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一張床or兩張床?
第424章 一張床or兩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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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陸教授先是愣了一下:「不是在爬白雲山嗎?在上海是什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她腦袋才從宕機中反應過來,臉上也是肉眼可見的慌張。
「微微為什麼去上海?」
「她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
「她是不是安全的?陳著人呢?」
……
一連串急促的問題,無不顯示出一個母親心底的擔憂。
就連那一句「陳著呢?」,都不經意的暴露這樣一種心態:
雖然很討厭陳著,但希望他倆現在是一起的,至少閨女安全能得到保證。
「你不要著急。」
宋作民握住妻子的手掌,穩重的安慰道:「微微肯定是安全的,不然也不會給我發信息。」
話雖然這樣說,宋作民還是馬上回了電話。
直到電話里傳來閨女熟悉的聲音:「爸爸……」
宋作民和陸曼才長呼一口氣,剛才那些丟失的魂啊魄啊,仿佛才重新回到身上。
下一刻,陸曼直接甩開丈夫的手,這個相伴二十多年的男人,剛才居然說出「離婚」那兩個字!
我為了家付出這麼多,他怎麼好意思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置」丈夫的時候,閨女的事情更加棘手。
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一聲不吭的去上海?
確認了閨女安全以後,剛才的驚慌失措又化為了雷霆怒火,「離家出走」是完全脫離掌控的事情,陸教授怎麼可能容忍。
「宋時微你知道在做什麼嗎?為什麼瞞著我們去上海?誰給你的這個膽子?是不是陳著,是不是他慫恿你去的……」
哪怕手機在丈夫手裡,陸教授也能大聲衝著聽筒苛責和訓斥。
「我丟!」
陳著在旁邊聽的一清二楚,陸教授的反應,簡直就和先前預料的如出一轍。
宋時微自然不可能讓陳著背鍋,再者這本身也是自己的主意,於是說道:「我想過來,陳著是陪我……」
「你現在還為他說話?!」
陸教授不由分說的打斷。
這個強詞奪理的霸道語氣,依然和平時一模一樣。
但是陸教授似乎忘了,此時閨女遠在上海,並且決心打破控制的枷鎖,直面內心真實的喜歡與討厭。
所以對於母親這種不尊重人的表現,最好的回應就是掛斷電話。
看著突然消失的聲音,還有慢慢黯淡下來的屏幕,宋作民長嘆一口氣。
家裡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明明是一件沒有那麼嚴重、或者說可以輕鬆解決的事情,但是在妻子干預下,最後變得複雜起來。
關鍵陸教授並沒有察覺奧這一點,她還怒不可遏的說道:「微微居然敢掛我電話,這肯定又是陳著在背後搞鬼,你現在立刻給我打回去!」
到這個時候,陸教授依然沒有想過在自己身上尋找原因。
當然了,她也捨不得責怪閨女。
於是,陳著這個倒霉蛋就成了最大的發泄對象。
還好宋作民在家,這位集團里排名都比較靠前的領導,面對妻子不可理喻的命令,他無動於衷。
「打回去啊!」
陸曼再次催促。
「你有沒有想過,閨女為什麼去上海?」
宋作民鎖著眉頭,沉聲反問。
「不是陳著……」
陸曼正要歸咎到這個原因。
立刻就被宋作民打斷:「廣州到上海相隔千里,買票、登機、還要搭乘兩個小時,如果微微沒有這個意願,難道陳著還能逼著她做所有事?」
聽了這一針見血的話,陸教授神情一凝,情緒上也慢慢冷靜下來。
是啊!
如果閨女沒有這個意願,誰又能逼著她呢?
「那微微為什麼要去上海?」
陸教授現在腦子很亂。
她白天先是幫學生修改paper,晚上又和丈夫大吵一架,甚至到了「離婚」的程度,接下來又面臨閨女的離家出走,感覺精力已經不夠用了。
不過宋作民還是很鎮定。
在國內但凡能突破「處級限制器」,拔擢為廳級領導,不管能力素質怎麼樣,有一點幾乎是可以肯定的——
他們的精力一定非常旺盛!這是確定一定以及不用懷疑的!
這個「精力」不是指床上的性能力,確切來說應該是身體的耐受力,用科學來解釋這也是一種天賦。
沒有強大的耐受力,在寫稿子、察言觀色、推杯換盞的應酬……這些瑣碎事務中,早就被淘汰出局了。
「她不是投資了一個遊戲公司嗎?那個公司就在上海,最近好像有款遊戲要發售。」
宋作民思忖著說道:「我估計可能和這方面有關係。」
這樣一分析,陸曼心裡莫名好受一點,原來是為了工作。
可是,丈夫又接著說道:「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如果是正常出差,她又何必要瞞著我們?」
「……更大的原因是什麼?」
陸教授下意識的詢問。
其實剛問完,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只是陸教授抗拒承認。
因為一旦承認,就相當於全盤否定自己這些年的教育方法。
「你把微微和陳著的生日計劃打亂了啊。」
宋作民幽幽的說道:「閨女已經成年了,應該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她需要被尊重被傾聽,而不是被管教被控制。」
「我哪裡控制她了?!」
陸曼彎彎的柳眉一下子豎起來,她在這個家已經強勢習慣了,早已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
「我這是為了她好!」
陸教授不服氣的瞪著丈夫:「陳著和微微就是兩個不同的圈子,陳著出身太草根了,受限於眼界以後很難有大出息,壓根配不上閨女!」
不過,這次陸曼說完類似的理由後,宋作民罕見的沒有爭吵下去。
「哎……」
他只是長嘆一口氣,好像對「執迷不悟」的妻子已經徹底無語了。
片刻後,宋作民才略顯疲憊的說道:「你可以不聽我的意見,但是下一次,閨女離家出走的地方就未必是上海了,也未必會給我信息了。」
這句話,終於起了效果。
不管語言上占據多大的優勢,閨女離家出走的事實就在眼前。
正如丈夫所說,微微這次去上海,難保下次是其他更遠的地方,萬一她一氣之下出國呢?
剛才還無所畏懼的陸曼,好像被揭開了那層故作強硬的面紗,暴露出自己的軟肋。
她不能失去閨女,這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在經歷一段恍如隔世的沉默後,陸教授深深呼吸一口氣:「我們去上海吧。」
「什麼意思?」
宋作民皺著眉頭:「既然微微是安全的,那就讓她多享受一段自由時光,沒必要馬上剝奪。」
「我可以讓她享受自由,不過……」
陸教授扶了扶眼鏡:「晚上微微和陳著是睡一個房間,還是睡兩個房間,你知道嗎?」
說完,陸曼丟下一個眼神,飄然離去。
宋董愕然。
隨後他都不用妻子催促,自己主動給閨女回過去。
不過,可能是剛才陸教授不分青紅皂白冤枉的陳著,宋時微手機又關機了。
宋作民沒有絲毫猶豫,馬上撥通秘書的電話:「小吳,立刻幫我和陸教授訂最快去上海的航班,個人趕不上的話,就用集團名義吧……」
雖然,自己並不反對兩個年輕人的交往。
但是,現在還不是你小子為所欲為的時候!
……
中信是龐然大物,哪怕是中南空管局也得賣這個面子,最後機票順利訂好,十一點的飛機。
儘管現在快十點了,時間上稍微有點緊,但宋作民是真正的特權人士,只要提前溝通好,機場那邊可以為他省掉很多安檢流程。
匆匆忙忙換好衣服,宋作民走出書房,發現妻子已經做好準備了。
看來,她也非常擔心兩個年輕人今晚的休息問題。
一間房or兩間房?
「走吧。」
宋作民說道:「小劉最多十分鐘就到了,我們先下樓等他。」
「小劉」是宋作民的專職司機,聽起來好像很小,實際上也是30多歲的穩重成年人了。
陸教授點點頭,夫妻倆搭乘電梯緩緩而下。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都沒交流,並且一個站在電梯裡的最左側,一個站在最右側。
中間空出的那片地方,宛如是一道看不見的裂痕,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彼此,剛才吵架時蹦出口的「離婚」二字。
宋作民抖了抖肩膀,有點不自然。
陸教授也低頭注視著鞋尖,好像寧願吵架,也不想平靜的面對丈夫。
二十多年的夫妻,現在居然產生了這種情緒,說明婚姻的信任感已經在動搖。
好在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外面都是散步歸來的鄰居。
2008年能夠買得起這個小區的鄰居,在廣州真是非富即貴,儘管大家未必認識,但也都是客氣的互相點頭,然後側身讓路。
人真是一種很糾結的生物,他們可以把和顏悅色的那一面留給陌生人,但是卻把最壞的脾氣留給最親近的人。
站在小區門口等了不到5分鐘,那輛熟悉的S600打著耀眼的白熾燈,從道路上飛馳而來。
不過注意到宋作民與陸曼的身影后,像老虎一樣咆哮著的S600,仿佛又突然變成了溫和小狗。
通過不斷降速與剎車離合,最後穩穩的停在宋作民夫妻倆的身邊。
這個位置可以精密到,宋作民只要一拉門,就可以恰好鑽進車裡。
誰說中國沒有「精工」企業,幾千年前我們就有領先世界了。
小劉停好車,本來還打算跑下來幫忙放行李,可是環顧一圈才發現領導兩手空空。
表情稍微有點疑惑,但是看見宋作民徑直坐上車,他也馬上繞回駕駛座,一句話都不多問。
為大領導服務,切記「多看、多思、多做、多記,但是不能多打聽」。
隨著輪胎與路面的摩擦輕吟,車輛緩緩啟動,其實今晚的月色很好,風也很溫柔。
廣州的春天給人一種很焦急的感覺,明明還在三月,總覺得隨時要步入初夏。
陸曼依靠在窗戶邊上,靜靜看著城市裡如潮的車道。
世間冥冥之中,有個很奇怪的現象。
比如說,一對情侶沒有分手之前,他們很少注意到路上的其他情侶。
可是一旦分手了,總覺得滿大街都是恩愛的男男女女,想起往事忍不住黯然神傷。
家裡長輩沒去世之前,很少想起要主動關心他們一下。
可是一旦仙逝了,就覺得生活里處處都有他們留下的痕跡,才真正體會到「子欲孝而親不在的」悲痛。
陸教授現在也是這樣的狀態,因為她突然發現,怎麼馬路上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有剛從體育西購物回來的母女,也有接孩子下晚自習的父子,還有飯後消食減肥的一家人,他們說說笑笑,臉上都是溫馨的神情。
不過搜索記憶,陸曼好像都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和閨女散步是什麼時候了。
依稀曾經有過,但是忘記了何時何地,猶如一個婆娑的夢那般遙遠。
「我現在和微微之間,是不是已經有了很深的隔閡?」
陸曼開口打破了車廂里的安靜,目光依然看著窗外,
小劉一言不發的開著車,當好一個「聾子」。
宋作民正在給宋時微發信息,大概就是在委婉的提醒:
爸爸支持你勇敢的追求自由,不過考慮你們現在年齡還很小,最好還是停留在「發乎情止乎禮」的階段……
父女之間說這些話其實有些尬,但是為了不讓兩個年輕人進展太迅速,宋董也不顧這麼多了。
突然聽到妻子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宋作民停下手中的打字動作。
他想說,隔閡何止是「現在」產生的,其實早早就有了。
「很多時候啊,你以為那是關心,實際上應該多問問閨女的意見。」
宋作民說道:「畢竟,我們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別人。」
說完,老宋又換了個姿勢,繼續給閨女發信息。
類似這種勸誡的話,宋作民以前不知道提醒過多少次了,但是有用嗎?
也許當時會有一些效果,可是很快又會「死灰復燃」。
所以宋作民已經死心了,他懶得再費口舌。
看著連安慰都如此敷衍的丈夫,還有兩人明明都坐在後排,但是中間卻「默契」的留出一片空隙,仿佛誰也不想挨著誰。
「原來,我和老宋之間也有隔閡了啊。」
陸曼藏在車廂里的暗處,路燈都照不到地方。
車輛如同搖晃的紅酒杯,總感覺下一刻眼淚就要被晃出來了。
陸教授吸了吸鼻子忍住了,但還是很委屈。
我明明一心一意都為了這家,為什麼父女倆都這麼討厭我?
······
就在宋作民和陸教授連夜趕往上海的時候,陳著和宋時微已經在霞飛巷散步了。
白雲團團,漏出了幾點疏星。
月光淡淡,籠罩著幽靜深巷。
上海弄堂確實別有意境,尤其是這種民國時代延續下來的風格。
兩旁是密集的老房子,多為兩層或三層的石庫門建築,外立面保留著上世紀初的風貌,灰撲撲的牆壁斑駁掉屑,青石板的路面坑窪不平。
到處都是歲月的痕跡,好像每一棟房子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故事,每一道門窗都在訴說著曾經的風流。
這些小樓並沒有閒置下來,而是滿滿當當住著人,穿梭在其中,偶爾還能聽到鄰居在家裡竊竊私語的聲音:
「今朝天氣老好了,月色那麼亮,要不要一起喝杯coffee?」
這好像是在和朋友說話。
「儂再調皮,看我不叫儂吃生活!」
這多半是在教育孩子。
「周先生,明朝上半日,阿拉去蕩蕩馬路好伐?」
這大概是夫妻或者情侶之間的撒嬌吧。
……
這些方言對話就像涓涓細流,流淌在弄堂的每一個角落,以至於連煙火氣都帶著一絲小資的味道。
陳著笑眯眯的聽著,不禁想起剛才在計程車上,當司機聽到宋時微和父母的通話後,臉色出現了微妙變化。
本以為這是一對來上海旅遊的新婚夫妻,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瞞著父母私奔的年輕人啊。
這要是換成一個「穩重」的城市,比如說首都,指不定中年司機就會語重心長的勸道:
父母都是為了你們好,年輕人,還是早點回去和父母道歉吧。
不過這個本地師傅,當陳著付完帳下車的時候,他卻特意轉過頭,擠眉弄眼的說道:「小伙子,自由愛情是偉大的,阿拉上海歡迎你!」
陳著挑挑眉,笑著收下師傅的祝福。
上海這座城市,浪漫是滲入骨子裡的,連一百多年前的民國時期,就有很多躲避包辦婚姻的有情人,在這些弄堂里找到了棲身之所。
私奔,在其他地方也許是不聽話的表現。
但是在上海,那就是「大膽追求自我」的勇敢行為了。
長空如墨,灑下點點星光,腳下的路宛如水中星河,壓著一串舊夢如許。
陳著和宋時微走得很慢,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有時突然安靜下來,互相之間也沒有尷尬。
散步是一件很有戀愛感的事情,兩個人可以聊眼前的風景,聊最近的生活,聊過往的趣事……
步伐一致,又不用一直對視,氛圍放鬆又浪漫,偶爾駛過的車輛,或者路邊散落的樹葉,都會成為這場談話的新話題。
哪怕說累了,默契的沉默一會兒也很舒服。
陳著和宋時微走完了整條霞飛巷,誰都沒有終止散步的想法,於是又隨意挑選一條安靜的小路,漫無目的的踏上去。
雖然看似漫無目的的行走,但又帶著強烈的陪伴感。
深夜的凌晨,淡如吻痕的月光,戀人陪你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頭。
這是散步嗎?
不!
這是多年以後,美好記憶循環的波紋。
最後,兩人來到了黃浦江。
當然不是最熱鬧的外灘,而是一處不知名的江邊,月光照在水面上,青黑色的江流撞擊著堤岸,仿佛在訴說著夜的溫柔。
這時已經快要零點了,江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影晃動,活力滿滿的一線城市,幾乎都是不夜城。
「已經很晚了,找地方住下來吧?」
陳著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建議先找酒店休息。
順便,再過個生日。
「好~」
宋時微點頭答應,雖然走了快兩個小時,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疲憊,甚至還覺得時間過得真是好快。
所以說,我們可以和朋友一起唱歌、吃火鍋、逛街,但是只會和他(她)耐下性子散步。
江邊附近也有些小酒店,如果是陳著一個人,他可能就自己住下了。
不過和sweet姐一起,陳著還是多繞了一些路,最終來到久負盛名的上海花園飯店。
這家酒店是老五星,外表稍顯陳舊,但是勝在口碑不錯,安全方面也能得到保證。
後世那些更著名的東方文華或者外灘W都還沒有建好,這家算是為數不多的選擇之一了。
由於是周末的原因,前台那裡不少人在辦理入住,兩人只能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堂等待。
不多一會兒,大堂當班的服務人員看見了,先瞄了眼陳著和宋時微牽在一起的雙手,然後禮貌的說道:
「您好,你們要預定什麼樣的房間?大床房?高級大床房?還是豪華大床房?」
「嗯?」
陳著本來沒有其他心思,一人一間嘛,他還打算晚上和cos姐打電話呢。
可是酒店服務人員的話,突然提醒了自己,不管是大床房、高級大床房還是豪華大床房,好像都是一張床的意思啊!
「臥槽!」
陳著頓時心熱不已,難道今晚有機會睡到一起?
那本人發誓,保證只是抱抱,其他什麼都不做。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