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等她回來
第105章 等她回來
這幾日裴之昭情緒不高,蔣熙禾也神色懨懨。
從徐得祿那裡知曉當年舊案的細節,並沒有讓兩個人高興多少。
韓方昨日從前任季縣令那裡歸來,季大人倒是記得這樁懸案。
不過他重申當年他的查案思路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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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了死者身份,通知了臨安府家屬。
死者被發現時並不是案發第一現場,她路過平安縣,當時只有車夫的一面之詞,毫無有用線索。
所以季大人當年只好發出告示,可惜無人回應,案子便擱置下來。
蔣熙禾在見過徐得祿之後,也去見了平安縣的徐仵作。
一如裴之昭預料,徐仵作吭哧半晌,聲稱屍檢內容他都記錄在案。
平安縣這些年姦污案不多,他記得這具屍體,其他倒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蔣熙禾再問屍檢有無特殊,徐仵作只道屍體受過虐待,屍身都是新發淤青,可見兇手殘暴至極,令人唏噓。
知曉蔣熙禾現在任平安縣仵作,徐仵作當時還押下一口濃茶,笑問蔣熙禾,「如今做了仵作,感覺如何?」
蔣熙禾沒有回答,想想裴姐姐經歷的一切,如今案件擱置,她無話可說。
徐仵作放聲大笑,「還是酒肉讓人痛快,幸得蔣姑娘接手,我才和屍體告別,人勝不過天,也不是所有的命案都會有結果。」
蔣熙禾不喜歡這句話,非常不喜歡。
世事難免不如人意。
蔣熙禾張貼出去的告示無人回應,仿佛這世上除了徐得祿,絲毫沒有人再與案子有關聯。
死者是裴之昭的親姐姐,此事除了蔣熙禾,韓方,徐得祿,其他人都蒙在鼓裡。
蔣熙禾也不好再大張旗鼓查案,案子就這般又擱置下來。
日子如白駒過隙,初冬時節,蔣熙風回來成婚。
蔣熙禾臉上總算有些笑意。
裴之昭忙著布置婚禮具體事宜,兩個人暫時忘記案子帶來的不快,全身心投入到喜事當中。
正日子當天,柳棠從娘家出嫁,接親隊伍吹吹打打繞著平安縣走了一大圈,再回蔣家時,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裴之昭打通了蔣家和柳家的院牆。
五十多桌喜宴讓院子裡吵吵嚷嚷,因著裴之昭的關係,平安縣能來的人全都來了。
蔣熙禾穿梭在客流中,疲於應對。
不一刻,興奮的小臉盪上紅暈,小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
剛將客人送至桌旁寒暄兩句,轉身時,裴之昭把她拉到牆角。
「大人!」蔣熙禾四下看看,慌張得拍拍裴之昭的手臂,「這麼多人!你快去待客。」
裴之昭埋頭,臉頰壓在蔣熙禾肩頭,「不!這段時間你都不理我。」
「我哪有。」蔣熙禾小臉更紅了。
「讓我靠會,一會我去頂酒,你可會心疼?」裴之昭眼底燃起一小簇火苗,蔣熙禾咬唇彎下嘴角。
「你照顧哥哥,便不理會我?」裴之昭故作委屈。
蔣熙禾認真地四下瞧瞧,嘟起小嘴,「大人你信我,只要你冷下臉,沒人敢勸你喝酒。」
裴之昭想笑,「那不行,大喜的日子我怎麼可以這樣?我酒量尚可,現在只需一些好處。」
蔣熙禾這才知道裴之昭想幹什麼。
心底那朵桃花開得正艷,抿著嘴,最終還是閉上眼,墊起腳,輕輕在裴之昭嘴唇落下一吻。
待睜開眼,看到一雙黑眸,蔣熙禾飛快跑走。
裴之昭失笑,摸摸溫熱的唇角,這些天以來,總算見到蔣熙禾露出笑容。
蔣熙禾跑出百步,回頭看向裴之昭,他一直目送她的背影一動不動。
隔著蕭瑟的風,蔣熙禾心中溫暖。
這段時間因為案子沒有進展她不痛快,裴之昭正用行動舒緩她焦躁的情緒。
蔣熙禾盈盈一笑,冬日的陽光溫暖綿長,活著的人應該更好活著。
心中釋然,蔣熙禾真心彎了彎嘴角。
前院最熱鬧的一桌,蔣熙風被團團圍住。
他旁邊的老人端著酒盅淚眼婆娑,蔣熙禾心中一酸,這老人正是當年救起蔣熙風的郭老漢。
蔣熙禾快步走過去,「郭老爹,我哥哥這杯酒你必須喝,今兒是高興的日子,沒有你,也沒有我哥。」
郭老漢感慨萬千,「你們兄妹都是好人,我沒發報答啊。」
蔣熙風臉頰泛紅,眼角也微微湧上濕氣。
蔣熙禾道,「我們都記得這份恩情,哥哥一直說讓你進京和他一起生活,郭老爹,你再考慮考慮。」
郭老漢搖搖頭,「不了,你們知道我的心思,我還得守著那個家,等她回來!」
蔣熙禾知道郭老漢等的人是誰,他要等他的女兒郭秀珍,他要一直等下去。
蔣熙禾不再勸解,繼續去門口迎賓。
遠遠看到來人,蔣熙禾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謝成山正大踏步拐過巷口,直奔她而來。
已是初冬,謝成山穿著素麵紡車織錦蟒袍,腰間繫著冰湖藍幾何紋腰帶,眉下冷沉的雙眸,蔣熙禾不禁心尖一顫。
謝成山走至近前,止住腳步。
盯住蔣熙禾的眼睛,似笑非笑,「蔣狀師,恭喜蔣翰林新婚之喜,謝某代表惠仁醫館,前來道喜。」說著遞過手裡的賀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蔣熙禾勉強禮貌應對,「有勞謝館主費心,多謝多謝。」
謝成山沒著急進院,而是意味深長地彎了彎嘴角,問道,「蔣狀師,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會還放在心上吧?」
蔣熙禾一怔。
謝成山神色一凜,沉下臉,眼底又出現當初在公堂之上那種讓蔣熙禾非常不舒服的眼神,「我聽說蔣狀師還在查我?」
謝成山不提還罷,提起來,蔣熙禾倒沒覺得理虧。
思緒飛遠,半晌,蔣熙禾冷哼一聲,「我不比謝館主,還有萬菊山莊的魏夫人幫著撐腰,我只有自己,當然事事放在心上。」
謝成山笑容加深,冷意卻直達眼底,「蔣狀師,那我再問你查得如何?」
蔣熙禾咬住下唇,萬般不甘。
「那三人皆是身體有惡疾,在惠仁醫治過程中,謝某盡心盡力,蔣狀師有疑,為何不直接來找我?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是還省了蔣狀師很多功夫?」
謝成山傾身上前,蔣熙禾被抵在門板,心噗通噗通跳,「請謝館主注意言辭。」
謝成山緊盯蔣熙禾的眼睛直起身子,嘴角冷嘲,「謝某還有事就不當面恭喜蔣翰林,這便告辭。」
蔣熙禾嘴角冷抽。
走出幾步,謝成山突然回身,直視蔣熙禾道,「死亡有時候也是解脫,不是罪惡。」
蔣熙禾倒退一步,突然想起謝武眉虐貓那個畫面,不自覺手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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