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我非祂（大修）

  第305章 我非祂（大修）

  因果輪轉，這片天地間的主角一直不斷變換，後來，伴隨著巫妖兩族沒落，天地氣運終於落在了人族頭上。

  那時候，哪怕歷經磨難和生離死別，但不咸神主依舊有一顆溫柔守護之心。

  祂由衷的為人族感到高興，這些以前只能躲在祂的羽翼下的弱小生靈，也終於有了主宰一個大時代的資本。

  但祂不知道的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感恩的，更不知道的是，有一個詞叫做「大勢所趨」。

  封神之戰，殺劫再起。

  不咸神主不懂什麼截教、闡教、西方教，祂只知道，經歷巫妖大劫後本就凋零的先天地祈，在封神之戰後百不存一，取而代之的是依附著人道天庭的後天鬼神。

  最為諷刺的是，天庭竟然說什麼「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竟然「賜給」不咸神主一道封神符詔和一枚山神神印。

  從此，歷經無數會元的不咸山，被稱作長白山，不咸神主也成了長白山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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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對於不咸神主、哦，如今是長白山山神來說，這些都無所謂。

  但讓祂不敢置信的是，主導這場大戰的幕後之人，竟然有祂視為親姐的源河水神。

  所謂源河，乃是生靈祖地所有水脈的源頭，被后土娘娘點化成神後，在地祇行列中，比不咸神主的地位還要高貴。

  但就是這樣一位存在，卻否定了自身存在的意義……著實可笑，著實可悲。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不咸神主怒問源河水神。

  但源河水神卻沒有任何心虛之意，「長白，天命不可違。」

  天命、天命！

  巫妖大戰是天命，母親捨身合道是天命，人族興起是天命，地祈消亡亦是天命……這一刻，長白心中驟然升起滔天戾氣。

  祂，想，逆了這天！

  「轟隆……」

  神罰紫宵神雷幾乎是在長白心神一動間就從天而降，且不是一道，一道一道又一道……

  接連九九八十一道神罰紫霄神雷不僅差點劈的長白山神魂飛魄散，也徹底劈醒了祂。

  祂終究看清了神祇的本質——工具爾！

  天道如若用著不順手，隨時能換新的。就算是先天神靈，也不例外。

  但看透了又如何，祂還不想魂飛魄散，至少再見母尊前，祂不想死。

  這時候的長白，雖有怨恨，卻仍舊不忘地祈初心，仍舊盡力履行山神之職。

  甚至因為封神之戰毀傷了生靈祖地的地脈，靈氣漸失，長白不惜耗損自身靈體本源，補山之不足。

  又因妖族勢弱，諸多血脈傳承斷絕，祂為此建立了長白山府，教授一心向道的小妖。

  直到末法時代徹底到來，人慾橫流，道法消隱，天庭遠遁，冥府封門……

  諸多因為一顆守護之心留在生靈祖地的地祈因為信眾不存，受到功德香火反噬，或是神格破碎，魂飛魄散；或是因為香火神毒受到雜念污染，墮落成邪魔。

  而長白，作為荒古時代就存在的先天古神，香火信仰也一直不曾斷過，可以說是當世僅存的地祈了。

  但，一來祂本源損耗太過；二來祂本心有魔；三來，祂看不到未來。

  終於有一天，在心魔牽引下，長白山神抽取了自己無數為神歲月的記憶，將其丟入時間長河中，又碾碎了自己的靈識和神格，只剩一抹先天真靈，與長白山合二為一。

  「願吾長睡不復醒！」

  這就是祂留在此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

  長白山山神誕生於荒古，歷經無數歲月，若說祂的記憶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汪洋，雲舒那百八十年的記憶或許連汪洋中的一滴水都算不上，頂多是一縷水蒸氣。

  因此，哪怕這道記憶洪流不過是稍微接觸了一下雲舒的神魂，瞬間涌過來的記憶，就差點將她的靈識衝散。

  若不是她的神魂突然亮起一道靈光，將那些記憶屏蔽在外，怕是「雲舒」已經湮滅在這洶湧的記憶中，就算醒來，也不是真正的她了。

  這讓醒來的雲舒，後怕連連的同時，卻也不得不考慮化生聖人的話。

  或許她真的是長白真靈，或者說她是長白真靈的轉世身。

  否則解釋不通神魂中那道突然升起的靈光，也解釋不了為何她已經拒絕了「沉浸式體驗」，只是作為一名旁觀者，卻依舊對這片記憶之海有種從神魂處升起的熟悉之感。

  雲舒下意識「看向」識海。

  或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那條記憶之海將自己使勁攢成一團（雖然依舊很大一團)，但又似乎又捨不得離開雲舒，只見絲絲縷縷猶如頭髮一般的記憶觸鬚，時不時貼上雲舒的神魂，蹭蹭既走，又戀戀不捨。

  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一隻被丟棄的貓兒，終於找到了主人，帶著驚慌、委屈和不死心，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雲舒抑制住觸碰「它」的衝動，收回神識，睜開了眼，滿臉複雜。

  因為長白山神的記憶，她對眼前這位化生聖人，或者說源河水神感覺親近的同時又心生憤懣，此時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亦不知從何處說起。

  而原本滿懷期待的化生聖人，在雲舒睜開眼的時候，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眼中帶著明顯的失望：是她，不是祂。

  往日的記憶竟然沒能喚醒真靈，真靈蒙昧怎麼重鑄神格？不能成神又如何救世？

  聖人心念一動就能摧毀一個小世界，如今的雲舒不過是個肉體凡胎，化生聖人只能憋著氣，收斂起心中的失望，只看向雲舒的眼神帶上了警告。

  「長白，你不該如此任性！」

  聽到這話，回想起那些走馬觀花的記憶，雲舒心裡升起一股難言的憤怒。

  她看著位化生之主，或者說與長白一樣同為地母點化的先地祈靈、最後卻順應了天命的「姐姐」，諷刺一笑。

  「任性？祂有資格任性嗎？無論是不咸，還是長白，皆無愧天地眾生。便是最後，祂不也順應天命，如你們所願了嘛！

  怎麼，如今地球有難，又有用得到祂的地方了？可是……祂死了呀！」

  雲舒捂嘴笑著，做作非常，說出的話卻像利刃一般扎向化生聖人的心。

  「我不是祂，就算我是長白真靈的轉世身，但我不是祂。」

  如若將神魂比作一個整體，那麼它是由兩部分組成的，即靈魂和靈識。

  萬物蘊靈而生，有識則開智。

  地府的孟婆湯，作用就是將上一世的靈識抹除，使得靈魂如一張白紙一般，重入輪迴。

  在長白山神碾碎了自己的靈識時，作為長白山山神的祂，就已經永遠消失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