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算計

  在聽到曼蒂的話時,饒是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類似事件的赫薇妮亞都不禁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之前的不管是阿里安娜還是達芙妮,赫薇妮亞都是有一定預料的,但「母親」曼蒂她卻是從未想到過的。畢竟曼蒂一直以來所展現出的那種不學無術的傻大姐人設早已深深的刻入了赫薇妮亞的心裡。

  以至於當曼蒂說出這話時,赫薇妮亞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偽裝其實只是個笑話,還是曼蒂的偽裝更上一層樓,城府比她還要深?

  赫薇妮亞分不清楚,真的分不清楚,但她還是抓緊了藏在袖口裡的法杖,儘可能的維持著語氣的平靜:「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媽媽。」

  曼蒂的嘴角微微掀起。

  那雙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的眼睛讓赫薇妮亞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而後,她就聽到曼蒂緩緩的開口:「別裝蒜了,我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覺得那些事情你瞞得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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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薇妮亞的眉頭微微一蹙。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勁?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看著曼蒂將面前的茶杯端起,一邊優雅的喝茶,一邊用慢慢悠悠的語氣說道:「我想,那個叫妮婭的女孩確實存在吧?而且,她已經被你處理掉了吧?別想瞞我,赫薇妮亞,這種事情,你瞞不住我的。」

  赫薇妮亞沉默了下來。

  她花了好幾秒鐘才捋清楚曼蒂是什麼意思。

  而曼蒂也將赫薇妮亞的沉默當成了被看穿後的無言以對,神情似乎更為得意了。

  「別緊張,赫薇妮亞。」曼蒂將茶杯放了下來,而後用手指輕輕的敲了下桌面,像是在同時敲打著赫薇妮亞,「你這只是被我發現了,而不是被你的父親,如果你的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他確實不會太高興。但我不同,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不是嗎?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情,我都會原諒你的。」

  在短暫的頭腦風暴後,赫薇妮亞慢慢的鬆開了袖子裡的法杖。還好,她的這位便宜母親還是一如她想像中的那般發揮穩定。

  在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赫薇妮亞決定將計就計,繼續保持著凝重的表情:「您都知道了些什麼?」而曼蒂也對赫薇妮亞的反應十分滿意,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都很享受這種拿捏赫薇妮亞的感覺。

  「你在種子區里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曼蒂說道,「只是我一直都沒有戳穿你罷了,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您是我的母親。」

  「是的,因為我是你的母親,這是最重要的理由,但並不是唯一一個。」曼蒂說道,「另一個理由是,我並不反對你做這樣的事情,相反,我很高興你會這樣做,因為你的想法再一次證明了我們母女之間的羈絆,即便什麼都不用說,我們都能意識到在這個家,我們最大的敵人是什麼。」

  赫薇妮亞沒有說話。

  因為她真不知道曼蒂所說的最大的敵人是什麼。好在,曼蒂很快給出了解釋,她抬起了一根手指。「唯一性。」

  她接著指了指自己。

  「我並不是你父親的第一個女人,但現在卻是海羅家的第一夫人。」而後又指向了赫薇妮亞。

  「你也不是你父親的第一個孩子,但卻是海羅家未來的家主。這是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你是海羅家唯一的金音,所以沒有同齡人能夠撼動你的地位。」

  再然後又指向了自己。

  「而我,是海羅家唯一金音的親生母親,所以也沒有人能夠撼動我的地位,哪怕她們在搔首弄姿,都沒有任何的用處。我們母女倆的唯一性,就是我們在這個家裡地位的最大保障。」

  聽到這,赫薇妮亞也終於明白曼蒂是什麼意思了。曼蒂不想看到再有一個金音出現在海羅家。

  如果再有一個金音,那麼她將立刻取代掉曼蒂的位置。

  因為她並不是海羅家的人,想要把她真正的歸到海羅家門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由家主將她娶為妻子,這樣就是牢不可破的關係了。

  至於年齡差異?

  對於貴族而言,差個幾十歲根本就不是問題,最重要的就是音階。

  如果不是因為赫薇妮亞是海羅家的子嗣,身為貴族到底還是要在乎一下倫理,那麼赫薇妮亞是要比曼蒂更適合成為海羅家大夫人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曼蒂是最不想看到海羅家在種子區發現一個金音的,特別是女性的金音。所以,對於赫薇妮亞在種子區的所作所為(在她眼中的所作所為),是很讓曼蒂滿意的。唯一不滿意的點在於.


  「我們母女一條心。」曼蒂說道,「出了這種事情,你應該提前告訴我的,而不是等到爆雷了才想到我。如果今天在場的是你的父親而不是我,那麼你將很難解釋的清楚,明白嗎?」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赫薇妮亞自然也知道該如何應對曼蒂了,於是她很乖巧的回答道:「知道了,媽媽。」

  曼蒂臉上的滿足更盛了:「只要記住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一定要先和我商量就行,要知道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要多。」說到這,她頓了一下,而後又說道。

  「還有那個女人,她終究是個隱患,把她處理掉吧,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還有,就算被你父親知道了,也不要說是我讓你去做的,明白嗎?」

  「你是你父親的親女兒,你不管做了什麼事情,你的父親都會原諒你的,但我就不一樣了,明白了。」赫薇妮亞繼續乖巧的點頭:「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很好。」曼蒂微笑著說道,「那就放手去做吧,一定要在你返校前把事情辦完,其他的我會幫你打掩護的。」當聽到曼蒂說會幫自己打掩護時,赫薇妮亞突然靈機一動。

  「這裡還是太顯眼了。」赫薇妮亞說道,「我是否可以去一趟種子區呢?那裡更安全一些。」「當然。」曼蒂微微頷首,「畢竟這種事情,怎麼想也不能當面去做吧。」

  幾分鐘後,赫薇妮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白維的聲音也在適時的響起,帶著一絲感嘆:「真是難得啊。」「什麼難得?」

  「難得遇到這樣的蠢蛋了吧。」白維笑著說道,「你的母親可真是一眾老陰B里的一股清流啊,那眼睛裡流露出的患蠢都快要把我給看濕了。」

  白維這一連串奇奇怪怪的比喻讓赫薇妮亞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那不是我的母親。」「嗯?」

  「我的母親還不如她。」

  「是嗎?」白維問道,「那你的父親呢?」

  「從來沒見過。」赫薇妮亞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便很快將話題轉移了,「我決定去種子區把事情解決了。」「去解決掉你那死閨蜜的父親嗎?」

  死閨蜜... 好像還真是。

  赫薇妮亞強忍著沒有吐槽,而是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我沒有什麼意見。」白維慢悠悠的將左手擺了個「抱胸」的動作,「老實說,我並不擅長這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所以這部分還是交給你來做吧,你比較擅長。等你控制不住局面的時候,再交給我就好了。」

  聽白維這樣說,赫薇妮亞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很怪異的「安心」感。

  雖然很清楚的知道使用維薩斯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但她仍然有種「還好,只要有維薩斯在,那再怎麼樣都不會失敗」的想法。

  這和之前一年來她始終以赫薇妮亞的身份行動時那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時的感覺截然不同。不..不能有這樣容易懈怠的想法。

  赫薇妮亞輕輕的咬了一下嘴唇,用那刺痛告誡著自己,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警惕。因為她只是一個人。

  並且始終都只是一個人。

  「我要休息了。」赫薇妮亞說道。

  「是嗎?」白維笑著說道,「那麼晚安,赫薇妮亞小姐。」這一覺,赫薇妮亞睡得莫名的安心。

  幾乎是直接睡到了天亮。

  當看著那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時,赫薇妮亞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夢中。試著呼喚了一下白維,但並沒有得到回應,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旋即她起身下床,在迅速的整理好了儀容,又到樓下和曼蒂,布萊恩吃過早飯後,她便提出要出門逛一逛。昨晚便與赫薇妮亞通過氣的曼蒂自然不會阻止,還按住了想要和她一起出門的布萊恩。

  不過赫薇妮亞在出門的時候,還是叫上了一個僕從一同出門。

  海羅家所屬的海倫領地是個只有幾千人口的小鎮,鎮上的人也基本都認識赫薇妮亞,所以在看到赫薇妮亞的時候,都會誠惶誠恐的打招呼。

  而赫薇妮亞也是保持著最初的人設,微笑著回應一下就算大發慈悲了。

  她也並不是來閒逛的,很快,她就在一個農夫打扮的男人面前停了下來。

  但她並沒有立刻走向男人,而是看似隨意的將僕從打發去一旁的酒館內買一種叫「玫瑰」的酒。「玫瑰酒?」僕從有些懵,「有這種酒嗎?」


  赫薇妮亞看著僕從,淡淡的說道:「有沒有你就不能去問一下嗎?走兩步路都不願意?」眼見赫薇妮亞這樣說了,僕從哪裡敢說反駁的話,便立刻小跑著過去了。

  而後,赫薇妮亞便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那個農夫面前,農夫在看到赫薇妮亞朝自己走來的時候,顯得很是詫異,接著誠惶誠恐的想要躬身,卻聽到赫薇妮亞直截了當的說:「有個麻煩的傢伙,知道了赫薇妮亞金譜的身份,你快去通知父親解決掉他。以免節外生枝。」

  在聽到赫薇妮亞的話後,農夫眼中的惶恐消失了,但還是很驚訝的樣子「赫薇妮亞小姐,您這是...」

  「我都已經認出你了,還要說那麼多廢話嗎?」

  赫薇妮亞示意農夫看向自己的身後,農夫看了過去,便看到剛剛進入酒館的僕從已經走了出來,正向著這邊走來。農夫只得問道:「什麼樣的人?」

  赫薇妮亞將女人的姓名告訴了農夫,她相信以哈多克的能力,找到對方並不難。

  而後她又以最短的時間說道:「不要在鎮上解決,帶到種子區解決,明天我也會找藉口到種子區,讓父親去那裡接我。」說完後,赫薇妮亞便轉身離開,向著先前的僕從走了過去。

  而在轉身的時候,她也聽到了農夫恭敬的「知道了,小姐」。赫薇妮亞微微頷首,接著便與先前的僕從會和了。

  僕從很是緊張的說道:「小姐,我問過老闆了,他說並沒有這種酒。」「哦,是嗎?」赫薇妮亞聳了聳肩,「沒有就算了吧。」

  「那我們要去其他地方找一找嗎?」

  「不了。」赫薇妮亞搖了搖頭,「我累了,回去吧。」..這不是才剛出來嗎?

  僕從更加不解了,但也不敢問,只得和赫薇妮亞一同回去了。

  而剛才那名農夫,在看到赫薇妮亞離開後便立刻放下了偽裝,以最短的時間找到了鎮子另一頭的哈多克與管家。「她認出你了?」哈多克聽了農夫的話後,立刻皺起了眉頭,「是主動來找你的?」

  「是的。」農夫點了點頭,「我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那你確定那個女人沒有見過你吧?」

  「絕對沒有。」農夫說道,「只有小姐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是昨天才到的,除了與您見了一面外,並沒有接觸過海羅家的任何人,除非他們有神之眼,可以看到鎮子的每一個角落,要不然她絕對不可能認識我。」

  聽農夫這樣說,哈多克的心裡輕鬆了大半。管家也說道:「看來確實是小姐。」

  哈多克思索了片刻,說道:「不管是不是,先按照她說的做,那個女人,確實不能讓她活著,至於之後的,就等明天在種子區見分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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