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224章
應淮序上了樓,直奔黎昭的房間,突然聽見斜對面房間發出一點動靜。
斜對面的房門虛掩著,時不時還傳來輕輕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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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堅持一下。」
聽見黎昭的聲音,應淮序掉轉方向走向那扇門,停在門口。
冷白的燈光從屋內灑出。
透過門縫,林東雙手撐著復健器材,額角大滴大滴汗往下淌,表情痛苦,眼神卻堅毅。
黎昭就站在一旁看著他,時不時做出一些指導。
可惜了,若是四哥智腦里有活躍劑,就能直接注射進他的血液中,令他的血液細胞活動起來,他根本就不用受這復健的罪。
應淮序想了想,沒有進去打擾他們,先回房間洗了個澡,開始處理公事。
一直等黎昭回房間,已經是十點多了。
一入房間,看見了那坐在床上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公事的應淮序,他身上已經換上了黑色的冰絲睡衣,低垂著眉眼,面容英俊,剛洗過的頭髮軟綿綿垂在額前,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凌厲。
黎昭略微驚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聽見聲音,應淮序抬起頭來。
「忙完了?」
「嗯,我洗個澡。」
黎昭從衣櫃裡拿出睡衣就往浴室走,似乎已經對他出現在她房間見怪不怪了。
半小時後,浴室的門重新打開,濃重的霧氣如解放般從門縫中擁擠而出。
黎昭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應淮序很自然地放下電腦,從抽屜里取出吹風機插上,等到她走到面前在床邊坐下,順手接過她手裡的毛巾幫她擦拭著頭髮。
黎昭似乎也已經很習慣著被人伺候了,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應淮序動作輕柔,生怕不小心弄疼她:「你回房間前半小時吧。」
「這麼晚?」
黎昭沒管自己頭髮還濕著,轉過身面對著他,著急詢問事情結果:「那結果呢?」
她忙活了這麼久,可不能什麼收穫都沒有啊。
應淮序唇角勾著笑,知道她很著急,但還是抓著她的肩膀又把她轉了回去。
一邊擦拭著她的頭髮,一邊和她說著她走之後發生的事情。
「威爾斯那邊也做足了準備來救人談判,最後我讓他交出能夠指控二叔找他們謀劃殺害阿言父母的人,一人換一人,並且交出那份合同,我保那人無事,只是出庭作證。」
應淮序拿起吹風機給她吹著頭髮,語氣平穩地敘述著:「威爾斯雖然很痛快就答應了交換人質,但他不會甘心讓出招標,應該還會有動作。」
而後,他突然關了吹風機,抓著她的肩膀又把她轉了過來面對自己。
鄭重其事地叮囑道:「所以,直到回國的這段時間內,有什麼要買東西就交給別人去買,你能不出門,就不要亂跑。」
如果是抓了別人,他倒是還能狠心與對方周旋。
可她是他的軟肋。
黎昭也舉手保證:「我發誓,絕對絕對不亂跑!」
得到她的保證,應淮序懸著許久的心終於落下。
但落下了又懸了起來。
不對啊,這話他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差點兒就被她又騙了。
上次在電話里的時候她不也是這樣和他保證的?
結果一扭頭,她就被人給抓住了。
要說信用度,她在他這都已經快扣成負分了!
他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卻已經在盤算著多找幾個人盯著她了。
之前是在電話里,他們兩人在不同的國家,他沒辦法看著她。
但現在,她人就在他的身邊。
想要看住她還不容易嗎?
可是,他錯了。
第二天醒來,應淮序睜眼就發現原本還睡在身旁的人不見了。
應淮序:「.」
忍一忍,估計已經醒來下樓吃早餐了。
然而,他找遍了整棟別墅,都沒有找到那個他想看到的身影。
怎麼?
難道那威爾斯還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能從還在睡夢中的他身邊把她綁走不成?
應淮序陰沉著面容坐在客廳沙發上,身旁還站著穿著睡衣被強行叫起顯然還沒睡醒,一臉懵逼的曲司恆。
「應總,有什麼事嗎?」
一般這個時間點還沒到他上班的時間。
基本上除了一早趕飛機,否則應總基本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找他。
應氏集團的事務也沒有這麼趕。
「派人去找夫人。」
聞言,就連一向訓練有素的曲司恆都愣了好一會兒。
什麼意思?
夫人又不見了?!!
曲司恆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
夫人這真的是
太不讓人省心了。
明知外頭有人盯著她,她竟然還敢往外跑,都不知道該說她點什麼好了。
他正準備開口應一聲,門口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兩人一同回頭。
黎昭穿著一身乾淨簡潔的運動裝,領口和她額前的髮絲已然潮濕,手裡還提著幾個看上去像是速食店的袋子。
換了鞋子,抬頭就看見坐在沙發上死死盯著她的兩人。
並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朝他們走了過去,若無其事地打著招呼:「都起了啊,我買了點吃的,要不要一起吃?」
曲司恆:「.」
應淮序臉黑成了鍋底,沒好氣道:「去哪了?」
「去晨跑啊,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那邊大平層沒辦法出門,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是躺著就是坐著,感覺身子都變懶了,所以出去跑了一圈,順路看見有吃的,就買了點回來。」
最令他們佩服的不是她敢跑出去。
而是她前腳答應了不亂跑,後腳就這麼理直氣壯地到處亂跑。
她難道忘記昨天晚上答應他什麼了嗎?
「你昨晚剛答應我什麼?」
黎昭微怔,並沒有露出心虛的表情,反而有些疑惑:「我只是出去晨跑,沒有亂跑啊。」
應淮序:「.」
曲司恆:「.」
他好像大概能明白夫人的腦迴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了。
大概在她眼裡,只有那種漫無目的在街上閒逛的才叫做「亂跑」。
除此之外,帶著目的和任務出去的這種不叫亂跑。
曲司恆默默看了眼自家應大總裁的臉色,垂著頭,跟個古代小丫鬟似的悄悄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裡的戰場不屬於他。
就讓應總和他夫人自己解決去吧,他要補覺去了。
黎昭繞到他旁邊沙發坐下,把早餐往他面前推了推,還貼心地問了句:「洗漱了嗎?」
舉手投足間,一點心虛都沒有。
可見這件事情在她眼裡就是沒有毀約。
盯著她瞧了許久,活生生被她氣笑了。
應淮序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裡,雙手捧著她白淨的面龐,近距離死死盯著她:「你再說一遍,你昨天答應了我什麼?」
黎昭被他這一番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回答:「答應了你不亂跑。」
她確實沒有亂跑啊,她是規劃了路線晨跑的!
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再次把他氣笑。
「那在你的眼裡,什麼叫做亂跑?」
黎昭頓了頓,思索片刻回答:「漫無目的跑出去亂逛,瞎跑,沒事還要出門那種?」
正趴在房間門口聽牆角的曲司恆:「.」我就猜。
應淮序嘴角狠狠一抽。
果然她的腦迴路和旁人完全不同,必須得一字一句給她規定了,否則你也不知道她理解的意思是不是和你相差甚遠。
這麼說起來,她那天在電話里答應他的事情,在她的視角里,好像確確實實沒有毀約。
應淮序只覺無奈,捧著她的臉,認認真真糾正了她的思想。
「我說的『不要亂跑』,指的是不要出門,你明白了嗎?」
黎昭又愣了下,下意識點了點頭。
應淮序這才鬆開她:「這次是真的明白了?」
黎昭又點頭:「明白了。」
她嘴上這麼回答他,他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子。
不過沒想到,她接下來好幾天真的沒有再亂跑過。
老老實實在別墅里給林東做復健。
半個多月時間,林東腿部恢復的越來越好了。
以前站一兩分鐘就要跪下去了,現在能一次性撐著輔助器具走半小時了。
雖然每次依舊都會練到滿頭大汗。
但為了早點恢復行走,吃多少苦都願意。
更何況還是他從小疼著長大的閨女給他做復健,雖然面前這個人很可能已經不是他的閨女了。
但多少還能當點妄想。
說不定他如果能夠提供閨女更好的資源條件的話,他閨女那麼聰明,學醫的話肯定也能有現在的成就吧?
林東永遠相信自己閨女不是學不會,只是不愛學而已。
所以時常,他也會喊黎昭閨女,哪怕黎念惜就在旁邊。
黎昭剛開始還有些不太習慣,久了也默認了讓他這麼叫。
畢竟他每次在這樣喊她的時候,眼睛都會發光,整體狀態都要比平時好。
她實在是沒辦法拒絕。
黎念惜倒也不介意,畢竟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十幾二十年,養育之情終究還是大過了血緣關係。
她還主動拜託黎昭,麻煩她就這樣給他一點反應。
人有念想,才會有動力。
黎昭對於自己手底下的病患都基本是有求必應,只要不太過分。
她正在本子上記錄他這段時間的數據狀態,一切正常。
就突然聽見了他的聲音。
「閨女,爸爸覺得自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爸爸什麼時候才能回國?」
她抬起頭看向汗水都已經浸濕他睡衣的男人。
思索了下:「最好再等一個星期吧。」
畢竟等回去之後她就沒辦法親自指導他了。
林東有些疑惑。
這種事情回去不也是一樣的嗎?
回去後,她在家也一樣可以指導他,為什麼非要在這裡?
說實話,他有點想林珩那孩子了。
也有點擔憂他們的媽媽,一個人撐著小飯館肯定很累,他得趕緊回去幫幫忙。
這麼說起來。
她好像有說過在這裡的事情回去之後不要告訴任何人。
而且中間也沒有聽她提起過她媽媽和林珩。
難道在他昏迷這段時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閨女,你是不是和你媽媽弟弟,產生了什麼衝突?」林東小心翼翼試探了一句。
只見黎昭握筆的手一頓。
隨之而來是一陣沉默。
林東心下瞭然,又試探問了一句:「是她?」
黎昭抿唇遲疑了下,點點頭。
得到答案,林東像是失去色彩一般,突然垂頭頹廢。
黎昭不忍看到他這副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半晌,林東才像是做了心理準備,抬起頭來看向她,請求道:「黎醫生,能不能給我講講我昏迷這些年發生的事?」
他叫的是黎醫生,而不是閨女。
看來是已經把她倆分開來看待了。
他的請求不算過分,反正這些事情不管是從他嘴裡知道還是回去之後,他都會知道的。
倒不如現在他還在這,他若是有什麼問題的話,她還可以及時給他救治。
黎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跟著原主的記憶,一點一點講述了原主記憶里她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林東的表情算不上冷靜,但也沒到崩潰的地步。
反而十分安靜的聽完了她的所有講述。
沉默良久。
林東才緩緩開口:「黎醫生,小珩做的那些事情,我代替他跟你道聲歉,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請你不要跟他計較。」
黎昭不覺得林珩做的那些事情有什麼錯,作為一個才高中生的孩子,不僅優秀,還能幫家裡分擔事情,從來不情緒化,對她這樣的人也只是驅趕她。
已經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了。
「至於我閨女……」林東抿了抿唇。
「是我沒辦法給她提供她所想要的生活,而且那是她的親生父母,她想要回到他親生父母那邊也不怪她,畢竟我都出那樣的事情了,她如果繼續留在家裡的話,肯定會跟著一起吃苦的。」
他低垂著眉眼,嘴上雖然說著善解人意的話,但要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但同樣他也不想閨女跟著他們一起吃苦。
但確實是她說的那些話有些傷人了。
黎昭沒有評價這件事情的對錯,也沒有安慰他,只是在觀察他的精神狀態,如果需要鎮定劑,她不建議給他紮上一針。
好在他的反應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應該只是心情有些複雜。
「黎醫生,不好意思,今天能就到這裡結束嗎?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黎昭沒有拒絕,起身從門外叫來護工,給護工交代的一些按摩事宜,便讓護工推著他回房間去了。
退出房門時,林東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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