看著溫熙然頭上的橫幅,眯了眯眼睛,「『摩登玫瑰——為當代女性打造綻放才華與魅力的舞台』。」

  「我們摩登玫瑰在今晚為各位準備了舞台秀,」溫熙然笑道,話里風趣,「也是為各位展示下我們最新款的服裝以及妝容搭配,先生們也可以為家中太太準備份時尚禮物。」

  台下響起友好的笑聲。

  溫熙然帶笑讓步:「那我就把舞台讓給我們公司的頂樑柱們了。」

  T台上的燈光暗下,下一秒隨著音樂亮起,女模特們紛紛亮相。


  妝容精緻,淡妝濃抹各有魅力,極簡風溫柔風,旗袍融合現代花紋,廣袖結合風衣,獨特的設計讓在場觀眾眼前一亮,不光來學習的設計師,老闆們也忍不住側目。

  「有日常風還有通勤風,而且還加上了傳統元素,真有心意。」

  「果然還是這老祖宗的審美好啊,要不說時尚它是個圈呢。」

  「這麼一融合,就是平時上班都能穿了,真是精巧——這名聲可真是打得到位,在高層圈推廣商品,還不會讓人厭煩。」

  「不愧是主打女性產業,還是女設計師懂女人,這腰身一看就是設計給正常女人穿的——衣服搭人,不是人將就衣服,一點都不畸形。」

  「你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來——這設計圈再好的女設計師,還不如個男人妖受歡迎,也難怪這些女設計師都向摩登玫瑰里投簡歷,大家光明正大都憑本事上位。」

  「最後一件是我們的摩登玫瑰的壓軸設計!」溫熙然笑道,「霓裳嫁衣。」

  金絲繡紋燈下閃爍,精緻貴氣的金鳳翱翔於鮮紅綢緞,在亮相的瞬間把全場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復古嫁衣若盛世華景,裙角層層如蓮,蓋著絲繡紅紗的模特停在台前,沒了動作。

  溫熙然愣了下,感覺到不對,舞台下的觀眾也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回事?」

  「怎麼不動了?」

  其他人正猶豫要不要上去時,打開的窗戶忽然吹進風來,輕輕掀開了模特的紅紗蓋頭。

  溫熙然瞳孔急縮——

  只見舞台上,穿著嫁衣的女人面色灰白,在燈光下的眼白占據全部眼眶,流下的血痕幽怨。

  溫熙然頭皮發麻,驚恐地看那女人七竅流血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腰間帶子變成勒緊的帶血的粗麻繩,猛地向下衝撞死在了舞台柱子上!

  宴廳驟然炸起尖叫!

  ……

  「聶隊,唐副。」

  「聶隊早啊,唐副隊早。」

  特調局的辦公大樓里,來來往往的職員向進門的兩人打過招呼。

  聶蒼示意性地點頭,唐君屹跟著他後面走,聽見打招呼的內容便抬頭看向外面朦朦亮的天空——

  唔,是挺早的。

  「哎呦聶隊!」大老遠就聽見特有精神的一聲招呼。

  迎面來的胡茬男人一把熊抱住聶蒼,激動道:「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聶蒼嫌棄地躲避宿夜口臭,一把推開邋遢同事:「……我出任務前我們才見過,不到四十八小時。」


  「哎呦,這麼說才兩天不見啊,我還以為十年呢!」

  男人幸災樂禍地拍拍聶蒼的肩膀,「我聽說你們特遣隊的異源體被一群狂徒劫走了?兩天不見居然就這麼拉了!」

  聶蒼惱火地擼袖子:「嘿,你——」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我可告訴你!」

  男人立刻指了指聶蒼,邊後退邊樂:「咱特調局本來就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晚,你這班上得挺積極啊,帶你小副隊大早上來找局長挨訓哈哈哈哈哈。」

  「聞人乾你污染搜查都做完了嗎?帶著你監察隊趕緊去「井」里巡邏!」聶蒼皺眉,「不行就去把你的牙刷了,一股子馬桶味!」

  *特遣隊,主負責異想的前線收容;監察隊,主負責「井」中已收容異源體的安全檢查;巡邏隊,主負責城市等區域的污染檢測。還有最核心的技術科研組。

  不過巡邏隊一般都在外面,沒任務交接很難見到人。

  「還急眼了不是,我刷牙了就是吃了鯡魚臭豆腐而已,都什麼鼻子。」

  聞人乾嘖道:「趕緊去找局長吧,趁他今天在辦公室,平時你可找不到他老人家。」

  「鯡魚……」聶蒼一噎,理都不理甩手就走,「你吃點正常東西吧你!臭死了!」

  唐君屹抵唇憋笑,看隊長走也就向聞人乾點了下頭:「聞人隊長再見。」

  ……

  「還笑!」

  聶蒼看了眼唐君屹,繃著臉,「也就這次的污染處理了,但凡出現意外,異源體丟失就要讓整個特調局加班加點,甚至會造成犧牲!」

  唐君屹嗡道:「我又不傻,那我要是沒把握,我也不會這麼做。」

  「——你說什麼?!」

  聶蒼眼皮一跳,一大早上第二次被惹惱:「你都是副隊了怎麼還……」

  「小聶,進來吧。」

  局長辦公室內忽然傳來聲音:「大清早的都發幾次火了,小心肝硬化拿不到退休金啊。」

  聶蒼話音一頓,偏頭肅聲應道:「是。」

  接著警告地掃了眼妄圖裝沒事的唐君屹,推門而進——

  初升起的陽光從辦公室的單向玻璃照進來,帶著秋日和煦的溫暖,讓人看著便靜下心。

  聶蒼看著辦公桌後的人:「局長,我們——」

  「又不是什麼大事。」

  局長披著特調局深黑色的制服長衣,銀色三角徽章別在制服右側,在光下灼灼耀目。


  他偏頭,右耳上的耳墜隨著動作晃動——

  特調局的局長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唐君屹雖說名義上是局長挖出來的,但這人千張臉,他根本沒見過本相,升上副隊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細看。

  那是個小而精巧的沙漏形狀,裡面銀白色的沙礫已經落下一半,在局長偏頭時被光照得閃爍耀目。

  唐君屹看去的瞬間腦里忽然刺痛,腦海一空。

  「年輕人的好奇心總是比老年人旺盛些。」

  局長有所察覺笑了下,聶蒼隨即抬手擋了下唐君屹的眼睛。

  面前恍惚一瞬,唐君屹猛地恢復清醒,那種靈魂下墜的感覺驟然消失。

  「小唐啊,不再試圖窺探我,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了。」

  局長依舊背對著他,看背影卻很年輕,聲音清磁溫和。

  唐君屹心有餘悸,被聶蒼輕拍了下才回過神:「……我明白了。」

  「嗯,這就好。」

  局長似乎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話里卻依舊耐心:「小聶,你想說的那些個處分就算了——年輕人有自己的主見很好,我也很支持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

  「再說這件事的始末我已經看到了,想法從本質上沒錯,那具異源體的骸骨不要再管了,不會出事。」

  看到?怎麼看到?

  唐君屹心裡微寒,難道是剛剛失神的時候被窺探了自己的記憶嗎?

  「對了,你們提交的「太歲瞳」使用申請我看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去查那孩子了。」

  「為什麼?」唐君屹一愣,脫口而出,「局長,要想證明對方清白,「太歲瞳」完全可以使用,我們——」

  聶蒼立刻阻止,肅聲打斷:「別說了。」

  「沒事,年輕人愛提問也是好事。」

  局長笑道:「不過太歲瞳對權珩沒有用,「看井人」也不會同意你使用的——如果以後再有和權珩相關的項目發生,記得點到為止,或者直接向我和副局匯報。」

  聶蒼:「是。」

  「小唐如果不喜歡那個任務,就不用再執行了,不會成功了。」局長道,「沒事就出去吧,我累了。」

  「是。」聶蒼應到,唐君屹緊跟其後,關門時又看了眼背對他們的局長。

  雖然一口一個年輕人,看背影也不過二十幾歲,但唐君屹以前聽隊長說過這任局長已經在任近三十年了。

  為什麼會是……

  局長忽然偏了頭,右耳的沙漏耳墜搖晃,折射著銀色光芒。


  黎明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還有一半身體隱沒在黑暗裡。

  他好像只是為了換個視角看陽光而已。

  門縫閉合,唐君屹就在那個關上的瞬間捕捉那空曠地面的一剪影。

  ——形隻影單,似乎承載著無數的落寞與孤獨。

  ……

  「隊長,「看井人」是什麼職位?咱們要使用異源體,還要和看井人打報告嗎?」

  「以前是沒有這個職位的,但是前幾個封印物的來歷比較特殊,這個人不想走,後來就和局長達成了協議,她留下看護地下井,想使用前幾位封印物要經過她的同意。」

  聶蒼微嘆:

  「你也是北斗一脈的後人,按理說應該有族中長輩知道以前的事,不過因為遊戲屏蔽和一些未知原因,核心涉及人員被抹除了,我能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還是托局長的福,要真的說那個人叫什麼,到底做了什麼,我是沒有頭緒的。」

  「抹除?」唐君屹頓住,「您是說這個人做了好事,但是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嗎?」

  聶蒼沒有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大廳兩側的宣誓詞,被黎明後的晨曦照耀,鍍上淡淡金色:

  「*我們致力於控制異常並將其收容,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保護著這個世界」

  「為了人類的生存——堅守這場光榮而毫無榮耀的戰鬥」

  唐君屹動容:「可是……」

  「滴——滴——」

  走廊警報忽然響起,廣播頻道傳出嚴肅女聲:

  「特遣隊請注意,特遣隊請注意。古江市中心區摩登大廈疑似出現污染現象,請特遣隊立刻集合前往。」

  「我們巡邏的時候檢測到這裡有污染波動,就立刻匯報回去了。沒想到還是晚了,潛伏期居然不到一天。」

  警戒線拉起,整棟摩登大廈被封禁,聶蒼帶人趕到的時候現場只剩下了撞死在柱子上的屍體。

  他蹲下,翻開看了一眼模特七竅流血的面容:「只有她一個被污染?」

  「理論上是,畢竟這附近沒有產生過其他的污染波動了。」

  巡邏隊負責人莫妍點頭,忽然皺眉看了眼模特身上的嫁衣。

  「不過我們一開始以為是這件嫁衣的事情,但剛剛進行掃描,發現這嫁衣上並沒有污染殘留,而且我們檢測其他的地方也沒有。」

  「什麼意思?」聶蒼查看嫁衣的動作頓了下。

  「意思就是……」

  莫妍嘆息般坦誠道:「剛剛你來之前,這邊的污染波動消失了。」


  「什麼?」聶蒼皺眉。

  「就是你聽到的,沒有污染了——白來一趟。」

  莫妍略微不好意思,忽然又反應過來:「不過這要是個烏龍的話也是好事,沒污染就移交普通部門,危險係數驟降!」

  聶蒼語氣嚴肅:「你確定沒有污染?」

  「我確定。」

  莫妍瞥他一眼,「這事情我敢隨便說嗎?不說你覺得奇怪,我也奇怪——你來之前我們重新檢測了十幾遍,完全沒有污染的跡象,污染已經自己消失了。

  「上個月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嗎?距離新版本的出現越來越近,邊域的屏障也就開始不穩定,很有可能會在某個空間不穩定的時候對人類世界造成短暫影響,我們正好探查到泄露的污染是很有可能的。

  「副局也說過會有可能。而且十多次的檢測結果都擺在你面前了,這沒污染也沒法進行收容。」

  「……確實。」

  聶蒼不得不承認,看了眼屍體上的嫁衣便起身,「那就移交普通部門吧——後續關注一下到底是不是人為。」

  不是人為污染的話,後續還是要進行記憶方面的改動。

  「放心,肯定跟到最後。」

  莫妍點完頭又嘀咕,「居然是你帶隊,副局沒回來我都交接不舒服,全是糙漢子。現在除了我們巡邏隊,咱局裡看家的都沒女同胞了,等收拾完我直接回家。」

  聶蒼:「……」

  特遣和監察的女隊都被副局都帶走了我有什麼辦法?!而且那是全球各區的的演習!

  你沒去還不是因為和我們一樣,在選隊的時候被虐菜了!

  「……您隨意。」聶蒼站起,忽然餘光掃到什麼,看向某個方向,「那個人是誰?」

  莫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正在做筆錄的幹練女人,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依舊冷靜沉穩,對著警官的問題一一作答。

  「你說她啊?這時尚公司老闆,一個經常上雜誌的女強人,挺有名的。」

  莫妍想了想:

  「——好像是叫溫熙然來著。」

  「員工這麼死在自己眼前,不說心理陰影,這還破壞了大廈的開店運營,甚至有可能影響整個品牌的發展。」莫妍感慨,「這創業不容易啊。」

  聶蒼聽著同事的話,收回了略帶懷疑的目光:「要真的是污染,按照相關程序進行幫扶。」

  「那肯定的。」

  莫妍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周期快到了,是不是又要進圖了?」


  聶蒼皺著的眉頭略舒展:「嗯,等處理完就進。」

  ……

  嵐莊

  花匠正在裁剪花枝,聽見輪椅聲連忙回頭:「您起了。」

  清晨的陽光和煦,權珩穿著閒適的唐裝,手腕上的十八子溫潤,襯得皓腕如玉。

  「嗯,」權珩伸手,算是今天來了興致,「把花剪給我吧。」

  花匠應聲,把手裡的花剪遞給權珩。

  「小亭哥哥,你這字……」沐鏡抱著沐小六,緊緊擰眉努力辨認桑亭通宵寫完的作業。

  「怎麼了?」

  桑亭有氣無力地晃了晃碳素筆,感覺手都要抽筋了,怨念都要化為實質。

  「一盞燈一支筆一個晚上一個奇蹟,你對我的奇蹟有什麼見解?」

  「沒有,」沐鏡搖頭,小聲道,「就是這奇蹟長得好奇怪,和我以前見過的不太一樣。」

  桑亭:「…………」

  直接說字丑就好,謝謝。

  權珩遠遠聽見,輕輕笑了聲:「別笑話你小亭哥哥了,他的字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也耐不住性子改。」

  拿槍握刀的姿勢不知道比那字漂亮了多少倍。

  「老大,」桑亭忽然想起件事,「小五要上學嗎?」

  「先帶他去家裡的小學體驗下,」權珩剪掉雜葉,「如果喜歡就去,不喜歡就留在家,但書還是要讀的,跟著京教授在圖書館學習,多看點書。」

  「知道了,」桑亭看向沐鏡,「家裡有圖書館,你要想去今天就帶你去。至於學校……你要是不喜歡,我還可以教你點實用的,槍械,體術,學不學?」

  他似乎覺得好玩,挑眉道:「學會了以後有人欺負你就把他揍扁。」

  沐鏡眼前一亮,脆生生應道:「學!」

  桑亭也笑,忽然想起什麼:「哦,對了。」

  他把自己的「奇蹟」甩一邊,「我給老大講個好玩的。」

  「怎麼?」

  「昨天晚上有個叫『摩登玫瑰』的公司盤樓開業,但在開業的典禮上死人了,還是他們的模特。」

  權珩放下花剪:「摩登玫瑰?」

  「就是那個搞時尚的公司,全女性員工,專業能力很強,在業界很出名。」

  桑亭捧著臉,若有所思,「不過這個『摩登玫瑰』的老闆和權霖的買賣有合作。」

  權霖的買賣?


  那多半就是古董倒賣了。

  「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靠這些可不能從那老頭子手裡爭到繼承權。」權珩道,「你剛剛說時尚界,是那個把傳統元素創新的時尚公司?」

  「對,」桑亭點頭,「她們那件出事的霓裳嫁衣,其實就是權霖那狗東西從地下挖出來賣給她們的,而且您關注的那個組織也在。」

  「特調局?」

  見桑亭點頭,權珩心裡大概了解,還沒等她說話,阿成先一步道:

  「老闆,邊老到了,馬上就要進棋室了。」

  「邊老……我知道了,把我新得的那套青瓷茶具拿出來,帶去棋室。」

  權珩接過濕毛巾擦手,吩咐道:

  「小亭帶小五在家裡走走,熟悉下,今天要是累了就請假先別去上學了,困成這樣去了也是睡覺,不過第一節好像是你班主任的課,自己拿主意。」

  「哦……那我還是去吧。」

  桑亭看著權珩離開,小聲蔫蔫道:「又是應酬,就知道回來歇不了,這麼下去身體怎麼撐得住。」

  越到後面越小聲,沐鏡根本沒聽清,但也小小聲問:「什麼是應酬?」

  「有點難,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但老大說都是軟刀子,不需要我去學,」桑亭吐了吐舌頭,「畢竟我是色盲,看不懂別人臉色。」

  「可是姐姐還沒有吃早飯。」沐鏡擔憂。

  「老大昨晚睡得太晚了,」桑亭摔了筆,不滿,「這姓邊的真是毛病,住在這山頭附近又不樂意借住嵐莊,大早上遛完彎就來下棋,老了還不閒著,服了。」

  「或許這樣才更好交流呢,還更避嫌。」沐鏡聽懂了些,又道,「不過我也不了解,小亭哥哥,你會不會做飯?」

  桑亭:「……啊?」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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