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辛苦了
第74章 辛苦了
房間裡,梅大夫檢查了匕首所刺的地方,深色凝重:「這個地方險些就要刺中心口的位置,微臣要將匕首拔出來再止血處理。」
「會很疼,都督且忍一忍。」
他讓孟廷舟咬住毛巾,雙手緊緊攥著床欄,梅大夫雙手握著匕首:「都督,屬下準備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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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孟廷舟這樣的武將,在匕首拔出胸口那一瞬間也忍不住痛喊出聲。
聽到那一聲痛苦的哀嚎,姜時晚幾乎忍不住要衝進去。
梅大夫拿紗布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挫骨之痛不過如此,都督能忍受非常人之苦,屬下佩服。」
孟廷舟的嘴唇毫無血色,神態亦十分疲勞:「把匕首拿來給本督看看。」
沾著他血跡的匕首在燈燭下隱約透著寒光,細微的「親軍衛」三個字映入眼帘。
梅大夫給他上了藥,再用紗布前後纏繞肩膀包裹傷口:「都督化險為夷乃是幸事,明日正好是回京的日子,我們放慢速度,從揚州到京城大約十來日功夫,都督正好可以下床走動。」
見孟廷舟面色沉鬱,梅大夫湊近一看,見到匕首上的字,他微微失色:「這……」
「都督,親軍衛不都是宋淮之的人嗎?」
宋淮之素來與都督府不對付,為了姜時晚更是有痛下殺手的可能。現在有了這把匕首,幾乎坐實了那些殺手都是宋淮之派來的人。
見孟廷舟沉默不語,梅大夫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姜時晚聽到動靜迫不及待問道:「梅大夫,他怎麼樣?」
想到都督受傷很有可能是出自宋淮之之手,梅大夫對這位都督夫人竟有些複雜的情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搖搖頭走了。
姜時晚以為不妙,立刻走了進去。
屋子裡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她走過去半跪在床邊,見孟廷舟隻身躺著,臉色憔悴,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孟廷舟微微睜開眼,看到她無聲地落淚,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沒那麼容易死。」
他的手摸到了那把匕首:「你可認得這上面的三個字?」
姜時晚拿起來仔細端詳,看到親軍衛三個字,她倏地變了臉色:「你懷疑是宋大哥做的?」
孟廷舟反問她:「你覺得呢?」
這是試探,亦是考驗。
「從物證來看,的確只有他能調動親軍衛的人。從個人恩怨來看,他對你求而不得,我自然是他的眼中釘。」
因為傷勢劇痛,孟廷舟說這句話都停歇了好幾次才說完整。
看到他痛地額頭冒汗,姜時晚拿出自己的帕子替他擦汗:「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於情於理,仿佛都指向了宋大哥,中途都督府的船隻也只遇見過他,除了他幾乎沒有人有這個能力膽敢暗殺你。」
姜時晚抿著嘴,若有所思:「可是你不覺得這一切太明顯了嗎?什麼都指向了宋大哥,如果真的是他要殺你,他會堂而皇之地派親軍衛嗎?」
孟廷舟蒼白一笑:「你連辯解的話都替他想好了嗎?」
「我……」姜時晚正欲解釋,倏地看著他,緩緩道:「不,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考量,不然你不會問我的。」
瞞不過她的心思。
孟廷舟皺了皺眉:「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是宋淮之為之,還是另有其人。畢竟能調動親軍衛的人,除了他,只有……」
姜時晚朝他看了一眼。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自出了你的事,聖上已經打算派燕錦曦前往突厥和親。」
孟廷舟目光諄諄:「這是為了平息朝廷上下對長公主暴戾的憤怒,也是為了給燕錦曦一條活路。」
姜時晚仿佛明白過來什麼:「你的意思是除了宋大哥,也有可能是……」
就在她要將那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孟廷舟朝她點點頭:「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我會去查,究竟是誰敢膽敢來取我的性命。」
見他情緒有些激動,姜時晚連忙安撫他:「眼下你有傷在身,不可激動。凡事等回京之後再從長計議。」
孟廷舟喘息須臾已是滿頭大汗。
姜時晚知道他傷地極重才會如此,緊握著他的手試圖緩解他的痛楚。
等他漸漸平緩下來,她才開口道:「你們回來之前我讓廚房準備了一些吃的,要不要給你送點湯羹之類的?」
怕他拒絕,她又說:「外人知道你傷的重,但是具體的只有我和梅大夫才知道。你吃得下東西,才能撫慰人心。」
她說的確有道理。
孟廷舟沉吟道:「喝點米粥吧。」
姜時晚應了聲,轉身走到門口吩咐人送吃的來。
裴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靜跪在門口。
他確實是深深自責。
姜時晚看著他:「裴慶,自今日起,你守好這道門,除了我與梅大夫,任何人不准踏足半步。」
裴慶當下受命,但忍不住低聲問了句:「夫人,都督如何?」
「都督餓了,想吃點東西。」姜時晚略微提高了音量,「但是他需要靜養,你務必守好這道門,聽到了嗎?」
「屬下遵旨。」
姜時晚端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你只能躺著,我一點一點餵你吃。」
「嗯,好。」
孟廷舟本來不覺得餓,但是在她一勺一勺餵之下,竟也吃了半碗米粥。
他確實是有些累了,姜時晚吹滅了燈燭,只留下一盞:「你睡吧。」
「我沒事的,你也早些安置。」
姜時晚搖搖頭:「我問了梅大夫,他說你的傷口很深,最怕夜裡會高熱,我守著你。」
沒有想到她會主動留下來照顧自己,孟廷舟心中微微一動。
「哪有讓女人熬夜守著的。」孟廷舟讓她躺下來,「你睡在我邊上,我不舒服了喊你。」
姜時晚拗不過他,只得和衣側躺下來:「那好,如果我睡過去了你記得喊我。我已經吩咐裴慶不讓任何人進來。」
孟廷舟摸索著牽她手,歉疚道:「前些日子才熬夜照顧阿宥,這幾日又要麻煩你照顧我,辛苦了。」
「這個許岩仕與劉育海關係甚密,未嘗不是衝著我來的。你今日受傷或許也是與我有關。」
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和孟廷舟在某些事情上已經成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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