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5冰嬉
內室只余惠妃與皇上二人,沈眉莊見他執了本書靜靜地看著,也不願打破這份安靜,便也尋了本書在一旁消磨時間。
周遭一片寂靜,唯有皇上手中把玩的一串佛珠,珠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咳咳,」皇上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沈眉莊放下書,詢問的眼神望向皇帝。
「甘露寺里,莞嬪,還好吧。」皇上沉聲問道。
沈眉莊神色一滯,想到甄嬛在甘露寺受的苦,全部是拜眼前人所賜,略帶了一分情緒道,「皇上,甘露寺沒有莞嬪,只有一位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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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皇上沉吟。
「便是廢妃甄氏的法號。」沈眉莊淡淡道。
「走出紅塵里,莫憂紅塵事。」沈眉莊接著道。
皇上未再做聲,良久,方才道,「很晚了,歇下吧。」
沈眉莊便起身伺候皇上更衣。
自沈眉莊祈福回宮後,原先昌妃,敬妃,惠妃三人的茶話會便多了個晏貴人。
弘曕亦回到了咸福宮居住,靜和公主也半歲了,因著過年,連同弘旻,瓊微,四個孩子日日打扮得如年畫娃娃般。
幾人整合了下近日的消息,祺貴人最近在求子,日日便是一碗散發著苦味的坐胎藥,儲秀宮裡到處瀰漫著濃郁的藥味。可祺貴人不知,這坐胎藥乃是皇后命人改過藥方的,是名副其實的避子湯,如今祺貴人還蒙在鼓裡。
而安陵容為爭寵苦練冰嬉,節食瘦身又效果不佳,皇后得知後便為她尋來了秘藥息肌丸,卻告知安陵容只是暫時有礙子嗣,來日若想有孕,可用秘方調理身子,便能夠於子嗣有望。
安陵容服用息肌丸後,果然收效頗佳,身子變得輕盈柔軟,冰嬉之技輕而易舉便爐火純青。
皇后早早便暗地裡命內務府的匠人們雕刻冰燈,眾人不知。夏冬春幾人卻是知曉,定是為了安陵容的冰嬉助力。
到了除夕這日,宮中家宴,眾人皆到場。
如今宮中孩子多,年節下的宴會亦辦得熱鬧。
宴會進行到一半,白果附在夏冬春耳邊傳話,安陵容離席了,御花園那邊湖面上也已布置好了。
夏冬春抬頭巡視,果然未見安陵容的身影。
片刻之後,宴會告一段落,皇后忽然起身,衝著皇上和太后福了福身。
「皇上,皇額娘,臣妾吩咐內務府刻了冰燈,現下俱都擺在了御花園,請皇上與太后帶領眾位妹妹,隨臣妾一起到御花園觀賞冰燈。」
「哦?皇后今年倒是別出心裁。」皇上饒有興致道。
「皇后有心了,只是哀家身子乏了,便不與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道湊熱鬧了。」太后道。
隨後太后便起身,眾人起身行禮送駕。
太后走後,年妃也以身子乏累為由告退了。
皇后帶領眾人來到御花園,御花園中央的湖面上已結了厚厚的冰,此刻正有數百座形態各異的冰燈擺放在上面。
冰雪瑩瑩,烽火璀璨,眾人皆被此番景象驚艷,連聲稱奇。
皇上亦對此讚不絕口,獎賞了內務府雕刻冰燈的匠人們。
正欣賞間,忽然想起了絲竹聲,眾人正疑惑,便見一女子的身影出現在湖面上,身姿靈活地滑行在湖面上,穿梭在螢火輝映的冰燈之間。
在冰燈曖昧的光芒照耀下,皇上早已看出這是冰嬉,但卻並未瞧清楚女子的面容,只見那女子身形靈巧,身輕如燕,冰嬉之技顯然已爐火純青,皇上不由得起了幾分興趣。
那女子著冰刀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風姿綽約如仙女下凡,皇上按捺不住,走上前去,身形矯健地走到湖面上,一步步靠近那女子。
女子圍著皇上轉起了圈,直看得皇上眼花繚亂,所幸這時一曲結束,女子停在皇上面前,盈盈下拜。
「臣妾安氏,拜見皇上。」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身姿纖纖如弱柳扶風。
皇上伸手扶起眼前纖細到惹人憐惜的安陵容,「謹貴人,竟是你,你何時學會了這冰嬉?」言語中略帶驚喜。
「臣妾微末伎倆,叫皇上見笑了。」
「很好,很好,你手這樣涼,還穿的如此單薄,你向來身子弱,難為你了。」
皇上說著,便解下身上的貂裘為安陵容披上。
岸上的眾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人人皆是面色複雜地望著這一幕,又看向皇后,只見皇后一臉欣慰地看著。
眾人心中瞭然,這冰燈亦是為了助安陵容爭寵罷了。
只有祺貴人在一旁憤憤地小聲嘀咕道:「狐媚。」
夏冬春回頭意味深長地對著祺貴人笑道,「祺貴人,這冰嬉配上冰燈當真好看,本宮都看得出神了,皇后娘娘用心良苦。」
「哼,」祺貴人冷哼,「小門小戶的做派。」
眾人看過了冰燈,見時辰不早,也都散了,今夜自然是安陵容侍寢。
夏冬春回到延禧宮,去看了看早被乳母帶回來的弘旻與瓊微,見兩個孩子都已睡熟,便將為二人準備的生辰禮放在了抽屜了。
她的弘旻,她的瓊微,已然滿兩周歲了。
夏冬春輕撫著兩個孩子的睡顏,心裡柔軟成了一汪水,在這深宮之中,什麼都是皇家的,唯有她的孩子,是屬於她的。
為了她的孩子,她不怕沒有恩寵,亦不怕刀光劍影,她敢隻身走入這地獄,與那些牛鬼蛇神糾纏。
前世她便親見,華妃一朝夢碎跌落神壇,莞嬪昔日恩寵鏡花水月,惠嬪當眾蒙冤受辱,她知君恩如水,亦知最是無情帝王家。
所以她能夠步步為營走到如今,她擁有了世間最稀有的珍寶,她願拼盡全力,也要護他們一世周全。
兄長犯事革職,侄子軍營受傷,她便知她的力量何其渺小,是以她才尋求與她人聯手,這後宮本就如泥潭,每走一步都只會越發泥足深陷,絕無抽身之可能。
一旦與皇后對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若一直隱忍不發,忍辱負重,又有何能力保護自個兒的軟肋?
她本無意儲位之爭,當皇帝並非天下第一得意事,原本若放任她與世無爭,無論她們斗得多兇狠她都會坐視不理,只是,皇后偏偏要拿她開刀。
她夏冬春,雖蠢笨些,但勝在,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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