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自為你下高台
第127章 我自為你下高台
簡意仰起頭故意問他:「我說什麼你都說好?」
「不然呢?」靳硯琛輕笑一聲,他側過頭,笑意不遮掩,像流星一樣墜入簡意眼底。
她心口猛地發燙,不敢直視他眼睛,怕他溫情像熔岩,將她拆穿融化。
等餐廳的菜品上齊,靳硯琛親自為她切了牛排。盛夏酷暑,他胃口不佳,乾脆撐著下巴懶怠看過來。
簡意小口咬住牛排,她有點味同嚼蠟的感覺,因為總覺得還有什麼沒說清楚。
至少她和靳硯琛的關係不該是現在的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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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穿她想法,靳硯琛雙手交握抵住下巴,他的目光幽遠深長,幾番斟酌解她心中困惑。
「我覺得你向前走這個決定做的很好,哪能叫一個小姑娘為我走回頭路?」
簡意立刻放下刀叉抬頭看她,她一雙眼睛如水清亮,淺淺映著他輪廓,裡面有不易察覺的依戀。
靳硯琛笑了下,綿長的京腔是玩世不恭的語調,他執調羹為她盛一碗溫湯,淡淡開口。
「所以你不必要想著過去怎麼樣,你只要走自己最想要的那條路就可以。無論是怎樣的選擇,都要先愛自己,至於我愛你-——」
又是一聲輕笑擲下,散漫的無意,他搖搖頭,夾雜點寵溺道-——
「自然會追隨你的步伐。」
簡意怔住,她刀具無意識戳住牛排邊緣,吶吶道,「哪能讓你追隨我,你本來就在我前面。」
「這有什麼關係呢,在愛里不是人人平等?上帝面前做祈禱的眾生,難道也有高低貴賤之分?」靳硯琛目光近乎溫和地落在她身上,「我不過比你多往前走了十年的路。」
到最後,他用近乎溺斃的語氣哄著她:「小意,倘若你真心覺得我身在高位,那麼,我自為你下高台。」
話說到這份上,她似乎不該有任何一絲一點的顧慮。
簡意心情一下雀躍起來,她回頭沖他笑著眉眼彎彎。
「靳硯琛,我們就從今天起開始清零吧。」
靳硯琛哼笑一聲,覺得今日總算有了點進展。
他舉起手邊的高腳杯,朝她偏頭一笑,語氣也多了幾分如釋重負的輕鬆愜意。
「祝我們都不會被過去困擾。」
簡意微微笑了起來,她尚且還未飲完一杯,又聽靳硯琛下句說——
「祝你有坦蕩光明,大好前途。」
這下她完全愣怔在原地,她和靳硯琛相對而坐,隔著溫情脈脈的燭光,這下完全看清了他的面龐。
你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的愛天生如聖父,天性儒雅。
他愛她,卻並不占有她。
而是要她一切如願,要她振翅高飛,要她輝煌遠大。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簡意發自內心給了靳硯琛一個擁抱。
她站在這片繁華商區的高樓大廈前,視線完全凝在這個出現在她生命里的愛人,他像老師也像摯友,更像她永遠的支撐。
無論他們走到什麼樣的未來,她都要發自肺腑的說一聲「謝謝」。
靳硯琛眯著眼睛問她:「突然這麼客氣,是世界末日了嗎?」
「這不是要分別了。」簡意勾了下唇角,沖他招招手,「下回見,靳硯琛。」
也許有根弦又斷裂,也許她跨過了那根弦。
簡意說不上來那樣的感覺,她只是感覺到那盤三分熟的牛排尚殘有血氣餘熱,叫她無畏的勇氣漸漸從體內復甦。
倘若過去不能將他們困擾,那未來誰又能說得准哪一步。
簡意走到路口打車,她看著綠燈亮起,城市裡的人群像白蟻,而她馬上也要陷入這滾滾人潮中。
她和這兒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有著平庸和普通,拼了命往精英的圈層里躍,其實也不過想要擺脫原生家庭的苦難和為生計奔波的辛酸。
和靳硯琛的一段露水情緣,分別的那一天其實在她心裡早就操演千百遍。
山與魚不同路,倘若沒有那場初雪邂逅,他們的人生也不會相逢一程。
簡意比誰都要清楚這個道理,所以分開的時候她沒有一丁點猶豫,她只是按照命運既定的路線去走,可現在命運出現了偏差——
她仰頭瞻望的皎皎明月,奔赴她而來了。
簡意鼻頭猛地一酸,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未來的路,卻在拉開車把手的一霎那,被男人的手漫不經心壓下。
靳硯琛嵌在光影錯亂的一片繁華里,他朝她這麼傾身過來,像一場夢裡的迷幻,抵住她的時候又有格外真實的觸感。
「剛想起來,剛喝了一杯酒,不能開車。」他拎一串車鑰匙在面前晃,暗示意味十足。
簡意順理成章問:「那我送你?」
靳硯琛也順勢答:「嗯……回你家行不行?」
車鑰匙被她一把奪過去,簡意一面開車一邊警告他,「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靳硯琛只低低笑著,他難得坐在副駕駛,這會有閒情逸緻看她開車,趁她手忙腳亂找發動引擎的時候,好心湊過去替她繫上安全帶。
不過他傾身的姿勢有點兒曖昧,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靳硯琛最後只偏頭從她唇上蹭過留下一個輕輕的吻落下,他撐著手臂好整以暇看她反應,笑容難得惡劣。
簡意下意識舔了下唇,又覺得這動作含一點飲鳩止渴的意味,她立馬停下了,不客氣地扯住副駕駛的安全帶將他牢牢禁錮。
她開車速度挺慢,再加上高速有點堵車,一趟行程開了約莫三個多小時,等到家裡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黑了。
車停樓下的時候,靳硯琛還未察覺。
他撐著腦袋胳膊肘抵著車窗的位置,睡著時好似一座沉沉觀音像,無一點兒悲喜。
簡意躡手躡腳解開安全帶,她屏息湊近他跟前,用手撥弄他睫毛。
靳硯琛被她動作鬧醒,他睜開眼,睏倦的神態還沒退卻,卻昏昏沉沉地望著她笑。
簡意心跳漏掉一拍,又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她下意識,汽車的方寸之地,連呼吸都交融。
靳硯琛不說話,只是沉沉盯著她笑,他輕車熟路從盒子裡抽出一支雪茄,不點,只叼在口中懶懶散散朝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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