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呢
第24章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呢
老太太也學著她的動作一起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問了個小孩子的問題,「那現在呢?」
「現在,您該去睡覺了。」
白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轉了大半圈,簡意打了個哈欠往外走,簡奶奶問她一聲去哪兒。
簡意回了頭,狡黠一笑,「離家出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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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意突發奇想想去一趟東郊。
沒什麼別的理由,合家團聚的日子她好像格外念著西郊的冷清。
倘若這世上肉身毀滅,那東郊一定是她無趣靈魂的唯一容納地。
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兒市區的公交地鐵全停了,路上的商戶早就歇業過了年,團圓的日子,誰有空在街上瞎閒逛。
簡意摸黑走了一段路就有點累了,臉被凍得發僵,她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開始猶豫躊躇。
一個電話撥過去,每一秒鐘都是忐忑,簡意咬著下唇,如果要在她貧瘠而又冷淡的情緒里挑出一個詞。
這是她頭一回對一個人有所期待。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那邊卻好像很靜的樣子。
距離零點還有一分鐘,心跳撲通跳的飛快,簡意來不及打招呼,迅速說了聲,「新年快樂。」
那邊好像被她加速的語氣逗笑,了是那副不正經的聲調,尾音微微上揚著,勾著無限繾綣。
「還有呢,小意?」
遠處夜色冥冥,風帶走了一切能感知的溫度,除去心臟在跳,耳根發熱。
鬼使神差的,簡意真誠向他吐露:「還想見你。」
輕笑聲落下,黑不見底的巷子口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與此同時,靳硯琛低沉磁性的聲音貼著薄薄的話筒傳了過來——
他說:「抬頭,小意。」
簡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畫面……一道筆直明亮的車光朝她面前打了過來,還是和那夜一樣的清冷月色,他夾著煙懶懶散散站在一旁,挑著眉朝她淡淡投來一瞥,自在的從容,含笑的輕浮,雪落他眉心,倒顯得那樣深情。
這次是他朝她走過來,步伐邁的又穩又沉,一瞬間的沉香撲面,竟然叫人意外覺得安心。
倘若這世上真有迷醉二字,那靳硯琛便是她的劫。
簡意深深閉上了眼睛,一瞬間的憂傷煩思都消失不見,她安心鑽進他懷抱,話里透著連自己都沒聽出來的嬌嗔。
「你怎麼來了。」
靳硯琛攏著她胳膊,淡笑著說,「這不是我們家小姑娘想見我。」
也是眼淚落下的這一剎,零點的鐘聲敲響,耳邊響起細微的鞭炮聲,家家戶戶的賀歲聲一道響起。
有一場雪悄無聲息落了下來,簡意悄悄踮起腳,覆雪吻上他眉心,她幾乎用無可救藥的語氣對他說,「但願你能對我永遠多情。」
若是人生一定要做件難得的糊塗事,她情願是栽在靳硯琛身上。
這世上再不會有一個人將浪子擬作溫柔,叫她欲罷不能難以割捨。
「小意,你怎麼不說叫鍾情呢。」
纏綿入骨的語調,靳硯琛鬆了夾煙的那隻手,微涼的指尖貼著她的臉,他的目光曖昧溫情,天然的浪子形態。
後來上車的時候,簡意才注意到這車好像在胡同口停了很久。
她心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抬起頭的目光恰好和靳硯琛撞在一塊。
他哼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就是你想的那樣。」
簡意眨了下眼睛,她低下頭小聲說,「會不會太打擾你,今天不是大年三十麼,你不用陪別人嗎?」
靳硯琛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白玉雕的一截手腕,隨著他一聲散漫的笑落下,那指節間細長的煙抖了一截下來。
「我哪有別人?」
「嗯?」
靳硯琛挑起一雙眼看著她,「大年三十,不是你把我丟下來回家過年麼?」
他這話說的還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簡意臉騰的一紅,本來覺得做的挺懂事的一件事驀然生出了點負罪感。
她捏著衣角說這不是他們這圈子裡的規矩麼。
靳硯琛斜眸問她:「講的是哪個圈子規矩?」
這事兒就要牽扯到和林卿阮的那一回見面了,她沒隱瞞和林卿阮的關係,直言她們是朋友。
靳硯琛微抬下巴,有點兒記憶,「跟在墨禹澄旁邊那個?」
簡意點了頭,她極力保持的鎮靜在靳硯琛手腕上那顆烏棗一樣的沉香珠抵著她手心的時候一下瓦解。
她想起這些日子聽到許多的流言蜚語,抓著一顆小小的沉香珠在手心摩挲,神情略有不安,「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兩個是團伙作案?」
簡意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詞,她的自尊心比自己想的還要高,不管別人如何看,她都不願意在他面前將自己冠之「撈金」這樣的詞。
但是團伙作案這個詞又是在有點好笑。
靳硯琛忍俊不禁:「你作什麼案了?」
他突然靠過來,呼吸噴灑在耳邊,意有所指說,「騙財還是騙色,我們小意挑一個?」
簡意被他逗得沒法。
她忽然轉過頭,捧著他的臉就這麼親了下去,惡狠狠說了句,「騙色行了吧。」
靳硯琛仍舊在笑,胸腔里發出震動,他仰著頭欣賞她難得的惱怒的神情,覺得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還是生氣點才可愛。
「你別總是聽你朋友意見,你們兩個呢,走的路不一樣。」
車裡的暖氣被開了下來,靳硯琛伸手鬆了松領帶,鮮明輪廓的臉卻又一雙溫和寬容的眼。
談到林卿阮的事情的時候,他有著更透徹更睿智的目光。
他開口點了兩句:「小意,人的道路本來就是一條隨時變化的線條,間或的平行和相交都不是永恆不變的,都要朝前看的。」
滿城的寧靜,小雪簌簌在耳邊落下。
簡意仰頭看向靳硯琛,她過分冷靜的眸子沉靜地注視著他,無言的沉默,晦澀的難懂,最後都化作雙唇間的翕動。
她問了句:「是麼?」
靳硯琛想了下,望著她繾綣地笑了。
他說:「也不全部,你知道的,這世上總有例外。」
簡意心跳緩了一下。
靳硯琛穿過她的手替她扣上安全帶,俯身的一瞬呼吸交融,他近在咫尺的面龐莫名有了溫柔的意味,貼著她耳邊說了一句纏綿到死的話。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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