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防狼

  秦逸話音一落。

  被橙紅色火光照亮的牆壁突然多了一道瘦長黑影。

  黑影肩膀一高一低。

  雙臂舉起類似於拐杖的東西,砸向盛顏的腦後。

  盛顏身子一閃,輕鬆避過,順手從口袋裡掏出那瓶防狼噴霧,朝偷襲她的人噴去。

  「啊!」

  一聲慘叫。

  那人捂住眼睛,摔倒在地。

  「姐姐。」

  盛顏叫了一聲秦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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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秦芬呆愣地轉頭。

  思緒還停留在盛顏剛才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中。

  只聽得一聲「呲……」,細白的水霧噴到她的眼睛裡。

  如火般的灼燒感瞬間點燃眼球。

  「啊!」

  秦芬痛苦地叫了一聲。

  火把都拿不住了,捂住眼睛,連連退後。

  「秦逸,你家人,挺熱情的嘛。」

  盛顏撿起火把,把鐵欄杆照了一遍。

  嬰兒胳膊粗的欄杆,只有一道低矮的鐵門,用重鎖鎖著。

  邊緣的結構,深深鑲在牆裡,用力推了幾下,沒有絲毫鬆動的痕跡。

  看來是先立的欄杆,再壘砌的牆,形成堅不可摧的囚禁空間。

  「盛小姐,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秦逸臉色一白,眼裡爬滿詫異。

  他家鄉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鮮少有人知道,更別提找到這裡。

  詫異過後又是驚恐。

  這種地方,不適合任何人來,更別提盛顏這種漂亮的女孩。

  「盛小姐,你快走,找喬筵,找韓起,快離開這,這裡,很複雜,你不能待在這。」

  「放心,我能搞定。」

  盛顏朝他輕鬆地笑了下,這才注意到,秦逸的雙手和雙腳,都帶著鐐銬。

  就算是牢房裡的罪犯,都沒這種待遇。

  這個地方,真有意思。

  手裡的火把往後一揮,差點燒到秦芬的臉上:「鑰匙呢?」

  秦芬透過手指的縫隙去看盛顏,只覺得那雙琥珀色的珠子,在陰暗的角落,有種陰森恐怖的涼意升起,遠不及白日裡那般親切可人。


  她看得心底發涼,顫抖著聲音回答:「在我爹那。」

  盛顏:「為什麼要關著他?」

  「癔,癔病,得關著。」秦芬鎮定了兩分心神,開始剛才的謊言。

  「癔病?得關著?」

  盛顏扯著嘴角,陰惻惻地笑:「真的嗎?我不信。」

  跳動的火光,晃進盛顏眼底。

  像漆黑深夜忽然亮起的一束幽光。

  靜靜的,卻駭人。

  秦芬瞳仁一縮,身子沒由來地抖了起來。

  「啊啊啊!」

  「爹!救我!」

  旁邊的人同時叫出聲,拖著發軟的雙腿往外爬。

  是秦逸瘸腿的二哥,秦大義。

  眉眼處與秦芬相似,都透著一副尖酸刻薄的愚鈍。

  唇線和下顎線,與秦逸相同,卻不及秦逸一半好看。

  盛顏走過去,隨便選了一條腿踩:「你叫啊,叫破喉嚨都沒用,這地下室離得遠,你爹聽不到。」

  「誰說我聽不到!」

  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很渾厚,也很威嚴,一聽就不是普通人。

  盛顏眉毛一動,抬眸去看。

  烈烈火光,在陰暗處連成一排。

  幾個人影,糾纏在一起,左右晃動,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站在那裡。

  他們徐徐走來。

  光先到,人後至。

  八個精壯的年輕人,舉著火把,站在秦有德身後。

  面色如常,眼神冷漠,對地下室裡面的人與事,似乎司空見慣,毫無波瀾。

  秦有德看著盛顏,目光幽幽:「小姑娘,第一次來人家裡做客,有些不禮貌。」

  盛顏冷笑道:「大叔,你也未必和藹。」

  「爹!」秦芬趕緊跑到秦有德身邊,躲在眾人身後。

  「爹!救我!我腿疼!疼的厲害!」

  秦大義帶著哭腔呼救。

  盛顏踩中他腿上的舊傷了!

  只是稍微用力,就疼得他上氣不接下氣,腿部直抽抽。

  「沒用的東西!」

  秦有德啐了一口,往身後一看。

  後面的人會意,讓出一條路,把五花大綁的喬筵扔了出來。


  喬筵滿臉漲紅,額頭冒汗,如鷹般銳利的雙眼,蒙上一層渾濁不清的光。

  胸口起伏頻繁,呼吸惴惴不安。

  抬頭看一眼盛顏,又很快低下頭去,生怕她看到自己眼底的異樣。

  秦有德笑得眼睛都不見:「小姑娘,我們換換?」

  「換?那我要兩個。」

  盛顏指了指身後:「秦逸一起。」

  「不行。」

  秦有德不假思索的拒絕:「一換一,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那沒辦法咯。」盛顏聳動肩膀。

  踩在秦大義小腿上的腳,來迴轉動。

  鑽心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襲擊著秦大義。

  「爹!我疼!我疼!」

  秦大義痛苦不堪,扯著嗓子呼喊。

  秦有德不為所動,甚至還在笑:「小姑娘,弄死他了,你一樣走不了。」

  「沒關係,我不走。」

  盛顏踩累了,換另外一隻腳接著踩:「這裡山清水秀,我喜歡的很。」

  秦有德撫掌大笑,這麼有種的年輕人,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眼神一定,綻出精光:「行,你就加把勁,反正我一個兒子死了,還有另外一個。」

  「爹!求求你,救救我!我好痛啊!爹,我要死了!」

  「爹!你不能不管我啊!爹!」

  「爹!兒子疼!再疼就要死了!」

  秦大義知道自己親爹是什麼樣的人。

  喊得一聲比一聲大。

  眼淚不要錢的往外流。

  雙手不停往前抓,企圖抓起一點親爹對自己的感情。

  然而,沒有。

  他爹和他姐站在對面,面色如常。

  雙眼麻木地看著他,像看一出局外人演的戲劇一樣。

  冷漠、淡然、從容不迫。

  甚至都沒想過傷害喬筵威脅盛顏。

  命如草芥,用到這裡倒是挺合適的。

  盛顏心軟了,嘆了口氣:「老爺子,你贏了。」

  提起地上的秦大義:「把我朋友解開,出了地下室,我放你兒子。」

  盛顏打這群人沒問題,不過她更想看看,這個老頭子,是怎麼做到如此淡定的。

  而且,她留意到,這群年輕男人,就是她今天來時,看到的幾家住戶裡面的人。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以秦有德馬首是瞻。

  秦芬今天下午趾高氣昂的樣子,也證明秦家在這一塊,很吃得開。

  這種情況下,用武力解決,是最壞的選擇。

  「鬆綁。」

  秦有德氣定神閒的發令。

  一個年輕人上前,用匕首劃開綁在喬筵身上的麻繩。

  「老爺子,匕首送給我防身怎麼樣?」盛顏想還個價。

  「給她。」秦有德相當大氣。

  匕首被扔在地上。

  盛顏把火把遞給喬筵,撿起地上的匕首,抵在秦大義的脖子:「走吧,老爺子。」

  「秦逸,我晚點來找你。」

  盛顏說完這句話,與喬筵一起,慢慢退出地下室。

  盛顏說話算話,帶著秦大義走到較安全的地方,就把他放了。

  順便朝他屁股踹了一腳,踹得離自己遠遠地。

  喬筵呼吸笨重地問:「怎麼不留下來繼續做人質?」

  「一個瘸子,帶著只是累贅。」

  盛顏把匕首收進口袋,提醒道:「把火滅了。」

  「滅了?」喬筵看一眼黑漆漆的夜空。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

  濃郁的黑色傾斜而下,稍遠一點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模樣。

  沒有火把照明,他們連路都不知道怎麼走。

  盛顏冷冷一笑:「難道你想拿著這玩意兒當活靶子?」

  喬筵默不作聲的低下頭,把火把栽進泥土裡弄熄。

  兩人安靜往前走。

  盛顏沒忍住,調侃了一聲:「喬筵,你不是特種兵退役嗎?怎麼被他們放倒了?」

  喬筵腳步一頓,沒有說話。

  繃緊的喉頭有些發澀,腹部里的那團無名火燃燒的越來越強烈。

  他跟盛顏拉開距離,好一會兒才問:「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秦有德給他們一個小時時間走出鹹水村。

  喬筵現在意識模糊,根本記不清路,只能問盛顏。

  盛顏想了想:「往前走。」

  喬筵心裡亮起一點希望:「你記得路?」

  盛顏搖頭:「不記得。」

  喬筵:「……」

  盛顏補充:「不過我知道找誰幫忙。」


  喬筵質疑地凝住眉心。

  他不是不相信盛顏。

  是這個地方地形太過複雜了。

  山水之間有小路,小路盡頭又與樹林銜接。

  左右路途相似,前後建築相同。

  他去過很多地方,從未見過這種像迷宮一樣的地方。

  清醒時,尚不能打包票帶盛顏離開。

  現在?更不可能。

  找人幫?更是無稽之談。

  這裡他們誰都不認識,除了被關住的秦逸。

  從進村時,那群婦人的態度可以看出,她們根本不歡迎外人。

  手機……

  他的被砸了。

  盛顏的,放在包里,被那個姓秦的老頭翻到後,笑嘻嘻的拿走。

  他們兩個。

  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

  「到了。」

  喬筵還在思索萬千。

  盛顏已經抬手敲門。

  喬筵收回神思,抬眸一看,這不是今天潑糞的那位農婦家嗎?

  剛準備拉住盛顏。

  門開了。

  除夕快樂!寶子們!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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