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時也命也運也
第4章 4.時也命也運也
通醫理的丫鬟並不難找,難的是忠心。明日要和嫂嫂提一提這件事,看嫂嫂有沒有辦法。
夏冬春起身朝床榻走去,如今既然決定了要入宮,那麼首要任務便是養精蓄銳,她身體底子並不差,幼時看哥哥習武,她覺得新鮮,也跟著練了一陣子,騎射也略通些,這些不說多精進,起碼強身健體的功效還是有的,如今嫂嫂請來了張娘子,剛好趁此機會調理修養。若說宮裡什麼重要,有頭腦有計謀固然一等一重要,可若是沒有一副好身體,再多的榮寵也只是浮雲而已。
坐在床上,夏冬春瞧見還在忙前忙後的白果,白果是家生子,同自己一起長大。一家子都在夏府安頓,身契也都在這裡,忠心自然是一定的。前世陪夏冬春到最後的,只有白果一人,她在那般惡劣的環境裡,也把夏冬春照顧的很好,奈何她纏綿病榻,傷勢反反覆覆總不見好,天寒地凍的,自己還是沒能撐下去。
「白果。」夏冬春一時感慨,喚了聲白果。
白果聽見夏冬春喊她,放下手中的活來到夏冬春床前。
「小姐怎麼了,是餓了嗎?」
「無事,我想問問你,若是我要參加選秀,你可願意和我一道入宮?」
「奴婢自然願意,我自小跟著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如果進了宮可能要受盡委屈朝不保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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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婢也願意。」
白果做事穩妥,又是伺候慣了的,夏冬春自然是要帶走的。
第二日,夏冬春在正院見到了張娘子,早知是一位年逾五十的婦人,見面看起來倒如同不到四十歲般,容光煥發,精神奕奕。
張娘子正在給葉佳氏診脈,葉佳氏已三十出頭,又生養了四個兒女,身子自然有虧空,張娘子交待了一些保養適宜,隨後開的方子會直接給葉佳氏近身伺候的婢女。
張娘子退下後,夏冬春向葉佳氏提到想要一個通醫理且忠心的婢女。葉佳氏直言這並不難,先在府里婢女篩選,再不濟還可從葉佳氏府上選,實在不行再去人牙子處買一個便是。
夏冬春知道這些事對於常年管家的葉佳氏並不算難事,且也並不著急,就拜託給了葉佳氏。
葉佳氏順帶提了幾句這些日子要為夏冬春採買,若是有什麼要求讓她儘管提了。沒有特別要求的話,便照著眼下京城裡時興,華貴並且稀罕的東西置辦,總不會錯的。
夏冬春不置可否,起身對葉佳氏行了大禮,謝過她這般盡心。這一動作倒把葉佳氏嚇了一跳,她本就覺得夏冬春與之前哪裡不同,如今想來,確是穩重知禮了許多,葉佳氏只想著是前日裡夢魘的緣故,並未深想,畢竟夏冬春的進步她也是喜聞樂見的。
葉佳氏還告訴夏冬春,夏威已經在京城裡尋著一位年長的姑姑,前年先帝新喪宮裡放出來的,在宮裡待了二十幾年,出了宮由侄子們奉養著。夏威準備過兩日請這位姑姑到府上來小住,只說是陪著她,給她講講宮裡的事情。夏冬春明白,這定是葉佳氏的意思,心中暗嘆她思慮周全。
前世葉佳氏也是這般安排的,忙前忙後地為夏冬春置辦,那時的她是如何做的呢?好像那時她並不領情,只覺自己有容貌有家室,不需這些也定能入選,是以倒浪費了葉佳氏的好意。
因為自己的愚蠢,確是走錯了好多路。夏冬春暗嘆一句。
回到了自己院子,張娘子已經在等著了,見夏冬春回來,起身行了禮。
「張娘子客氣,早聽嫂嫂提起過府上有位女科聖手,如今蒙嫂嫂疼愛,總算有緣得見了,這段日子還要勞煩張娘子費心了。」
「不敢當,我自當盡心盡力為小姐調理,只是這期間恐怕對小姐多有限制,還望小姐謹遵醫囑。」
「那是自然,張娘子不必多慮,有要求儘管提便是。」
說罷便伸出手請張娘子診脈。
張娘子細心地診察過,沉吟著開口,「小姐最近似乎受過驚嚇,有心緒不寧之象,略有些肝氣鬱結,憂思多慮。氣血虧虛之象較明顯些,確實需要悉心調養,另外還有虛寒之症,如今入夏,天漸熱了起來,所謂冬病夏治,正是醫治虛寒之症的好時節,只是還望小姐聽我一言,今夏切莫貪涼,能不用冰便不用,那些涼茶瓜果,莫要多食,否則恐怕有損藥效。」
「就依張娘子所言,嬤嬤,白果,你們替我記下,定要遵守張娘子交待。」
「小姐如此甚好,我為您開了方子,您須日日服用,一日早晚各服一次,每五天診一次脈調整方子。服藥期間,小姐還需調心情暢情志,不可多思多慮。」
「好,我記下了。」
一想到之後這段日子要每日服用兩碗苦藥,夏冬春直想嘆氣,不過為了長遠打算,她也並沒有什麼不甘願的。
過了兩日,那位宮裡出來的姑姑也到了夏府,直接安頓在了夏冬春的院子裡,她讓白果把西廂房仔細收拾了,一切用度皆比照夏冬春的來。
那位姑姑未透漏名諱,只說姓馮,夏府的人都喚她馮姑姑。
這馮姑姑據說是伺候過先帝爺的貴妃,貴妃過世後也在永和宮待過,也入過內務府,到了後來更是因為熬出了資歷辦事穩妥被調到了養心殿,先帝駕崩後,新帝登基,為了彰顯孝道,便放出了一批上了年紀的宮女,馮姑姑覺著在宮裡待的太久了,宮外的侄子們在她的幫扶下也都有了些作為,且願意奉養她,便走了門路出宮養老了。
夏冬春初聽說馮姑姑的履歷時也覺著此人定然不簡單。果不其然,與之相處下來,只覺這馮姑姑為人滴水不漏,夏冬春每每與她交談都能受益良多,日子久了,倒也在潛移默化中學了幾分馮姑姑的沉穩與妥帖。
日子這般過著,夏冬春每日裡便是喝苦藥調養身體,和馮娘子交流學習,以及和嫂嫂溝通採買的各項事宜,閒暇時候更是沉下心來安安靜靜地讀了許多詩書,偶爾夏凌雲和夏騰雲從軍中回來也會帶夏冬春一道出門到街上轉轉,不知不覺間,已是幾個月過去。
選秀經過了初選與複選,夏冬春毫無意外的進入了殿選,這本在她意料之中。
殿選那日,夏冬春依然是前世那身打扮,一身蘇繡旗裝價值不菲,頭上鮮艷的紅色絨花更是扎眼,不同的是,這次的她再不是前世囂張跋扈胸無城府的夏冬春了。
乘著騾車入了地安門,由太監領著進了神武門,在順貞門前下了車,流程都與前世一般無二。
入了順貞門,早有幾個官家小姐眼靈的瞧見了夏冬春,熱情地圍了上來,這幾個都是家世不如夏冬春的,平日裡也有些交情,捧高踩低而已。
夏冬春心知眼前這幾位不出意外皆是落選,與她們打過招呼後,並無心思聽她們阿諛奉承,只藉口有些乏了一個人走開了。
一邊朝清淨處走著,一邊在院子裡搜尋著那個將茶水潑在自己身上的安陵容,據她後來所知,選秀這日安陵容是遲到了,險些沒趕上時辰,所以才急匆匆地未端穩茶水。她自然也知對安陵容的一番刁難不久便傳到了華妃那裡。
瞧了一圈,並未看到安陵容。倒瞧見了甄嬛與沈眉莊在一旁拉著手親熱地說話。夏冬春暗想,這次若無她藉機刁難安陵容,那她們三人還會有機會結識嗎?失之毫釐,差之千里,自己的存在又會帶來多大的變故呢?
先前圍著夏冬春那幾人仍然湊在一起說話,時不時發出一陣嬌笑。夏冬春看著與前世自己行事作風相似的幾人,暗暗皺了皺眉頭。這時,夏冬春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姍姍來遲的安陵容,仍是手上端著茶杯,神色匆匆地走著。
對於安陵容,夏冬春是有些懼怕的。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沒想到卻是如此心細聰敏又心狠手辣之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夏冬春以為自己避到一旁,便能避免安陵容出錯被刁難了。
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夏冬春錯愕。
「你這人怎麼冒冒失失的,茶水灑我衣服上了。」
說話的正是方才圍著夏冬春說話那幾人中的一個,夏冬春認得她,是兵部員外郎的幼女,吳青芳。
「對不住對不住……」
「你是哪家的秀女啊,拿這麼燙的的茶水澆在我身上。」卻說那吳青芳見安陵容打扮素靜,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又如此軟弱,又揚了揚聲音,頓時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我叫安陵容,家父是…家父…松陽縣丞安比槐。」
話音一落,人群多就有了幾聲低低的嗤笑聲,安陵容更為窘迫。
「果然是窮鄉僻壤里出來的小門小戶,何苦把臉丟到宮裡,你可知我這身衣服有多名貴,可是專為選秀準備的,如今卻被你毀了。」
夏冬春神色一暗,前世她便是如此討人厭嗎?瞥見一旁的甄嬛欲上前為安陵容出頭,卻被沈眉莊拉住了。夏冬春可不打算插手此事,如今這裡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線,此時出頭,可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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