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差距這麼大
茜雪被阿芷說得一愣一愣的,心裡不住得有些羞愧。
她娘親自小教她便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萬不可恩將仇報。
大少爺從任何角度上來說,都算不得惡人。特別是讓她爹娘逃離趙氏這事,她更是感激涕零。
所以,聽到阿芷說要誆騙景煜的田產,店鋪,她心裡就有些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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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芷也是為了她考慮,她說這樣的話,也確實傷了阿芷的心。
「阿芷,你讓我考慮考慮……」,茜雪看著阿芷,說話都有些小心翼翼。
阿芷「噌」地一下站起來身來,端起東西就往外走。
「姑娘心善,全當我胡言亂語就是。」
茜雪還想再說幾句,阿芷便已經關上了門。
茜雪坐在房中,深覺自己不爭氣。她這些日子都是有念頭無規劃,現在還不容易有阿芷幫她出主意,她卻又瞻前顧後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讀的書,學得道理,她又覺得這種軟下身子求人,謀奪他人財產的事不對。她總想著能尋出些更有尊嚴的法子來達成目的。
她不由在屋中踱步,心裡也是天人交戰。
一個覺得阿芷說得沒問題,一個又反駁這麼做違背了之前十幾年的準則。
她轉了一圈又一圈,猛地想到了景軒。
當初,她為了躲避去侯府,聽了琉璃的話,想去爬二少爺的床,那時候又何曾想到此事違背自己所學的道理呢?
當時可以,今朝又有什麼不同呢。
她下定了決心,打算出門去找阿芷,將此事再細化一下。
她的手還未摸到門框,門便被人從外邊推開了。
「姑娘,你一會兒小心些。少爺不知怎得不肯出房間,天旋急得要命,現在見誰咬誰。聽說你剛剛去過少爺房裡,他要來質問你呢。」
茜雪聽阿芷這麼說,趕忙上去檢查起阿芷來,生怕她受了欺負。
阿芷端著水果避過她的動作,「奴婢無事,姑娘的善心還是多向著少爺才是。」
茜雪被阿芷念得有些悻悻,只能跟在阿芷身後又坐回方才的圓凳。
阿芷不去看她,在房間裡忙來忙去,茜雪不敢出聲,就蔫頭巴腦的坐在圓凳上嘆氣。
阿芷似乎是被她嘆煩了,丟下手中活計站在了茜雪面前。
「你總說少爺對你好,那你對少爺又何嘗不是掏心掏肺?你覺得要軟下身段去討要些財物是占了少爺的便宜。那你可曾想過,自出生起,你同他便是不平等的?」
阿芷拉過凳子,在茜雪面前坐下。
「就因為你少個把兒,你便註定被困在後宅。朝堂高位,萬里河山都同你無緣,能走的路出生就被釘死了大半。這麼殘酷的環境下,老天給了你容貌去換活路,你竟然還想講骨氣?」
阿芷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茜雪頭上,給她打醒。
「聖賢們講骨氣,那是因為他們能四方遊走,天地皆寬。你出生就是這巴掌大的天,你講什麼骨氣?離開這個地方,看過真正的天地,過上真正的生活,再來講尊嚴和骨氣吧!」
阿芷氣呼呼的別過頭,茜雪卻感覺茅塞頓開。
她自小被灌輸的思想便是忠於主家,主子的意思就是她的意志。
從未有人告訴過她,逃出這片天地,去四方遊走,去感受天地皆寬。
茜雪看向阿芷的眼神越發凝重,她緊緊握住阿芷手,鄭重地點點頭。
阿芷被茜雪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她也沒想到,不過幾句話,茜雪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阿芷被茜雪握得有些尷尬,趕忙又開口說道:「哪怕是世家貴女,能走得路也無不過是養育子女,維護後宅安定,給郎君們助力。再有能力和想法,也走不了科舉的路子,只能輔助別人。你這樣的出身就更是沒得選擇,可別再自己給自己上枷鎖了。」
茜雪只覺得阿芷的形象在她心中越發高大起來。
同樣都是丫鬟,怎麼差別可以這麼大呢?
「阿芷,你以前的主家對你的教育定是盡心盡力的。大夫人也算是帝都勛貴圈的頂級人物了,我跟著她這麼久,卻從沒學過這些道理。」
阿芷眼神躲閃,並沒有直面茜雪。
「人都死了,何必再提。」
茜雪趕緊閉上嘴,生怕再惹得阿芷傷心。
阿芷調整了情緒,又補充了些更加具體的步驟,其餘的事情,就只能茜雪隨機應變了。
月上中天,茜雪這才重新換了身之前被景煜誇過的衣服,緩步朝景煜房中走去。
琉璃曾經同她說過,男人容易上頭答應人的時間,除了喝醉腦袋不清醒的時候,就是行完房事放空的時候。
這時候,只要不提過於驚世駭俗的事,他們都會很容易應下。
茜雪明白,既然有了規劃,那麼就不能忸怩。
只是她才剛踏入景煜房中,便聽到一聲厲呵:「誰?」、
茜雪聞著瀰漫整個房間的酒氣,柔聲細語地回道:「回少爺,是奴婢。」
她忍不住緊張,少爺喝成這樣,不知會不會幹出些不好的事來。
可是,她來都來了,除非景煜攆她,斷沒有她自己又轉身離開的道理。
「進來吧。」,景煜的聲音不似以往堅定,有些飄忽。
茜雪給自己鼓了鼓氣,朝著裡間走去。
待繞過屏風,這才看到散漫地坐在窗下的景煜。
他穿著單薄的衣衫,髮絲散亂,打開的窗子不停往裡吹著寒風,直吹得他面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起一絲薄紅。
他醉得迷濛的雙眼,倦懶地看了茜雪一眼,唇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潔白柔和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他竟好似山野精怪般惑人。
茜雪不敢再看景煜,她怕再看自己就要昏頭了。
低著頭走到景煜身邊,先是關上窗戶,隔絕了屋外的冷風,這才蹲下身去仰頭看向景煜。
「少爺,風冷酒涼,仔細傷了身子。」
她溫柔地看著景煜,動作輕柔地去拿景煜手中的酒壺。
茜雪很自然地鬆了手,順著她的動作對上了茜雪的眼神。
包容,溫柔,仿佛可以接納他所有的不堪和痛苦。
茜雪不敢鬆懈,依舊柔和地笑著,她緩緩起身,想將酒壺放在遠一點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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