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整頓莊園
第7章 整頓莊園
出了成均館,謝絕爬上自家馬車。
江右見了卻並不詫異,只是習慣問:「去明月閣?還是依來香?」
謝絕臉一黑,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去北郊園子。」
「去哪兒幹什麼?」
她沒有回答,只是靠著軟墊閉目養神起來。
約摸一個時辰不到,馬車終於停下了顛簸。
「小姐,到了。」謝絕掀開帘子,江右早已鋪好馬凳,她踩著下了車。
眼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蕪土地,大片相連的田地之間圍著一間四四方方的小院。
想來是給管理田地的人居住。
謝絕提步走近,卻見門內忽然摔出一個黑影,撲倒在地,面上都是被打的淤青傷痕。
緊跟著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女人舉著一根嬰孩臂膀粗細的木棍走出。
口中惡狠狠罵道:「老娘打死你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我就不信你的骨頭比這棍棒還硬!」
謝絕給江右使了個眼色,上前攔下了她。
「李管事。」
被稱作李管事的女人將棍棒一扔,狠狠踹了地上蜷縮著身子的男人一腳,「滾一邊去,老娘待會兒再收拾你!」
隨後換了一副嘴臉來到江右跟前,她只認得江右,卻從來沒有見過謝絕,「江管家,您怎麼來了?」
江右側身讓了讓,介紹道:「二小姐想來看看莊子最近的收成如何?」
「原來是二小姐,老奴給您請安了。」
謝絕收回目光,落在這張諂媚的老臉上,「怎麼田地都荒蕪著?」
「二小姐有所不知,近來蟲災頻發,種什麼都沒收成。」李娟解釋道。
古代沒有殺蟲劑,恐怕還停留在古老的捉蟲防治手段。
她點點頭,又問:「往日都是種些什麼?種什麼收成最好?」
李娟頓了頓,「這個,待老奴去把那個賤奴叫來問話。」只見她走到莊園門口,一把提起褐衣短打的男子衣領,一路拖了過來。
男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強撐著磕了個頭。
「莊子裡只有這個賤奴識得幾個字,所以帳目都是由他來寫的,二小姐有什麼,問他就是。」
男子聲音嘶啞,恨不得整個身子伏在地上,「奴見過二小姐。」
謝絕眉頭一皺,問管事的李娟,「這些,都是你打的?」
「二小姐不知道,這些賤奴不打不聽話。」李娟回道。
謝絕道:「好。」
「李管事說近日蟲災多發,是什麼蟲?」
男子悶聲不回答。
「為什麼不回答?」她問。
李娟猛地踹去一腳,男子身形單薄,殘破的身子飛出半米遠,「二小姐問你話,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男子呼吸急促,攥緊掌心,極快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咬牙道:「沒有蟲。」
「沒有蟲?」
李娟臉色一變,「你胡說八道什麼?仔細老子扒了你的皮!」說著撿回方才的棍棒就要繼續收拾他。
「李管事。」謝絕出聲叫住她,語氣那叫一個輕聲細語,「你倒比我這個做主子的還威風。」
李娟忙跪下說不敢。
謝絕走到男子身旁,蹲下身問他,「田地荒蕪,沒有收成是何原因?」
「僱農都被李管事打跑了,沒有人肯來莊子幫忙。」
謝絕從沒想過會是因為這種原因。
又問:「那你為何還要留下來?」
男子爬起來跪下,這回答得很快。
「奴家道中落被販賣至此,有口飽飯已是奢侈。」
「好,既如此,那這莊子以後就交給你來打理吧。」說罷,沒等男子回話,謝絕笑了笑,起身走到李娟身旁,「李管事說,賤奴不打不聽話,我很贊同,你方才是用的哪只手打的他?」
「二小姐饒命啊,老奴知錯,老奴再也不敢了。」
李娟惶恐求饒,鼻涕眼淚混作了一團。
「派你來管莊子,你倒好,人沒管住,倒養出一身主子脾氣。」
「江右,把她兩隻手都給我打斷,再公示發賣了去,放話出去,以後誰再敢欺壓我謝家的僱農,就是公開與我謝絕作對,我必懲之,絕不姑息!」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啊……」
江右捉起李娟衣領,將人提走處置去了。
謝絕看了看地上的人,不確定問:「將荒地打理出來,要幾日?」
誰知男子胸有成竹,「雇五人需七日,雇十人只需三日。」
「好,那就三日後見,需要什麼只管以我的名義去支,若是再有人敢刁難你,你就把這個給他看。」她解下腰間的貼身玉佩,遞給了他,沁潤無瑕的和田玉上精雕細琢著一個謝字,足以證明身份。
「奴……」男子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謝絕坐上馬車,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一事,掀開車簾,「對了,差點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抬起頭來,目光閃爍,「奴叫薛含香。」
一日的功夫,謝絕跑遍了同在北郊的五個莊園,這幾個莊子都算是謝家花了重金特地置辦的,地段極好,其餘莊子大多都不在京都附近。
五個莊子,有三個是種五穀的,剩下兩個都是種的蔬菜。謝絕正好打包帶走了一批即將送入府中的蕪菁,打算拿回去研究雜交。
除卻李娟管事的園子沒有收成,其餘收成都很一般。
方才聽到李娟叫江右管家,想起自她醒來之後,身邊大小事無不託付江右一人照料,他倒是個有本事的。
「你何時成的管家?我怎麼不知道?」
江右在外趕車,聽到聲音,不慢不緊回道:「小姐忘了,半年前,您非要將自個兒的院落改成豢養公子們的場所,主君怕您做出什麼有損顏面的事,便撥了屬下來給您操持後院。」
謝絕托腮回憶著,卻實在續不起半年前的事,也就懶得想了。
她又陸陸續續問了些有關於這個世界買賣糧食蔬菜等事,江右耐心回答,還給她說了如今的戰事。
他說,收成不好有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為農戶各家的壯丁都被強制性拉去服兵役了,所以留下種地的農民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殘,或是像今日這個薛含香一般,家道中落被販賣到這裡。
像這樣的低等奴僕,除非被主人家看重善待更改奴籍,否則大多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像李娟的打罵還算輕的了。
聽到江右這麼說,謝絕不由感嘆和懷念起二十一世紀的美好,她是個絕對的男女平等倡導者,所以既不想像某些極端女權一樣偏執的追尋女性權利,又不想像如今李娟這樣壓榨剝削男性。
凡事還是能者居之為好,這也是她一貫的作派。
像江右這小子就很不錯,當然,如果他能改掉替母親監視自己一舉一動的毛病,那就更好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