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208章
「……抱歉。」
不遠處的紅燈變成綠燈，黎念惜收回視線重新發車。
正如她所說，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還要退縮嗎？
她其實也不願意冒這個險，如果不是最近醫院給她發了太多次病危通知書了，說他親生父親的腦幾乎徹底腦死亡，現在就和活死人沒什麼區別，還不如早早簽字，讓他安樂的走。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告訴她的親生母親和弟弟，家裡的頂樑柱倒了，他們應該都接受不了吧。
但黎昭卻在這個關頭來告訴她，她能夠醫治。
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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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經歷之前她那些巨大的改變，她可能不會相信，更不會把這種話當真。
畢竟換腦手術這種事情不管從誰的嘴巴里說出來都挺天方夜譚的。
但她卻十分自信說自己一定能治好他。
雖不可靠，但這也是最後的希望了，不是嗎？
所以她相信了，也按照她所說的準備好一切，等她來做這一場手術。
想來也已經不會有最壞的結果了。
……
車子緩緩在一棟別墅門口停下。
保鏢將黎昭的行李箱從車子上搬下來，其中一人找黎念惜借了車鑰匙開車離開了一會兒。
「出門還帶兩個保鏢，你還挺有安全意識。」
黎念惜瞥了一眼那杵在門口站得挺拔的保鏢，站在那跟個門神似的。
黎昭往沙發上一靠：「不是我帶的，阿序硬塞給我的，說是如果我不帶著的話就不允許我出國，沒有辦法，我只好帶著了。」
「你倆感情挺好？」
「挺好，你什麼時候那麼八卦了？」
「隨便問問，不然我倆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了。」
「也是。」
「……」
你一言為語的交流還算和諧，聊了沒一會兒就天亮了。
她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是早上七點的飛機，坐了十幾個小時候京城應該已經是晚上了。
但M國和京城有十幾個小時的時差，所以她到來這裡的時候是凌晨四點多。
黎念惜給她和她的保鏢安排了三間房，一人一間。
「那你今天就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去那家醫院。」
「好。」
在房間只有自己人時，黎昭才拿出手機給應淮序報備了一下。
黎昭：［我已經到了哦。］
她知道這個點他還沒睡，對面也回復的很快。
應淮序：［嗯，在外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黎昭：［好。］
她回復完就打算去洗澡睡覺，突然想起安辰昱那小孩跟他說的事情，又打開手機。
黎昭：［聽說下下周周五是小言學校組織去野外郊遊的日子，家長也要去，我不知道到時候趕不趕得回去，不然你去替我參加一下？］
應淮序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也稍微遲疑了一下，學校舉辦的活動他向來不參加，之前參加也是因為她在身邊，突然讓他和應斯言單獨參加學校的活動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顧慮，黎昭又發了一句話過來。
黎昭：［你和小孩不交流的話，你要怎麼了解他呢？學校這種親子活動，就是了解對方最好的時機了。］
聽見她這句話，應淮序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同意了。
應淮序：［好。］
……
一直休息到晚上，兩人才收拾收拾出了門。
見她兩手空空，黎念惜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就這麼過去？東西呢？」
黎昭兩手插兜：「現在沒有，一會兒到地方就有了。」
黎念惜：「……」你該不會是要就地取材吧？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於赤裸裸，黎昭一眼就讀懂她在想些什麼。
「你放心，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黎念惜：「……」咱倆乾的這事就已經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事情了。
黎念惜的父親被她放在了遠離繁華霓虹燈鬧區的一家小診所里。
在這個國家裡，有錢能使鬼推磨。
雖然不太安全，但給夠了錢，再找人看著，倒還說得過去。
屏退了旁人，黎昭做好準備工作進入手術室。
黎念惜靠在門邊牆壁看著她搗鼓，還挺像那麼回事。
也不是非要監視她，只是想看看她這兩手空空要怎麼完成這場手術。
黎昭也並未想趕她走。
只見她翻轉手腕，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大堆的東西。
黎念惜愣住，抬手揉揉眼。
不確定，再看一眼。
……她剛剛是不是徒手變出了這一堆東西？
「你如果實在閒的無聊的話，要不要過來給我遞東西？」
黎昭將自己帶來的東西平鋪在小推車上。
黎念惜沒反駁，走近聽她給她介紹那些工具的名字。
聽著她的介紹，她的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那顆被裝在像是一個膠囊容器里的腦子上。
怎麼總覺得這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主要是這腦子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話，那就是這腦子好像真的在如同心臟一樣輕微跳動著。
看著……十分新鮮？
就像剛摘下來的一樣？
黎念惜為自己的想法「……」了。
除非她休息的這幾個小時去殺人了。
她也不是沒看過小說和電視劇，不少小說和電視劇里的女主穿越之後都會帶上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她既然能夠憑空取物，八成也有這東西吧？
好神奇。
「你都記住了嗎？」
黎昭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黎念惜點點頭：「記住了。」
「那我們就開始了。」
「好。」
整個手術過程長達五六個小時，最後一針縫合時，心電檢測儀上的波紋都穩定了許多。
黎昭摘掉手套和口罩丟進垃圾桶里，又給他注射了一針藥劑：「手術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應該就能醒過來了，可以把這些七七八八的管子全部拔掉，送到家裡去等著就行了。」
躺了這麼久，內臟器官都有些衰退了，只不過她剛剛打進去那一針可以幫他慢慢恢復其它器官功能。
「他躺了這麼久，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來，找人多給他按摩按摩，然後還要做一些康復運動才行。」
黎昭收拾消毒著東西：「我大概會在這裡待半個月到一個月指導恢復並且觀察他恢復的狀況。」
「好，這次多謝你。」
黎念惜看著她手裡那些東西又消失了，那句「你到底是誰」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一起吃個夜宵？」
黎昭起身將手術服脫了下來：「好。」
「走吧。」
出了手術室後，黎昭分付那兩個保鏢將人抬回別墅。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怎麼了？」
其中一個保鏢猶豫了一下道：「應總吩咐了我們不得離開夫人半步，必須時時刻刻保證您的安全。」
黎昭輕扯了扯嘴角，還想說些什麼，被黎念惜一把拉住：「沒事，我打電話叫人來，你在這裡休息一下。」
畢竟剛剛完成了五六個小時的手術，光是腿都已經站麻木了。
「好。」
黎昭坐在診所走廊上休息了會兒，散去滿身血腥味，沒多久黎念惜就打完電話回來了。
「等一會兒吧，大概十幾分鐘就來人了。」
「嗯……」
砰——
窗外一聲槍響，緊接著鬧聲四起。
兩位保鏢警覺的天線瞬間豎起，手覆上腰間擋在黎昭面前，警惕地盯著樓梯拐角處。
相較之下，她倆簡直不要太淡定。
「外面真熱鬧，大晚上還有人放煙花爆竹。」
「……怎麼聽都是槍聲。」
「原來你聽得出，但我看你好像挺淡定。」
黎念惜靠著椅背，走廊上燈光昏暗，手機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睫羽落下小小一片陰影。
「我很慌。」
黎昭：「……？」很慌？
倒是沒看出來，我感覺你悠哉悠哉十分淡定。
她這樣反而和她那弟弟很像，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就好像沒什麼事能讓她有情緒波動似的。
正常不學醫的姑娘家第一次見到那麼多血和開腦手術哪裡會這麼淡定？
不嚇暈過去或者嘔吐都算不錯的了。
感覺她那弟弟非常適合學醫。
成績不錯，人又淡定……
除了見到她時不太淡定。
可惜了，這種事情沒辦法告訴他，洗白不了她在他心裡的形象。
他父親醒來，他心裡應該會好受些吧？
至於她，離他遠點就好。
「你和你弟弟不會是情感表現障礙吧？」
黎念惜：「.」拐著彎罵我有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得熱火朝天，保鏢都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她倆是真心大啊。
外頭的鬧聲沒幾分鐘就停了。
窸窸窣窣的講話聲依舊在。
其中一保鏢扭過頭，打斷了兩人的聊天：「兩位小姐這裡現在太危險了，估計沒法再待了，防止他們上來，我們直接搬了人一起從後門離開吧。」
原本她們是決定喊人把人搬回別墅，她們吃完了東西再回去，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只可以天不遂人願。
他們剛將人從病房裡推出來，樓梯那就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
他們連忙躲進最近的一間病房裡。
［危險人物正在靠近，探測共計兩把霰彈，兩把手槍和若干迷藥、毒品。］
危險人物啊。
而且不止一個。
若不是還有四個人，她就直接單槍匹馬衝上去見義勇為了。
流通的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黎昭原以為是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但仔細聞了聞，是從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傳來的。
那處是通風口，有寒風吹進來，那血腥味也跟著一起飄了進來。
「小姐，您往裡躲一躲吧。」
看著他們主要保護的對象一個勁兒往前擠，把他們的位置都給占了，這要是有人衝進來，第一個靶子不就是她了？
「嗯……」
她嘴上答應著，卻悄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了錄像功能悄悄放在門縫處對準外面。
兩位保鏢真是佩服她一個女孩子的膽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知者無畏，聽見槍戰聲不害怕，恐怖分子都已經貼臉了也不害怕，完全不把他們保鏢放在眼裡啊。
他們也最頭疼這種不聽話的僱主了。
不聽話的僱主往往會給他們帶來許多意料之外的麻煩，說不定還會帶來生命危險。
外頭零碎的腳步聲漸漸靠近，黎昭透過手機屏幕大概數清外頭一共有多少人了。
黎昭朝著後面比了個「5」的手勢表示人數。
為首的男人手裡拖著個滿頭是血的男人。
他們也才大概聽清楚那群人在講些什麼。
「這男人命真大，嘖嘖，趕緊把有用的器官摘一摘，然後把人丟出去。」
「老大，在走廊上的燈，明明是開著燈，醫院裡卻沒有人，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麼一說好像也是，去，你們幾個把這些病房全都給我搜一遍，看看是不是有誰藏在這裡。」
「……」
一間間病房門被打開，眼看就來到他們這間病房門口了，屋內幾人屏住呼吸，警惕地盯著門口。
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兩個保鏢動作迅速，一個捂著那人的嘴把那人拖了進來，瞬間將那人弄暈，動作乾脆利落，另一人則是迅速關門。
整個過程沒發出多少聲音。
搜刮那人身上時搜出了一些迷藥和一把手槍。
可惜了，不是霰彈。
即便動靜已經足夠小了，那群人依舊迅速察覺到少了一人。
「波利呢？」
「不、不知道，他剛剛明明還跟我們一樣在查房間。」
「呵，看來這家診所里還真藏了幾隻臭老鼠，去把他們逮出來。」
除去他們手上拎著的人和被他們拖進病房內弄暈了的這個人，外頭的恐怖分子一共還有三人，兩個霰彈一個手槍。
身上都有危險武器。
剛剛這人是他們偷襲得逞的，接下來可能不會那麼順利了。
黎昭迅速將那人的手槍撿了起來。
兩個保鏢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反正他們兩人身上都已經配備了槍枝彈藥。
這把小手槍和他們手上的槍型號不一，要與不要都可以，她拿了的話還可以防防身。
只不過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會用槍嗎？
黎昭終於遠離了這扇門，保鏢們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位祖宗終於想通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