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燙傷
第102章 燙傷
孟老夫人看著眼前的麵疙瘩,臉色都變成醬紫色了:「出了什麼事?怎麼就這碗東西?」
跟隨在孟老夫人身邊的陳嬤嬤平日裡也是過慣了高人一等的日子,見到麵疙瘩也是皺了皺眉:「聽說廚房的人跟都督請示了,說人口眾多,廚房忙不過來單獨開小灶,所以每天有一頓大傢伙都是一樣的,還請老夫人消消氣。」
這話雖聽著是勸慰,實則字字誅心。
果不其然,聽到「忙不過來」這等字眼,孟老夫人瞬間擰緊了眉心:「豈有此理,偌大的都督府還任由幾個廚房粗陋奴婢差遣?」
「老夫人……」陳嬤嬤按住她的手臂,朝東邊使了使眼色,「或許不是因為廚房那些人,而是因為……姜氏……」
孟老夫人不悅道:「她又出什麼么蛾子?」
陳嬤嬤附在她耳邊輕輕道:「聽說她隔三差五去都督房裡……昨兒個出來的時候都三更了,人都站不穩……」
「下賤胚子!」孟老夫人啐了一口,「此路一路奔波,廷舟前前後後忙得不可開交,她不顧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居然還想時不時搞狐媚惑主的手段!」
孟老夫人一想到她那雙秋水盈盈的眼眸氣更不打一處來:「有她在,廷舟便心有餘念,狠不下心來拋棄。依我看,此人留不得。」
陳嬤嬤一聽她又有除掉姜時晚的打算,連忙勸道:「老夫人三思,這女人手段高明,您還記得上一次在都督府里,都督是怎麼偏幫她的嗎?」
孟老夫人如何不記得!
第一次交鋒,自己不僅折損了親近的嬤嬤,還被軟禁了好幾個月。
身為都督生母,簡直是奇恥大辱!
孟老夫人的眼中淬著怒火:「以你所見,該當如何?」
陳嬤嬤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眼下她不過是廚房的一個婢女,無名無分的,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小世子,可若小世子不認她這個母親,她不是如草芥一般任人揉捏嗎?」
說到小世子,孟老夫人的胸口更疼了:「我對這個孩子怎麼都喜歡不起來,都一歲多了,連人都不會喊,蠢的要死。」
陳嬤嬤如何不知,她是介意小世子姓姜,故而甚為不喜。
「老夫人消消氣,來日方長。」陳嬤嬤細細分析道,「都督自小有主見,你越是阻止他,他越是要一意孤行,此時您可千萬不要再提姜氏不好了。」
孟老夫人到底也是深宅後院出來的,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讓廷舟自己發現這個女人養不熟或者不忠?」
陳嬤嬤狡猾一笑:「老夫人以為呢?」
孟老夫人心下瞭然,點了點頭:「雖然我看到她就不痛快,但是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這個兒子,脾氣最執拗,不能跟他硬碰硬。」
她嘆了口氣:「等到了北境,希望他會重新娶個正夫人。孟家的孩子只能姓孟,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這是梗在她心裡的心結,非得解開才行。
「去,把姜氏給我叫來。」
陳嬤嬤一個措手不及:「老夫人……」
孟老夫人微微起了褶子的臉透著精明:「你放心,經過第一次在都督府會面的事,我這個老婆子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就像你說的,往後的日子長著呢,我也不急於一時將她置之死地。」
姜時晚聽聞孟老夫人要見自己的時候,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
她不喜歡這個曾經差點將自己置之死地的老夫人。
故而在途中想方設法避開。
卻沒想到她找上了自己。
雖不知道孟老夫人葫蘆里賣著什麼藥,姜時晚也不得不前往。
當她被丫鬟引著前來覲見,朝著坐在上首的人跪下行禮:「奴婢姜氏,見過老夫人。」
孟老夫人看著跪著的她,滿是嫌棄,面上皮笑肉不笑:「聽說你泡的一手好茶,可是真的?」
姜時晚沒想到她知道自己會泡茶,暗暗詫異。
但隨即想到早在都督府第一次交鋒前,她應該就將自己打聽地清清楚楚。
當下也不扭捏,只垂首道:「老夫人謬讚,奴婢不過略懂皮毛。」
孟老夫人呵呵一笑:「此去北境路途遙遠,且衣食住行都簡陋不少。我便想每日喝點茶解解悶,哪成想帶的都是些老婆子,並不擅長這些。故而讓人把你請來。」
她似有深意道:「不知道,你可願意?」
姜時晚連忙道:「承蒙老夫人看得起,奴婢怎敢不願意。」
雙方的話語之中充滿濃濃的火藥味。
兩人對視半晌,孟老夫人命人將茶葉、茶具、爐子都呈上來:「你且試一試。」
泡茶曾經是自己閨中愛好,閒暇之餘父親也總是讓自己給她泡茶。
還記得父親曾經說:「時晚,心若平靜,茶湯的餘味自是綿延。」
「為父希望將來你能尋得如意郎君,一起掃雪煮茶,吟詩賞月,執之子手,與子偕老。」
「時晚,為父只有一個心愿,便是看你安枕無憂。」
「……」
姜時晚坐在茶台前,凝神看著爐子閃爍的火苗,思緒萬千。
直到泉水沸騰,陳嬤嬤提醒她:「姜氏,水開了。」
她才反應過來,開始溫茶具、放茶葉、洗茶……
雖久不泡茶,但是刻在記憶中的程序駕輕就熟。
她托著茶盤呈給孟老夫人:「請老夫人品茗。」
陳嬤嬤雙手接過地時候,一個不穩,茶杯里的茶水登時灑在了她的手背上。
隨著「哎呀」一聲,茶盤、茶杯哐當掉落在地,發出摔裂的聲音。
孟老夫人喝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句話不知是責備陳嬤嬤還是姜時晚,兩個人紛紛跪下:「老夫人恕罪。」
「這一路辛勞,最忌諱的就是碎東西,唯恐是不好的預兆。」孟老夫人慍怒不已,「本來還想好好喝口茶,現在都沒心情了。」
陳嬤嬤跪在地上:「老夫人息怒,是奴婢沒用,沒接住茶盤。奴婢這就收拾,還請老夫人消消氣。」
姜時晚只覺得手背火辣辣的鑽心疼痛,她亦沒有抬頭:「奴婢粗陋,甘願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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