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但是不對啊。」蘇冉看著不遠處繫著藤蔓的那棵樹,越看越覺得奇怪。

  「嗯?」花容歧現在滿心滿眼只有自己即將失去的一百兩銀子,聽到蘇冉這麼說,下意識便以為這場賭約還有反轉,他湊過來問道:「哪兒不對?」

  「是不是這繩子真是謝時青提前跑到我們即將經過的地方系上去的?」

  「不是,你想錢想瘋了?」蘇冉白他一眼,「謝時青什麼時候脫離過隊伍?」

  哪怕是花容歧丟了,蘇冉都不會把謝時青給看丟。

  這可是大佬!!!

  能看到這環境裡古文字的大佬!!!

  丟了誰也不能丟了謝時青,不然那些線索啊任務什麼的,全是放屁。

  花容歧眉頭蹙起,也跟著看向那棵樹:「那有什麼不對勁的?不就是一棵樹嗎,難不成樹還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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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冉沉默了。

  花容歧見她半天不說話,轉過頭來看她,意外看到一張面色凝重的臉。

  「你怎麼了?」花容歧不由擔心地詢問。

  蘇冉一張臉面無表情,她目光呆滯的看著那棵樹,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好像……還真不一樣。」

  「啊?」花容歧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看看蘇冉,又看看那棵樹,最終臉上的表情由茫然換成絲絲驚恐,啞聲開口道:「我瞎說的,你別嚇我。」

  「你看我像嚇你的樣子嗎?」蘇冉轉過頭看向他,表情不太好看。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完了。

  這是蘇冉和花容歧的共同想法。

  他倆齊齊轉頭看向在場的第三人,也就是謝時青。

  謝時青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他上前幾步,和那顆樹保持距離,神色淡淡道:「確實不對勁。」

  他這話一出,花容歧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本來蘇冉說那句話時,他是半信半疑,現在謝時青也說了一遍,花容歧更加篤定這個地方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他不抱希望地問著。

  「這棵樹和我剛才系藤蔓的那棵樹不是同一棵,又或者說……是同一棵,但它的樣子改變了。」謝時青沉聲道。

  「剛才我系藤蔓的那棵樹,藤蔓是系在最下面的一根樹枝上。但現在這棵樹,它的下面還有一根樹枝。」謝時青解釋道。

  「哦,還有一種可能。」謝時青說,「可能我們又進幻境了。」


  嗯,幻境裡的幻境。

  就是這麼離譜。

  「臥槽——」花容歧脫口而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前段時間天天和蘇冉呆在一起,花容歧跟著她學了很多口癖,這就是其中之一。

  「放寬心啦。」蘇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他,「反正已經進了一個幻境,再進一個又怎麼樣呢?」

  花容歧:「……」

  你這安慰還不如不說。

  是這樣套娃的嗎???

  聽他們倆這樣說之後,花容歧覺得自己失去一百兩銀子的傷心已經不足為懼了。

  人生啊,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話說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蘇冉突然停下動作,看向花容歧。

  花容歧不解:「什麼?」

  「嗯……」蘇冉神情之間有些猶豫,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一樣。

  「你說呀。」花容歧催促她。

  「就是……」

  蘇冉依舊吞吞吐吐,不太想說。

  【感覺說出來有點傷花容歧的自尊心啊,真的要說嗎?】

  【但他又好像很想知道的樣子。】

  蘇冉越這樣,花容歧就越好奇,抓心撓肺的那種好奇。

  「你放心吧,哪怕是罵我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花容歧主動說,「我知道的,良心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都懂,我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那我真說了?」蘇冉狐疑地看向他。

  【花容歧也不像是他說的這種人啊。】

  【還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呢,他也真敢說。】

  【他就是那種,你要是敢說我不好,哪怕真是我的問題,我也不改,並且還會把你的嘴巴給縫起來的人。】

  花容歧:「……」

  還真是罵我的話啊。

  花容歧的心情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但卻沒有惱怒的情緒,大概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蘇冉。

  「說吧,哥不和你計較。」花容歧道。

  哥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花容歧還是有點肚量的。

  蘇冉笑了聲,沒和他計較這聲「哥」,只問道:「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花容歧:「……?」

  他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話題突然就到他前東家這了。


  「為什麼這麼明顯的不對勁,你都沒發現?」蘇冉繼續道:「之前在破廟裡看你和謝時青的交談,你倆之前應該是一個組……呃,你倆應該是老鄉。」

  「不是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嗎,你倆看著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蘇冉緩慢說完後半句。

  花容歧:「……」

  呵呵,這份友情終究還是變質了,蘇冉現在竟然都用別人來和他比較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她竟然還覺得他不如別的男人!!!

  哦,最讓花容歧接受不了的是,事實上,他真不如這個人!!!

  花容歧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全方位的破防,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這個還他被比較的罪魁禍首——謝時青。

  「那能一樣嗎?」花容歧當場就為自己辯解,「都說三歲一代溝,謝時青都快大我三歲了,有點不一樣不是很正常的嗎?」

  「我這個反應,才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反應。」

  他話里話外都在說謝時青的年紀大,還不忘襯托自己有多年輕。

  誰知蘇冉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淡淡地說:「可是那個不對勁,是我先發現的呀?」

  「哦,不對。」蘇冉又糾正,「準確來說,是我先說出來的。」

  【沒準謝時青從看見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一直都懶得說。】

  花容歧:「……」

  蘇冉瞥了他一眼,意思是「這你要怎麼解釋」。

  花容歧:「……」

  他現在有點傷心,不太想說話。

  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傷心。

  「你的觀察力和警惕程度,常常讓我懷疑你和謝時青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蘇冉還在繼續說著。

  她每多說一個字,花容歧就更難過一分,簡直像有把刀子在一寸寸凌遲他。

  「哎——」蘇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你了,傻人有傻福。」

  花容歧:「……」

  你要不還是再說我幾句吧。

  「不對啊。」花容歧原本在默默傷心,一邊聽蘇冉吐槽自己的不好,一邊在心裡悄悄罵謝時青。

  想著,想著,便愈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他們這是不是太過悠閒了?!

  眼下都遇到這種情況了,說不定他們又進了一個更恐怖的幻境,這種連環套的幻境,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惡寒,而蘇冉竟然還有閒心跟他說這些。


  而他竟然還有閒心聽蘇冉說他這些???

  「怎麼了?」蘇冉不明所以。

  【這人又發什麼癲呢。】

  【不對?什麼不對?哪裡不對?】

  【我看這一切都對得很!哈哈!我已經封魔了!】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花容歧的眉頭越皺越深,開始猜想起來,「莫非……你其實已經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但是還沒告訴我?」

  「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心急?你和謝時青聯手起來捉弄我?」

  蘇冉:「……」

  【孩子,你沒救了。】

  【你的腦補里,也算了得到了尉遲穗華的真傳。】

  【——『誰都想害我』。】

  「我覺得你從幻境出去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澡。」蘇冉冷笑一聲,開口道。

  「不是洗澡?」花容歧抬起手臂,聞了一下袖間還未散去的味道,當即便露出一個痛苦的神情,誇張道:「我這麼臭,第一件事不是洗澡?!」

  蘇冉點了點頭:「嗯,不是洗澡,因為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蘇冉的神色太過認真,這讓花容歧也跟著嚴肅起來,仔細回憶自己是不是還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是他翻遍記憶,也沒搜查到什麼被他忘記的、迫切他立刻去做的重要之事。

  花容歧想不出來,索性直接問蘇冉:「什麼事這麼重要?」

  蘇冉看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道:「你的當務之急,是去找個醫館看看你的腦子。」

  「你的被害妄想症。」蘇冉頓了頓,才繼續道:「也該治治了。」

  花容歧:「……」

  呵。

  花容歧抿著唇,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我謝謝你啊。」

  「不用謝。」蘇冉略帶惆悵地說:「早說了,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玩,你看吧,現在好了,變得和尉遲穗華一樣喜歡疑神疑鬼了。」

  花容歧:「……」

  「嘔——!」花容歧忍了又忍,哦不對,他壓根就沒忍,直接表達了自己對於尉遲穗華的厭惡之情。

  哪怕只是聽到這個名字,他都想吐,更別說把他和這個人一起比較了。

  還說他和這個人一樣!!!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我說真的,你為什麼一點都不著急?」花容歧捂著胸口,看向蘇冉,「不應該啊,你真來秋遊一樣。」


  蘇冉:「……」

  【啊……我表現得這麼輕鬆的嗎?】

  蘇冉眨了眨眼,無辜道:「有嗎?」

  「有啊!!!」花容歧超大聲。

  就是蘇冉的這個表現,所以他才覺得是不是蘇冉早就想好了對策,故意不告訴他。

  哦還有謝時青,這個人肯定也是同夥,因為這人表現得也相當淡定,從頭到尾就沒露出過什麼激動的表情。

  要不是對幻境有一點了解,花容歧都要懷疑這個幻境是不是謝時青整出來的了。

  「好吧,你說有就有吧。」蘇冉道。

  花容歧:「……?」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有這麼大底氣嗎?」花容歧問道。

  也告訴我一下唄,我也想擁有像你這麼好的心態。

  【呃……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

  【但謝時青還在場呢,當著大佬的面偷懶摸魚,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他可是唯一的「勞動力」,我在他面前直接說「因為有你,所以我決定什麼事都不做」這種話,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他看起來好像也不在意這種事就是了,嗯,真正的大佬都是獨來獨往的!】

  【真正的大佬,是不會介意手底下的蝦兵蟹將偷懶的!】

  蘇冉試圖說服自己,看見花容歧喊著期待的眼神,便開口道:「因為有謝時青啊。」

  花容歧:「……???」

  我以為你要說你知道怎麼破解幻境,結果你說是因為謝時青在???

  突然被點到的謝時青:「……???」

  莫名其妙一口好大的鍋扣過來???

  兩人一個比一個震驚,偏偏當事人蘇冉表現得相當自然:「我相信他,一定會帶領我們破解幻境的!」

  【反正說都說了,還不如趁機表一下忠心。】

  【啊!大佬!我相信你!】

  【怎麼樣,我的拍馬屁,有沒有讓你高興一點!】

  花容歧:「……」

  要不還是大家一起死在幻境吧。

  謝時青:「……」

  不用這麼相信我的,我也沒把握。

  蘇冉絲毫不覺得謝時青的沉默有問題,她只覺得這是一種沉穩的表現。

  【看看人家!多淡定!這就是大佬的氣場!!!】


  「你……」謝時青表情有些複雜,「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說到底,咱們不也是陌生人嗎?

  為什麼對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這麼信任?

  蘇冉眨了眨眼,疑惑道:「相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擺脫,是不是大佬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還需要理由?】

  【姐可是用手穿書金手指的人!】

  【哈哈,雖然那個劇情已經被我忘得七七八八了。】

  謝時青愣住了,花容歧也愣住了。

  但花容歧更多的還是無語,和氣憤。

  什麼意思!!!

  蘇冉不相信他,竟然跑去相信一個陌生人!!!

  這個謝時青到底給蘇冉下了什麼迷魂湯,把蘇冉給迷成這樣,連腦子都不要了!

  花容歧一時之間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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