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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落幕

  第512章 落幕

  趙望舒以為塵埃落定,雲灝就該回來了,可是等到傍晚,也不見他回來,她領著小雲煜跑到二門處等,只為他一來,就能見到他。

  可等來等去,只等來他的口信,「大人說,等事情忙就回,請少夫人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他。」

  「好,辛苦了。」趙望舒牽著小雲煜,轉身就被站在不遠處,穿著一身素衣,披著長發的雲夫人給嚇了一跳。

  趙望舒定了定神,笑問道:「母親,您怎麼過來了?」

  雲夫人緩緩走近,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聽聞灝兒忙得幾日未曾回來,我心中掛念,便想著來看看你們母子倆。望舒啊,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要打理府中事務,又要照顧小雲煜,實屬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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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夫人說著,目光溫柔地落在了小雲煜身上,小傢伙正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望著這位平日裡不常露面的祖母。

  「不辛苦,母親。雲灝他為國為民,我雖不能隨他左右,但守好這個家,照顧好煜兒,讓他無後顧之憂,是我應盡的責任。」趙望舒微笑說道。

  雲夫人眼中露出欣慰與讚賞,「好孩子,你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灝兒能娶你為妻,是他的福氣。灝兒在外忙,有顧不到家的時候,你需得自己保重,切莫太過憂心。尤其你現在還身懷身孕,更該加倍小心才是。」

  趙望舒輕輕撫了撫隆起的小腹,「母親放心,府中的事務有嬤嬤們協助,煜兒也有奶娘婢女們細心照料,倒是我這身子,近來確實有些乏累,不過大夫說並無大礙,只需多加休息便是。」

  「那就好,起風,回院子去吧。」雲夫人送母子倆妻子倆到了玲瓏院,婉拒了趙望舒讓她進去一起用晚膳的邀約,帶著阿萁回了佛堂。

  這天半夜,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敲打著窗欞。

  趙望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雨夜的涼意透過窗縫悄悄侵入,讓她緊了緊身上的錦被,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陣陣憂慮。

  宮裡,雲灝身著玄衣,悄聲進入了養心殿,大監看到他,低聲道:「大人,您來了。」

  「麻煩了。」雲灝微微頷首。

  內殿除了皇帝躺在床上,平時伺候的宮人都沒在。

  大監沒了跟著雲灝進殿,他守在門口。

  雲灝走到床邊,「陛下,陛下。」

  喚了兩聲,皇帝沒有任何反應,更別說醒過來。

  雲灝從袖袋掏出一個針盒,取出一根針,扎在了皇帝的人中處。


  皇帝緩緩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看著面前的人,辨認片刻,「淨遙,你來了。」

  「我來向陛下詢問一件事。」雲灝居高臨下地看著皇帝,目光冷冽。

  病得奄奄一息的皇帝,沒有覺察到雲灝的異樣,「你要問什麼?」

  「我父親是陛下害死的嗎?」雲灝直接問道。

  聞言,皇帝的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驚訝,又似是早有預料。

  他努力想要坐起身,卻只能勉強支撐起上半身,喘息聲在寂靜的殿內顯得格外沉重。

  雲灝沒有上前攙扶,只是靜靜注視著他,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

  「淨遙,你父親是朕的伴讀,朕對他信任有加,如同手足。然而,宮廷之中,風雲變幻莫測,許多事情並非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他的死,是一個意外。」皇帝努力地想要撇清關係。

  「陛下覺得我還是當年那個稚嫩,無知的幼子嗎?」雲灝問道。

  皇帝沉默了,他知道雲灝一定是查明了真相,今晚是來質問他的。

  「君覬覦臣妻,不擇手段害死臣子,你竟還妄圖用『意外』二字來搪塞於我?」雲灝的聲音低沉,帶著憤怒。

  「朕、朕」皇帝無力辯駁,他很清楚,他無論說什麼,雲灝都不會相信他。

  「淨遙,這些年,朕視你為親子,待你不薄,如今朕時日無多,你就別再為前塵往事,糾纏不清了。」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雲灝勾起唇角,笑得詭異,「陛下知道你為何時日不多?」

  皇帝意識到了什麼,瞪大眼,「是你,你對朕下手了?」

  「我不想髒了手,對你下手的另有他人。準確來說,很多事情是我促成的,以前的事,就不說了,就說最近兩件事,佐郡王收買太醫給你下毒,他帶人潛入皇宮,圍困養心殿,皆是我促成的。」雲灝俯身,在他耳邊說道。

  皇帝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胸膛劇烈起伏,「你、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十歲。」雲灝站直身子道。

  皇帝突然笑了,「不愧是雲家的麒麟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的心思,這些年,難為你在朕面前裝模作樣了。」

  雲灝沉吟不語,皇帝接著道:若你是朕的親子,朕一定把皇位傳給你。」

  「陛下,說了這麼久的話,也累了,請長眠吧。」雲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該說的該問的,說了問了,就不必再多言了。

  說著,他將手中那根銀針,扎在了皇帝的囟門穴上,緩緩的往裡推進。

  「豎、子、可、惡。」皇帝艱難地說了四個字,眼睛就閉上了。


  院判和御醫為了救醒皇帝,給他扎了很多針,囟門穴上也扎了,只是入針不深。

  即便有人檢查皇帝的身體,發現了針眼,也不會懷疑。

  雲灝把皇帝弄昏迷後,又往他嘴裡塞了枚藥丸,這才往外走,到殿門口,對大監道:「有勞了。」

  「大人客氣,大人慢走。」大監淡笑道。

  雲灝走出養心殿,雨已停,夜色已深,宮燈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孤寂而決絕。

  他悄悄的回到了離養心殿不遠的景仁宮,皇帝病危,隨時會駕崩,凌則三人暫居宮中處理朝政。

  雲灝回到景仁宮後殿時,沒有驚動住在東側殿凌則和住西側殿姚賓。

  他換下了那身玄衣,躺在床上沒多久,就聽到嘈雜聲。

  大監依計,在雲灝離開後,藉口皇帝嘔吐,把院判和御醫給找來了,一通診斷後,院判和御醫讓大監,趕緊把凌則三人以及被封為太子的藺迢找來,皇帝要賓天了。

  雲灝假裝是最後一個被吵醒的,睡眼惺忪的出現在大家面前,「凌大人、姚大人,出什麼事了?」

  凌則面色凝重,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他轉身望向雲灝,沉聲道:「淨遙,陛下情況危急,恐怕……」他的話語未盡,但其中的意味已足夠讓人心沉。

  「早晚的事,我們過去吧。」姚賓有心理準備,而且他被困在宮裡幾天了,皇帝再不駕崩,他都要熬不住了。

  雲灝跟著他們,回到養心殿。

  皇帝被院判用銀針給扎醒了,只是他眼斜嘴歪,不僅不能說話,連用眼瞪人都不行,嘴裡發出「嗬嗬嗬」聲。

  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每個人臉上的複雜情緒。

  「陛下……」凌則跪在床邊,聲音低沉而恭敬,他試圖從皇帝那混沌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清明,但回應他的只有更加急促的「嗬嗬」聲。

  院判和御醫試圖用扎針來緩解皇帝的痛苦,但顯然,這一切都只是徒勞。

  「陛下,您放心,臣等會好好輔佐太子的。」姚賓將木訥的藺迢拉到皇帝面前。

  「父皇,兒臣會聽從三位輔政大臣的教導,竭盡所能,守護這片江山,讓它繁榮昌盛,不負您的期望。」藺迢結結巴巴地說道。

  皇帝眼中滿是悲涼,他那無法控制的眼皮微微顫動,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傳達出未竟之言。

  燭火的光影在他扭曲的面容上跳躍,為這沉重的場景更添了幾分淒涼與無奈。

  皇帝的「嗬嗬」聲漸漸低沉,氣息逐漸微弱,最終歸於平靜。


  院判探了他的鼻息,又診了脈後,才緩緩搖了搖頭。

  大監噗通一聲跪下,大呼道:「陛下駕崩了!」

  眾人這才放悲聲,凌則哭了幾聲後,起身,衝著藺迢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當立即登基,穩定朝綱,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藺迢神情慌張,「我」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凌大人所言極是,我雖不才,但定當竭盡所能,不負父皇遺願,不負天下蒼生。」

  看著這樣的新君,凌則只覺得任重而道遠。

  喪鐘敲響時,趙望舒迷迷瞪瞪正要睡著,鐘聲傳來,瞬間驅散了所有睡意。

  皇帝駕崩,太子登基,朝堂上,便是新的格局。

  睡不著的趙望舒想要起來,孩子在肚子裡踢了她一腳,還挺用力,肚皮有點痛,趙望舒趕緊摸摸肚子,「好了,娘不起來,娘睡覺。」

  她勉強自己入睡,一覺醒來,天光大亮,看著坐在床邊的雲灝,她有點恍神,懷疑眼花,「夫君?」

  「望舒,你醒了。」雲灝扶她坐起,「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你什麼時辰回來的?宮裡是什麼情況?」趙望舒急切地問道。

  「剛回來一刻鐘,宮裡禮部在安排葬禮和新帝登基的事,我幫你告了假,不用進宮去哭喪。」雲灝摸著她的肚子道。

  「謝謝夫君。」趙望舒開心地道。

  她搖鈴,讓婢女進來伺候她洗漱。

  雲灝陪趙望舒用過早膳,換了身衣裳,又出門進宮去了。

  趙望舒吩咐下人,「把府上的東西都換了,不可出現艷麗之物。」

  國喪期,全國縞素。

  在把先帝靈柩安頓好,太子藺迢奉遺詔登基稱帝,新的時代悄然拉開序幕。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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