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的深情,或許更加病態瘋狂
第97章 他的深情,或許更加病態瘋狂
他都紆尊降貴的來求和了,矜厘沒道理再跟他置氣。
她微微偏開目光,睫羽輕顫,似彆扭的點了點腦袋,磕磕絆絆說:「那我……我先紮下頭髮,你等我兩分鐘。」
言落間,她從行李箱取出梨花玉簪,和兩根細緻的黑色小皮筋,編了個披肩半扎發。
搭她身上淺綠的提花斜襟衫,有一種春日草色奔赴盛夏長野的清艷感。
只是——
每次見她簪發,謝霽延就好想把她揉碎弄亂。
「梨花簪插歪了。」他倏忽說。
「啊?」矜厘已走出房門,沒瞧鏡子,單純用手扶扶髮簪,「歪了嗎?」
「嗯,歪了點。」謝霽延一本正經騙她,「我幫你重新簪。」
跟他一起逛廟會,坐烏蓬船,放蓮燈。
矜厘控制不住的翹起嘴角,十分鐘前的陰霾一掃而光,主動拉拉他的袖角:「那走吧,我好餓呀,空氣都不頂飽,我今天要吃盡霓城所有美食。」
「因為,」謝霽延執起青花纏枝蓮紋茶壺,碧雅茶韻隨著他話語,潺潺溢入茶杯中,「他也是司家人。」
於是問:「搖望怎麼改名叫司珵了啊?」
說到搖家,矜厘便聯想起那日去蘭霧莊的搖望。
說著,不等她反應,便抬起玉質般乾淨修長的手指,輕輕將玉簪拔出,隨後又多此一舉的輕輕穿進編發里。
連這裡的茶館建築,都別具匠心,已有百年歷史。
除了小時候逢年過節,謝霽延會在元宵夜帶她去看游龍燈,也會在端午節帶她去看賽龍舟……而之後,她漸漸長大,應該自她十六周歲起,他就不怎麼帶她出去玩了。
「這其中來龍去脈,我也不清楚,只是阿瀾這樣告訴我。」他將茶杯推至她面前,「就好比與你相同,被族人所棄。又或者,是族人想除掉他,卻讓他逃過一劫。」
「啊這……這是真的?」矜厘有些不敢相信,「他怎麼會是司家人呢?他不是搖杏她爸媽從孤兒院領養的嗎?」
「哦,怪不得沒看到新聞報導。」矜厘淺酌了一口清茶,接著順勢醞釀另一件心事:「那你……知道殷顯製造了一個『林霧染』的仿生人嗎?」
霓城名勝古蹟甚多。
謝霽延說,這是搖家的茶館。
好似這樣,就能把她整個人都擁有了一遍。
「未回。」
「那他現在是重回司家了嗎?」
想想就好興奮。
也許……是為了避嫌吧。
還要……
司家可是霈城的頂級門閥,怎麼可能會讓繼承人流落到孤兒院去?
「好了,現在更好看了。」他甜言蜜語的說。
謝霽延端茶杯的手勢一滯,微蹙眉宇:「你怎知曉?」
「我……」矜厘略顯心虛,「我不小心看見的。殷顯他……他告誡我……不准告訴殷詢。」
瞧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謝霽延心房莫名添上燥意,冷冷說:「那你告訴殷詢了?上回闖進玉蘭園的,到底是姜雨潭,還是你?」
後一個問題,才是他要問的重點。
「當然不是我。」矜厘這句答得十分有底氣,「你都千叮萬囑過了,我怎麼還可能去犯那種錯。我只是那天在孔雀林……和殷詢通視頻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的。」
她說著,喝光杯里的茶,之後將那天所發生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道給謝霽延聽。
謝霽延聽完,眉心卻鎖得更深,只關心另一個點:「你為何要去孔雀林傻坐一夜?那麼晚也不怕危險。」
「就在蘭霧莊裡,能有什麼危險。」矜厘輕描淡寫的過篩掉他問題。
謝霽延輕嘆口氣,難得沒再糾纏追問,「算了,事情已過去,以後若有什麼難受事,就跟我講,別再憋在心裡,也別去找其他男人傾訴。他們不會重心解決你的根本問題,頂多就是給你一時慰藉。」
不像他,能里里外外都讓她舒坦。
可他不知的是,她那次之所以會在孔雀林坐了一夜,也正是因為無法按照約定那樣跟他一塊來霓城而鬧得心裡難受的。
雖然最後還是兜兜轉轉跟他一起來了,但當時那種情境真的很難受,很煎熬,且他偏偏還同意得那麼利落。
所以,一切根本問題是他造就的,也確實是只有他才能徹底為她紓解。
「那,林霧染仿生人的事,我能如實告訴殷詢嗎?」
「當然不能。」謝霽延隱晦跟她說:「殷顯讓阿瀾打造林霧染的仿生人,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矜厘不太理解他話中深意。
難道不是因為思念過度,才打造了仿生人嗎?
謝霽延卻反問她:「你有沒看到玉蘭園那些蝴蝶燈?」
「有啊,很漂亮。」矜厘誠實回答。
「那你知道這些蝴蝶燈是幹什麼用的嗎?」
矜厘搖搖頭,「不就是景觀燈麼。」
「景觀燈?」謝霽延嗤笑:「你有見過,誰家的景觀燈刻逝者名字,以及逝者的生辰八字與忌日?」
「啊?這個……我沒注意到。」
矜厘突然感覺有點詭異,「那這些燈,是用來……」
「招魂的。」謝霽延慢條斯理的又給她沏了一杯茶,補充:「引林霧染的魂魄用的。」
「不是吧?這也能……」
矜厘真的不敢想像,殷顯能為林霧染做到這麼瘋狂。
謝霽延慢慢講給她聽,「當年,殷顯專程遠赴海外,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來作法設了這個引魂燈。但大師告訴他,要想把魂引回來,還得製造一個替身傀儡,越逼真越好。殷顯這才讓阿瀾去打造了林霧染的仿生人。」
「可真的有這麼邪門的事嗎?而就算有,他也不怕招引到其他孤魂野鬼?」
若那樣的話,可就恐怖了。
謝霽延輕輕一笑,「但這也只能當鬼怪奇談聽一聽,並無從考究。殷顯或許就只是為了圖個心靈安慰,以此支撐著自己有再活下去的意義。不然,他應該早就死了七八九十回了。」
「他這麼深情啊?」矜厘開始矛盾了,她本來是更站殷詢那一邊的。
「若論深情,也不止他一個深情。」謝霽延飲盡微涼的茶水,隱在喉間的艱澀,無人發覺。
矜厘不知這話是在意指他自己,便抒發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應該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像他這樣既瘋狂又深情的了?連殷神都沒做到。」
「深情不一定都流露在表面。有的是默默守候,有的是病態占有,深情方式各盡不同。」
「那你呢?你屬於哪一種?」矜厘情不自禁問。
謝霽延冷不防錯愕,定定看著她好幾秒。
矜厘扛不住他炙熱的眼神,先自個敗陣的轉移話題說:「太陽快落山了,咱們去逛廟會吧。剛才在路上,看到好多非遺刺繡。我要買些伴手禮,送給公司同事。你陪我去挑一點。」
「好。」
謝霽延收斂住涌到喉間的答案。
他在心裡想,他的深情,或許比殷顯的更加病態瘋狂不止。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