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這也夠了(4K7)
第213章 這也夠了(4K7)
我的……屍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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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維的話讓西澤有了一瞬間的呆滯。
這是什麼意思?
西澤很想在這句話上細想下去,但他卻沒有這個時間,那從大腦深處湧上來的恐懼和危機在此時壓過了一切。
這是來自於那根骨頭的示警!
十年來,西澤之所以能夠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全靠著那塊骨頭,才能讓他一次次的趨利避害,轉危為安。
而現在,那塊骨頭再次向他示警,而且還是十年來未曾到達過的程度。
危機來源於……那隻眼睛!
那隻左眼!
不能被他這樣看下去。
那隻眼睛……會殺人!
西澤大吼了一聲,他的無頭身體立刻從雪中奮起,同時隨手撿起了一根樹枝,對準了白維的後背,身上的六枚金音同時亮起。
「轟」!
龐大的法術能量從枯枝中噴薄而出,形成了一道極為粗壯的光柱,將所觸及到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
只是這樣的站樁型法術顯然不可能打得中白維,在【過載】的加持下,即便是赫薇妮亞的身體此時也遠非常人能及,他只是稍微的側了下身,就將這法術躲過。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和之前一樣,西澤仍舊在法術中藏著其他的法術。
這恐怖的光柱掀起的不是噪音,而是很有節奏的音律,於是一道道細小的飛星從磅礴的光柱中分離而出,以比光柱更快的速度向著白維攻去。
白維也揮動了法杖,一個魔力屏障迅速的橫亘在中央,將這些飛星盡數攔下。
就像是落在玻璃上的雨水,聲勢浩大卻無法擊破。
只是……
白維從那淡藍色的魔力屏障中,看到了身後那個高舉起樹枝,準備對他斬下的無頭男屍的倒影。
用不了幾秒,赫薇妮亞的身體就會被西澤斬成兩段。
白維忍不住「嘖」了一聲,接著立刻他將法杖像是匕首那樣的反握,同時注入了魔力。
於是那法杖在更短的時間裡變成了一把半米長的劍,以比西澤更快的速度捅進了他的身體裡,接著猛的發力。
「噗嗤」一聲。
西澤的腰應聲而斷,他的上半身不自覺的傾倒,自然也不能正常的發起攻擊了。
於是那樹枝再次貼著白維的身體擦過,但那掀起的刃浪直接將白維先前用來阻擋飛星的魔力屏障斬斷,於是那些暴雨般的飛星再次朝著白維衝來。
一連串的「噗嗤」聲,飛星全部的打了進去,瞬間將身體擊打成了肉泥。
不過,並不是白維的身體。
而是先前被西澤所斬斷的,那一男一女兩個奏者的身體。
「轟」!
數道樂章法術交錯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爆炸,暫時的將白維和西澤的身體分隔開來了。
白維毫髮無損,西澤不僅仍舊是頭首分離,而且身體還再一次被重創,現在連站都站不住了。
然而,
雖然西澤的腦袋仍在白維的手裡,但白維的視線已經離開了。
【注視】,被取消了。
這個白維手中最強大的終結手段,連神都能抹消的規則,卻有個最為致命的短板。
那就是在使用期間,目標絕對不能脫離視線。
所以在剛才的戰鬥中,白維一直都是單手,同時也一直在看著西澤。
只可惜,還是沒能堅持到最低的發動標準。
「你還是這麼棘手啊。」白維再次將西澤的腦袋舉在自己眼前,嘆了口氣,「所以我才不想和你打,真是糞怪啊。」
西澤並不知道白維所說的「糞怪」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為何白維會說「還」,明明這是他第一次與白維戰鬥。
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去思考那麼多了。
剛才的戰鬥,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溺水的人拼命撲騰後,才終於掙紮上岸了。
眼下他的心裡只有恐懼和慶幸。
而當白維再次將目光投入過來時,他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就讓自己的身體再一次攻擊過來了。
但這一次,西澤卻沒有從白維的目光中感受到先前的那份危機和恐懼。
他便意識到,白維沒有再使用剛才的規則了。
現在他的目光,不會殺人。
這下,他終於能鬆一口氣了,而後才緩緩開口:「是眼睛……對吧,你擁有的屍塊,是眼睛,你剛才對我用的,是眼睛裡的規則,雖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你想用它來殺死我,我能感覺到的!」
「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那項規則的發動需要時間,而且中間不能斷掉注視。我剛剛感覺到了,你的眼睛從我的腦袋上離開的那一刻起,規則就中斷了!」
「我已經……看穿你了!我不會讓你有發動那項規則的時間的!」
西澤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振奮。
「而且,你的身體還能撐多久呢?」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封印著規則的屍塊會給使用者帶來巨大的身體負擔,越是強大的規則負擔就越重!眼睛的規則不可能弱,所以你用不了幾次的,我說的……沒錯吧。」
西澤死死的盯著白維,一副已經看穿了一切的模樣。
當然,他也確實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有一說一,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只有數值的無腦傢伙。」白維慢慢悠悠的說道,「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有腦子……當然,這也是因為我的那份屍塊確實有點內鬼了,不過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聯想到這麼多,也著實算是厲害了。」
又是一句「我的屍塊」。
西澤很難不注意到這點。
他不知道白維是不是將「我現在擁有的屍塊」簡化成了我的屍塊,還是說……
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人會想到那種可能。
畢竟那位傳說的存在早就湮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但是,西澤自己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傳說」了。
不管是音譜,還是維薩斯的屍塊,在親眼見到之前,他都以為是傳說。
然後,他都擁有了。
所以,西澤對於未知事物的接受程度本身就要比一般人高出許多。
加上現在所展露出的,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雖然是赫薇妮亞的身體,但西澤很確信白維不是赫薇妮亞,他不相信赫薇妮亞能夠與自己對抗到這一步。
雖然他剛才是阻止了白維用規則殺死自己,但他卻很難因此感到高興。因為白維剛才可是只用一隻手,就和他打成那個樣子的。
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是籌備了整整十年,經歷了無數生與死,赫薇妮亞憑什麼做到這一步?
那不是赫薇妮亞,那具赫薇妮亞的身體,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一個又一個的疑點,再加上白維自己所說的話,西澤很難不去往真實性的方面去想。
真的……會是維薩斯本人嗎?
西澤不敢確定。
不過,那也不是重點,至少現在不是。
西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我已經證明過我的實力了,你也證明過了。這樣打下去,就只有可能會兩敗俱傷。就算你贏了,你的身份也會因此而暴露,所以真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白維饒有興趣的看著西澤:「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們繼續合作吧。」西澤說道,「就像是我先前對你說的那樣,我們兩個繼續合作,去謀求聖音之主的願望。」
他故意裝作不去想白維身份的事情,對白維仍舊以赫薇妮亞的身份交談。
「而且,就算沒有主的願望,以我們兩個音譜,想要做到,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了。」西澤說道,「我實在想不出我們要繼續打下去的理由。」
「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就這樣算了?」白維說道,「即便我都把你的頭砍下來了,差點殺掉你了,也能就這樣算了?」
「……那些都是無所謂的事情。」西澤說道,「野狼在互相打鬧時的力度,在綿羊眼中也是能夠殺死他們的存在。」
白維笑了:「很有意思的比喻,你簡直像是個哲學家。」
看到白維的笑容,西澤似乎是以為他接受了,便也不免露出了笑容:「我說的只是野狼的基本法則罷了。」
「是嗎?看來你確實很喜歡把自己比作野狼呢。」白維微微頷首,「可是啊,你見過真正的野狼在生與死前選擇跪下的嗎……你,真的有直面生死的勇氣嗎?」
西澤的笑容僵住了。
「差一點就要被我殺掉了,也找到我的弱點了,心裡也清楚只要殺了我就能得到更多的東西,還都是你無法拒絕的東西。」白維注視著西澤,「比如說我的眼睛,你真的……不想要嗎?那你為什麼,不來取呢?」
「因為你很清楚,不管我是不是維薩斯,我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真的有可能殺死你。」
「而你怕死,你比所有人都要怕死。」
「你所展露出來的殘忍,根本就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別人。」
「這一點,從你當初沒有選擇對自己進行升階,而是選擇搶了你弟弟的音譜就能看得出來了。」
白維的腦袋一點點的接近著西澤,最終與他的腦袋貼在了一起。
那隻如同星辰般的眼睛,雖然沒有發動任何的能力,但仍舊讓西澤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那種,直入內心的恐懼。
和……憤怒。
「你在……胡說些什麼!」西澤狂怒的吼著,「你以為你是誰,在那自說自話著!你覺得你真的是維薩斯?你覺得你的眼睛真的能看到所有的東西?!」
他猛地在白維的手裡掙扎了起來。
「沒有人能定義我!沒有人!」
「我從一個小小的銅音走到現在!你以為我靠的是嘴巴嗎?!」
「你的三言兩語影響不了我的,維薩斯……好,就當你是維薩斯好了!」他死死的盯著白維,「維薩斯又怎麼樣?諸神沒能殺死你,那就由我來殺死你,就由我來殺死你!」
在西澤的狂吼之下,那具無頭的屍體也緩緩的站了起來。
六枚金音再次迸發出了刺眼的光輝,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那銀色的線譜中脫穎而出。
磅礴的力量在他身邊環繞著,他像是將自己給點燃了一般。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們這些人的是什麼嗎?」西澤說道,「傲慢,是傲慢。你們只不過是有個好的出身,有個好的音符,哦,在你那裡,就是有一隻好的眼睛。然而你們就可以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了……呵呵,就是這樣,你們一直都是這樣。」
「所以我才能把你們這樣傲慢的傢伙,一個個的,一個個的都殺死!撕碎!」
西澤的身體一點點的向白維走來,宛若從地獄歸來的惡鬼。
「用你的那隻眼睛好好看著吧!看著我是如何把你撕碎的!」
他咆哮著。
而後,他看著白維輕笑了一聲:「是嗎?我只是靠著眼睛的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這隻眼睛了吧。」
西澤微微一愣,而後看著白維在口袋裡摸索著什麼。
「你剛剛說的傲慢,我覺得很有意思。」白維說道,「就像是你最開始說的,你能有現在,全是因為當初那個圖書館的老師,對吧?他對你的傲慢,最終讓你殺死了他,那麼……你覺得今天,歷史會重演嗎?」
歷史……重演?
西澤還沒有明白白維是什麼意思,便聽到白維一聲「啊,找到了」後,從懷中的口袋裡拿出了什麼。
這是一本帶著血跡的……筆記。
筆記的封面上寫著一個名字。
奧格。
西澤的眼睛一點點的瞪大了。
……
「不用緊張,我對你看的東西不感興趣。」
……
「看來你想起來了啊。」白維笑著說道,「你一直都知道這筆記里寫的是什麼,對吧?畢竟你和他呆了那麼多天,但是你並不在意,因為這些筆記里的方法,那孩子都做不到,一如十年前,那個老師覺得你都做不到一樣。」
西澤張了張嘴,這是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憤怒和狂妄,有的就只有……恐懼。
「讓我看看啊,這上面寫著的有……」
「閉嘴!」
西澤不敢讓白維看下去了,立刻驅使著身體,不顧一切的沖了上來。
而後,「當」的一聲。
一道低沉如撞鐘般的聲音響起。
西澤身體上的音符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干擾,猛地抖動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離體而去。
那銀色的細線立刻舞動起來,似乎是想要將那些不安分的音符拽回來。
然而,又是一聲「當」!
那銀色的細線也在剎那間失靈。
雖然只有那麼一剎那,但對於白維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將手中的法杖化為了利刃,刺向了西澤的心臟。
西澤頓時慌了神。
他自然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音符正在離體。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不確定自己的法術還能否繼續生效。
若是心臟被毀的話,他會就這樣死去嗎?
對於死亡的恐懼在那剎那間戰勝了所有的念頭,西澤下意識的抬起了手,捂住了心臟。
可剛完成這一動作,他就猛地反應了過來。
不,不是心臟!
這個傢伙的目標是……
西澤立刻將雙手下移,但已經來不及了。
白維調轉了矛頭,瞄準了西澤的小腹。
雙向奔赴下,魔力利刃輕而易舉的洞穿了西澤的身體。
西澤那無頭的身體頓時僵在了原地。
因為那根魔力利刃的頂端,
正是那不滅的枯骨。
西澤呆呆的看著白維。
「很遺憾啊。」白維則是將那帶血的筆記展現在西澤的面前,「那個孩子並沒有找到任何能夠殺死你的辦法,他拼盡全力,也就只能帶給赫薇妮亞關於你的情報,以及一個對你可能會有用的魔法。」
「【二音·震撼】,一個用來測試未成年奏者的音符是否穩固的低階魔法,對於你這種連譜都是掠奪來的人而言,確實有那麼一丁點的作用。就像是那孩子一樣,拼盡全力可能也就只能提供這麼一丁點的作用。」
「不過……」白維頓了一下,而後猛地發力。
魔力利刃將西澤的身體自下而上的完全貫穿,分割成了兩截。
在那漫天的血花中,西澤呆呆的看著自己那不會再癒合的身體緩緩倒下,眼中的生機也如潮水般褪去。
「這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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