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謝武眉被蔣熙禾激怒,狠狠道,「劉全安的死和我們醫館沒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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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熙禾擺擺手,「既然劉家要報官,有沒有關係自有官府來定,你能作主,我便了解一下當日的情況,你不能做主,讓你們這裡管事的來。」蔣熙禾冷下臉,不想再與謝武眉多廢話。
小姑娘咬咬唇,眼風像刀一樣瞪著蔣熙禾,蔣熙禾偏著頭,毫不退讓地回盯著她。
謝武眉的神色變了又變,蔣熙禾喟嘆,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
剛才院子裡熬藥的藥童不知因什麼事走到謝武眉跟前低語幾句,小姑娘閃身衝著二進院子裡喊,「柳棠,你出來。」
蔣熙禾心一顫,怎麼柳棠還在這裡?
謝武眉話音剛落,柳棠穿著醫女那身白色的圍裙從一個房間裡跑出來,手裡端著個木盤子,上面陶瓷罐里盛著湯藥。
柳棠見到蔣熙禾一臉驚詫。
謝武眉道,「這是劉全安在醫館時負責救治他的柳姑娘,你有什麼話儘管問。」
柳棠低著頭,整理著耳邊碎發,局促不安地走到蔣熙禾面前。
謝武眉繼續道,「柳棠,這是劉全安家找來的狀師,打算和我們醫館打官司,這位狀師想要問話,你儘管如實回答。」
柳棠真不知道如何面對蔣熙禾,努力擠出一絲笑。
蔣熙禾看到柳棠忙得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再看謝武眉不可一世的樣子,壓下心中的怒氣,「謝姑娘,我第一次來你們醫館,問話是問話,怎麼連把椅子都不給?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旁邊的藥童機靈地應聲,「我這就去拿,幾位稍等片刻。」
椅子拿來,蔣熙禾指指,對柳棠道,「柳姑娘坐,我問幾句便好,還請你如實回答。」
柳棠配合地低垂著眉眼,心裡萬分後悔來這醫館做事。
「劉全安什麼時候來醫館就診?」
柳棠算算,「到今為止,差不多十日。」
蔣熙禾又問,「他來時什麼症狀?」
蔣熙禾一直盯著柳棠,眼神突然看向旁邊,柳棠一下子明白了蔣熙禾的意思,是啊,昨日蔣熙禾就告訴她,她只是來醫館幫忙的人,不能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柳棠緩緩道,「不瞞蔣狀師,我來醫館幫工不過十二日,也就是幫著端端藥,翻翻身,蔣狀師說的這些事我都不懂。」
蔣熙禾臉上總算露出點笑意,「原來如此,那我也不為難柳姑娘,劉全安出事那天,你在醫館嗎?」
柳棠搖頭,「我不在,我走的時候,武眉看過劉全安,覺得他狀態不錯,便讓我回家。」
蔣熙禾看向謝武眉,「謝姑娘,你也聽到了,柳姑娘這裡我沒什麼問的,不如謝姑娘回答?」
謝武眉睨著眼睛,抿著嘴,「劉全安來的時候上吐下瀉,我們大夫下了幾副湯藥,他喝了湯藥好了不少,可是嘔吐的症狀沒有減輕,就是這樣。」
蔣熙禾冷笑,「劉全安身體有疾,我看你們醫館人手也不多,為什麼不允許家屬在身邊呢?」
謝武眉輕蹙眉頭,「這是醫館的規定,家屬不能照顧病患,會幫倒忙。」
蔣熙禾表示理解,「可是劉全安父母得到消息的時候,劉全安已經沒了呼吸,我想問問這段時間是誰在照顧劉全安呢?」
謝武眉徹底被問住,蔣熙禾暗自鬆口氣,她不能再說太多,剛才這些話足以表明在劉全安死亡這件事上,醫館有過錯。
蔣熙禾昂頭故意吹吹自己額前的碎發,顯得漫不經心,「行了,我這次來也是大致問問情況,既然謝姑娘再沒什麼和我說的,這紙訴狀我是寫定了,劉全安之死,醫館絕對有問題。」
謝武眉狠狠瞪了蔣熙禾一眼,「我們沒有過錯,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用,那我問你,劉全安來醫館的時候已經有了症狀,你怎麼保證不是他自己身體的原因才去世?」
蔣熙禾一直想屍檢,目的就是排除劉全安因自己的身體問題才出事,這幾天她與劉家夫妻倆也在這個問題上反覆確認。
劉母肯定劉全安身體健康,知子莫若母,蔣熙禾相信她。
所以蔣熙禾冷冷低言,「我會屍檢,屍檢之日便是開堂之時,你們醫館等著給個說法吧。」
謝武眉嘴角挑了挑,淡淡看向蔣熙禾,「好啊,我爹明日便會回來,咱們公堂上見!蔣狀師,你可要好好屍檢,別等公堂上大失所望,哭鼻子。」
謝武眉冷笑了一聲,轉身進了後院,劉家嫂子在身後拉住蔣熙禾的袖子,「蔣狀師,你看現在怎麼辦?」
蔣熙禾斬釘截鐵,「屍檢,你們趕緊回去準備,謝武眉心裡清楚得很,醫館肯定有過錯,我們要做的,就是替劉全安討個說法,請你們一定相信我。」
與劉家夫妻告別,蔣熙禾趁著無人,低聲問柳棠,「你不是答應我哥辭去這份工,怎麼還在這裡?」
「我今日原本是來辭工,可是謝武眉說什麼都不讓我走。」柳棠一臉焦急。
「不讓你走你也得走,這渾水你不能趟,柳棠,我哥保護你,我也得保護你,你沒看出謝武眉什麼事都往你身上推嗎?」
柳棠有些茫然,「那我怎麼辦?」
蔣熙禾扯下柳棠的白色圍裙,「現在就走,再也不來,醫館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和你沒關係。」
柳棠著急,「可是我工錢還沒結呢,武眉說干滿這三日才能結我之前半月的工錢。」
蔣熙禾急死了,「你告訴我什麼重要?我哥都要帶你進京,你是要成親的人了,這幾兩銀子你要它幹什麼?」
柳棠揪著手指,「這是我該得的,我為什麼不要?我又沒做錯事,劉全安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為什麼要躲?」
柳棠的話讓蔣熙禾無言以對,是啊,她是害怕什麼,才讓柳棠離開醫館?
柳棠垂下眉,繼而堅定地抬起頭,「小禾,你和熙風哥對我的愛護我都懂,我也知你和醫館打官司怕牽扯到我,可我不在乎,也不會埋怨你,我這半月有二兩銀子,這銀子對我太重要了,我想要。」
蔣熙禾定定看著柳棠,她們認識這麼多年,她還第一次見到柳棠如此堅定的模樣。
「你別怕,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武眉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可不是她想潑就破,我沒做就是沒做,是不是?」柳棠還是那麼輕聲細語,小心翼翼,聲音軟得讓她看起來像受氣包,可蔣熙禾卻聽出了她言語中的勇敢和堅持。
這樣的柳棠,也讓蔣熙禾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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