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曹聞溪侍寢(二)
眼前多了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美手,曹聞溪順著手往上看,羞怯的目光落在沈確臉上。
沈確穿了一件西子色的團窼聯珠對獅文錦的長袍,俊美絕倫,風姿秀逸,眉目俊朗,目似繁星,舒眉淺笑著。
「起來吧,還傻愣著做什麼,難道叫朕扶你起來?」
他聲音里含著笑,曹聞溪面上陣陣發燙,她羞澀的收回目光,緩緩起身。
「嬪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她話音一停,微微抬頭眼眸。一雙烏黑的杏眸宛如小鹿滴溜溜落在沈確的臉上。
粉色的紅暈順著她的脖頸爬滿了她的臉頰,「只是皇上突然出現,嚇了嬪妾一跳。」
「聽你這意思,到還成了朕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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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確方才早就進來了,只是看到美人獨立在窗前仰頭賞月,濃黑的夜,搖曳的花枝,帶著花香的晚風吹拂著她的長髮。皎潔清冷的月光輕柔的籠照著她,仿佛下一刻便會翩翩欲去。
他實在不忍心打擾,直到她開口念出那首詩。
「你剛才念的是陳亮的虞美人。朕也頗為喜歡,你方才是在想什麼人麼?」
曹聞溪確實想起來一個人,他曾踏月給她折了滿懷的梨花,下意識的便念了出來,誰知道被沈確聽個正著。
「不怕皇上笑話,嬪妾不會多少詩,唯一會的便這一首罷了。嬪妾方才看月色如此之好,便下意識脫口而出。嬪妾愚鈍,並沒有仔細的了解過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沈確也只是隨口一問,看曹聞溪如此坦蕩,便更沒有懷疑了。
「別緊張,朕只是隨便問問你。女子不需要保家衛國,也不用參加科舉。只要略微讀一些書,能明白些道理,不要太過愚鈍就好了。你父親是?」
曹聞溪恭敬的回答:「回皇上,嬪妾的父親曹懷安是正六品承議郎。」
沈確有些詫異,曹懷安他知道,寫的一手的好文章,才華斐然,又為人頗為圓滑。
怎麼他的女兒?
沈確有一瞬間的疑惑,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想來她應該是妾室所生,不得父親喜歡,曹懷安才對她頗多疏忽。
「朕見過你父親,寫的一手的好字,且出口成章。你的姐姐嫁給了大理寺丞盧少卿為妻,可是長安城中夫妻恩愛的典範啊。」
「是。嬪妾的長姐蘭質蕙心,又跟姐夫琴瑟和鳴,金童玉女。」
曹聞溪心頭泛著微微的苦楚。長姐是父親的驕傲,又為了她的婚事百般算計,才尋到了這一樁良緣。
她本來也可以有一段好姻緣的,只是造化弄人。
「嬪妾也好生羨慕。」
「良緣難覓,真心難得。」何止她羨慕,他同樣也很羨慕。
「不過朕會好好待你的。」
沈確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曹聞溪看到他的掌心布滿了厚厚的一層繭子,食指上帶著一枚和田玉的玉扳指。
曹聞溪將手放在沈確的掌心。沈確握住,她的手冰涼而滑膩,握在手裡仿佛握了一塊玉。
「手怎麼這麼涼?近來身子怎麼樣,還常常生病麼?」
曹聞溪搖搖頭,「只有冷熱交替的時候,嬪妾才愛生病。嬪妾的手從小就冰涼,嬪妾都習慣了。」
「手腳冰涼,多是陽虛,氣血不足的緣故。等日後叫御醫好好給你調理調理。」
沈確細細摩擦著曹聞溪的手背,凝視曹聞溪良久後,沉聲道。
「時辰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曹聞溪方平復下來的心又開始雜亂的跳起來,她咬著唇里的軟肉,悶悶的點了下頭,耳垂紅的仿佛滴血了一般。
「那嬪妾,服侍皇上更衣吧。」
來之前,有專門教授侍寢的女官仔細的跟曹聞溪講過,包括皇上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有哪些忌諱。
她聽的時候覺得沒什麼,只是想著這種事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可這會兒子她的手仿佛不停使喚似的,頭頂上方那道炙熱的視線仿佛要將她灼燒出兩個窟窿。
曹聞溪的手放在沈確的腰帶上,解了半響卻怎麼也解不開。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按女官所說的那般做的。
她不禁又急又慌,怕沈確因此生氣,那她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費了。
這樣想著,後背上竟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沈確耐心已然有些耗盡了,可看著眼前的佳人慌的不行,他也不好太過嚴肅。
「尚寢局的女官沒有教過你怎麼侍寢麼?」
「教過,而且很仔細。是嬪妾愚笨,沒有學會。」
曹聞溪聽不出沈確到底有沒有生氣,仰頭看他臉上的神色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惴惴不安,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緩緩抬手將身上的紗裙脫下。
燭火搖曳,她雪白的肌膚嬌嫩如新剝殼的荔枝般,櫻唇粉腮,一雙杏眸似春水搖曳注視著沈確。
沈確呼吸沉沉,沒說話。眸子裡墨色翻湧,熾熱的目光猶如絲線般絲絲纏繞著她。
面對沈確氣定神閒的打量,曹聞溪羞恥的幾乎想下意識的將衣裳撿起來穿在身上,奪門而去,卻被她硬生生遏制住了。
她只有這一次機會,只能成功,失敗的後果不是她能想像的。
有風吹過,曹聞溪不禁打了個哆嗦,「皇上。」
話音未落,她眼前一黑,鼻尖全是眼前男子清洌的氣息。天旋地轉間,她的後背抵在身後光滑的柱子上,突然的涼意激她的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往眼前的人的懷裡靠去。
曹聞溪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的,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宿的夢,夢裡有什麼都有,讓她頭疼欲裂。
等她再次醒過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周圍靜悄悄的,月光透過窗欞撒進來,斜斜的將窗的輪廓映在牆上。
曹聞溪小心翼翼的動了一下,只覺得渾身酸痛仿佛渾身被輾過了一般。她微微側頭,看沈確還在睡著,呼吸平穩。
這就是她的夫君,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能給她榮華富貴的是他,能讓她瞬間喪命的亦是他。
她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為什麼不高興呢?不,準確的說她是高興的,是激動的。
她終於可以在從前那些欺辱過她的人面前揚眉吐氣了,等父親得知了她的近況,也會對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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