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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真是個瘋女人

  艾米亞躺在桌子上,緊閉著雙眼。

  接著一根無暇的銀針刺入了細嫩的皮膚中。幾秒後,被拔出。

  刺入的部分已經變成了黑色,並且那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著,迅速的將銀針吞噬分解成一粒粒融入空氣中的塵埃。

  見此情景,拿著銀針的中年女人輕輕的「嘖」了一聲,而後立刻舉起法杖呢喃了兩聲,那份黑色才停止了侵蝕。

  「看到了吧。」女人轉過頭,看著身後一眾年輕的,滿臉擔憂的女孩,神情淡淡的說道,「節制蟲的肢,箭毒蛙的腺,三步蛇的毒液,光是我能看出來的毒素就有這麼三種,還都是最致命的毒素,這真是生怕她不死啊,她在喝的時候就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嗎?」

  「並,並沒有。」艾米亞的同伴很是緊張的問道,「阿黛爾老師,艾米亞她還..」

  「沒救了,死透了。」阿黛爾平靜的話語直接扼住了艾米亞同伴那還未說完的下半句話,「送過來的時間太晚了,屍體都涼了還讓我救什麼?」

  一句話便讓在場的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她們都是艾米亞倒下時在大堂里呆著的人,赫薇妮亞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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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看著不遠處那剛剛還在與她們嘻嘻哈哈的,現在卻與她們天人兩隔的艾米亞,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複雜。但大都是震驚和恐懼,其中艾米亞的那兩個同伴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當即哭了起來。

  但阿黛爾卻沒有多少觸動,將銀針隨手丟到垃圾桶後,她也看了一眼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的艾米亞,而後問道:「讓我猜猜看,她是不是受到邀請了?組建樂團的邀請,而且還是內曲的樂團?」

  此話一出,在場的女孩都愣了一下。「阿黛爾教授,您認識艾米亞嗎?」

  「當然不認識,她又不是我的學生。」阿黛爾淡淡的說道,「只不過這種事情,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看過很多次了。」..看過很多次了?

  女孩們的表情有些茫然。

  「內曲的名額,每次盛典都是固定的,由三大院去競爭。」阿黛爾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隨意的說道,「有人能進去,那就有人進不去。進不去的人會想方設法的擠出去,喏,這就是方法之一,而且還是最直截了當的方法。」

  通過殺人來擠占名額?

  在場的女孩們都是滿臉的驚愕和恐懼,似乎都沒有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操作。

  艾米亞的同伴立刻追問道:「那這樣的話,對艾米亞下毒的人,就是相同音階的那些人,也就是那些被艾米亞擠掉的競爭者嗎?」

  「可是與艾米亞相同音階的,有一百個人啊!」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與艾米亞競爭吧,至少也是要音色接近的。」

  女孩們立刻爭論了起來,其中一個女孩立刻指著另一個女孩,激動的說道:「她!她就是第五音!」接著又立刻指向了另一個。

  「還有她,她也是!」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三院有三分之一的學生都是第五音!照你這樣說大家都是兇手嗎?!」「可你們是在現場的!」

  「我根本就不認識她!」爭論逐漸演變成了爭吵。

  期間阿黛爾始終淡淡的看著,一言不發。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場內唯一一個沒怎麼出聲的人身上,而後略微驚訝的挑了挑眉毛。「赫薇妮亞?」

  一個名字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見阿黛爾發現了自己,赫薇妮亞也站了出來,很是乖巧的開口:「阿黛爾老師。」

  「你也這麼早就返校了啊,我還以為七音節結束後你會直接到二院去呢。」阿黛爾慢慢悠悠的朝著赫薇妮亞走來,「行吧,這裡也沒有你什麼事情,我先送你出去吧。」

  見阿黛爾帶著赫薇妮亞就要離開,餘下的女孩們下意識的問道:「阿黛爾老師,那我們呢?」

  「你們?」阿黛爾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淡淡的說道,「在這裡等著,等我回來做追跡測試,看看是誰的下的毒。」艾米亞的同伴張了張嘴,而後下意識的指向了赫薇妮亞:「可是赫薇妮亞為什麼不需要?」

  「因為她是金音。」阿黛爾說道,「還有問題嗎?」就這樣,阿黛爾將赫薇妮亞送出了房間。

  赫薇妮亞對阿黛爾說道:「阿黛爾老師,其實我也可以留下來做追跡測試的。」


  「不用。」阿黛爾很平靜的說道,「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嫌疑的人。」

  赫薇妮亞「哦」了一聲,而後接著跟阿黛爾走著,期間總是忍不住偷偷的打量著阿黛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自然被阿黛爾看了出來,她淡淡的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吧。」

  赫薇妮亞如同受驚的兔子般抖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阿黛爾老師,您之前說這樣的事情每次盛典都會發生,這是..真的嗎?」

  「怎麼?」阿黛爾瞥了赫薇妮亞一眼,「你覺得我在騙你嗎?」

  「不!當然不是!」赫薇妮亞很是緊張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感到很驚訝。」

  「你的驚訝是正常的。」阿黛爾說道,「因為和你沒有什麼關係,金音一直都是論外的,沒有能和金音競爭。」說到這,阿黛爾頓了一下。

  「不過你的家裡人竟然沒有提過這方面的事情嗎?我還以為他們至少會讓你稍微謹慎一些呢。」

  赫薇妮亞意識到自己似乎露出破綻了,便不動聲色的開始找補:「確實提到過,但也只是隨口說了下,可能在他們看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吧。」

  「對於貴族而言,這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阿黛爾說道,「因為這只是普通奏者間的競爭,貴族們在內曲里都是有位置的,就算這一次沒有,下一次也會有,他們的地位不會被影響。也只有普通奏者需要拼了命的擠上這一位置,因為他們就只有這一次機會。」

  阿黛爾的言語中帶著淡淡的譏諷。赫薇妮亞不免看了一眼阿黛爾。

  如果赫薇妮亞沒有記錯的話,阿黛爾應該是三院中最年輕的老師,現在也才三十多歲。這樣算算時間的話。

  她應該是經歷了二十年前的那次盛典的,以學員的身份。赫薇妮亞聯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這時阿黛爾已經將赫薇妮亞送到了教學樓旁,而後停下了腳步。

  「阿里安娜似乎挺喜歡你的。」阿黛爾說道,「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叮囑你幾句吧。在盛典結束前,少碰一些別人給你的東西,雖然應該沒有人會想害你,但要是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波及到也很麻煩。」

  「知道了。」赫薇妮亞仍舊乖巧的回答,「謝謝您,阿黛爾老師。」阿黛爾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回去。

  但赫薇妮亞卻又多問了一句。「那個兇手,能找到嗎?」

  阿黛爾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赫薇妮亞,而後繞有深意的說道。「你知道嗎,赫薇妮亞小姐。盛典對於貴族而言,是盛會。」

  「但對於我們而言,是機會..並且是唯一的機會。」「好好享受你們的盛會吧,其餘的,就不要操心了。」說了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後,阿黛爾便抬腳離開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那遠去的背影在赫薇妮亞的眼睛裡越來越清晰。甚至掠過了那身厚實的長袍,直接落在了最深處的肌膚上。

  阿黛爾那銀色音符的全部細節都被赫薇妮亞收入了眼底。

  以至於等到阿黛爾離開後,赫薇妮亞立刻捂住了左眼,以緩解那份突如其來的刺痛。

  「我說你還真是不怕死啊。」腦海中響起了白維的嘆息聲,「這個時候開啟【注視】是為什麼?」

  那份刺痛感立刻褪去,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睛也逐漸恢復了正常,赫薇妮亞便知道這是白維幫她關上了「水龍頭」。「她的話讓我有些在意。」赫薇妮亞說道,「所以才看了一下她的音符。」

  「那你看出什麼了嗎?」

  「她的音符並不是特別出色的那種。」赫薇妮亞說道,「甚至比阿里安娜的音符還要差一些。」

  白維似乎明白了什麼,笑著說道:「你是覺得,她能成為老師也是因為在二十年前的盛典上獲利了嗎?」赫薇妮亞點了點頭:「她對那毒素也很了解,而從時間上推算,二十年前她應該也是學生。」

  「有點意思。」白維饒有興趣的說道,「在你看來,對下毒淘汰其他學員這件事情如此了解的她,很有可能也是二十年前下毒的人?兇手變老師了是吧,所以你才想要確認一下?」

  赫薇妮亞又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特別有理有據,不過這個猜想還是值得肯定的。」白維說道,「只是,她是什麼樣的人,和現在的你也沒關係吧.哦,我明白了,你是擔心她有可能是下一個阿里安娜嗎?」

  赫薇妮亞沒有說話,不過白維覺得自己應該猜對了。


  阿里安娜應該給赫薇妮亞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所以現在一旦發現有危險的人,就先確認一下。

  以前是沒有這個條件,但現在有了白維的眼睛,赫薇妮亞就能做的更謹慎一些了,顯然是不想再來一次阿里安娜那樣的事情。

  「你能有這樣的警惕倒是挺不錯的。」白維說道,「不過我勸你還是悠著點,這樣肆無忌憚的使用我的能力,你可真不一定能撐到盛典後,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讓我幫你看看就行了。」

  其實白維也覺得挺樂的。

  以前的烏魯和傑拉爾,都是白維想方設法的讓他們使用自己的力量。

  而現在的赫薇妮亞是乾脆反了過來,如果不是規則的代價實在是太大,她估計恨不得將【注視】全天候的開著。以至於連白維都要替她把把門,以免她真死了。

  所以…………這算是風水輪流轉嗎?

  而對於白維的好意,赫薇妮亞自然也不會拒絕,在微微頷首後她又問道:「我接下來該做什麼?」顯然,赫薇妮亞還是沒有忘記現在的自己是在為白維「打工」的。

  「怎麼?七音只收集了一音,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嗎?」白維笑著說道,「實在不知道的話就先把那個小白臉的音收了吧,收了之後再考慮其他的。」

  白維所說的小白臉顯得指的是菲尼斯。

  一個志在衝擊太初家族的超級貴族的金音少爺,可在白維的嘴裡卻像是殺雞一樣輕鬆,而偏偏赫薇妮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在解決掉了哈多克以後,赫薇妮亞也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先前白維一直說她是混在一群鳥當中的,想要捕蟬的螳螂。

  她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特別是在被阿里安娜和達芙妮連番算計了之後,赫薇妮亞深深的意識到了,以前想要不借著外力獨自集齊七音的想法到底有多麼天真。

  如果不是有白維的幫助,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絲一毫成功的可能性。

  而現在,她已經有了這樣的力量,同時也能借著白維的視野看到更多的東西了,於是以前沒有想過的問題也浮上了心頭。「真的要在短時間內動手嗎?」赫薇妮亞在思索了一會後,對白維說道,「這樣的話是否會打草驚蛇?」

  「哦?」白維見赫薇妮亞似乎有些想法,便饒有興趣的說道,「說下去。」

  赫薇妮亞說道:「如果短時間內就直接動手的話,肯定會以引起金音們的警覺。而且金音們和普通的奏者不同,大都是有身份背景的,要是讓他們提前意識到了我的存在而有了警覺,那越到後面就會越難。」

  「所以呢?」

  「所以……赫薇尼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與其一個個的收集過去,是否提前將他們打上標記,等到盛典臨近的時候,再統一收集。以您的力量,做到這個應該不難。」

  「嗯,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想法。」白維笑著說道,「也很符合你的性格,穩妥起見嘛。」他頓了一下。

  「所以,要這麼做嗎?」赫薇妮亞沉默了下來。

  毫無疑問,那是更好的辦法。贏家往往都是藏到最後的。但是..

  「盛典對於你們而言是盛會,對於我們而言是機會,唯一的機會」。她突然想到了這句話,而後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好安逸啊。」她輕輕的說道。「嗯?」

  「他們好安逸啊。他們無可替代,不用拼命,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危機感了,這樣的生活,真的好安逸啊。」赫薇妮亞說道,「哪怕是二十年前一次的,能改變無數人命運的盛典,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一場不見血的盛會而已。」

  白維沒有說話,不過他已經大概能猜到赫薇妮亞想說什麼了。

  「可是,如果我提早讓他們見了血呢?」赫薇妮亞說道,「如果我一開始就讓他們知道金譜的存在呢?那麼他們還會那麼安逸嗎?」

  白維笑了:「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赫薇妮亞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真是個瘋女人啊。」

  白維輕笑著說道。 「不過有意思。」 「我,允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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